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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山打猎1975,媳妇我真改了!林耀祖耀祖最新章节列表

空心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啧啧,又白又嫩,新媳妇看着真娇羞!来,哥哥教你咋个伺候男人舒服!”“放开我!!你个混蛋!畜生!!”“啧啧,畜生?你男人把你的初夜卖给我换五斤小米,你说到底谁是畜生?”“滚啊!!别撕我衣服…啊啊!”......林耀祖难以置信,他竟然回到了四十四年前那个夜晚。那晚寒风刺骨,他为了五斤小米,把自己和刚过门媳妇的洞房花烛夜卖给了村子里的大队长。他还为此在门外守着,可最后等来的,却是媳妇李月汝头破血流的尸体......新婚夜出了人命,大队长为了自保逃跑,自己谎称李月汝是自杀。可大哥二哥却在知道实情后,扬言要将自己杀了赔罪!惊恐之下,他从村子逃跑,半辈子凄苦飘零。好在赶上经济浪潮,日子才好了起来。可他却终身未娶,每晚都被当年的噩梦缠身,悔恨入...

主角:林耀祖耀祖   更新:2025-05-22 14: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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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耀祖耀祖的女频言情小说《跑山打猎1975,媳妇我真改了!林耀祖耀祖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空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啧啧,又白又嫩,新媳妇看着真娇羞!来,哥哥教你咋个伺候男人舒服!”“放开我!!你个混蛋!畜生!!”“啧啧,畜生?你男人把你的初夜卖给我换五斤小米,你说到底谁是畜生?”“滚啊!!别撕我衣服…啊啊!”......林耀祖难以置信,他竟然回到了四十四年前那个夜晚。那晚寒风刺骨,他为了五斤小米,把自己和刚过门媳妇的洞房花烛夜卖给了村子里的大队长。他还为此在门外守着,可最后等来的,却是媳妇李月汝头破血流的尸体......新婚夜出了人命,大队长为了自保逃跑,自己谎称李月汝是自杀。可大哥二哥却在知道实情后,扬言要将自己杀了赔罪!惊恐之下,他从村子逃跑,半辈子凄苦飘零。好在赶上经济浪潮,日子才好了起来。可他却终身未娶,每晚都被当年的噩梦缠身,悔恨入...

《跑山打猎1975,媳妇我真改了!林耀祖耀祖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啧啧,又白又嫩,新媳妇看着真娇羞!来,哥哥教你咋个伺候男人舒服!”
“放开我!!你个混蛋!畜生!!”
“啧啧,畜生?你男人把你的初夜卖给我换五斤小米,你说到底谁是畜生?”
“滚啊!!别撕我衣服…啊啊!”
......
林耀祖难以置信,他竟然回到了四十四年前那个夜晚。
那晚寒风刺骨,他为了五斤小米,把自己和刚过门媳妇的洞房花烛夜卖给了村子里的大队长。
他还为此在门外守着,可最后等来的,却是媳妇李月汝头破血流的尸体......
新婚夜出了人命,大队长为了自保逃跑,自己谎称李月汝是自杀。
可大哥二哥却在知道实情后,扬言要将自己杀了赔罪!
惊恐之下,他从村子逃跑,半辈子凄苦飘零。
好在赶上经济浪潮,日子才好了起来。
可他却终身未娶,每晚都被当年的噩梦缠身,悔恨入骨,最后自杀于李月汝的墓前。
享年,六十五岁。
临死前,他祈求上天,给他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再睁眼,他真的回到了这一刻!
砰!!
他将门一脚踹开。
“住手!放开我媳妇!!”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让屋内的两人瞬间一滞。
李月汝被赵启明压在身下,身上红色的衬衫被撕得凌乱不堪,隐约露出了几寸雪白。
清丽的脸上挂满泪水,尤其在扭头看到林耀祖的那一刻,眼底浮起一道绝望的愤怒。
门外的冷风涌入,赵启明瞬间萎了下来。
他扭头看着林耀祖,破口大骂道:“你个野鞑子!!让你他妈的守门,谁让你在关键时刻坏我好事!”
林耀祖看着他,愤怒至极,吼道:“滚开!这生意我不做了!”
说着,他便伸手,手臂青筋骤起,一把将赵启明肥腻的身子给摔下了床。
赵启明先是不可思议,爬起来却气急败坏地指着他鼻子吼道:“林耀祖,你不会真以为这生意做不做的,你说得准?”
“我告诉你!今天生意,你他妈爱做不做!但你媳妇,我睡定了!!”
话音落下,赵启明便莽足劲,伸手扒拉开林耀祖,愈发猥琐地要回到床上。
李月汝惊恐的喊叫声更加凄厉,身子疯狂的朝着床里撤去,单薄的身子抖成了筛子。
“给脸不要脸!”
林耀祖骂道。
他直接抄起一侧印着龙凤呈祥的崭新搪瓷盆,猛地朝赵启明的头砸去。
咣!!
瞬间,他眼神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李月汝吓得身子一僵。
林耀祖朝着他吐了口唾沫,抬脚朝着他脸上踹了一脚。
他还暗骂道:“操!老子他妈的不要你那破小米了!就算是断子绝孙,老子也要靠自己养活全家!”
林耀祖的家是祖传的猎户。
可神婆子却说林耀祖这辈开始,若是再打猎,就会断子绝孙。
所以大哥和二哥都改做农户,他不信邪,前几年照旧进山,却险些被那野猪咬掉了子孙根。
他也吓得不敢上山了,天天靠着父母生前留下的老本在家混吃等死。
大哥心思给他娶个媳妇,他兴许就能靠谱了。
可没想到,新婚之夜,他就犯了天大的糊涂!
他呼哧带喘地将赵启明扔到了离着家门口不远的玉米地里。
等明天有人若是发现了,他也不敢说自己是打哪来的。
至于这今后得罪了生产队,他也不怕,索性就不靠赚工分换粮了,靠打猎一样能活!
什么断子绝孙,他只知道,爱妻者风生水起!
他转身来到屋内,紧紧地关上门。
一转身,便看到了床上裹紧被子,瑟瑟发抖的李月汝。
他本想上前安慰,可步子踏出一半,李月汝清冷的声音传来。
“不准过来!!”
话落,便看到她手里拿着一把红剪子,锋利的尖刃死死地抵住了自己白 皙的脖颈。
眼底还混着水汽,一双秋眸通红的瞪着他。
林耀祖顿时被吓到,停在原地,急忙抬起手安慰道:“媳妇,你先把剪刀放下,我和你慢慢解释…我…”
上一世的恐怖历历在目,他知道李月汝这不是在吓唬他,是在动真格。
如果换做一般的女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隔天直接就回娘家了。
可李月汝不行。
她家是十里之外的村子里最穷苦的一家。
家里人为了给弟弟攒娶媳妇的彩礼钱,把她嫁了过来。
之所以选那么远的村子,就是害怕她受了委屈三天两头的跑回娘家。
她来这的路上,媒婆和她说要嫁的人是猎户,嫁过去能天天吃肉,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谁知呢,这家人早就不干猎户了,小儿子天天在家混吃等死!
新婚头夜,就发生了这样荒唐的事情!
哪怕林耀祖及时进来,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新婚之夜被陌生男人压在床上。
这事…只怕会是一辈子的阴影。
眼下一想到自己要和这样的废物过一辈子,她就觉得不如死了算了!
“林耀祖,你进来救我,是不是因为有人给你开了更高的价!”
“不是!!”
林耀祖大声回答道。
“你听我说,我这人愚钝,你就当我犯了次糊涂,现在我明白自己要娶的是个要生活一辈子的媳妇,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李月汝看着他,他长得和那媒婆说得一样,帅得让人挪不开眼。
尤其是那双大眼睛,亮晶晶的,让人看一眼,心就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可今晚的事,她还是无法原谅他。
人心难测,至亲尚且如此,更何况眼前这个新婚之夜就要将她卖了的男人。
可眼下,她还不想死。
一股强烈的酸涩涌入心头,让李月汝再次哭了起来。
趁着这个间隙,林耀祖大步迈上前,将她手上的剪刀给抢了过来。
李月汝抬头,眼底噙着泪,愤怒的看着他。
他却沉着声音,垂着眸,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一侧,委屈的说道:“媳妇,咱俩都是已经拜过天地的夫妻了,你若新婚之夜就抛下我去了天上,那天地震怒,恐怕也不会收你。”
“你!!”
“媳妇,你信我,我以后给你打肉吃,哄着你,好不?”
李月汝望着他那双黑亮的眸眼,一双水汪汪的秋眸,第一次有了波动。
见她脸色微微弱下,林耀祖的心也松了下来。
他转身将那煤油灯吹灭。
“媳妇,咱快睡吧,这洞房的好时辰都过了…”
“滚,不准碰我。”
一片黑暗中,李月汝感受到了一个精壮而火热的身子溜进了被窝。
林耀祖本想抱抱她,可当他感受到她僵硬绷直的身子时,他却默默朝着床边挪了挪。
哑声道:“我不碰你,我就是太冷了,你别紧张…”
扔下这么一句话,屋内便安静得只剩下了呼吸的声音。
这一夜,两人谁也没睡。
天刚蒙蒙亮。
林耀祖便掀开被子下了床,小心翼翼地开了个门缝溜了出去,宽大的背影消失在了清晨的薄雾中。
李月汝也跟着起来了,她从门缝看去,心里却有着一丝忐忑。
他趁着自己没醒就走了,不会是又要…
大概半个钟头后,一道消瘦清丽的背影,背着一个干瘪的包袱,也消失在了村子的小道尽头…

时间很早,乡村的小道上几乎没什么人。
林耀祖一边走,一边转着有些僵硬的脊背。
昨晚一夜没合眼,一闭眼都是媳妇被欺负,要自尽的画面。
这不天刚亮了个头,他就立刻起来了。
想着今天上山抓点山货,带着肉回去,先给媳妇打个镇定剂!
这一世,他一定要好好对待媳妇,让媳妇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
他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腰间挂着的土枪和一把生锈的猎刀。
这是他刚才绕到大哥家的后院里挖出来的。
爹娘去世后,家里没人上山,大哥就将从前的猎具埋在了后院里。
大哥说,等他有了孩子,卖了当奶粉钱。
本来还有把猎枪,却被他前年偷着卖掉换了酒。
如今,就当是给孩子攒奶粉钱了!
想到这,他进山的脚步又加紧了些。
这天实在是冷得出奇,变幻莫测的,得早去早回!
嘎吱——
林耀祖踩在山中厚厚积雪上,那雪几乎要没过他的膝盖。
他深一步前一步的朝着深山走去。
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一侧的土丘上竟站站着两只肥嘟嘟,羽翼光亮的山鸡!
他立刻俯下身,隐匿在一侧的半个人身高的灌木丛里。
一双鹰眼,紧紧地盯着,比量着土枪射出的射程。
上一世,他打猎技术一般,但后面加入了野外生存俱乐部,积累了不少野外经验。
眼下大雪封山,山中的猎物少之又少,要想遇见猛兽,那必须得搞出点血腥味......
“三、二、一......”
砰!
一枪射出,山林震动。
无数惊鸟飞出山林。
透过冒烟的枪口,两只山鸡贯穿倒地。
没办法,子弹有限,他不得不一箭双雕。
林耀祖收起枪,上前将两只鸡拿了起来。
随后将生锈的猎刀在岩石上磨了磨,朝着鸡脖子一刀下去,热腾腾的鸡血流出。
他拎着鸡头,将鸡血洒在雪上,洒了一路。
最后将鸡扔到一处角落。
他自个爬上了树,静静等候猎物的到来。
这一过程,可等了他小一个钟头。
身子都要冻僵了。
随着东边的太阳都缓缓升起了,不远处才缓缓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彼时,林耀祖蹲在树杈上,手中紧紧地攥着锋利的猎刀,目光如炬。
脚步声缓缓靠近。
晨光里,一只通体漆黑的野猪直冲而来。
野猪体型中等,目测有个一百五十斤,拱鼻两侧的獠牙有手掌长。
那猪瞪着一双绿豆眼,双目早已猩红,甩着那两颗獠牙,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那两只早已凉透气的山鸡。
可随着靠近山鸡,他却闻到了一丝更加兴奋的味道。
只见那野猪抬起绿豆眼,和隐藏在树上的林耀祖瞬间对视。
下一秒。
那野猪向后撤步,疯狂地撞击着粗壮的树干。
林耀祖本想趁着那野猪饿急眼的去吃山鸡的时候偷袭,可眼下…
他只好用土枪了。
他腾出一只手,准备将猎刀换成土枪。
可那树的摇晃幅度越来越大,树上的厚重的积雪疯狂滚落在山上,害得他一个手滑,将猎刀掉到了树下!
不过好在拿住了土枪。
他双腿夹 紧树干,两只手给子弹上膛。
枪举到胸前,一只眼微微眯起,瞄准野猪的眼睛。
“三、二、一…”
扳机扣下!
......
没有预想中的轰然枪声。
操!没子弹了!
林耀祖暗骂道,他直接将那土枪一扔。
根本来不及细想,他刚要找准时机从树上跳下。
可下一秒。
轰!!!
树干被积雪压垮,他猝不及防地从树上滚下。
大概有个三米左右的高度。
好在他反应及时,身下积雪厚,身子也早已冻僵,所以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后,他拿起猎刀,迅速起身瞄准那野猪。
野猪来势汹汹,眼珠也变得猩红,尤其在看到林耀祖身上被树枝扎出的伤口渗出血来的时候,它的呼吸声也变得极其厚重!
它奋力甩动粗壮的蹄子,一道沉闷的低吼后,那獠牙以迅雷之势朝着他拱去!
林耀祖面色不惊,借着脚下湿 滑的雪,一个滑步侧身开。
趁着野猪回头的功夫,直接一跃而起,将那锋利的猎刀直直地刺入了野猪粗厚的脖颈。
嗷!!!
彼时,山林间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出大片飞鸟。
那野猪奋力挣扎,力道之大足以将他甩飞。
好在他经验丰富,死死抓着两根粗壮的獠牙,任意那猪蹄子如何踹,他都不撒手。
良久,野猪才缓缓停止了挣扎。
彼时林耀祖也已精疲力尽,无力地滑落在地上,周身是大片鲜血。
一时间,热气腾腾的血气中混杂着粗粝的喘 息声。
两只肥鸡,一只野猪,足矣。
......
下山时,金灿的暖阳铺满了乡间小道。
林耀祖顺着河道下山,却看到三位在河边洗衣的村妇。
她们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碎嘴子,等同于村子的大喇叭。
“听说,今早上赵队长被人发现光着身子套着袄,躺在那玉米地里,脸上挂着彩,看起来啊…像是被什么人给赶出来的!”
“诶,昨晚上我好像听着林耀祖家有点动静,还有一些个哭声,新婚夜,咋个可能哭,莫非是…”
“之前我就听赵队长身边的王二腿说,林耀祖找赵队长借五斤小米,赵队长说......”
“咳咳咳!”
林耀祖故意发出的咳嗽声, 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几人被吓了一跳,再看到他身后的野猪时,更是吓得险些在河边栽倒。
“耀祖…你这是,上山打猎了?”
其中一位大娘心虚的问道。
林耀祖笑笑。
“是,我媳妇说想吃肉,昨晚上没吃饱,我这不大早上上山给她打点。”
这话说得,顿时让几个半老徐娘红了脸。
“大娘啊,等我晚点把肉收拾出来,给你送点去啊,您别忘了给我留半颗大白菜!”
听到这话,三个人都跟着一怔。
这天天和稀米粥就野菜的年代,那猪肉比金子都珍贵!
光是听见,那油滋滋的猪肉便好似在眼前晃着似的,嘴里疯狂分泌着口水。
几人便恍然大悟,明白了林正峰的意思,脸上堆满了笑。
“这新婚小夫妻爱折腾,闹出啥动静不正常啊!不就把半颗白菜吗嘛!包在姨身上!”
“就是就是,姨家里还有前些日子换得玉米面,也给你点!”
“我家有小米,你最爱吃小米了…”
林耀祖满意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永远不要低估,谣言的杀伤力。
有些话他听了无所谓,可月汝心思细,她听不得。
三斤猪肉,换风平浪静,不亏啊!
回家时,林耀祖出了一身汗,把野猪放下的时候,腰险些直不起来。
看来,还需多加运动啊,不然这奶粉钱攒那么多,也花不出去啊!
他推开屋门。
“媳妇!!我回来了,看我给你打了......”
屋内一空无一人。
尤其是那整洁的被窝,透露着诡异。
他的心一慌!
里屋、茅房、柴屋、厨房,全都找了一遍,竟半个人影也没有!!
最后他才恍然发现,李月汝的那个灰紫色、干巴巴的包袱不见了!!
回娘家了!!?
他不等反应,拔腿便朝着村口跑去......

一路上,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羊肠小路上飞驰而过,引得不少村民连连回头。
“这不是耀祖吗?咋个这么着急?难道是他媳妇跑了?”
“诶,今早上我好像真在村口瞅见她媳妇背着包裹朝外走了,脸上挂着泪,美得我…”
“龟孙儿!赶紧告诉林家大哥和二哥啊!!这新媳妇结婚第二天跑了,这还了得!”
......
李月汝娘家距离林耀祖家大概要二十公里。
要是用两根腿的话,跑到得下午了。
所以林耀祖半路抢了个拖拉机。
好在是认识的人,见他着急便借给了他。
大概四个钟头之后,他赶在中午前来到了李月汝的村子。
按照上一世他自杀前的记忆,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她家。
可不等走到,却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道凌厉的呵斥声。
“你个赔钱货!谁让你成亲第二天回来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早就是林家人了,不准来我李家!”
“月汝啊,你弟弟娶媳妇就指望你这彩礼呢,媒人都已经把那彩礼钱送到弟媳家提亲了,你现在闹出这一出,不是要你爹和你娘在村子里抬不起头吗?”
......
一个钟头前,李月汝呼哧带喘的回了娘家。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她也不想回来。
在看到父母的一瞬间,扑通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祈求着。
她说自己今后在家当牛做马,只要能回来做什么都愿意。
可换来的,却是无数的污言秽语和指责谩骂......
她还跪在弟弟的脚下,冻得通红的手紧紧地拽着他柔 软的棉裤脚,一遍又一遍的祈求着。
“光宗,我是你姐姐啊!你忘了小时候我有啥好吃的,好玩的都让着你,你你小时候发高烧,是我穿着秋衣在雪地里躺了半个钟头,抱着你给你降温,我对你那好啊!!”
“我求你,你跟爹娘说,姐能赚钱,姐去种地、刺绣,以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咋个现在就不行了呢?”
她哭得凄厉,泪水在脸上结成了冰。
可弟弟的沉默却似寒风,跟刀子似的刮在她的脸上。
李父直接将她一把拉开,扔到了院子里。
大吼道:“滚!赶紧滚,赔钱货,滚!”
紧接着,他还朝着她泼来一大盆冰水。
她没来得及躲开,紧紧地抱着瑟瑟发抖的身子。
可预想中的冰冷没有涌来,只有零星几个水珠溅在了她挂满泪痕的俏脸上。
抬眸,她看到一个宽大、强壮的后背挡在自己的身前。
明明是天寒地冻的天气,可他的脊背却被一片汗水浸湿,军绿的大衣后,晕开一片深色。
她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林…耀祖?怎么是你?”
只听林耀祖低沉有力的声音在前侧响起。
“李月汝是我的妻子,你们不准伤害她!!”
“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去你妈的!不过是你生怕林家收回你们给儿子娶媳妇的彩礼,用的借口罢了!”
“凭什么要用女儿出嫁的钱,来给儿子娶媳妇!她难道不是你们十月怀胎剩下的骨肉吗?”
“说白了,你们根本是卖闺女!一帮自私鬼!”
他双眸通红的喊道。
没人知道,他在门外听到那些污言秽语的时候,心仿佛在滴血。
重来一次,看着自己恨不能捧在手心去宠的女人被这样伤害,他恨不能杀了他们!
可此时的他们,又何尝不是上一世的他呢?
悔恨和愤怒在心头交织,让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进来。
李家人看着他,脸上却满是讥讽。
“真不知道你们这是闹哪一出,既然你那么稀罕他,就赶紧把她给领走,别再让她回来!”
听到这话,李月汝彻底崩溃,她直接拿起身侧的包袱,起身跑了出去。
林耀祖见状,随便抹了把脸上的冰碴子,正要走,却扭头看向他们一家人骂道:“你们简直是猪狗不如!我发誓,月汝离开你们之后的每一天,都会过的一天比一天好!!”
扔下这句话,他便迈开长腿离开了。
一路追到河边,李月汝才停了下来。
单薄的身影坐在岩石上小声啜泣。
林耀祖走了过去,他将身上的军大衣脱了下来,拧了拧水,反着披在了她的身上、。
“对不起 ,是我来晚了,我早上应该和你说一声再走的。”
“其实我是去上山…”
“林耀祖,你是非我不可吗?”
李月汝红肿着双眼问道。
林耀祖一愣。
“啥意思?你是我媳妇,我当然非你不可!”
李月汝却突然崩溃,高声哭喊道:“你别骗我了!你难道就非要把我卖了吗?非我不可吗!!”
林耀祖眉头一皱,脸上说不出的委屈。
他低声道:“你信我,我今早上真不是去卖你,我是上山打猎去了!”
“上山打猎?”
李月汝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林耀祖点点头,满眼的真诚。
“少骗我了,你家早就不干猎户了,你大哥偷摸和我说过,你们这辈要是上身打猎会断子绝孙......”
她低着头说道,眼底没有一丝信任。
林耀祖无奈地挠挠头。
“真的!我不信那些!昨晚我说了,我给你打肉吃,以后都…我宠着你。”
“你若是不信,你现在跟我回家,厨房里现在就放着一头野猪!”
野猪?
李月汝的眼底更加不信了。
他一个只会混吃等死的废物,咋个可能一上山就能打到野猪。
估计是把她哄骗回家,然后再把她转手卖掉!
见她还是不信,林耀祖直接将身上单薄的线衣给脱了下来。
“啊!你干嘛!!”
古铜色皮肤露出的一瞬间,李月汝瞬间捂住眼睛,惊叫道。
“不信你看!”
李月汝缓缓放下手,眼睛微微眯起一个小缝。
长睫的间隙,看到了紧实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愣了一下。
随即睁开眼,只见全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大小不一,有的还在殷殷渗血......
“这些都是我上午进山打猎时候受的伤,你这下信了吧!”
可下一秒。
李月汝的鼻头袭来一股酸涩,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整个人好似一个孩子,哭得歇斯底里。
林耀祖赶紧穿上衣服,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轻声道:“对不起,我吓着你了,我没想告诉你的,因为你一直不信我......”
最后,他的嘴里只重复着一句:“你放心,我不卖你,我只想好好和你过日子,必须是和你,非你不可的那种…”
半晌,李月汝停止了哭声。
她擦着疼痛的眼角,看着林耀祖结了冰的衣裳。
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她知道,自己的家再也回不去了。
只好默默地跟在林耀祖的身后,坐上了那辆拖拉机。
午后的阳光下,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结了冰碴的发尾上,边缘还晕着金光。
她想,既然无路可走,那就走唯一的那条吧。
回家的时候,夕阳将天边染得火红。
林耀祖还了拖拉机,便背着面色疲倦的李月汝朝家走去。
推开院门,他缓缓推开屋门,却发现屋内竟坐着两人。
两个男人和他长得神似,可眉眼却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疲倦和苍老。
表情严肃,尤其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阴沉至极。
林耀祖愣在原地。
隔了好一会才叫人。
“大哥?二哥?你们咋个来了?”

“跪下!!”
大哥厉声呵斥道。
这一声好似忽然唤醒了林耀祖上一世的恐惧,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他瞪着一双大眼睛,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恐惧。
他想,难不成自己昨晚险些卖了媳妇的事情,传到了大哥和二哥的耳朵里?
不能啊,眼下上头打击村干部乱搞男女关系正严厉,赵启明总不至于为了报复自己,拿着大喇叭全村嚷嚷吧?
见他一直不说话,二哥的火气顿时跟着蹿升。
“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三棍子打不出放个屁的!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是干了什么混蛋事,竟让新娶回来的媳妇,第二日就跑回了娘家!”
“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白瞎爹娘给你起的这个名字!!”
林耀祖刚想开口解释,可嘴巴刚张开,一侧的大哥便抄起棍子,起身朝着他要抡过去。
那棍子顿时勾起了他一些不好的回忆,吓得他立刻抱住头。
“大哥!别......”
“大哥,你别打他!”
突然,一道沙哑却难掩清丽的声音传了过来,止住了那即将落下的棍棒。
林耀祖抬起头,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月汝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她原本瘦小单薄的背影,因为套着自己的军大衣,显得大了一些。
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红着小脸,解释道:“大哥、二哥,我回娘家是见家里没了粮食,回去讨粮的,本以为做牛车,两个来钟头就能回来,就忘了和耀祖说,没成想,竟让耀祖回家扑了空。”
“你别打他了,他对我…还好。”
最后两个字,是李月汝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说出来的时候,她脑海中还是忍不住想到了昨晚屈辱的事情。
但她已经没有家了,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林耀祖了。
如果林耀祖再被打废了,她彻底不用活了。
至少在今天下午,回家的车上,她还幻想过和他好好过日子的画面。
大哥和二哥见状,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木棍,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俩自然不相信什么回家借粮的说辞,李月汝的家庭,他们比谁都清楚。
她爹不把她卖了换粮就不错了。
说到底,他俩也只是担心这个不争气的弟弟闯祸罢了。
可眼下小两口都这么说了,他们算外人,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
大哥抬眼,看向身后盯着李月汝双目涣散呆滞的林耀祖。
“林耀祖,爹娘死前把你托付给我,只要我在这一天,就会管你一天!倘若你今后对月汝不好,你看我定不会放过你!!”
二哥也跟着呵斥:“没错!定是不会放过你!今后给我好好过日子,有了媳妇,就该改改那好吃懒做的性子了!”
“过几日,我去找大队长,让他给你家也按人头批一块地,你安分守己的种地!”
林耀祖一听到找生产地批地,顿时跪不住了。
他要是去找大队长批地,到时候那档子事势必要露馅。
看来…得找个机会坦白一下,自己重操旧业的事情了。
“大哥、二哥,批地的事情我过几日亲自找大队长去说吧,不劳大哥们费心了!”
听到这句话,大哥和二哥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这句话听着,有几分稳重。
大哥拍了拍桌上放着的破麻袋。
“天色晚了,我们先走了。桌上是你嫂子非要塞给你的半袋小米,不多,凑合吃吧。”
“赶紧站起来!男子汉动不动就跪,像什么样子!”
话落,二哥还不忘拍拍他的肩膀,投以鼓励的目光离开了。
见两人离开,林耀祖并没有像从前一样心里长舒一口气后,立刻扑向送来的粮食。
而是第一次恭恭敬敬的目送二位大哥离开。
上一世,他进入部队,经历军队的毒打之后,才明白,这世界上最轻的教训,就是亲人的拳头。
可惜,当他退伍时,本该在两位大哥的床头尽孝,却无奈两人都随着08年的那场传染病离开了人世。
他抹了把酸涩的眼,转身对着李月汝挤出一丝微笑。
“媳妇,刚才谢谢你啊…你竟然还为我说话。”
听到这话,李月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小声道:“因为你下午帮我挡水…”
她的声音跟蚊子似的,林耀祖根本没听见。
等再抬头的时候,便看到林耀祖扛着一头一个半人身大的野猪,来到了院子里。
天色渐黑,那野猪借着月色,好似在闪闪发光。
她不由自主的捂着嘴巴,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
“这…这是你下午打的野猪?你一个人?这怎么…怎么可能?”
这野猪,咋说也得三四个人才抗的动吧。
林耀祖一边给猪放血,一边得意的看着她那小表情。
“媳妇,今晚给你做肉吃!你看我没骗你吧?”
李月汝的脸颊浮起一层红晕,低头轻笑。
林耀祖一边给猪放血,一边烧水,听着那水咕噜冒泡了,他抻着脖子对屋内喊道:“媳妇,水给你烧好了,你今天受了凉,快去泡个热水澡!”
听到这话,李月汝顿时一愣。
热水澡?
从小到大,家里的柴火和煤有限,烧好的热水也都先紧着弟弟和爹先用,他们用完才轮得到母亲和奶奶。
等到她的时候,只有刺骨的冰水。
这还是她第一次洗热水澡,还是别人给烧的......
她有些受宠若惊,站在一侧怯怯地问道:“嗯…你先洗吧,我也会杀鸡和杀猪,以前见我爹在生产队杀过,我可以......”
“好了,这都是男人该干的,你就舒舒服服的洗个澡,然后等着吃饭就好了!”
一边说,林耀祖还用胳膊肘推着她进水房。
李月汝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推了进去。
一进来,便看到眼前冒着热气的发霉木桶。
她缓缓将衣物单薄的衣物褪下,身子浸入木桶内,舒适的温暖包裹着她的身体,让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许是热气太大了,眼底也跟着氤氲起一层雾气。
她嘴角刚划开一丝微笑。
突然。
门被忽然打开。
“媳妇,你的毛巾忘了......”
霎时间,门外冷风缓缓飘入,却让李月汝红了脸颊。
两人四目相对。
林耀祖的目光扫过那湿漉漉的秋眸,清丽的小脸,还有那半藏在水面的饱满,以及那大片诱人的雪白。
一时间,陷入呆愣......

“啊!”
李月汝的一声惊呼,让林祖耀彻底回过神。
他立刻捂住眼,将手里的毛巾随便一搭,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出了门,他隔着门,哑着嗓子道::“不......不好意思!”
话落,便看到他身影离开了门边。
林祖耀逃跑似的回到厨房,望着案板上剁好的排骨和肥嫩的鸡,此时全然没了吃的心情。
满脑子都是方才那一片春 光。
他抬手顺了顺自己的起伏发热的胸口,平复心情。
“淡定啊,林耀祖,反正这是你媳妇,跑不了,跑不了......”
一想到这,他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妈的,上辈子真是长了个吃的猪心眼,竟让这如花似玉的媳妇被人糟蹋!
畜生!!
李月汝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林耀祖自言自语的模样。
她脸颊的红晕尚未散去,小声道:“那个…我洗完了。”
林祖耀迅速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将身侧的排骨给扔进了滚着开水的铁锅内,溅起的热水激在了手上。
他忍不住叫了出来。
“啊!”
“你没事吧!”
李月汝也吓得一激灵,抬脚就要过去看,却被身下的凸 起的石子个绊了一跤,身子不偏不倚栽进了林耀祖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柔 软和温热让他的身子一僵,鼻息间萦绕着独属于女人的清香。
他低头望着她,只见她头发还湿着,发尾的水珠浸湿了薄薄的衬衫,依稀能看到里面白色的背心和隆起的雪白......
这一幕,看得林祖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李月汝抬头,感受到了他逐渐加快的呼吸和胸口有力跳动的心脏,还有他…发烫的皮肤......
她被烫得弹了出去,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我就是想看看你的手指,那个水烫,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林祖耀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露出一丝憨笑,无意触碰到耳根,好烫!
“我没事,皮糙肉厚的!你…你别急哈,这饭马上就好!”
说着,他的身影继续在厨房忙活起来。
在他没看到的角落里,李月汝的脸蛋红扑扑的,嘴角勾起一丝隐晦的笑。
半个多钟头后,香喷喷的饭菜端上了饭桌。
缺了一角的破旧掉漆原木桌上,摆放着一盆色泽诱人的红烧排骨,还有一盆黄灿灿的山鸡汤。
林耀祖还用大哥送来的小米掺着最后一点白面烙了几个饼子。
李月汝眼睛都看直了。
她做梦都不敢相信,有一天自己竟然能吃上这样好的肉菜。
林耀祖笑了笑,塞给她一双筷子,给她盛了一碗带着鸡腿的鸡汤。
“快吃啊,趁热吃!”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别说,这山里的野味就是香啊!!!
李月汝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甚至还好几次偷摸要将自己碗里的鸡腿夹到林耀祖的碗中。
却被他强制塞了回去。
“哎呀!鸡腿有俩,咱一人一个,谁也不抢谁的!”
听到这话,李月汝便放心的吃了起来。
林祖耀见她吃得都打了饱嗝,才放心了。
吃完饭,李月汝起身就要收拾,却被林祖耀拦住。
“媳妇,不用你管,我去洗碗。”
可她的小手却死死地抓着铁盆不撒手。
“我不能白吃饭的,你做了饭,我就该洗碗了,女人在家不干活是要被骂的......”
一听这话,林耀祖的心跟着一紧。
他神色忽然认真起来。
放下碗筷,轻轻地握着她瘦弱的肩膀,说道:“媳妇,你听我说,别人家的女人干什么我不管,但你是我的女人,以后家里所有的脏活累活,全都让我干!”
“你放着别动,你是我媳妇,不是我仆人,你就该享福!”
这句话,不禁让李月汝的眼眶猛地一酸。
从前在家,家里人恨不能让她整日整夜的不睡觉去干活,她睡得比任何人都晚,气得比任何人都早,连同奶奶起夜她也要跪在一侧扶着尿壶伺候。
出嫁前,母亲说她会干活,要好好伺候夫家。
她以为,嫁人不过是从伺候这家,变成伺候那家。
可她没想到,是有热水澡洗的,还是有肉吃。
她看着院子里林耀祖忙碌的身影,不禁疑惑。
眼前这位对她细致入微的男人,和昨天要将她卖掉的恶魔,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她也实在不好意思闲着,便给林耀祖烧了一盆洗脚水。
林祖耀忙活完进屋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床边冒着热气的洗脚水。
而李月汝,早已钻入了被窝。
单薄瘦小的身子恨不能藏在墙缝里,耳根是掩盖不住的红。
林耀祖笑了笑,双脚伸入那温暖的水中。
一整日的疲倦都跟着烟消云散了......
半晌,他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当双手覆上李月汝纤细的腰间时,她的身子明显一僵,还伴随着轻微颤抖。
他一愣,默默地将手轻轻的收了回来,身子也朝外侧了侧。
罢了,不急。
他吹灭了煤油灯。
一夜好眠无梦。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便睁眼了。
他望着身侧睡得正熟的李月汝,轻轻地翻身下床。
晨光微熹,他在院子里将昨天那块猪肉给分了几份,每一份都用麻绳编好放好。
分装好后,用一麻袋背着出了门。
冷风刮在身上,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可心里却浮起阵阵喜气。
大概走了一个多钟头,终于到了镇上。
天还未全部亮起,但镇子的集市上早已有了叫嚷的商贩。
他故意选在了一处老大爷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斤肥边,给了他。
那老大爷见状立刻咧开没了牙的嘴,给他让出了半块地方。
在这个买啥都用票,供不应求的年代,一斤肥油边对农民来说,那可比金子还馋人。
毕竟有了金子,要没票,你照样买不上啊!
林祖耀趁着人还不多,将肉、猪内脏、还有猪骨,已经一块尚未拔掉獠牙的野猪头摆在摊位上。
来往人都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
可等了一个多钟头,手都僵了,还没见着人。
就在他发呆时,头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你好,这猪头咋个卖法?”

林耀祖闻声抬头。
只见一位身着棕色中山装,脸颊消瘦,带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的男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要一整个猪头?”林耀祖问道,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可置信。
他没想到,猪肉还未卖出去,猪头竟先被问价。
那人点点头,眼神不停地打量着林耀祖以及他摊位上的东西。
“这猪头我要了,一张卖不卖?“
林耀祖看着他伸出一个手指,眼底刚刚浮起的喜色瞬间消散。
他随即摆摆手。
“不得!”
“我这猪头可不是一般的猪头,纯正的深山野猪的猪头,而且你看看这一对獠牙,这放在几十年后也是收藏级别的!”
林耀祖撇撇嘴说道。
他自然知道,按照市场价,他这猪头论斤称也就是几块钱。
但他见眼前人的穿着,还有脚上那双锃亮的皮鞋。
林祖耀认得这个牌子,是一个意大利的品牌,此人身份绝对不一般。
看着不像是拿来吃的,倒像是要收藏的,自然得按照收藏价走。
要知道,藏品这东西向来是见人下菜碟。
那人见林耀祖这副模样,苦笑着摇摇头道:“这样,你出个价,我看看。”
话落,林耀祖毫不犹豫的比划了个六。
这数字,吓得男人忍不住扶了扶眼镜。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
“我这东西是会升值的,你再过三十年拿出来,绝对要比现在的价格翻十倍不止!”
自然,价格固然翻倍,但消费水平也会跟着翻十倍。
林耀祖上一世也玩过一阵子的古玩,这类的买卖话术,他熟得很。
在这个年代,能穿得上进口牛皮鞋,还能戴得起金属手表的,区区六六张大团结,咬咬牙还是拿得出来的。
那人砸吧砸吧嘴,露出一小截金牙。
“没有商量余地?”
“这样,你这摊子我都给你包了,你直接报个数,价格合理我照单全收!”
听到这话,林耀祖眸色一亮。
思索一番后,敲定!
“就六张吧!我这肉新杀的,昨晚现从山上打下来的!”
林耀祖笑着道。
那人挠了挠额头,为难一番后,摆手点点头。
“好嘞!”
林耀祖见状,兴冲冲给他将东西装了起来。
那人拿出皮夹。
他借机瞅了一眼,皮夹也是真牛皮的,这一身行头估计都能买三个猪头了!
眼看着那人从厚墩墩的皮夹里捏出来六张鲜红的团结。
可钱还未到他手上,一侧传来嘈杂的人群呼喊声。
“糟了!快走啊,管理员来了!!”
林耀祖心头一颤。
妈呀!
这个年代最严厉打击投机倒把,他虽然卖的猪肉和那肉店里的不一样,但若要真被抓着,谁又能说得清呢!
他可不能第一天出摊就先被抓住!
一想到这,他便急忙收摊,仓促地对那人低声道:“兄弟啊,我得先走了!你若还想要,明天同一时间,我......”
“诶诶!没事!你别慌!”
那人连忙扯住他胳膊,一脸淡定的笑着道:“你别跑,你放心,我有法子帮你!”
林耀祖一脸不信。
这人真的假的?
难不成是赵启明派来专门害他的?
但也不该啊,赵启明就一破队长,哪能认识这般洋气人物!
“兄弟,你别骗我啊?我读书少!”
那人笑着点点头。
“嗨呀!呐,这是我名片,我叫徐少良,是一国营饭店的经理,饭店要装修,心思买个野猪头挂在殿内,冲冲排场!我见你野猪肉也新鲜,便想着也买点,放在店里售卖。”
“你放心,等会管理员来了,你就说你是来给我供货的,他们看了我的牌照,就知道了!”
林耀祖这才明白。
此时,几名管理员已经风风火火的排查了过来。
他们见这两人一脸淡定的站着不动,便停下脚步,严肃问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徐少良眯起眼,温和的说道:“同 志,这是我的名片和证件,这位是给我饭店供货的村夫,这都是我们饭店定的野猪肉......”
那管理员一看到证件,原本严肃的表情瞬间松下。
简单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林耀祖等人走远了,才放心的将东西给他,接过了那六张鲜红的大团结。
但接过来的一瞬间,他眼珠一转,又从中抽了一张递了回去。
徐少良一脸诧异。
只听他说:“今天遇见你也算幸运,我叫林耀祖,就住在麻屯子,我......我会打猎,之后你们饭店若是需要供应野味什么的,可以联系我!”
徐少良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不可思议。
“这野猪是你自己上山打的?”
林耀祖点点头,露出标志的笑容。
阳光下,一张帅气的脸让人看了心里都觉得敞亮。
徐少良忍不住称赞的点点头。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我那国营饭店的经济效益一般,在考虑要不尝试点新的山野味菜色,若是顾客反响不错,我一定还来找你拿货!”
“行,你饭店在哪?要是不远的话,我可以下次直接去找你,给你看第一手货!”
林耀祖笑了笑道。
徐少良给他指了指地址。
原本还稀里糊涂的他一听到饭店的名字,朝阳饭店。
这个饭店他可太熟悉了,再过四十年,那个饭店变成了这座城市的最繁荣经济区的中心!
他笑了笑,声音爽朗道:“放心,朝阳饭店早晚会成为一代人心中的老字号!”
两人分开后,林耀祖数着手里的钞票,心里美得不行。
他先找投机倒把的人私下买了点票。
这个年代,票比钱还难得。
从粮油店买了粮、油、面。
扛着这些,去了一家小型的国营商场。
他也不顾售货员不停打量的眼光,仔细挑选着服饰。
这个年代的服饰款式一般,他几乎将能选的外套、内衬以及裤子都选了一遍,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一件浅粉色的小洋装身上。
白色的衬衫前襟是复古的样式,搭配一条淡紫色的毛呢格子裙,下面还有一双锃亮的小皮鞋。
光是看着,脑海里就能浮现媳妇穿上的模样。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让售货员包起来。
那一脸刻薄的售货员瞥了他身上那破洞的袄子一眼,语气怠慢道:“这套衣服可是最时兴的了,价格可不便宜。”
说话间,尽显对他的鄙夷。
林耀祖懒得理会这帮娘们。
兜里的零钱都兑换了票子,索性扔出来一张大团结。
“这一整套和鞋子,还有我刚才选的那些都要了,再帮我选两双保暖舒适的棉鞋,和两套棉衣。”
“这一张,够了吧?”
他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售货员眼神瞬间直了,连忙点头。
“够了够了!”
最后用油纸袋包好,目色和蔼的目送他离开。
林耀祖将东西放进驮筐内,若不是米面油实在是压沉得厉害,他就要再买一床棉被了。
家里那棉被都破的漏风了,媳妇晚上都冻得瑟瑟发抖。
一想到这,他还是将驮筐放下,转身进去又买了一床新棉花弹的被子。
五尺长、五尺宽,足足有八斤沉。
被子塞不进筐内,只好挂在身上。
东西多的都要溢出筐子了,他挑着两个满满当当的箩筐,一口气走了几十里路。进村口的时候,后背的袄子都被汗给浸湿了。
一到家,他也没敢歇着,索性将箩筐一口气扛进了屋子。
他一脚踹开门。
忽然灌入的冷风让坐在圆桌前的李月汝吓了一跳。
转头时,却能明显看到通红还噙着泪花的双眸。
刚刚哭过?
林耀祖见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头一颤。
他将箩筐猛地扔下,快步走到她跟前,喘着粗气急促问道:“媳妇,咋回事?谁欺负你了?咋个哭了?是不是别人说啥了!!!”
他的语气十分激动,因为他担心村子里那些嘴里没把门的长舌妇乱嚼舌根子,让那些污言秽语钻进媳妇的耳朵里。
她本就因为那晚有阴影,每次睡到半夜,呼救的呓语便响起。
他自打重生,便每晚都睡得很轻。
他不敢睡太沉,害怕一醒来,这一切就会消失。
李月汝止住哭腔,红着鼻头,委屈的说道:“刚才生产队的人说,说要把你的工分清零,今年不给咱家分补贴了,我问为啥,他们说因为你在村子里没有贡献。”
“我也知道理亏没再说,然后我问他那啥时候给咱批地,咱都结了婚,分了家了,只要批了地,咱就是农户,种地给队里上交粮食,就有工分了。”
“可生产队说,队长说咱家不符合审批土地的标准!我问为啥,他们就不说话......”
“我想去找大队长理论,可是我…我不敢,我......”
她越说越委屈。
许是林耀祖这段时间给了她一些可靠的安全感,一看到他,泪水更止不住了。
这可给他心疼坏了,他连忙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心里一遍遍骂自己是畜生。
要不是自己犯蠢,搞出那档子事,媳妇也不至于吃这哑巴亏!
尤其是和那大队长在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每次见到他那张肥脸都会让她想起那段恐怖的经历。
一想到这些,他便开始认真思考进城的事情......
可眼下,光靠兜里仅剩的四张大团结是进不了城的,若想进去,起码得攒够一万元,勉强开个实体店铺,做点小买卖。
“好了,没事,都是我的错…媳妇,你别哭,咱不靠种地,你男人我会打猎,我多上山几趟,那山里的宝贝可比田里的多多了!”
他轻轻地拍着李月汝单薄的脊背,耐心的问道。
等她的抽泣声渐渐缓和,才将她依依不舍的松开。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泪。
“我不想你老进山,山里危险,动不动就有豺狼虎豹,而且神婆子说了,你进山打猎可能会断子绝孙,我害怕......”
说到一半,她忽然止住,耳根一红。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林耀祖见状,咧开一个坏笑。
“断子绝孙?”
“不能,我有年轻貌美的媳妇,我也身强体壮,咱多来几次,还愁你怀不上?”
李月汝的脸更红了,不知是泪痕还是害羞,她忍不住低下头。
“哎呀…大白天的,说啥呢!”
见她这幅娇羞模样,林耀祖也来劲了。
一张帅脸贴近她,喷洒着干净温热的气息,靠近她红透的耳根。
“媳妇,说起来,咱们还没圆房呢?要不今晚试试,看看打猎到底会不会断子绝孙?”
“你......”
李月汝涨红着脸,抿着樱 桃小嘴,羞得她根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耀祖见她这个反应,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小笨蛋。”
说着,他起身,来到被扔倒的箩筐前。
“媳妇,你快来看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
李月汝抬起头,顺着看去,看着那被堆成小山的箩筐,不禁捂住嘴巴。
不可思议地喊道:“天哪!这…”
她站起身,快步走到面前,本就涨红的脸更加激动起来。
“这是什么?你是去生产队偷粮了吗?”
林耀祖顿时哭笑不得。
真服了,哪怕怀疑他去生产队偷粮,都不相信是他靠自己买来的啊!
人心中的成见,果然是一座大山!
“你忘了,昨天我打了一只野猪,这是半扇野猪肉和一个猪头换来的。”
“你再看看,里面有送你的礼物。”
林耀祖宠溺的说道。
李月汝眸色一亮,红着脸低头翻找着。
在她看来,这一袋袋沉甸甸的米面油对她来说早已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了。
至于专门送她的礼物,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林耀祖默默地将米面油搬到厨房。
刚将大米倒入米缸中,便听到前厅传来李月汝的惊叫。
“啊!”
这次,他没有急着出去,而是边烧水做饭,一边透着笑。
在他没看到的角落里,李月汝望着这一件件的衣裳,竟红了眼圈。
还有那两双棉鞋,和一双精致的小洋皮鞋。
她记得,从前见村子里下乡的女知青穿过。
有一回,女知青扔了一双穿烂的皮鞋,她趁着没人悄悄捡回来穿来。
她将那皮鞋缝补好,擦得锃光瓦亮的,可最后却被母亲发现后狠狠地毒打了一顿。
她擦了擦泪,刚想激动地拿起衣服比量。
可在看到自己身上那件修补多次的肥大深色衬衫时,愣了神。
她忽然想起母亲说,什么人配什么衣裳,她这样的贱种,只配穿弟弟不要的破衣裳。
她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将衣服又完好无损的放入了油纸内。
思忖一番后,刚想转身去和林耀祖说退掉,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道温暖。
紧接着,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为什么不穿?这都是我专门买给你的,你快试试,让我看看天仙有多美。”
李月汝鼻头猛地一酸,忍着发颤的哭腔道:“油嘴滑舌,我一个村妇,配不了这么好的衣服,你拿去退了,别浪费…”
最后一字没有说出。
她的软唇被粗糙的手指抵住。
这样的动作,让她眸色一惊。
只见林耀祖一双大眼睛闪动着认真的光芒。
“媳妇,你配得上,以后莫要再说这自轻自贱的话。如果可以,我恨不能把全天下的衣服都买来给你,可惜那些冰冷的布料衬不出你半分的美丽…”

李月汝看着林耀祖真诚的双眸,心里除了感动,竟还浮起一丝慌乱。
她不由得低下头,肩膀微微一颤,再抬头时,脸上挂着喜悦的泪珠。
“傻媳妇,你哭啥子?以后这样腻人的话我还要说好多好多,刚说了一句就给你感动成这样?”
林耀祖抬起粗粝的手,擦拭着她小脸上的泪。
李月汝噗嗤一笑。
“油嘴滑舌。”
林耀祖见媳妇终于笑了,便欣慰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宠溺地说道:“好了,我去给你做饭,你看看这些个衣服合身不?”
说罢,便转身回到了厨房。
李月汝看着他壮硕的背影,心里泛着从未有过的暖意。
她似乎已经忘了,明明刚嫁过来的那晚,她是那么的恨这个男人......
半个钟头后,林耀祖才忙活完。
他炒了满满一大盘小炒肉,还有一大碗山药鸡汤。
当那一盆颗粒饱满,珠圆玉润的米饭端上来的时候,李月汝再次看直了眼。
毫不夸张,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饭桌上出现这么一大盆米饭,还有那小炒肉,谁家这样奢侈,一眼望去全都是焦香的肉片。
“这…这有些浪费了,大米贵,以后咱还是买玉米面吧,其实玉米面饼子也......”
“好了,你男人能赚!!咱吃得起好的,干嘛非要没苦硬吃!你给我吃,今天中午不吃两碗饭,不让你下桌啊。”
林耀祖一边说,一边给李月汝的碗里盛了满满一碗冒尖的米饭。
李月汝的鼻息早已被扑鼻的稻米香气席卷,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林耀祖忙活了一整天才吃上这么一顿饭,他早就顾不得了,埋头狂炫起来。
吃到一半,李月汝突然问道:“嗯…咱家的肉是不是快吃完了?”
她语气怯怯的,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林耀祖一边塞着五花肉,一边说道:“还有不少呢!咋啦?嫌不够吃?等我下午再进山一趟,说不定还能打不少好东西,打来换钱,我去买肉票,再买个十斤肉回来!”
李月汝连忙摆手。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
“我是想说,咱的肉还是省着点吃,现在天冷,不怕坏,等着腌成腊肉,放菜窖里开春了也能煲汤。”
“大嫂给我找了个晚上做绣工的零活,白天我再去她家帮忙种地,不要钱,但也能换点小米回来。”
“以后…你还是别进山了,也别再乱花钱了,咱把钱存起来。”
林耀祖听到这话,顿时放下碗筷,表情略带几分严肃。
“媳妇,你不用干活,你就在家好好地休息,我养得起你。”
他认真的说道。
李月汝也一脸认真,温声道:“我知道你有本事,但山里危险,我听村子里不少老人说,以前在山里见过老虎和黑瞎子打架。”
“你这次侥幸得了个野猪,平安无事是老天保佑,你若真在山里出了啥事,你叫我…咋个活。”
说到这,她眼底也浮起一道后怕。
自从昨晚见林耀祖打了那野猪回来后,高兴之余她就开始担心,晚上一闭眼还会梦到林耀祖被老虎叼走的场面吗,每次都吓得她出一身冷汗。
他可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可千万不能出事!
林耀祖听得出来其中的关心,表情放松一些,轻笑道:“没事,你信我,我连那一个半人大的野猪都打得过,你还担心我本事不够硬?”
“而且我今日在镇上卖猪肉,遇见了个人,他是个国营饭店的经理,说我打得猎物好,以后都从我这拿货,给价也算爽快,我正想趁此机会多上山抓点,能多赚点就多赚点。”
“现在家里只有两张嘴,还算轻松,等日后若是成了三张、四张、五张嘴了,光靠你赚的那点零钱,还有打大嫂给的小米,顶啥用啊。”
听到他这话,李月汝面色还是有几分担忧,为难的咬了咬唇。
她固然明白林耀祖的意思,但她也实在不敢看着丈夫冒险......
“好了!媳妇,你就相信我吧,进山我没问题,而且我不是那贪得无厌的人,若真遇上难以抵挡的洪水猛兽,我两条腿还是跑得过的!”
他认真的说道。
李月汝也不好再说什么。
最后两人约法三章,每月只打三次猎物,其余时间都结伴上山挖草药。
挖草药这个事,是林耀祖回来的路上就在盘算的事情。
光靠给国营饭店供野味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毕竟打猎这东西还是太原始了,而且村子里早已有不少人知道自己在山里收获颇丰,一个个也迫不及待的进山了。
为了争那么几只猎物,再冒着生命危险,确实不怎么划算。
他便忽然想到前世,有段时间,有几个外地人时不时的就想进山。
那几人担心自己在深山迷路,便找无所事事的自己去给他们带路,他一心只想着带路后塞给他的几张零钱,根本没细琢磨他们到底是去干嘛的。
如此想来,那时候他们一人拿着一把镰刀,在草间和石头缝间挖啊挖,估计挖的就是药材!
虽然不知那伙人为何还没出现,但好在自己可以挖了去售卖!
前世的他一直被噩梦缠身,研习了不少中医古籍,对中草药也颇有几分眼界。
两人吃完了饭,林耀祖照旧揽下了全部的家务,硬是让李月汝去床上躺会,试试那新棉被软不软和。
“谁家妇人大白天就躺在床上睡懒觉的!”
她羞涩的说道。
林耀祖一边在院子刷碗,一边故意抻着脖子喊道:“我家媳妇就可以!想躺着就躺着,就跟富太太似的在家歇着就行!”
这话被路过的几位妇人听了,不由得都抿嘴笑话。
李月汝的脸色瞬间涨红。
“林耀祖,你说话越发不着调了!”

刷完碗,林耀祖本想午休一会,但一想到那山里藏着的宝贝,便怎么也没了睡觉的心思。
套上袄子便朝外走。
脚还没踏出门口,他忽然觉得这袄子似乎沉了几分,也暖和了。
他纳闷的摸了摸,只见身后的李月汝正抿嘴偷笑。
他看着床边只剩个破旧被单的旧被子,这才明白。
原来媳妇拿了旧被子的棉花,给自己添了袄子!
他盯着媳妇那张俊俏的脸许久,最后折返回来,不假思索地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柔 软的吻。
一瞬间,李月汝仿佛被定在原地,瞪着一双杏眼,迟迟回不过神来。
林耀祖舔了舔唇,贴近她耳侧低声道:“俏媳妇,等今晚我和你一起试试那新棉花被够不够软!”
扔下这么一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
李月汝瞬间垂下涨红的脸。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谁家男人天天这么不正经啊!
......
林耀祖又上了山,不过这次他可不是奔着猎物去的,而是奔着那药材去的!
循着上一世的记忆,他很快便摸到了那些草药的生长位置。
他挨个拨开杂草,只见那灌丛中,深挖下去,便看到一颗粗壮的类似生姜的植物。
这是黄精。
这可是纯正的野生黄精啊!
这要放在后世,跟那些人工养殖的假黄精比起来,价值堪比黄金!
不过放在现在,倒也能卖出不菲的价格。
他运气不错,借着记忆接连挖了几处,都挖到了不少的宝贝。
不到两个钟头,草药已经挖了半筐。
甚至下山时,他脚下一滑,踩空滚下去后,不偏不倚地撞见了一个狐狸窝!
眼看着老狐狸不在家,他斗着胆掏出了几只还没睁眼的小果子狸,果断的抹了脖子,扔进了箩筐内。
趁着老狐狸未曾发觉,便赶紧下山。
要不是今日仓促,忘了借猎枪,他恨不能守株待兔一波,抓了那老狐狸,给媳妇做个狐毛大衣。
......
一下午,李月汝将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还给林耀祖全部的衣服都被缝补了一遍。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呼救声。
“救命啊!不好了不好了!山上死人了啊!!“
山上死人?!
李月汝眸色一紧。
她忽然想起来,林耀祖走的时候,手里似乎拿了一把柴刀,身后还背着箩筐,莫不是......
她吓得双腿一软,立刻跑了出去,抓着刚才叫嚷的毛头小子二娃便着急的问道:“你刚才说啥?谁出事了?谁在山上死了!!”
那二娃是上山挖野菜,隔着老远听着有野兽低吼的动静,随后便听见传来一阵男人的惨叫。
他吓得立刻屁滚尿流的从山上滚了下来,着急忙慌的跑回村子喊人。
“我…我不知道!!总之那黑瞎子体型有两个人大!得多叫些人才能制服!”
二娃破着喉咙喊着。
李月汝松开了她,强忍着自己发颤的身子,一遍遍的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他都说了没看见到底是谁,只说是个男人,是个男人......”
她几乎要崩溃,在原地直跺脚。
周围的村民们也都跟着涌了出来,连忙排查到底是谁男人丢了。
可最后看了一圈,除了李月汝家男人不在,其他人都在!
李月汝哭喊着在人群中喊着:“求求各位,上山看一眼吧!!人多力量大,咱几个都去,那黑瞎子定会被吓住,万一那人还有一口气呢!”
可周围的村民全都避而远之,一个个的脸上都只有恐惧之色。
几个村妇不忍心,上前安慰她。
“耀祖媳妇,你先别太伤心,二娃不是说了,那人还不晓得是谁呢,我记得今下午还看到耀祖背着箩筐走着…”
话说到这,她也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
她是在山脚下挖野菜的时候捧着他的,那时他正要进山。
李月汝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崩溃的抱头痛哭。
村子里有几个年长稳重男人,主动提出要结伴上山去看看。
不管咋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几人刚要走,一个大腹便便的身影便领着一众人出现。
赵启明嘴里还叼着旱烟,撇了撇小胡子,一脸不屑地高声道:“不准去!!”
几个男人一听,连忙解释道:“赵队长,二娃说山上有人死了,这村子里的人都排查了一遍,就耀祖不见了,我们几个想着去山上看看情况!”
“是啊,耀祖毕竟也是自小生活在村子的,总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山野里啊!”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似林耀祖真的死了一样。
几句话跟刀子似的,一下下插着李月汝崩溃的心。
赵队长看着悲痛欲绝的李月汝,眼底竟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得意。
妈的,林耀祖那个小瘪三死得好!
让他狂!
等他死了,看老子不把他媳妇给玩死!
他看的李月汝有些出神,几个男人唤了几声才让他回过神。
他故作严肃的沉声道:“这山中危险,生产队三天两头的跟你们科普,结果某些人非不听!偏偏要当那个刺头!”
“现在好了吧!出事了吧!他一个人出事,难道还要全村的男人跟着进去陪葬?”
“不准去!今天的事情我固然痛心,但我身为村子的队长,我得为集体考虑!今天谁也不准再进山,一会我就让人给这山拉上红条,彻底封山!”
听到这话,李月汝缓缓抬起通红的眸子,瞪着他喊道:“畜生!你个混蛋,你这是公报私仇!!”
可她的喊声对赵启明来说,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他目光贪婪的落在李月汝的身上,嘴角勾起一道邪佞的笑,可语气仍旧冷冰严肃。
“李月汝同 志,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什么公报私仇,你且当着大家的面说说,我和你家男人,到底有什么私仇呢?”
他双眸微微眯起,表情充满挑 逗。
“你......”
李月汝欲言又止,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
赵启明得意地抬起头,从口袋里拿出掉漆的勺子,鼓起腮帮奋力吹响。
这一刻,刺耳的哨声仿佛是他取得胜利的呐喊。
李月汝的手深深地嵌入石子地中,滔天的恨意让她浑然不知手指已经渗出了血。
赵启明最后瞥了眼绝望的李月汝,对着身侧的狗腿子轻声道:“今晚,我要她......”
哼,看我不玩死你个小荡 妇!
他正要拽着大步离开。
下一秒,一道洪亮的男人声音划破了嘈杂的人群。
“媳妇!!你咋个回事?咋个坐在路上就哭了啊?”
“谁欺负你了!快站起来,地上凉......”

“林耀祖......?”
李月汝看到头顶上那个熟悉又壮硕的身影,神情一怔。
“你没事?你没死?你遇没遇着黑瞎子?真的是你不!!”
林耀祖听着自家媳妇疯了似的胡言乱语,不知是哭还是笑的样子,他顿时懵了。
他刚才一下山,正想回家给媳妇好好展示展示今日的成果,不料却看到不远处挤满了村民。
越靠近,一道熟悉的哭喊声就越明显。
凑近一看,竟然是自家媳妇坐在地上哭呢!
失而复得让李月汝一激动便一头钻进了林耀祖的怀里,不停地拍着他的后背,确定这不是梦。
她毕竟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妇人,面对那荒芜庞然的大山,就跟看一样会吃人的野怪似的。
她宁可家里穷点,也不想自己的男人,唯一的依靠葬身于那野怪的血口当中。
林耀祖紧紧地抱着她,不停安抚着她。
“没事啊,我没事的,我没遇着黑瞎子,谁遇着黑瞎子了?”
一侧的村妇见状,也跟着松了口气,跟他解释一通。
赵启明眼看着到手的肥鸡又飞了,满脸怒容,但很快,那倒三角眼一转,坏笑道:“哼,既然山里的人不是林老三,那可就放心了!”
“听说林老三这几日总往山上跑,看来是要重操旧业啊,这村子里的猎户可谓是少之又少,你既然有一身的捕猎功夫,也别浪费了,不如你进山去救人吧!”
“不行!!凭什么让他进去!!”
李月汝最先冒头反驳道。
刚才张罗进山的几个汉子见状,也纷纷说道:“耀祖一个人进去也不是个事,还是我们一起吧,人多力量大......”
“不!就让他自己去!”
赵启明不可能松口,挑着眉眼看着他道。
他吃定了林耀祖不敢声张那晚的时候,一定会吃下这哑巴亏本。
村子里的人都纷纷压下声音,互相窃窃私语。
“难不成是耀祖得罪赵队长了?这咋个刚才听说死的是耀祖的时候,他不让进去,现在耀祖平平安安的,又要耀祖一个人进山去救人啊。“
“那可是黑瞎子啊,一巴掌就能把人给拍死,耀祖一个人…这不跟送死差不多吗…”
......
林耀祖眼底划过一道讥讽,只觉得赵启明这头猪真是又蠢又笨。
“赵队长,我若是说我不去呢?”
他挑衅道。
赵启明眸色一紧,指着他道:“你竟敢违背队里的指挥!你那工分......”
“说到工分了,我这工分可都被你的扣了个精光了,你说我是废物,对村子没贡献,没有工分,那我就当个废物呗,那人爱谁救谁救,我不想去!”
“你!林耀祖,你真是个泼皮,生产队的毒瘤!”
赵启明最好面子,他这点子使绊子的小伎俩被他当众说出来,脸上有些挂不住。
但村子里的人就更好奇了,这俩人到底有啥过节啊?
林耀祖眸色一沉,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道:“我是毒瘤?你以为你是啥好东西?你在山下跟俺们掰扯的功夫,要是刚才那几人上去,说不定遇害的人早就被送到卫生所了,我看你根本不想救人,就是在惹得大家伙胡闹!”
这话也算是说到村里人心坎里去了。
不少热心的村妇在一侧劝道:“哎呀,我看咱们大家伙要不一起进山里看看吧!”
“咱都是一起生活好些年的乡亲了,耀祖啊二娃啊都是咱看着长大的,也不能可这一个人进山去救啊!”
“对,人多力量大,大家走吧!”
......
几句话顿时鼓舞了士气,村民们纷纷回家找了趁手的柴刀和防身器具,乌泱泱的要朝着山里走去。
林祖耀一脸嘲讽的看着站在原地气急败坏的赵启明,冷笑道:“队长,你可是一村之长啊,这集体活动,你应该不会缺席吧?”
赵启明抬起猪脸,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林耀祖,你别高兴太早,你只要在村子里一天,老子就能管着你!你要是还想批地,你最好给我......”
“我呸!去你妈的,那晚上打你那几 巴掌不疼是不是?”
林耀祖挑衅的看着他。
赵启明一听提到那晚,勾起一丝奸邪的笑。
“哦呦,还好意思提那天晚上呢,你媳妇......”
“我媳妇被你吓得不轻,你说你堂堂一个大队长,酒品差得可以啊,借着酒劲就往我俩的洞房里面钻,那晚黑灯瞎火的,我也是没看清,把你毒打一顿给扔了,我要早知道那人是你的话,我咋个说也得给你送回生产队啊,你说是不?”
林耀祖三言两语便惹得赵启明气得猪脸涨红,抻着个脖子,一双小眼睛试图想把他给瞪死。
“还敢瞪我?再瞪我把你喂黑瞎子!”
林耀祖坏笑道。
他直接转身对着一大家伙人喊道:“各位,我负责保护大队长,你们都互相结伴跟紧队伍啊!”
李月汝见状,悄悄的走上前,湿 滑的小手溜进他粗糙的掌心。
“耀祖,你要不带着我去吧?我担心那黑瞎子,也担心......”
说着,她一双大眼睛瞟了瞟一侧的赵启明。
林耀祖笑了笑,攥紧她的手,把她揽入怀中,轻拍着安慰道:“放心啊,我没事,你在家做点饭等我回来,今晚我想吃饺子,早上我把肉馅和面都准备好了,等你煮完饺子,我也就回来了。”
李月汝原本还在发颤的身子,在感受到他身体的温热后,变得平静下来。
赵启明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美人和别的男人腻歪在一起,心里便一股股的冒火。
可他偏偏又不能跟林耀祖在这撕破脸,若是真的进山,他最好还是得跟着他。
他有经验,连野猪都能杀了,杀黑瞎子说不定绰绰有余,若是他敢在山上对自己做手脚,他是第一嫌疑人!!
他不耐的催促道:“林耀祖,赶紧的,太阳要落了!”
李月汝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定了定神色,随即好似下了决心似的。
她轻轻踮起脚尖,温热柔 软的唇瓣,在他布满粗硬胡茬的下巴上点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她的脸瞬间涨红,低下头。
冬日的午后,阳光还是带着几分暖意的。
金灿灿的日光洒在她纯净的双眸里,好似一颗晶莹剔透的金色玻璃珠。
“等我回来。”
林耀祖不舍的对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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