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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庆帝重生,我被强势夺爱结局+番外

风雪不相依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天快黑了......那人又该来了。宋瑶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有些发愁。腰身绵软无力,只能轻倚在雕花木榻上。好酸,好累,根本没歇过来。宋瑶纤细手指扯着榻上绸缎褥子不安的搅动。手指与绸缎紧紧缠在一起。她低头,目光触及,指尖习惯性的摩挲着。不知想起什么,她脸蓦地变红。忙将手指抽出。太羞人了。宋瑶不敢再看,忙撇开视线,欣赏着下人刚送来的屏风。屏风上绣着广袤的草原,万马奔腾,碧丝银线交错。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东西。来送的人说什么蜀锦苏绣,价值千金,宋瑶不太懂,这种东西一般流不到边塞来。就算有,也是在达官贵人内阁里,不是她这种卖身为奴的粗使丫鬟能接触到的。昨个才跟二爷好奇过塞外的样子,想去看看,今天管家就把这屏风送来了。说是将军特意让送来给她解闷的。二...

主角:乾庆帝宋瑶   更新:2025-05-22 22: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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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乾庆帝宋瑶的女频言情小说《乾庆帝重生,我被强势夺爱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风雪不相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快黑了......那人又该来了。宋瑶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有些发愁。腰身绵软无力,只能轻倚在雕花木榻上。好酸,好累,根本没歇过来。宋瑶纤细手指扯着榻上绸缎褥子不安的搅动。手指与绸缎紧紧缠在一起。她低头,目光触及,指尖习惯性的摩挲着。不知想起什么,她脸蓦地变红。忙将手指抽出。太羞人了。宋瑶不敢再看,忙撇开视线,欣赏着下人刚送来的屏风。屏风上绣着广袤的草原,万马奔腾,碧丝银线交错。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东西。来送的人说什么蜀锦苏绣,价值千金,宋瑶不太懂,这种东西一般流不到边塞来。就算有,也是在达官贵人内阁里,不是她这种卖身为奴的粗使丫鬟能接触到的。昨个才跟二爷好奇过塞外的样子,想去看看,今天管家就把这屏风送来了。说是将军特意让送来给她解闷的。二...

《乾庆帝重生,我被强势夺爱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天快黑了......

那人又该来了。

宋瑶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有些发愁。

腰身绵软无力,只能轻倚在雕花木榻上。

好酸,好累,根本没歇过来。

宋瑶纤细手指扯着榻上绸缎褥子不安的搅动。

手指与绸缎紧紧缠在一起。

她低头,目光触及,指尖习惯性的摩挲着。

不知想起什么,她脸蓦地变红。

忙将手指抽出。

太羞人了。

宋瑶不敢再看,忙撇开视线,欣赏着下人刚送来的屏风。

屏风上绣着广袤的草原,万马奔腾,碧丝银线交错。

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东西。

来送的人说什么蜀锦苏绣,价值千金,宋瑶不太懂,这种东西一般流不到边塞来。

就算有,也是在达官贵人内阁里,不是她这种卖身为奴的粗使丫鬟能接触到的。

昨个才跟二爷好奇过塞外的样子,想去看看,今天管家就把这屏风送来了。

说是将军特意让送来给她解闷的。

二爷对她实在是好。

就是......

宋瑶贝齿轻咬,有些难为情。

就是,也太能折腾了些......

当姨娘这段时间,可比洒扫花园累多了。

她白天腰酸得很,时常下不了榻。

除了来月事,几乎夜夜折腾,每晚都得叫两三次水。

就这,那人还时常把怜惜她身子娇嫩,不忍多要之类羞人的话挂在嘴边。

难伺候得很。

都说她能伺候二爷,得二爷看重是上辈子烧了高香的。

这辈子呼奴唤婢、锦衣玉食、珠环翠绕,享用不尽。

二爷身份贵重,是皇上胞弟齐王的第二子,圣旨亲封的镇北大将军。

在边疆地带,更是一手遮天的存在,战功赫赫,威名远扬。

更别说,当今圣上年过花甲膝下无所出,欲过立齐王之子为嗣。

齐王活到成年的儿子只有两个,都是原配嫡出,除了二爷刘靖,便是京城中的大爷。

这万一有个造化得个一男半女,日后指不定......

这往后世世代代就不一样了!

想着其他丫鬟背后阴阳怪气的酸话。

宋瑶撇嘴,只觉得没意思的紧。

不如在花园洒扫的时候,那会活也不重,顿顿有饱饭吃,已经是顶顶好的日子了。

活得也舒心。

倒不是说二爷不好,二爷待她极好,日日吃了什么都要时常过问。

她能感受的到。

二爷其他女眷都在京城,边塞将军府只抬了她一个。

说是姨娘,但二爷宠着,日子也好过。

前些日子,京城那边听说二爷在边塞抬了人,还写信说送人过来伺候,二爷想都没想就拒了。

晚上还和她解释,说有她一人就够了,生怕她难受。

但她就是有些怕。

怕这人的行事,也怕以后的日子。

二爷身高六尺,足足比她高上两个头。

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要起人来侵略感十足。

这倒也罢了,可能武将总比旁人气血盛些。

就像下人们背后嚼舌根子,说宋姨娘也不是个倾国倾城的,将军怎么就这般疼宠,定是她背地里耍手段勾引了将军。

为此,二爷还整顿了将军府,好好肃清了下人间的风气。

别说他们,就连宋瑶这个当事人也搞不明白。

二爷他到底看上她哪了,什么时候瞧上的。

她长相也就称得上声清秀,不然当年卖入府时,也不会被发去干洒扫的活计。

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身上这副娇滑白嫩的皮肤了,穷苦也没糙下去。

这样的相貌在边塞这个偏远之地都不是拔尖的,更别说京城那个繁华昌盛之处了。

二爷生于京城,身份贵重。

按理说什么大家闺秀、国色天香没见过,怎么就偏偏看上她这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了。

不是宋瑶贬低自己,而是人贵有自知之明。

二爷的喜爱来得让人捉摸不透。

她只是一个负责洒扫花园的粗使丫鬟,在被抬姨娘之前她甚至只是远远见过二爷几面而已。

二爷的好来的太突然,她心里没底。

可能是二爷见惯了大家小姐,觉得她新奇?

这要是一辈子在边塞也就罢了,但二爷日后是要回京城的啊。

大梁朝阶级森严,难以逾越。

据她这段时间打听的,二爷京城后院里的个个都有身份背景,最次也是皇商之女。

像她这样的奴籍,一般也就个通房。

奴籍抬姨娘,在整个京城都罕见,更不用说这事发生在齐王次子身上。

这样显眼的存在,怕是碍了不少人的眼。

那日京城虽说没送来伺候的,但王妃娘娘也指来一位教导嬷嬷。

她不像其他妾室有家族背景,就算不得宠,也能在后宅中安稳度日。

她眼下虽有几分宠爱,但若新鲜劲儿过了,失了宠。

想想这段时间听来的高宅大院里的腌臜事,宋瑶不寒而栗。

宋瑶真想回去扫地。

比起荣华富贵,她更想活得久一点。

这般想着,宋瑶越发觉得委屈害怕。

鼻腔酸楚,泪水上涌。

她好端端的,也没干坏事,怎么就不得安生了?

宋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至于连刘靖什么时候到跟前都没发觉。

“唔!”

沉稳有力的臂膀将她抱起。

突然的失重吓得宋瑶一个激灵,泪珠滚落,人下意识性缩成一团。

刘靖顺势将她置于怀中,盘腿在榻上坐下。

男人骨架大、胸膛宽阔,宋瑶整个人缩在里面都填不满。

刘靖看着怀中小人泛红的眼眶,眉头微皱。

这是怎么了,今早出门前还好好的。

莫不是想他了?

也是,这几天军中事多,他早出晚归,是有些疏忽她了。

刘靖一边想着,一边扯过锦被将她裹住。

入秋了还贪凉。

隔着锦被轻拍宋瑶,俯首轻哄道:“莫哭了,我在。”

“今晚爷好好陪你。”

男人的声音沉稳利落,好似金戈。

宋瑶闻言一顿,随即泪珠滚落的更大了。

眼见着小人洪水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眼中划过一丝凝重。

抬手掂了掂,埋首轻嗅,声音沙哑问道:“可用过晚膳了。”

柔软愉悦的果香弥漫在她发梢。

这味道不错,很衬她,润香入肺。

“呜,吃......吃过了”宋瑶感觉不妙连忙回答道。

“嗯,吃了就好。”男人抱着她起身朝房里走去。

不妙的感觉成真,眼瞅着外面天才刚黑。

宋瑶顾不上别的,连忙拉住刘靖胸前衣裳,试图岔开话题:“二爷吃了吗,天色还早要不再用点?”

男人似笑非笑看着她,“嗯,再用点。”

要死了。

……

幔帐摇曳。

良久后,

“来人,水。”

……

幔帐再度摇曳。

“这发油味道衬你,改天让南疆那边再献一批。”

宋瑶咬着被子说不出话。

……

第三次。

趁着叫水的功夫,宋瑶悄悄往床下挪去。

“唔......”

男人长臂一伸,给揽了回来。

……

宋瑶轻声抽泣。

“快两个月了,怎么还这般不经事。”

言罢,又唤人抬水。

……

夜深。

“娇娇,最后一次......信我。”


次日。

宋瑶像一棵蔫吧的青菜,蜷缩在被子中,不愿露头。

昨晚叫了五次水。

五次!

整整五次!

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一回,宋瑶今早醒来只觉得腰部没了知觉。

想想昨晚她的表现,最后甚至......

宋瑶贝齿轻咬,只觉得羞愤欲死。

这人怎么这样!

实在太坏了。

任她怎么求饶都不肯怜惜。

简直是毫无节制、铁石心肠、讨讨厌厌!

这么想着,宋瑶只觉得恶从胆边生,随即从被窝中探出头,恶狠狠瞪了眼罪魁祸首。

却不想正好和刘靖的视线对上。

吓得宋瑶连忙又缩头,用被子将自己牢牢裹住。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但晚了,刘靖已经向她走来。

坏了,不敬主子被抓到了。

二爷不会罚她吧。

宋瑶欲哭无泪。

这是她对那事最大反抗,哪曾想直接被人抓了个现成的,二爷背后长眼了不成?

刘靖今早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看着宋瑶还在睡便没有打扰她,她昨晚也是累坏了,最后两次嗓子都是哑的。

他一直留意着床上的动静,她一醒,他便知道了。

瞧着她探头看他的可爱样子,刘靖心里柔软极了。

本以为今个她会昏睡好一会,没想到小家伙大清早还挺有精神。

是了,如今一切还没发生。

她没在雪中长跪落下病根,也不曾流产彻底伤了身子。

她还不是日后那个病殃殃,终日缠绵病榻的宸贵妃。

现在的她身体康健,人也活泼,时常还会对他耍点小性子,试探他底线,鲜活得很。

想到她曾经巴掌大的小脸,多走两步路就晕倒的身形,刘靖心里就一疼。

她最消瘦那会,腰不过一掌之握,抱在怀里轻飘飘的。

他夜晚时常惊醒,直到听到她微弱的呼吸声,才能安心入睡。

夜夜都要紧着,生怕她就这么没了。

但,终究还是没能留得住......

刘靖牙关绷紧,眸色越发深黑,心像是被万箭穿过。

走至床前,单膝跪下,刘靖隔着被子死死抱住宋瑶,将头深深埋下去,感受着她存在的气息。

她还活着。

健健康康的活着。

一切才刚刚开始,什么都来得及。

上天待他刘靖不薄,竟给了他弥补的机会。

上一世回京后,他将她安置在后院,虽也派人护着,却终究小看了后宅的手段,生生让人害的她流产不孕,败了身子,早早离他而去。

当他发现自己重生后,第一时间就把她圈进自己眼皮子底下。

抱在怀里尚且怕失去,更何况别的,他一刻也等不了。

只是这几年以姨娘之身呆在他身边属实是委屈她了。

不过好在按照上辈子的时间线,再有个五年他就该登基了。

这五年正好给她将养身子,她现在虽说身子还没遭罪,但前半辈子风吹雨打吃了不少苦,根子骨还是不够扎实,得仔细养着。

养好身子骨,给他生几个孩子,最好有个男孩,到时候......

刘靖心中一顿,想远了。

皇后毕竟无过,生育的嫡长子也有几分明君的样子。

罢了,还早着呢,日后再说吧......

宋瑶感受到身上的臂膀越来越用力,难不成二爷的惩罚就是活活勒死她?

宋瑶忍了一会,随着力道加重,还是忍不住小声唤道:“爷,疼。”

刘靖闻言知道自己失态,松了力道,只是虚虚环着她,温声叮嘱。

“天还早,多睡会。”

“我让厨房给你备了雪莲百合羹,睡醒用点,对嗓子好。”

“昨天衣裳太薄,多加点。若是现有的不喜欢,让绣房重做。”

“我中午在军中吃,不回来了。你自己好好用饭,药膳均衡着用,不可偏食。”

“在家里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刘靖舍不得她,说话难免絮叨。

宋瑶不反驳他的安排,只静静听着,乖乖点头。

他每天都要来这么一出,真把她当小娃娃了,不过感觉不坏。

宋瑶不讨厌这种感觉,这种絮叨她曾在她娘身上见过,不过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她弟弟。

刘靖看着宋瑶露出脑袋,水汪汪杏眼半眯着,乖乖听着,时不时脆生生地应上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沙哑。

怎么就这么可人疼,真是恨不得拴在腰带上,一刻也不分开。

刘靖忍不住俯身上前亲热一番。

“唔,爷!”

他吻得急,宋瑶没忍住叫出声来,又因为想到是白天生生抑了回去。

看着宋瑶气鼓鼓不赞同的眼神,刘靖不禁大笑。

宋瑶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震动,撇了撇嘴。

什么将军、战神,分明是个幼稚鬼。

李进德手持拂尘,身子笔挺,神色老神在在。

听着里面的动静,再抬头看看太阳。

李进德心中不禁叹道,自从宋姨娘抬了房,二爷打小立下的晨练时间便时常推迟。

要知道这时辰就连二爷生病都不曾改过。

现如今倒是为了宋姨娘推迟了,更不用说其他种种了,属实不寻常啊。

二爷从前最瞧不上沉溺于温柔乡之人,现如今倒好,自己上赶着进英雄冢了。

啧啧啧......

二爷打小不好女色,来边关更是不带女眷,往常也不用人伺候,也从不在这边收用。

这次如此反常,也难怪京城那边着急,眼巴巴要送个姨娘过来伺候。

被拒了,还打着王妃娘娘的旗号送来个教导嬷嬷。

李进德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旁边站的笔直的中年妇人。

说的是好听,教导京城礼仪,难免失了规矩,但怀着哪门子心思还不好说呢。

后宅的手段阴着呢,哪怕有二爷护着,这宋姨娘也难免吃些苦头。

房中传来刘靖爽朗的笑声,显然是极为开心。

李进德神态越发恭敬。

看来这宋姨娘以后要多敬着几分了,最起码在边塞这一亩三寸地上是的。

余光中,中年嬷嬷听到笑声后扭头看了好几眼,有些浮躁。

李进德暗自摇头,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

“备马,去军营。”

刘靖眉目舒展,大步流星而出,一看就是心情极好。

李进德收起心思,连忙挥挥拂尘跟上。


“已经卯时,宋姨娘该起了。”

“往常这个时候,妾室们都给夫人请完安了。”

“姨娘侍奉辛苦,连将军都不曾说些什么。”是冬青的声音。

“二爷体恤,宋姨娘就更不该失了体面,连累二爷声誉。”

“如今王妃娘娘和二夫人既派我来,也是希望宋姨娘学好规矩,不失王府体面。”

宋瑶本就睡得不沉,门外又传来嘈杂声。

是那个京城来的教导嬷嬷。

钱嬷嬷见卯时将至,而宋瑶还未起,就想前来训诫她。

但丫鬟忠心尽职,拦着不让进。

哪有下人硬闯主子房间的道理,就算是王妃娘娘的人也不行。

所幸王妃娘娘在京城又管不到她们,但若是让她进去了姨娘生气,被发落的可就真是她们了。

现如今她们虽极力压低声音,但还是把宋瑶吵醒了。

钱嬷嬷昨个刚到。

她是王妃娘娘身边的老人,有几分体面。

上次二夫人说要送人来伺候但被二爷拒绝后,就求了王妃恩典将她身边的钱嬷嬷送来边塞,说是边塞之地礼仪疏浅,指个嬷嬷来教导她规矩。

既全了二爷体面,又能增进母子之情。

二爷知道后,虽不喜二夫人插手,但看在王妃的面子上,又是来教导礼仪的,还是把人收下了。

让人敲打了几句,便送到她这里来了。

毕竟是借着王妃娘娘的手送来的人,不看僧面也看佛面。

王妃娘娘不但是长辈,更是二爷的亲生母亲。

虽说二爷在宫中太后膝下长大,母子情分淡薄,但终归还是有道血缘在,更别说是打的为了她好的旗号。

听着外面的动静,教导嬷嬷声音虽轻,但规矩二字压得小丫鬟们抬不起头来。

宋瑶心乱如麻,也知道逃避不是办法,终究是要面对的。

她为人妾室之事已成定局。

“冬青......”

宋瑶声音落下,一个身着翠绿衣衫,梳着双垂髻的圆脸丫鬟快步走来。

冬青走上前,福了福身,惶恐道:“可是吵醒姨娘了,奴婢无能,没能拦得住她。”神情有些自责。

宋舒摇了摇头,“伺候我起身吧。”

宋舒知道这不是丫鬟们的错,这是钱嬷嬷给她的下马威。

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妾室而已,只能算半个主子。

无论昨晚伺候主子到多晚,第二天还是要去正室面前磕头请安,立规矩。

也就边塞离京城远,府里除了二爷就是她,这才安生了一段时间。

要是日后回了京城,晚上伺候完二爷,白天还要早早起来去给夫人请安。

想想就让人眼前一黑。

当妾室比扫花园累多了,真不是人干的活计。

不过往好处想想,或许不用等明年回京城她就已经失宠了呢。

到时候只需要早起请安就行,宋瑶苦中作乐的想到。

洗漱过后,穿戴整齐。

宋瑶端坐在主位上,拿起茶碗刮着沫子,抿了一口。

咦,难喝。

还是喝不惯。

再好的茶水,她都喝不惯,回头和二爷说别往她这边送了,浪费东西。

比起这些她还是喜欢喝甜水,就像刚才的雪耳百合羹就不错。

就算是白水,也比茶水好喝些。

“主子,钱嬷嬷到了。”

丫鬟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嬷嬷。

中年嬷嬷手里端着一碗汤药,其身形精瘦,眼神尖锐,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精明劲。

是个刻薄的,宋舒第一时间想到。

钱嬷嬷进屋后,对着宋瑶屈膝福身。

还没等宋瑶叫起,钱嬷嬷便自行起身,冷言道:“奴婢逾越,但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钱嬷嬷轻瞥了眼为她带路的小丫鬟,“姨娘只是妾室,只能算半个主子。”

“称姨娘、侍妾、姑娘皆可,就是万万当不起主子这个称呼。”

“更何况王府规矩森严,姨娘只是对妾室的泛称,里头也有高下。贵妾、良妾和......上不得台面的贱妾。”钱嬷嬷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若是生子有功的贵妾称一声主子也就罢了,其余......是不行的。”

“您当记得您的出身,更该万分规矩才是。”

钱嬷嬷虽面上恭敬,但言语中的轻蔑却是一览无余。

旁边的小丫鬟看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害宋瑶丢了脸面,早就吓得脸色苍白不敢抬头。

边塞民风彪悍,不如京城事事精细。

将军府的丫鬟绝大多数都是从边塞采买的,跟着二爷从京城来的下人少,且个个身兼数职。

当时负责教规矩的管事也明白这些人这辈子去不了京城,只能在将军府伺候。

加之将军府常年来后院空置,就抓大放小,没在这方面下功夫,而是转头狠抓贪污、吃回扣、里应外合这些要紧的事。

谁曾想会出了宋瑶,还来了个京城的教导嬷嬷。

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让人抓了辫子。

宋瑶也知道钱嬷嬷虽看不上她,但说的也都是实话。

正想着怎么让这事过去,顺便安抚吓坏了的小丫鬟。

侍候在旁的夏雀却忍不了。

夏雀和冬青是宋瑶的两个大丫鬟,不同于冬青的稳重,夏雀是个急脾气的。

宋姨娘是个好性的,一向待她们和善,不随意打骂,是顶顶好的主子。

如今还没回京城呢,就冷言冷语的,这瞧不上那瞧不上的,这要是被拿捏住了,这以后还能有好?

夏雀开口反驳道:“姨娘得宠,是什么样自有将军来定夺。”

钱嬷嬷也不看夏雀,只是对着宋瑶回道:“贵妾、良妾和贱妾不是根据宠爱来划分的,而是根据出身。”

“若是官宦世家出身便为贵,富商士绅为良。”

“寻常官宦家的公子,身家清白的平民女子尚且能为良妾。但二爷出身贵重,自是不可。”说着,钱嬷嬷一顿,随即讥讽道,

“瞧奴婢这记性,真是人年纪大了爱忘事,差点忘了宋姨娘早已算不是民籍。”

钱嬷嬷一通长篇大论。

就差没把‘一日为奴,终身下贱’刻在她脑门上了。

“......”宋瑶。

不等宋瑶说话,钱嬷嬷又道:“姨娘虽远在边塞,但终有一日也要回到京城王府,那便要从此刻开始守王府的规矩。”

夏雀和她争辩了几句,却终是因为年轻经验浅败下阵来,气得直跺脚。

钱嬷嬷将手中汤药高举,放到宋瑶身边的桌子上,随后退回原处。

“这是奴婢临行前,王妃娘娘交给奴婢的。”

“娘娘交代过了,每次行房后都让奴婢务必看着姨娘饮下此汤。”

宋瑶挑眉:“这是?”

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

“避子汤。”钱嬷嬷一脸高高在上,胜券在握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宋瑶就要跪着哭天喊地说她不想喝了。

哪有妾室不想趁着得宠生个后半辈子依靠的,可也得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才行。


来了,传说中古代宫斗必备的避!子!汤!

宋瑶有些新奇,多看几眼。

这在钱嬷嬷看来就是害怕、惊惧的表现。

钱嬷嬷不由更加得意,没来之前以为是个厉害的,没成想是个好拿捏的,二夫人的吩咐想必更容易完成了。

一想到事成之后夫人给的许诺,钱嬷嬷心头一阵火热。

“王妃吩咐了,皇家血脉尊贵无比,自有高门贵女来开枝散叶。”

“宋姨娘只需伺候好二爷就行,无需受这份辛苦了。”

宋瑶:......虽然也没有很想生就是了。

不过这生不生是她能决定的吗?

有本事让二爷管住自己,别进来啊!

但无论怎么样,这避子汤她能不喝就不喝。

且不说二爷从来没给她喝过这玩意,很有可能二爷和他母亲齐王妃压根不是一个意思。

况且,这避子汤明显是极为伤身的东西。

连她那个时代都没有研发出毫无副作用的避孕药物,更不用说古代了。

她很热爱生命,还想留着健康的身子多活一会呢。

“宋姨娘请吧,再不喝就要凉了,药还是热的好。”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钱嬷嬷急了,忍不住出声催促。

宋瑶深深看她一眼,缓缓端起碗。

钱嬷嬷满意点头,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几句话就哄住了。

却见宋瑶手一抖。

咔嚓!

药碗连带着药一起碎在地上。

一旁伺候的夏雀惊呼,“姨娘您没事吧。”

钱嬷嬷则脸色铁青,厉声道:“宋姨娘这是何意。难不成要顶撞王妃娘娘吗?”

宋瑶微微摇头,装作一脸虚弱道:“嬷嬷这是哪里话,只是刚才一阵头晕,没拿稳而已。”

宋瑶往后一靠,她不想喝避子汤是真的,刚才一阵眩晕也是真的。

可能是今天睡眠不足吧,宋瑶没在意。

“嬷嬷也知道,将军府只有我一个伺候的,当真辛苦。”

这倒是真的,累到她想回去扫花园。

找男人不能找太精壮的,武将更不行。

伤身。

闻言,钱嬷嬷皮笑肉不笑道:“是老奴一时冲动了。不过没关系老奴此行来带了不少,足够姨娘用了。待会老奴重新熬煮一副就好了。”

怕是不够,宋瑶想到二爷的频率吐槽道。

不过无所谓了能拖一会是一会,晚上二爷就回来了,到时候再说吧。

如果他真想让自己喝,那她也不能不喝。

宋瑶总觉得二爷不会让自己喝的,没凭没据就是单纯的直觉。

不过面上宋瑶随意点头,一脸任凭摆布的表情。

钱嬷嬷这才满意,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新得宠的总是如此,觉得自己是例外,慢慢就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她原在王妃身边收拾了不知道多少因着王爷宠爱心气高的,想母以子贵的。

其中不乏小门小户之女,更不用说宋瑶这般卑贱的了。

见宋瑶对避子汤没有异议,钱嬷嬷这才接着说:“姨娘抬房也有一段时间了,因着远居边塞,从未有机会向王妃娘娘尽孝道,也没向二夫人尽过妾室应尽的本分。”

“如今就都补上吧。”

宋瑶:???

又搞什么花活。

钱嬷嬷端起架子,看着宋瑶道:“请宋姨娘面朝南侧,行跪拜之礼,以表衷心。”

今个先让她跪半个时辰,日后教导规矩之时有的是机会折腾她。

有王妃的名头在,又是个出身卑微没见识的,想来她不敢不听。

她一手好本事可是从宫中学的,暗中折腾人的法子多得是。

骨头再硬的人都吃不住,更不用说她了。

早晚把她训得服服帖帖,见人就哆嗦。

像这种上赶着爬床的,她跟在王妃身边不知道收拾了多少,对付她岂不手拿把掐。

正好狠狠压压她气焰,让这贱蹄子看清自己的身份,还真以为有二爷宠爱就能把自己当个主子了?

王妃娘娘可不会允许自己儿子的后院里有这样坏规矩的人。

想到这几天的所见所闻,钱嬷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宋瑶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本来没睡够就烦。

大清早的还看她在这里演这么一出。

想着她这几个月的遭遇,宋瑶觉得无语极了。

这一天天的,是她想做姨娘的吗?

是她上赶着给人做妾的吗!?

二爷要抬举她,她敢说不吗?

大清早上觉没睡够就在这里被人指着鼻子骂。

她要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那天天扒着她不放的二爷算什么。

宋瑶有些恼火。

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了,火气总是没由来的大。

宋瑶往二爷头上狠狠记了一笔。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宋瑶决定在晚膳之前不给二爷好脸色。

什么,你说二爷本就晚膳时才能回府?

那你就别管了,她宋瑶本就不是什么很勇敢的人。

真让她反抗骂二爷一顿她又不敢。

精神胜利一下而已。

宋瑶心中骂了好几句,强压下火气,平复心情准备说些什么。

反正汤她是不喝的,跪也不可能跪。

总之就一个字,拖。

拖到二爷回来,打小报告。

她断定钱嬷嬷这行事二爷是不知道的,估摸着二爷只知道钱嬷嬷是来教导自己京城里的规矩的。

毕竟,二爷因着从小在宫里被太后娘娘抚养的缘故,和他亲母齐王妃的关系总是淡淡的。

很多时候是恭敬有余但亲近不足。

何况这钱嬷嬷,二爷也是见过的,还敲打了几句。

但显然二爷的话钱嬷嬷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是毕竟自以为有齐王妃撑腰。

齐王妃又想将她长子,齐王世子刘诚过继给皇上,让刘诚承继大统。

又因为二爷被宫中抚养过,这段时间很是生疏,连寻常家书都不肯来往。

若不是将奴籍女子抬房之事过于叛经离道,齐王妃也不会在这个档口送人来。

宋瑶想着从二爷那里得来的消息,思索分析着。

看来这位齐王妃是真的很讨厌她了。

可能是宋瑶脸色着实不好,夏雀也不再和钱嬷嬷争辩,而是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钱嬷嬷则满脸得意,王妃让她来,便是来压这位宋姨娘的。

省得天高皇帝远的,仗着二爷宠爱真觉得自己是个牌面了。

若是她怕了,向王妃娘娘投诚,留在二爷院中做个内应,她也不是不可以放她一马。

看着一副目中无人姿态的钱嬷嬷,宋瑶心中不耐。

宋瑶起身,张嘴刚要说些什么,便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夏雀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她,高声叫道:“来人呐,姨娘晕倒了!”

迷糊间,宋瑶只觉得小腹一阵绞痛,便彻底失去意识。

钱嬷嬷眼里满是错愕。

怎么会这样,她不过是说了几句。

这宋姨娘气性如此大吗。

夏雀觉得姨娘底下有什么东西黏糊糊的。

低头一看,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出。

夏雀瞪大眼睛,连声叫道:“来人呐,快来人啊!找大夫,快,姨娘流血了。”

闻言,钱嬷嬷不敢置信,猛地上前一步,却又生生停住,脸又白了几分。

这宋姨娘难不成是有了?

偏偏就这般巧,刚好听了她的话就晕了过去。

钱嬷嬷僵在原地。

不管宋姨娘肚里的孩子有没有事,她今日怕是难以善了了。

让不让怀是一回事,真怀了又是另一回事。

到底是二爷的血脉,王妃又远在京城,钱嬷嬷一边想着冷汗直流。

如今她只能祈祷宋姨娘是身子不适,而非有孕。

钱嬷嬷强撑姿态,但看向宋瑶的眼神里却藏着深深的恐惧。


宋瑶又梦到了穿越前。

那是一个丧尸横行、变异兽肆虐的末世废土世界。

自她有记忆起就在权贵庄园里干活。

时常被打骂,克扣口粮,但要干的活却越来越多。

干不完活就是一顿毒打。

吃的也差,都是高污染度的食物,难吃不说,吃多了还会变成丧尸。

生存环境恶劣。

那会儿,宋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饱饭。

但还没等她实现这个愿望,基地被变异兽攻破,她也穿越了。

这一世宋瑶是胎穿,出生在大梁边塞一家普通农户里。

虽然还是吃不饱穿不暖,时常要被宋奶奶骂是赔钱货。

要喂猪、割草、洗衣、劈柴......

但也比上辈子好过太多了,没有丧尸、变异兽,动植物没有畸变。

比起被病毒污染的食物,这辈子再难吃的食物都很美味。

清水煮野菜她都能吃的一脸享受。

虽然这样时常会被宋奶奶骂吃啥啥没够就是了。

虽然这么说,其实她没没吃到点啥,在宋家粮食是由宋奶奶把控住的,每餐都是定量,分给她的那点吃不饱也饿不死。

经常饿着肚子干活。

就这样,她在宋家活了十四年。

直到宋家长孙也就是宋瑶大伯的儿子展现出读书天赋。

为了送孙子去县里读书,宋爷爷拍板将宋瑶卖给人牙子换钱。

恰巧将军府采买下人,宋瑶得以入府做粗使丫鬟。

在将军府的两年是宋瑶有生以来过得最好的日子!

能吃饱,能穿暖,活计也不累,每月还有月钱拿。

宋瑶时常想这一辈子也很好。

哪曾想会突然被二爷看上,强行抬了房。

当姨娘的待遇当然不是粗使丫鬟能比的。

但也危险啊。

无论是上辈子听生于废土前的老人讲的故事,还是当姨娘这段时间听下人们说的,无一不说明了深宅大院的危险。

宋瑶不是小说里的女主,没有金手指,也不是个聪明的。

她应付不来那些勾心斗角。

哪怕她上辈子所处的时代比这里科技高上不知多少,环境也恶劣,但这也不代表她就是个厉害的了。

恰恰相反,她上辈子之所以能活很久,全是因为她比较怂,遇事就躲,凭着一股子窝囊劲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这才活到基地破灭。

宋瑶从不觉得她比古代人要聪明,这么多年来她也是活得小心翼翼,不敢做出格的事情。

她只想不起眼的好好活着,要是能长命百岁那就更好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

以往的经验告诉宋瑶,越高调死得越快。

但当姨娘无疑是个显眼的靶子。

尤其是,二爷并不是个重欲,心思都在政务上,后院妾室不是上面赐的,下面人送的,自个儿从收过人,在边塞之时也从不带女眷。

而宋瑶是第一个二爷自个儿抬房的,还是在边塞这个军事要地。

自从抬了她,京城那边御史参二爷荒淫无度、疏于政务的折子的消息都传到边塞来了。

她一个人把特殊全占了,更不用说还是奴籍抬上来。

惹眼得很。

都传当今圣上年过六十无嗣,欲立齐王之子为嗣。

她怀疑二爷是专门把她立起来做靶子的,用来迷惑有心之人。

理由是,某次她在温存之时也曾求二爷给她恢复民籍,但当时二爷不语,只是一味加深动作。她受不住,就顾不上这个了。

后续她也明里暗里提过好几次,但二爷都没有答应,就好像她恢复民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一样。

所以宋瑶怀疑二爷之所以宠爱她,是想借着她行纨绔之事,以此来达到某些目的。

因此她身份越低微越好,越是惊世骇俗越能显现出她是他的弱点,因此方便别处的行动。

宋瑶对此深信不疑,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二爷为何突然对她这么好,总不能真是喜欢她吧?

感情在废土中是最虚假的东西,唯有利益才是最稳固的。

所以只要她一日对二爷有用,她一日就有好日子过。

至于以后,当她失去了这个作用以后怎办?

那当然是赶紧再给自己找新的作用啊。

主子用不着扫地的了,那她就去倒水。若是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那她也不会在废土里活那么久了,比很多异能者都久。

总之,什么都不能阻止她活着。

不过这并不代表宋瑶就很愿意被人摆弄,只能说她知道双方地位悬殊她反抗不了。

真拼命她自个就舍不得自个,好死不如赖活着,没把握她不会动的。

只是有时宋瑶也觉得自己倒霉,不过是想好好活着,却偏偏不得安生。

宋瑶想着大户人家后院里的勾心斗角、阴狠手段,只觉得是无妄之灾。

……

嘶——

疼。

好疼......

宋瑶一醒来就感觉小腹坠坠的疼。

宋瑶从前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打,对于疼痛很敏感,只是因为说出来也没用,且很有可能再招来一顿毒打,所以时常忍着。

但这次和皮肉之苦不同。

这次好像是从身体内部传来的,像是吃坏了东西,但远比闹肚子更疼。

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她小腹里来回搅动一样。

“瑶儿......”

剧烈疼痛促使宋瑶睁开双眼。

她刚睁眼就看到刘靖死死握着她的手,神情复杂,有喜悦、愤怒、懊悔,还有一丝不知所措。

但更多的还是对她的担忧。

他身上风尘仆仆,头发有些凌乱,一看就是匆忙赶回来的。

宋瑶一时间心胀胀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来没有人这么在意她......

下一秒,她又将这些想法统统扫进垃圾堆里。

虽然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若不是他强行纳了她,她根本不用面对这么多事。

都怪他!

“瑶儿你醒了......”

刘靖发现宋瑶睁开双眼,手上力道不由加重。

宋瑶回神,抽了抽爪子,他劲太大没抽动。

不愧是武将,现在好了不仅肚子疼,手也疼了。

刘靖意识到他用力过猛,忙放松力道。

他顺手将她脸上被汗水打湿的发梢拨到耳后,轻声问道:“怎么样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肚子痛,好疼。”长时间未说话,嗓子有些嘶哑。

她现在是肚子疼,手也疼,嗓子也有点不舒服。

哦,眼还疼,不想看见他。

烦人,耽误她长命百岁的家伙。

但宋瑶比较怂,不敢得罪掌握生杀大权的金主,得罪了他,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这副小身板打也打不过,还是奴籍没有户籍文书,跑也跑不了。

宋瑶只能从心,乖乖回答刘靖的问题。

刘靖看着眼前人小脸惨白,眼里泪珠摇摇欲坠的样子,心里一疼。

刘靖手指摩挲着小脸,将人往自己怀里拢了拢,端起药碗,哄道:“来,乖乖。咱先把药喝了,喝完药再让大夫给你看看。”

刘靖拿起药勺,舀了一勺,吹凉,一勺一勺的喂给她。

一边喂一边轻声哄道:“蜜饯已让人备下了,待会含一个在嘴里就不苦了。”

刘靖知道她最不喜吃药,上辈子最后那会竟是连药都不肯吃了,每日用药时都好一顿折腾,逼得他不得不以口渡之。

她就半分不肯为他而活。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刘靖隐晦地看向宋瑶小腹,嘴角微扬。

只要这个孩子能生下来,他们必不会是前世那般结局。

他知道她对他其实没什么留恋,能留下来全凭他强留。

前世她央着他给她恢复民籍,他心疼自是满口答应。

谁料,返京那日她竟悄悄买通侍卫,带着户籍文书试图离开队伍,偷跑回边塞。

不过被他发现,让手下属官出面以她迷路来寻的借口将人给带回来了。

她还以为他不知道她偷跑一事,殊不知她的事情他事事上心,怎么可能留意不到。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舍不得家乡还是单纯不想跟他,他不敢问。

不问,尚且能粉饰太平。

问了,万一答案是他不想要的,日后他们如何相处?

她会不会借此再也不理他了。

强迫她?他不忍。

真随了她的意,他怎么办?

她在哪里都能乐呵呵的活着,在哪都快活。

但他不行,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他不想再失去她。

所以,装作不知道吧。

这一世她依然提出要恢复民籍,但这次他狠心拒绝了。

直至登基前,他不会给她半分离开他期望。

等他登基后,把她牢牢护在他的羽翼之下,到时候她自然能得到她想要的。

想着,刘靖手上动作越发温柔。

宋瑶确实不喜欢吃药,或者说她不喜欢一切苦的东西。

这会让她想起废土世界的食物,干硬、苦涩,吃多了人都变苦了。

就比如现在,她只想端着药碗一饮而尽,而不是这样一勺一勺的喂。

和上刑一样。

可能这是上位者展现地位的方式?

毕竟从二爷端起药碗开始房间里的人就都退了出去。

无论是废土农园劳作还是宋家干农活,宋瑶都没接触过大人物,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

她只能胡乱猜测着。

多年来的生存经验告诉她,想活着就不能反抗,只能顺从。

她忍着将药喝完,小腹确实是不怎么疼了。

刘靖递来一块蜜饯,宋瑶连忙含住,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最喜欢甜的了,这是废土里没有的味道,最起码对他们这些底层人来说没有。

看她面色舒缓,刘靖一直悬着的心微微放松,让大夫进来诊脉。

一身青衣,发须花白的孙大夫隔着手帕为宋瑶诊脉。

老大夫是刘靖从江南请来专门为宋瑶调理身体的。

刘靖本想着宋瑶不易孕,怕不是要好好调理几年,却不曾想这才几个月就有动静了。

孙大夫面容平和,朝刘靖拱手,喜道:“禀将军,这次只是少量见红,如今脉象已稳。”

“只是还需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刘靖听了不禁一脸喜色,“好,看赏。”

“另外,李进德。吩咐下去,全府每人赏两个月月钱。”

李进德端着银两喜气洋洋进来,连忙称是。

足足一百两,足够寻常人家十年的嚼用了。

要知道当年宋瑶这个黄花大闺女的卖身钱也不过一两银子。

喜得孙大夫眼眯成一条缝,刘将军不愧是皇亲贵胄出手就是大方。

不枉他千里迢迢走这一遭,这下能给小闺女说个殷实人家了。

宋瑶一脸懵,什么情况?

这是咋了?

话说这个每人赏两个月月钱里面包括她吗?

姨娘每月十两分例银子,两个月就是二十两,老多了。

她做粗使丫鬟一个月才五百文。

听说京城王府里那些不得宠的,想吃好的必须花钱打点厨房,她可得趁现在多攒点。

想着,宋瑶伸手扯了扯刘靖衣袖,软声道:“二爷~”

爷,我的爷!

别忘了我的那份呢!

蚊子再小也是肉。


刘靖顺势低头,看向怀中的可人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抬手挥退下人。

牢牢抱住宋瑶,但又怕力度太重伤了她,想放开又舍不得。

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怎么才好。

在宋瑶额头上深深一吻,随即看着她眼,郑重道:“瑶儿,你有孕了。已经一个月了。”手虚放在她的腹部护着。

这孩子来的突然且毫无预兆,若不是这次瑶儿情绪起伏过大,月份这么浅,大夫也诊断不出来。

想想这些天他们晚上的放肆,刘靖就一阵后怕,还好没出事,不然他得内疚一辈子。

想到害的瑶儿躺在床上的凶手,刘靖眼中划过一丝狠厉......

宋瑶听到了他的话,但一时间脑子无法处理这个信息。

宋瑶盯着他的眼睛,原本黑暗深邃要把人吸进去的眸子中多了一丝光亮。

她怎么了?

她有什么了?

有孕了?

孩子!?

宋瑶杏眼瞪圆,樱唇微张。

就是那种为延续种族、保持人类火种不灭的自然繁育行为?

也就是说十个月后...不对,是九个月后她会生出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小家伙,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真正的家人。

一时间,宋瑶大气不敢喘,小手伸向腹部,覆盖在刘靖的手上,静静感受着这种奇妙的感觉。

刘靖看到宋瑶呆愣愣的样子,心里满得要溢出来。

前世瑶儿她被确诊怀孕时也是这般反应,激动、欣喜、不可置信。

刘靖想着宋瑶两辈子的表现,只觉得心里软得很,她愿意给自己生儿育女,她心里终究还是有他的。

真是怎么也爱不够。

刘靖看向宋瑶腹部,两手重叠,白皙的小手和他粗犷的巴掌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小手盖大手,护着他们的血脉。

刘靖望着这一幕,迟来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眶微红。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感谢上苍。

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重活了一次。

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与她还有新的一辈子要走。

前世,自她病没了之后,他做了三十年的孤家寡人。

每晚宿在她生前住的宫殿中,骗自己她还在。

后来,他拿着和她相关的物品,寻尽天下能人异士求个来生。

这一世是他用卑劣手段强求来的。

宋瑶感受到颈窝传来湿意,想扭头去看,却被刘靖固定住动弹不得。

“......”

至于吗。

怎么感觉他比她还激动。

他又不是第一次当父亲了。

他今年二十有六,成亲十一年,身体又没什么毛病,早已有儿有女了。

据她所知,他在京城里目前还活着的就有四儿一女。

嫡长子还是正妻所生,如今年满十岁被齐王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很得器重。

一定是为了不留破绽吧。

只有骗过自己的人才能骗过别人。

说不定府中就有别家的眼线,这副姿态更能让人觉得他是真的为了一个女子不管不顾,从而让人轻敌。

宋瑶虽有些敬佩,觉得刘靖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怕得很。

虽然宋瑶心中暗自升起警惕,但现在也没心情应付他。

废土时代病毒肆虐,辐射严重,像他们这种底层人都没有生育能力,都是被实验室批量生产出来进行劳作的。

只有上流阶级才能自然繁衍。

当然那会就算她能生也不会生的,生下来干嘛,和她一样日复一日当牛做马吗?

哦不对,牛、马是重要生物资源日子比她美多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血脉相连的家人。

宋瑶心里五味杂陈。

她上辈子无父无母是基因编辑的产物。

这辈子虽出生农户,有父有母,有一大家子,但却根本亲近不起来。

一是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婴儿,从出生开始就带着记忆。

另外还因为她多少能感觉到这一世的亲人并不喜欢她。

宋奶奶嫌弃她是个丫头片子,吃白饭。

亲娘宋母悲伤于她不是个男孩,总是看着她就掉眼泪。

至于亲爹宋父,说不上讨厌,只是看向她的眼里总有几分失望。

其余人则大多无视她,只有干活的时候才会想起她。

二爷倒是待她极好。

不过太好了。

这种无由无缘的好,好到她不敢也不信这种好会一直维持下去。

况且,二爷是主子,是上位者。

他想给出很简单,同样的有朝一日他想收回也很简单。

总之,宋瑶总是孤独的。

但从她有意识的那一刻起她一直是这样,这在废土中是常态,习惯了以往一直是这样的,可现在好像有些不同了。

宋瑶眼神亮亮的,很开心,拍着刘靖的大手哼起了歌谣。

那是废土的希望之歌。

这一刻她才觉得在陌生的异世正式扎下根来,危机四伏的废土世界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看着宋瑶开心的样子,刘靖也开心,这曲调奇怪的歌他虽听不懂,但轻快活泼的调子听着也让人欢喜。

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将宋瑶锁在怀中,温声叮嘱道:“你身子虚,这些天好生将养。”

“我让大夫日夜守着你,我有空就回来陪你。”

“本想今年回京,但既然你有身孕就等你生了,孩子大一点咱再回去,晚一点回去不打紧。”

想起京城来的钱嬷嬷,刘靖一顿,随后道:“钱嬷嬷的不敬之言我都知道了。”

“这样的刁仆留不得,我会处理掉。那些话你都不用放在心上。什么主不主子的,我的就是你的。”

“哪怕日后你回了京城也不用那般,好好养好自己身子就成。”

宋瑶眨巴眼,在他怀里乖乖点头。

“其余的,万事有我。”

刘靖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心里又软了几分。

她总是这般护不住自己,让人不放心,以后他得再上心些。

想着这钱嬷嬷,他没想到这刁仆竟敢如此行事。

刘靖慢条斯理地理顺着宋瑶的发丝,这么急着试探,看来母妃为了大哥终究还是失了分寸。

对于伤了宋瑶的人,他不会放过。

母妃送来的人自然不能死在边塞,不然回京后瑶儿难做。

但,既然她那么会说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他派人给她灌了哑药。

还喜欢让人跪着,那回京这一路上她就在马车上日夜跪着吧。

嗯,就这样稍加惩处,回京后让人解决了吧。

能留她多活一会已是看在母妃的份上格外开恩。

刘靖漫不经心的敲定了主意。

原想着今年早点回京,京中有御医医疗条件更好,给她疗养身体。

虽说孙大夫也是妙手,但他总归不放心。

不过没想到她突然怀孕,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

既然这样不如就在边塞多留两年,省得一路奔波伤了她和孩子。

不过边塞苦寒不比京城,他得想个法子请借个精通孕事的嬷嬷来照看着才行。

刘靖轻拍着宋瑶哄她入睡。

宋瑶喝的汤药中有几分安神引子,再加上二爷怀抱宽大厚实,那温暖可靠。

宋瑶靠在他的怀抱中渐渐睡去。


豆大的雨点滴在屋檐下,连着院子里的桂花一起垂在泥里。

宋瑶隆起的小腹上盖着小毯子,整个人懒洋洋地倚在榻上,欣赏着窗外雨景。

浓郁的桂花香被雨水冲淡,混着泥土的气息一同扑来。

自然、生机,不掺杂丝毫污染的味道让宋瑶很是喜欢。

宋瑶口里嚼着新鲜的石榴籽,据说这东西是产自平原的皇室贡品,一般只供给宫里。

前天孙嬷嬷不过提了嘴,石榴有多子多福的寓意,对有孕之人来说是好兆头。

今天东西就捧到她眼前了。

孙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可以说从小是看着二爷长大的。

二爷特地请太后懿旨,将人从京城请来帮她安胎的。

二爷对孙嬷嬷极为倚重,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严格执行。

包括且不限于月份小要卧床养胎、寒凉食物不能吃、不可行房事等等。

宋瑶也很配合,让干嘛就干嘛,不让干嘛就不干,所幸也累不着她,况且她也想保护好这个孩子。

这般姿态看在刘靖眼里又是一阵怜爱,觉得她怎么都好,又给她库房里添了不少东西。

虽然她对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不感兴趣,但他给她就拿着。

不然他又要缠过来问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孩子又闹了,还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又恼他了?

粘人得紧。

怪不得二爷年纪轻轻就能有此成就,除了有个皇帝伯父外,和他自己的努力也是分不开的。

为了迷惑他人,连对自己这个小小姨娘都能如此豁得出去,更不用说旁的了。

话说回来,这个叫石榴的水果真是好看又好吃。

饱满鲜红,吃起来汁水四溢,酸甜可口。

穿越真好,这要是在废土这等好东西别说她了,就是她主人家都吃不上。

对比产生幸福。

哪怕日后情况不明,也不耽误她现在好好享受。

能舒服一天是一天,多一天都是赚的。

反正未来怎么样又不是她现在着急能决定的。

宋瑶细嚼着石榴,一脸安逸地靠在榻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捧住她的小脸,还坏心思地捏了捏。

宋瑶不舒服地哼哼了两声,睁眼看向男人。

榻上女人两腮塞满,像一只囤食的小松鼠,正在有些不服气地看着男人。

男人脸上丝毫没有干坏事被抓包的心虚,见她不动,又捏了捏。

宋瑶皱眉,看向男人的眼神中透着几分委屈。

干嘛玩她脸!

刘靖瞅着小仓鼠雄赳赳气昂昂,要战天斗地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没好气道:“怎么教你的,吐出来。”

女人气势一顿,有些心虚的缩缩肩。

哦,差点忘了,石榴籽不能吃。

多年废土生涯留下的习惯,能嚼得动的、没毒的,都能咽下去填肚子。

她对食物一向是很珍惜的东西。

更别说这些新鲜玩意了。

对,都是因为她吃过的好东西还不够多才会这样。

是二爷没养好她!

一时间,宋瑶恶向胆边生,非但不听指示,还直起腰板轻哼一声。

这次刘靖是真气笑了。

真是三月不打上房揭瓦。

随着时间推移,她是越发吃准他不舍得动她一点,越发肆无忌惮了。

且等着,等她月份再大一点,且看他怎么收拾她。

孙嬷嬷可是说等五六个月左右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她最好也像现在这般嘴硬张狂。

刘靖冷笑一声,动作却越发轻缓。

宋瑶背后恶寒,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在谋划什么坏事。

恰巧口中的石榴味道淡了,两腮也被石榴籽塞得酸胀,索性侧头乖乖吐在男人手上。

给了台阶就下,她可真是太懂事了。

嫩滑粉舌不经意间划过男人掌心,刘靖神眼神一暗。

他素了三个多月了,但顾忌着她如今的身子也不敢动作,只能咬紧牙关,自个忍着。

刘靖见她没真将这东西嚼了咽下,而是乖乖吐出来,这才安下心来。

将杂物丢掉,重新洗过手,又坐过来给她继续剥石榴。

这种东西得看着她吃他才安心。

他不看着她,她自个能将这石榴的外皮都吃了。

前世就曾发生过这种事。

那会她也是刚抬房,小家伙得他心意,哄得他什么好东西都往她房里送。

只要是他有的,不管后院其他人有没有,她一定有。

她不喜欢珠宝翡翠、名人字画,偏偏对口吃的情有独钟。

有一日他新得了黄金蜜柚,想着这种新鲜玩意她定会喜欢,便命人送去。

谁知晚间他去她那正好撞上她在吃柚子皮。

他一惊,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冲进去让她吐出来。

可能是他当时语气过于急躁,给人吓哭了,事后哄了很久才好。

那一刻他才明白,她对食物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执着,刻入骨髓里的渴求。

他真的很心疼她。

他甚至有些恨自己,为何不早点遇到她,护着她,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吃了好多苦。

他知道她曾经一定过得很不好,不然也不会卖身为奴了。

好在,如今有他在,日后定让她万事顺意。

刘靖心里想着从前,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片刻功夫又剥了一碟石榴籽。

手里端着食碟,起身坐在榻上。

看着宋瑶眼巴巴迫不及待的样子,不禁失笑。

随即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喂给她,下达通牒:“今天上午最后一碟,过会该用午膳了。若再吃,午膳你又该撑着了。”

对,撑着。

宋瑶和当下别的女子不一样。

别的女子是五分饱就不肯再用了,上午吃块点心,就不吃饭了。

但宋瑶不是,别管上午吃多少,饭定照常吃,吃不上也硬吃,每每总是吃撑。

他连续纠正好几次,但没用。

下人更是管不住她。

他没法子,只能每次用膳时回来陪着她一起用,才能改善了这种情况。

不过说来也奇怪,她用这么多却不见长肉,月份不显之前腰身不堪一握,现在显怀了,光长肚子不长肉,让人看着就担心。

刘靖想来就一阵头疼,这小家伙定是上天派来治他的。

不过他却甘之如饴,这是他上辈子百般求来的。

碟子不大,里面也就半个石榴的量,用几口就没了。

宋瑶明显没吃够,眼神不住往那没剥的半个石榴上瞟。

刘靖扶正她的脸,“不行,不可再吃了,吃多了难免难受。”

宋瑶闻言有些蔫吧,可是石榴真的是很好吃,她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都是第一次吃。

刘靖无奈道:“乖......”

“......”

宋瑶无语,这是把她当小孩哄吗。

宋瑶反思了一下,这段时间好像是和他逐渐熟络起来,尤其是她有孕之后他时常回来陪她,一日三餐也定是陪着她用。

她不像几个月前那么怕他了,甚至开始逐渐依赖他。

哪怕她时时刻刻告诉自己要警惕,不要陷入男人的陷阱。

但随着他温柔相待,她的小性子还是越发多了起来。

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

好可怕的男人,他怎么这样!

宋瑶倒吸一口凉气,以后该警惕一点了。

想着,宋瑶不再看他,而是扭头看向窗外的桂花树。

刘靖见她不理他,以为是她恼了。

刘靖也不生气,娇气点好。

他恨不得将她宠的再娇气一点,最好娇气到离了他活不了,让他日日夜夜宠着。

在外头活不下去,就自然不会离开他身边。

刘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院中的桂花树。

这桂花树是多年前他亲手种下的,如今也长得枝繁叶茂了。

当时瑶儿就是喜欢这棵树才选了这个院子。

刘靖心里了然,以为是她动了别的心思,低头哄道:“雨中桂花别有一番风味,中午让厨房添一道桂花马蹄羹,可好?”

宋瑶眼神一亮,高兴道:“真的!”

什么警惕、可怕之类的统统抛在脑后,这可是从没吃过的新鲜玩意诶。

她就知道这些花花草草都是能吃的。

宋瑶心中一动。

“当真。”刘靖笑道,不过看着宋瑶意动的神情,随即补充道:“想吃什么就和厨房说,不可自己胡乱吃花花草草。”语气严肃。

宋瑶瞪大双眼,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难不成他是异能者?

当真可怕!


刘靖看着怀中人儿惊讶神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心里发笑。

有的时候连他都不明白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有的时候心里想的却又都挂在脸上。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好了,到时辰了。先做今天的胎教吧。”

刘靖将宋瑶抱进内屋,放在床里侧,又在她背后放了个靠垫让她倚着。

“爷,渴,要喝水。”刚吃完石榴,感觉嘴中有些粘稠。

听着宋瑶的动静,刘靖又转身去倒水喂她。

自从她怀孕之后,身边丫鬟冬青和夏雀的活都快被二爷抢了。

也就二爷去军营时二人能近身伺候,其余时候她身边的活计二爷都一手包办了。

其实也不能怪她,无论谁都会沉浸在温柔乡里的。

待她喝完水,一脸满足的倚靠在二爷怀里,感受着二爷胸膛的震动,听着他好听的声音念书。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宋瑶听不懂,只觉得二爷声音真好听,就像是冷兵器的清脆声,又不失沉稳浑厚。

她从没听过这样的声音,一想到这么好听的声音在为她和她孩子服务,就美得乐出声来。

宋瑶的笑声打断了他的读书声,刘靖无奈道:“怎么了乖乖,这般高兴。”

宋瑶从他胸膛抬起头,眼睛亮晶晶:“二爷声音真好听,我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原本她该自称奴婢的,但二爷不让。

宋瑶能怎么办?当然是依他,只要不影响她吃好吃的怎么都行。

宋瑶的一发直球,给刘靖整不会了。

看着怀中人儿靠在自己胸膛上,眼神亮晶晶地仰起小脸望着自己,腹中还怀着他们的骨血......

刘靖手抚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心头热血沸腾,他天之骄子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多少恭维的话,没有一句如今天这句合他心意。

她随意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失了分寸。

右手摩挲着,左臂揽紧她,在她头上落了一吻,又抱着她沉浸了好一会,才缓缓道:“爷的瑶瑶最好了。”

宋瑶:......??

怎么就不念了?

不对啊,以往管事的随便夸谁一句,那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猛猛干。

怎么到她这里就变样了。

虽说她说的也是肺腑之言,但他这个反应不对啊,他不应该愿意展示自己才对吗?

宋瑶被他抱得有些热,推推他,想让他松一点。

秋天凉爽,这几天又下雨,他里里外外给她套了好几层衣服。

二爷又是个火气旺的,一拥上来,她便觉得有些热了。

她真是被他养的娇气了好多。

搁以前,不说废土时代了,就算在宋家也要顶着三四十度的烈焰下地干活。

现在倒好单单一点热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这以后万一失宠了,离了他可怎么办......

宋瑶心中难得划过一丝忧虑,但转瞬即逝。

刘靖松开胳膊,却还是将她往他胸膛里挪了挪,这才开始重新念书。

胎教这个法子是从京城传来的。

想出这个法子的也不是别人,而是他大哥的正妻,他的大嫂苗氏。

这个法子是苗氏为了腹中胎儿所想出来的。

听说这法子还得了宫中称赞,让大哥在皇上面前好生露了一次脸。

这苗氏也是个能折腾,有些巧思。

父王生日时,她做的什么蛋糕在京中也很流行,改天找人学来做给瑶儿吃。

那东西味道不错,瑶儿保准喜欢。

说来大嫂这一胎还是大哥第一个孩子,算算时间和瑶儿怀孕时间差不多。

大哥刘诚比他长四岁,今年刚好而立之年。

当年母妃怀大哥时遇刺,导致刘诚早产。

刘诚早年也是个药罐子,后来年岁渐长立住了,这才逐渐断了药。

不知道是不是早年喝了太多药,有碍子嗣,这些年来大哥那一脉一直没有动静。

因着子嗣这方面,母妃不知训斥过大嫂多少次,这次母妃总算是如愿了。

皇上无子,想从他们兄弟两个过激一个继任大统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

母妃总觉得是因为大哥无子,皇上才不想选大哥。

这样的原因肯定是有,但只占极少极少,少到不足以影响大局的一部分。

皇上属意于他,除了他身体康健,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以外,更多的还是他早早显露出于政务和军事上的天赋。

反观大哥,成日里只喜欢做学问。

不是说做学问不好,若做个王爷,精心研究学问成一代大家自是可以。

但皇帝不行,皇帝是要为万民负责的,是要压得服各方利益集团的。

不是因为你是皇帝他们才服你,而是他们都服你,你才能当皇帝。

他除了年少于宫中求学受大儒教导,其余时间便是在军中历练。

大梁的哪支军队他没带过?

哪一场胜仗没有他的影子?

哪怕他不去前线,也会坐镇后方,押运粮草供应、兵员补充。

他与整个大梁军队早已是利益共同体,朝中文官也有不少他的人。

可以说今时今日,就算大伯不想将皇位传给他都不行。

晚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手提拔的将士,并肩作战的士兵不知凡几。

若有朝一日大伯想传位于他人,最先反对的不是他,而是大梁军队!

因为一旦新君登基对于他们这些他一手提拔笼络的将士一定会赶尽杀绝。

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知皇上没几年寿命,却还敢带着瑶儿在边塞久居的原因。

对于他能否登基一事,他从不担心。

给,最好。

不给,他自会去取。

人总是最忠心于自己脑袋的。

可惜母妃看不透这点,总觉得在京城那一亩三寸地上努力就好,甚至拦着不舍得让大哥外放。

若是大哥真的外放,建立起自己的班底,他可能还会皱皱眉头。

但现在?

刘靖把玩着宋瑶的头发,继续念着千字文给宝宝胎教。

只希望他们能看得清自己,不要做出有伤亲情的事了。

钱嬷嬷来边塞敲打瑶儿一事,没让人客死他乡,而是在京城咽气就是他的警告。

若是大嫂还像前世那般敢教唆瑶儿和他离心,那便别怪他心狠手辣了,不顾大哥情面了。

希望母妃能参透这点好好约束他们吧。

“二爷,换一个吧,我不想听这个了。”怀中娇憨声将他思绪拉回。

“乖乖想听什么。”对于她的要求他从来没有不答应的。

只要不离了他,什么都依她。

只见宋瑶扭扭捏捏从床铺深处掏出一本话本子递给他。

刘靖眼中划过惊叹,什么时候藏进去的?

这些日子他们日日腻在一起,他怎么不知道这里边还藏了个话本子。

看来他家这个也是个有本事的,刘靖眼里泛起笑意。

“喏......这是我让人新买的话本子,说是当下最流行的。”

“我不识字,你念给我听吧。”占用孩子胎教时间宋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这是她新得来的话本子,相当于以前的小说。

来到这后基本没什么娱乐项目,好不容易找到小说,她可太想看了。

可惜她不认字,在这里能上学堂也是富裕人家的事,要不她爷也不会因为堂哥要读书就把她卖了。

她身边的丫鬟也都是穷苦人家卖身也不认字,听说京城那边的家生子有认字的,但她又不知道府里哪个是京城来家生子。

京城来给她安胎的孙嬷嬷倒是认字,但孙嬷嬷年纪大了,又是太后身边的老人,这种事哪能扰她。

而且孙嬷嬷管人严,若是她看到说不定又要说什么不能用眼劳累之类的话,不让她看了。

所以思前想后还是二爷最靠谱。

本想着待会过了胎教时间让二爷给自己念,但奈何她被这读书声哄得昏昏欲睡。

宋瑶不知道她腹中胎儿有没有感受到熏陶,反正她只想昏睡。

所以她干脆将这个找出来给二爷让他念,省得呆会她一不小心睡过去二爷再闹她。

刘靖挑眉。

对了,小家伙的字还是日后他教的,她现在还不认识。

瑶儿除了吃美食,便是最爱看话本子。

明明最是偷懒贪玩的性子,为了能自己看话本子生生缠着他把识字给学会了。

那股劲头让他堂堂一个皇帝一度吃话本子的醋。

“我知道现在是胎教时间,但你已经给孩子念了好久了,一天不能学太多,学太多记不住。”

见刘靖不语,宋瑶声音从刚开始弱弱的变得理直气壮来。

看宋瑶小嘴有逐渐撅起来的趋势,刘靖连忙答应。

笑话,孩子哪有孩子她娘重要。

之所以给孩子胎教,也不过是想多和瑶儿抱抱而已。


雕花拔步床蜿蜒着缠枝纹,素纱帘幔微遮。

刘靖抱着宋瑶斜倚在云锦软褥上,一手拿书,一手轻拍,将下巴抵在她头顶,给她念着话本子。

这是本聊斋,讲得是人鬼情未了,故事有些老套。

但一个人念得兴致勃勃,一个人听得津津有味。

嫌有些热,宋瑶还脱了外衣,窝在刘靖怀里竖着耳朵听。

时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

刘靖都会耐心解答,问题千奇百怪角度刁钻,但总有他也答不出来的。

这个时宋瑶就会在他怀里偷笑,“原来主子爷也有不知道的东西......”

刘靖就知道这小妮子是故意的,拿他玩乐取笑。

她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不觉间她是越发不怕他了。

三个月前她对他态度恭敬,大气不敢喘。

更是不敢和他显露出一丝一毫真性情,视他为洪水猛兽。

唯有在床笫之间受不住时,才会透露一两分自己的想法。

如今倒好,日常都敢拿他来取笑了。

刘靖嘴角微扬,不动声色地摩挲着宋瑶的小腹。

只能说这个孩子是个懂事的,来得可真是时候。

宋瑶被他弄得有些痒痒。

马上听到最精彩的部分了。

这人真烦,动不动就爱摸她肚子,一天摸个百八十遍。

手比脑子快。

宋瑶下意识性的将他大手拍开。

而后马上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浑身一僵。

要命,这段时间二爷事事顺着她,给她整得是有些飘了。

不但时不时指使二爷端茶倒水,现如今还敢明面上嫌弃二爷了。

宋瑶觉得她可能用不着新鲜劲过去,就先一步失宠了。

这里没有丧尸、变异兽和辐射危及生命,而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对她称得上百依百顺。

只要不想以后的下场,她这段时间就跟掉进了福窝一样。

快活成神仙的日子让她的警惕心急速下降。

短短几个月,快把她上辈子的警惕心和这辈子的小心翼翼给丢干净了。

宋瑶反思了一下。

最终决定不管了还是先甜吧,反正先甜是肯定甜了。

至于以后会不会在高宅大院里饱受折磨?

害,再苦能有废土苦。

实在不行她就跑,还是那句话,再苦能有废土苦?

宋瑶三两句就把自己哄好了。

她听着头顶上二爷念话本的声音,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所作所为产生变化,就连语气也都一如既往。

宋瑶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来。

可能二爷也看话本子看入迷了吧,所以才没注意到她那大不敬的举动。

宋瑶喉咙滚动,轻轻抓住二爷修长的指头,将手拽回放重新放到她小腹上。

而后当做无事发生,继续埋头听她的故事,只是将头埋的更深了一点。

刘靖看着她掩耳盗铃的姿态,嘴角微翘。

当真可爱。

他自是不可能对这种话本子入迷,读这个纯粹是为了哄她高兴。

不然有读这个的时间,够他处理一堆政务了。

她人在她怀里,她的小动作他看的明明白白。

刘靖当然不生气,她就是这么个脾气。

甭管对她多好,哪怕把她时时放在第一位,她高兴的时候记着你,扰她兴致了,管你是谁,都嫌烦不愿意沾边。

她前世就是这样,他清楚的很。

他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她肯让他抱着,还会展现自己的小脾气,这些都是信任他的表现。

前世最开始那会还不如现在呢,那会他俩相遇的晚,比这一世晚了整整四年。

那时的瑶儿因为长期干粗活,自己身边又没有个女性长辈看顾,身子虽因年轻看着健康,实则内里亏空的厉害。

月事时常不准,若是来了又疼痛难忍,自然得先调理身子,没那么快有孕。

没有血脉相连的孩子,他俩之间不咸不淡过了很久。

她对他毕恭毕敬就像妾室对主子那般。

以往伺候他的女人都是如此,他没觉得什么不对。

但这种事放在她身上就让人格外难以忍受。

那会他不懂这是动了心的表现,昏招频出,险些将人推的更远。

刘靖闭眼深呼吸。

果然,能让人想扇自己的只有曾经的自己。

胸口衣裳被拽了下。

刘靖低头望去。

是宋瑶。

宋瑶从她怀中探出头来,小声道:“二爷怎么停了呀?”

那书生和女鬼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偏偏快到结局停下了,二爷也太吊人胃口了。

宋瑶小手又拽了几下,着急都快写在脸上了。

得,感情是影响人家享受了。

刘靖挑眉,直直看去,和她两眼对视。

宋瑶起初还眨巴眼不明所以,随后慢慢心虚起来。

莫不是刚才二爷感受到她嫌弃他了?

现如今来找她兴师问罪了?

宋瑶越想越心虚,眼神飘忽,头也逐渐低下去,随后竟将脑袋重新埋了起来。

不发出动静,也不看他,装的一手好死。

看着在自己怀里埋头做鸵鸟状的宋瑶。

刘靖简直要气笑了,暗自磨牙。

小没良心的,这得哄着那也得顺着,不然就窝窝囊囊的甩脸子。

但愿这胎别随了她,不然这还了得?

刘靖没法子,一边轻拍着,一边将这话本子念完。

心里也琢磨着该将教她识字这一事提上日程了,免得日后她想看本子但他又去军营忙事,时间总有不趁手的时候。

至于让别人给她念?

想都不要想。

她自个看也就罢了。

这种能和她长时间腻在一起做同一件事情的只能是他!

况且将军府里识字的,除了从京城那边跟来的家生子外,就只有那几个宫里出来的太监了。

跟来边塞的家生子都是男人,自是不能出现在后院。

至于太监......

刘靖一想起这群体中的某人就咬牙切齿。

太监,尤其是年轻太监。

绝对!绝对不允许出现在她身边!

日后他会是她丈夫、她孩子的父亲、是教她知识老师,总之她的身上必须打满他的印记,生活中也只能有他。

省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摇尾巴。

刘靖一想到某些利用职务之便接近她的家伙就气得牙根痒痒。

一边想着又朝怀中人儿狠狠亲了几口。

宋瑶被他亲的有些发懵。

但由于还处于心虚中,不敢反抗,只能乖乖任由他亲着。

看着她乖乖给亲,整个人也完完全全交给他,任他掌控的样子,刘靖心中那股子火才灭下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宋瑶对他总是有一股淡淡的警惕,好似在防着什么。

明明这一世无论是他们的相遇还是相处都很顺利,但这股警惕却并没有消失。

不过无妨,他们这辈子有的是时间,足以她慢慢卸下心防。

“走吧,该用午膳了。”刘靖估摸着时间,吩咐下人摆膳。

她如今用餐都是定时定量的,用完膳再消消食。

如今她身子重,难免劳累,中午还得小憩一会。

陪她午睡完,下午他还得去军营一趟。

听到该用午膳了,宋瑶眼睛亮起。

她心里还惦记着上午说的桂花马蹄羹呢!

又是一道从没吃过的美食,宋瑶心里充满了期待。


他们过去时午膳已经摆好。

桌面上摆着孙嬷嬷特地为她做的食补汤,左右两侧陈列着装满菜肴的瓷碟,里边一道雕成牡丹样式撒着桂花瓣的白色糖糕格外惹眼,想来是厨房自己新加的。

旁边瓷碗装的是桂花马蹄羹,里面应该还加了不少滋补的东西,看着金灿灿的。

还有一碟胭脂色的玫瑰鹅脯,是她近来的最爱。

宋瑶看得眼前一亮,真是不管几次她都对一日三餐充满了期待。

不愧是给皇家做饭的,日日不重样的!

日子都过得有盼头了许多。

宋瑶整个人都被注入新鲜活力,上午积累的懒怠一扫而空。

她迫不及待想上前,往前走几步,却感到手上一紧。

手掌传来拉力,宋瑶下意识性的甩了下,想甩开这个耽误她吃饭的累赘。

却突然想到她和二爷是手牵手走过来的。

宋瑶低头看了眼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掌,抬头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

坏事了,咋又把他忘了。

宋瑶有些心虚地朝他笑笑,讨好似的摇了摇手,好似撒娇。

刘靖倒也没真生气,反正他也习惯了。

只是她如今已是双身子的人了,也未免太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了,刚才若不是压着她能直接窜过去。

不是不知道她是个爱吃的,但总归有个度,最起码不能伤了自己。

刘靖轻声呵道:“稳当些,当心你的身子。”

这般莽撞不把自个安危放在心上,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一想到自己下午要去军营留她一人在府里,他便一阵不放心。

孙嬷嬷再老道也终归是个下人,有些话不好对主子说。

但有些事他又不能不去做,虽说他视皇位囊中之物,但该安排的还是得安排,以免变数。

他重生,又做出了不同于上一世的诸多举动,必定会有很多地方发生改变。

毕竟上一世的现在他早就启程回京了。

改变会带来变故,他不得不防,皇位容不得闪失。

只有登顶最高才能护着她,才能让她永远逃不出他掌心。

真真是为这人操碎了心,偏偏还半点不念着点好,瞧瞧不过一句话嘴巴又翘起来了。

男人没办法,只能学着她的样子晃了晃手,这才看她乐了起来。

祖宗诶......

刘靖轻叹,没说什么牵着她稳步向前走去。

宋瑶眼里划过诧异,看来二爷对她的容忍度比她想的要多得多。

是为了孩子吗?

还是......别的什么。

刘靖先坐下,将身边凳子摆好距离等她来坐下。

抱着试探的心思,宋瑶没有直接坐下。

而是绕着桌子走了一圈,选了个粉紫色万福云纹的坐垫坐下。

恰巧这个凳子离刘靖最远,两人刚好坐在圆桌两旁,面对面。

刘靖脸色直接阴下来,半眯着眼好一会没说话,

宋瑶也怯生生看着他,有些害怕但还顶得住。

半晌,刘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宋姨娘,坐那么远干什么?!”

这是又要离了他了?

想着刘靖的心揪了起来,生疼。

听着他的称呼,宋瑶没出息的一个哆嗦。

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刚才看着对她容忍度还挺高的。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从当姨娘的第一天到现在,二爷从没叫过自己宋姨娘,看来这次是真的恼了。

看来二爷的容忍度远比自己想的低得多。

以后再不敢了。

宋瑶从心的很,果断认怂。

宋瑶打量着刘靖脸色,小声道:“奴婢只是喜欢这个坐垫的颜色而已......”

听着她的理由刘靖脸色渐缓,只要不是想离了他就好。

哪怕这个理由比较离谱,但只要是她说,他也认了。

连奴婢都出来了,小家伙吓得不轻。

是他鲁莽了。

只是一看到她这种想离了他的举动,刘靖就有些受不了。

“李进德。”刘靖道。

“奴才在。”

“没听见你宋主子说吗?”

“是。”李进德闻言连忙指挥下人行动。

不一会,餐桌旁的凳面清一色粉紫色。

宋瑶一看这阵仗,也不用人催促,连忙起身,一步步朝刘靖那边挪去。

看她动作急,刘靖心里一缩。

她这是真吓着了,刘靖暗自后悔。

本想起身护着,但转念想到她刚才打着旗号离他远远的,心里一时咽不下这口气。

所幸桌子不大,从那头到这头不过两三步的事,刘靖就坐稳着等她过来了。

总得给她点教训,免得以为他没脾气。

宋瑶小心翼翼挪至他左手边坐下。

这些日子她与他用餐时一般都坐在这里,方便他时常给她夹菜。

宋瑶坐过来半天,也不见他有动静。

看他半垂眼冷脸坐着,也不同她说话,也不看她。

于是抬手给他夹了片她爱吃的玫瑰鹅脯。

至于为啥夹她爱吃的,而不是他爱吃的。

倒不是她自恋觉得二爷吃了她爱吃的就不生她气了。

而是......

她不知道他爱吃啥。

反正他好像什么都吃,每次伺候着她用完饭,剩下大半都风卷残云地进了他肚子。

想来他吃啥都一个味。

刘靖都要气笑了,拿她喜欢的食物来讨好他。

合着她是不知道他爱吃什么吧?

也是这些日子从来都只有他夹菜给她的份,哪舍得她动过一次手。

不过今天也冷了她一段时间了,再惹下去哭了还得他哄。

小没良心的。

罢了,给她这个面子吧。

随即,刘靖抬手夹起鹅脯放到嘴中。

嗯,是不错。

今天这道玫瑰鹅脯是比往日的要鲜嫩几分。

一看刘靖由阴转晴,宋瑶放下心来。

刚才是她莽撞了,不该去试探她在这人心里的底线。

他那么大一个块头,黑脸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都说武将重武,万一他动手打自己可怎么办,她这个小身板可经不起一下。

以后还是不要太放肆的好。

想着,抬手扯了扯刘靖袖子,指了下远处的桂花马蹄羹。

她想吃那个,但离着太远她够不着。

这段时间她每餐都是和他一起吃的,他在的时候不许人伺候,对她亲力亲为。

她早就习惯他帮忙布菜了,这会子看着他脸色好转也顾不上别的了,她早饿了。

刘靖吃了宋瑶夹的菜,气早消了,如今也是先顾着她。

甚至,这会还有些责怪自己气性大,怕是吓着她了。

他征战沙场多年,冷下脸来不是一般人能受的。

虽说刚才刻意收着但终究还是冷脸了,万一吓着他晚上做噩梦可怎么好。

刘靖哪知道宋瑶来自末世,看着瘦弱一个人,实际上见过不知道多少狰狞的丧尸,早就对这方面的精神伤害免疫了,只是怕他物理上的攻击而已。

刘靖起身盛了一碗马蹄羹喂给宋瑶。

看宋瑶吃的开心,他也不禁笑起来。

他能容忍她惹他、气他、忽视他,甚至......不爱他。

唯独不能容忍她离了他。

只要她不想离了他,怎么放肆都成。

李进德在旁边目睹了一切,头埋得深深的。

宋姨娘这般使性子,放其他人身上早就被二爷扔出去了。

然而遇上宋姨娘这般,二爷竟只黑了会脸。

黑脸也就罢了,关键是这黑脸的时间也不过一息之瞬,吃了宋姨娘夹的菜就又会笑了。

完了之后还赶忙伺候着人用膳,生怕饿着。

伺候......

这没想到有朝一日这词会用在二爷身上。

说句不敬的,他是真觉得二爷这个他从小伺候到大金尊玉贵的主子,这会子有些不值钱。

何止是不值钱嘞,简直没眼看呐。

‘唉......’李进德心中暗叹,他原也以为二爷这般抬举宋姨娘是有什么目的。

现在看来哪有什么目的,这分明是陷进去了!

得,看来以后又多了个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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