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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5-22



援助的医生七年来睡遍了我身边所有人。

只因我必须保持贞洁,不能把身体交给他。

若他不曾给我暧昧的信号,我也不会在意。

可偏偏他一边跟我保持暧昧,一边跟我侍女纠缠。

“我有生理需求,睡一下她们怎么了。”

“你害我截肢,逼迫我留下,还想逼我为你守身如玉吗?”

我无力反驳。

那日阿妈忌日,我和阿妹彻夜诵经祈福。

阿妹突发哮喘,九死一生。

我拍门求救,却只有冰冷的回应。

“又在发什么疯?想把你妹妹送上我的床?”

死前,阿妹用最后一丝力气推开我。

“阿姐,做你的妹妹好苦。”

自此我已无亲人,孑然一身。

我突然笑了。

隔着一扇门说。

“我不强求你留在这,你走吧。”

......

也对。

萧云卿恨透了我,又怎么会理睬我的一句话呢?

我抱着阿妹冰冷的尸体,彻底诵经祈福。

双手冻僵皲裂也不想放开阿妹。

阿妹连死后都得不到安葬。

后半夜,萧云卿为侍女梅朵烧热水洗澡。

才施舍一般看我一眼。

“洛桑达瓦,如果你跪下来求我,我不是不可以在天亮前帮你。”

对上我发红的双眼,他无比冷漠。

“你害死了你妹妹,这是你罪有应得。”

“当初你害得我截肢,害得我没能见爸妈最后一眼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种报应!”

我只呐呐一句。

“不是我。”

可是说完我就后悔了。

上一次我争辩不是我。

他一把将我推进炭火里,烧得我毫无尊严地满地打滚。

果不其然,他猛地拿出灶台下的柴火。

火焰腾升。

我母亲被火活活烧死,我自幼怕火。

我惊恐下跪,口不能言。

阿妹的尸体重重摔在地上。

萧云卿冷笑,欣赏我的丑态。

“你欠我的,你一辈子都还不清。”

“事到如今还狡辩,你毫无悔改。”

“现在,哪怕你求我,我也不会安葬你妹妹。”

我看着阿妹,突然觉得自己过去七年的暗恋都是一个笑话。

正当我决意离开神庙。

萧云卿叫住我。

“梅朵这几天身体不好,把你妈给你的传经筒送给她祈福。”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忍着一口气不至于泣不成声。

传经筒是我妈的遗物。

当初她把传经筒传给我。

是希望我未来能和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我冲他一笑。

“把传经筒送给梅朵,你就离开这里吧。”

“我说过,我不强求你留下。”

萧云卿却突然发狠,一把夺过传经筒。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已经没了一条腿,你还想让我失去哪个器官?”

梅朵接过传经筒,冲我耀武扬威地一笑。

下一秒。

她装作被金属外壳冷到一样,抛开传经筒。

不偏不倚。

掉进火烧的灶台。

我一瞬间忘记了恐惧,飞扑到灶台底下。

双手被烫伤也拼了命地翻找。

最后我的冷汗把全身湿透,也只找出来一个被烧坏的转经筒。

萧云卿眸色深沉,薄唇紧抿。

只有微微抬起想要制止我的手暴露了一点情感的异样。

下一瞬,我跪倒他面前。

眼泪夺眶而出。

“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给你折磨了。”

“我要怎么还清?”

我上一次这么问。

是我突发高反晕倒在雪原。

我一步步爬抓紧萧云卿的裤脚。

他却恶狠狠地甩开。

独留我在雪原等死。

萧云卿把梅朵裹起来,用温柔的语气安抚,没有给我一个眼神。

我知道。

想要还清。

除非用我这条命抵。

我抱着阿妹的遗体。

回来的路上。

野狼狂叫。

我看不清路从山野上摔下来。

摔得头破血流。

双腿颤栗地爬起来回到家里。

而萧云卿只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随手甩来一个药膏。

“正好梅朵洗完澡,你去给她擦身体。”

“只要你愿意擦,我就传授给你治疗哮喘的药膏。”

“你也不想以后还有人就这么喘不过来气死在你怀里吧?”

听罢,我听话地伺候起我的侍女。

我的手一碰到梅朵的身体。

她突然惊叫一声,拍开我的手。

“好痛啊,你疯了吗,想拿针扎我?”

我猛地抬头。

却只对上梅朵讥讽的目光。

下一秒,一股大力袭来。

我被萧云卿猛地拉扯开。

他舀起水,把我浇了个透顶。

天寒地冻,我被冷得说不出话。

而不等我屈尊就卑地道歉。

门外狼声阵阵。

随着一声巨响,我打开神庙的大门。

赫然是我阿妹被野狼啃得一塌糊涂的身体。

我崩溃地跌倒在地,抱着阿妹血肉模糊的尸体。

梅朵却说。

“洛桑达瓦,肯定是你给家人招来不幸。”

“你妹妹摊上你这个扫把星,太惨了。”

我怒视梅朵。

只有我知道。

梅朵是这里一绝的驯狼师。

我声音发抖,怒急攻心。

猛地一巴掌扇在梅朵脸上!

“明明是你故意——”

不等我说完狠话,萧云卿拽着我的头发“嘭”地砸上浴桶。

我瞬间耳鸣,却还挣扎地想要怒视梅朵。

萧云卿脸色阴沉,扯着我的毛领按倒在地,警告我不要胡作非为。

“你现在,跪下来求梅朵原谅你。”

梅朵趁火打劫。

“我被吓了一跳,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怎么会和野狼扯上关系呢?”

“如若你愿意把你阿妹身上的长命锁给我,那我便可以既往不咎。”

萧云卿冷冰冰地盯着我,我却依然不动。

他便直直跨过我,从阿妹凌乱的衣服里找到长命锁随手扔给梅朵。

而后委托巡逻的游民安葬尸体,便抱着得意洋洋的梅朵离开。

我的眼泪几乎要流干了。

看似跪在这里。

其实早已悲伤过度晕倒。

天亮后。

我收拾好一身狼藉。

冲着一位阿姨说。

“阿佳,那个东西修好了吗,修好了,就给我吧。”

梅朵自从攀上援助医生这条线便没日没夜地冲我炫耀。

我听着长命锁的铃铛声,只觉得我的妹妹好像又一遍遍死在我面前。

一日梅朵递给我一张纸条。

“雪原山崩,你阿妈的遗体被冲出来了。”

我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猛地飞奔雪原。

一片茫茫大雪,梅朵守着阿妈的遗体神情肆意。

我当即感觉不对。

可是来不及了。

她摔在雪地上。

下一秒突然捂着肚子尖叫起来。

“我的孩子!”

“洛桑达瓦,我知道你恨我抢走你心爱的男人。”

“你已经废掉了我一只手,却还不愿意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身后是萧云卿暴怒地一声嚎叫。

“洛桑达瓦你疯了吗?”

“你当初害我被困雪原截肢,如今还要故技重施这般害人?”

“你害不死梅朵的父母,就要害死梅朵的孩子,让她永远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吗?”

萧云卿的金属义肢一脚把我踹飞。

肺部像被灌了重铅一般。

我却从未如此冷静过。

又是这样。

萧云卿肯定恨透我了。

觉得我自私自利,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从来不想听我一句解释。

我暗恋他的第七年。

我彻底累了。

萧云卿紧紧抱着梅朵,而梅朵下体鲜血淋淋。

争执间,梅朵一脚踩在了我母亲的脸上。

冰冻多年的尸体早已脆化。

一脚下去,血肉像炸开的冰块一般。

我崩溃了,忍着腹部的剧痛一步步爬过去。

萧云卿眼里盛满了暴怒,金属义肢下一秒就踹在我背上。

我紧紧抱着母亲的尸体就像当初抱着阿妹一样。

我忍受金属义肢的踩踏。

那一瞬我觉得我的脊骨几乎要断掉了。

如若不是梅朵哭着喊疼。

我怕不是现在就要赔掉一条命。

萧云卿离开这片风雪。

我依然停留在原地,用冻紫的双手一点点拼凑阿妈的遗体。

几年前阿妈去世。

而土葬只用于生前做过坏事的人。

我不能接受。

是萧云卿安慰我。

阿妈的老家,依旧流行土葬。

“入土为安,回归自然,你阿妈在地下得到安息,便不会成为孤魂野鬼四处游荡。”

可是现在,他却被恨意蒙蔽双眼。

再也不是当初会温柔安抚我的男人。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

里面记录了七年以来萧云卿对我做过的一切。

只要是对我好,我就加一百分。

对我不好,我就减一分。

可是七年,我再怎么做假账,也依然是光秃秃的负数。

我独自一人下雪山。

阿姨正好牵着牛经过。

“格桑,这是你要的东西。”

我轻笑接过。

萧云卿。

这一次我们做个了断吧。

我会让你离开,去过你本该过的生活。

梅朵的流产在我意料之中。

我知道她出轨了。

所以她为了消灭证据必然会流掉这个孩子。

可我没想到她如此狠心,连自己的孩子都算计。

我一回神庙便闻到阵阵肉香。

而每天咩咩叫迎接我回来的小羊不见了。

我顿生胆寒,火急火燎地冲进肉香的来源。

而迎接我的。

只有被切得一块一块的羊身。

我虚脱地跌倒在地。

大脑一片空白。

这只小羊。

是阿妈亲自接生,羊圈里最美的小羊。

阿妹喜欢得不得了,阿妈便做主留下来当宠物。

萧云卿见过了,摸着小羊的头顶。

说羊和我一样可爱。

我没想到他能这么残忍。

梅朵一笑。

当着我的面吃得津津有味。

“我身体虚弱,云卿便做主宰了羊给我补补身子。”

我正发愣。

身后萧云卿把我踢开。

“你冲撞了梅朵,还有什么脸面待在这里?”

我口吃地问他。

“羊,你怎么能杀了......”

他漫不经心。

“什么羊,搞不清你说什么,又想玩哪一套欲擒故纵?”

下一秒他一笑,眸子里满是绝情。

“正好,既然你来了,那你给梅朵跳一支祈福舞吧。”

我不愿,挣脱开萧云卿拽着我的手。

可是萧云卿却凑在我耳边说。

“这里要搞旅游开发,你说推土机,会不会铲掉你阿妈生前住过的地方?”

“如果你对我言听计从,那我不介意在开发队面前美言几句,改改计划。”

我自觉站起来,好像大脑的神经全部崩断只剩下魂在牵着自己走。

地板崎岖,混着不少沙土,我双脚满是鲜血,也无知无觉。

夜间萧云卿把我关在厨房,逼我和血淋淋的羊身共处一室。

而我能听到隔壁的屋子里,萧云卿对梅朵含情脉脉地温柔。

这份温柔有多久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了呢?

天气寒冷,我浑身打颤。

为了取暖,我只能用牛粪烧火。

夜半。

萧云卿竟然又嘱咐我熬一碗羊肉汤。

我崩溃了,近乎神志不清地拉着他的金属义肢。

撕心裂肺地哭喊。

“除了我的身体,我什么都给你了。”

“如今我亲人的痕迹你也要一并抹去,我究竟要怎么才能让你满意?”

萧云卿的心脏突然漏拍了一瞬。

下一秒又恢复正常。

“如果我说我只要你的处女身呢?”

我乖乖地一笑。

“好。”

“我都答应。”

“只要你能放过我阿妈的木屋,我在这世上,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萧云卿不知为何皱眉,突然发怒。

他猛地撕扯掉我的衣服,把我按到我灶台。

直到黎明。

他点起一根水烟枪。

说出的话却残酷无比。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医生,怎么有资格让开发商改变计划?”

“不过是拖延你的时间,你没空收拾你阿妈的东西而已。”

他留我独自承受这些痛苦,甩给我一件外衣便离开了。

我仰头强忍泪水倔强地看他。

“所以你从未放过我。”

“那我把命赔给你,够吗?”

他嘲讽地一笑。

“够。”

次日黎明。

外头一片争吵。

萧云卿安抚完梅朵出门问询。

游民说:“湖边有她的遗书,说她自愧不洁,投河自尽了。”

萧云卿不敢相信自己耳边听到的话。

他跌跌撞撞地按着游民的肩膀,声音颤抖。

“你说什么?你再重复一遍。”

“洛桑达瓦怎么可能投湖自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