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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重逢:霸道总裁爱上我孟汐沈叙白

乔兔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孟汐,看着我。”男人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扣住她的下巴,指腹微微用力,迫使她直视自己。孟汐眼皮重的睁不开,她只感觉自己身处一片汪洋大海中,强烈的欲望几乎要将她淹没。沈叙白看着怀中意乱情迷的姑娘,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她的长发凌乱散在他的臂弯里,面若桃李,唇如红血,妩媚的凤眸水雾弥漫,勾人而不自知。好难受。“给我。”“我是谁?”孟汐没说话,尽管忍得极其辛苦,他却不肯放过她。他将她平放在床上,修长如玉的手转而温柔地抚着她的腰,不轻不重地动作让她几乎呻吟出声。“沈……沈叙白。”听到满意的答案,沈叙白幽深如古潭的眸子透出兴奋。他抵住因为药力精疲力竭的她,嗓音低沉沙哑:“和宋聿退婚,恩?”“什么?”他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表明了想法。(求求审核别...

主角:孟汐沈叙白   更新:2025-05-21 19: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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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孟汐沈叙白的其他类型小说《宿命重逢:霸道总裁爱上我孟汐沈叙白》,由网络作家“乔兔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孟汐,看着我。”男人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扣住她的下巴,指腹微微用力,迫使她直视自己。孟汐眼皮重的睁不开,她只感觉自己身处一片汪洋大海中,强烈的欲望几乎要将她淹没。沈叙白看着怀中意乱情迷的姑娘,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她的长发凌乱散在他的臂弯里,面若桃李,唇如红血,妩媚的凤眸水雾弥漫,勾人而不自知。好难受。“给我。”“我是谁?”孟汐没说话,尽管忍得极其辛苦,他却不肯放过她。他将她平放在床上,修长如玉的手转而温柔地抚着她的腰,不轻不重地动作让她几乎呻吟出声。“沈……沈叙白。”听到满意的答案,沈叙白幽深如古潭的眸子透出兴奋。他抵住因为药力精疲力竭的她,嗓音低沉沙哑:“和宋聿退婚,恩?”“什么?”他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表明了想法。(求求审核别...

《宿命重逢:霸道总裁爱上我孟汐沈叙白》精彩片段


“孟汐,看着我。”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扣住她的下巴,指腹微微用力,迫使她直视自己。

孟汐眼皮重的睁不开,她只感觉自己身处一片汪洋大海中,强烈的欲望几乎要将她淹没。

沈叙白看着怀中意乱情迷的姑娘,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

她的长发凌乱散在他的臂弯里,面若桃李,唇如红血,妩媚的凤眸水雾弥漫,勾人而不自知。

好难受。

“给我。”

“我是谁?”

孟汐没说话,尽管忍得极其辛苦,他却不肯放过她。

他将她平放在床上,修长如玉的手转而温柔地抚着她的腰,不轻不重地动作让她几乎呻吟出声。

“沈……沈叙白。”

听到满意的答案,沈叙白幽深如古潭的眸子透出兴奋。

他抵住因为药力精疲力竭的她,嗓音低沉沙哑:“和宋聿退婚,恩?”

“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表明了想法。(求求审核别卡我了。)

孟汐避无可避,只能尽量迎合。

思绪混沌间她听到一声暗哑的呢喃。

“你是我的,九年前就是。”

……

孟汐从床上猛然惊醒,夏季闷热,再加上刚刚做了那样的梦,她的后背已经是濡湿一片。

她拍了拍睡得胀痛的头,从床上缓缓坐起,屋内漆黑一片,她隐隐听到屋外有细微的雨声。

赤着脚下地,孟汐到大厅给自己冲了杯咖啡,随即拉开暗色的窗帘,落地窗外果真细雨绵绵。

此时已经近黄昏,学生们已陆陆续续放学。

她住23楼,透过窗户随意向下看,繁华的城市便像一张画般毫无保留的铺陈在眼前,可以看到林立的高楼大厦和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三三两两的学生放学后结伴而行。

远处公交缓缓驶来,如期停在公交站点。门一开,公交站台等候已久的学生便争先恐后的挤了上去。

雨势渐大,公交车关上门,准备驶向下一站。

有一穿着校服的男生将手中的雨伞递给了面包店前躲雨的女孩,她看不清二人的面容,也听不清二人在说什么,只依稀看到男孩将校服外套盖在头上,独自向雨中奔去。

手中的咖啡升起腾腾的热气,她的思绪不由得拉回从前……

九年前,祁县一中——

高二理科A班

“哎,你们听说了吗?我们学校要新招一个转学生,听说是京都那边来的。”

号称祁县一中万事通的程珩见老师不在就开始和邻座的几个狐朋狗友说悄悄话。

“是吗?男的女的。”隔了两条过道的贺梓束是真的来了兴趣,他们这小县城还有京都那边的转过来?

“这我不知道,不过听说家里巨有钱。我也是从我姑姑那里知道的,她还警告我,让我没事少招惹别人。”

程珩的姑父是祁县一中的校长,他家境优渥,但是成绩常年吊车尾,平时也吊儿郎当的,靠着家里的关系才得以分到这里最好的A班。

“我希望是女的,这样我就能傍上富婆了哈哈哈。”贺梓束已经开始幻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富婆也不一定能看上你,能不能学学你珩哥我,只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忽的脑门被砸了一拳,贺梓束有些委屈:“可是珩哥,你是倒数第一啊。”

“你找死呢!”

程珩拿起桌上崭新的物理书就要砸过去。

“安静!”门口传来一阵拍门声,紧接着严厉的训斥声响起,王吠踩着恨天高端着保温杯走进教室。

程珩重重拿起的物理书又轻轻放下,离开凳子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他在祁县一中唯一怕的人就是王吠了。

王吠本名王斐,是A班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

王吠这称号还是程珩亲自取得,他在学校那些“违法乱纪”的行为别的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王斐喜欢和他姑姑告状。

王斐和他姑姑还是处了十八年的闺蜜,每次王斐一告状就要捅到他姑姑那去,他姑姑心疼闺蜜又要捅到他爹那去。

他爹每次抄起鸡毛掸子给他就是一顿胖揍,还要停了他的零花钱。

因此他对王斐是又怕又恨。

王斐将手中的数学课本拍在讲台上,平时严肃的脸上罕见的有了笑意:“今天咱们A班转来了一位新同学,孟汐同学,大家欢迎。”

她朝门外挥了挥手,示意女孩进来。

教室内的视线都聚焦在门口。

沈叙白低着头,冷白的眼皮向下,将热闹隔绝在外。

孟汐下巴微尖,线条优美,栗色卷发随意披散在背后,薄粉敷面,姿容冶丽,一双勾人的凤眼锐利又冷艳。

她没有穿校服,黑色紧身上衣紧紧包裹住圆润丰满的胸部,下身黑色短裙几乎短到腿根,更衬的她腿部笔直修长。

“你们好,我是孟汐。”

女孩慵懒沙哑的声音拉回了程珩的思绪。

他从来没有见过长相这么漂亮明媚的女人,漂亮到他一眼动了心。

A班一瞬间又沸腾起来,众人看向孟汐的眼神或惊艳、或妒忌、或探究。

她究竟是什么来头,不穿校服,带妆上课,还能让一向严苛的王吠全程笑脸相迎。

“安静!”王斐又拿起数学课本拍了拍讲台,众人这才噤声。

“孟汐同学,你想坐哪呀?”王斐侧身询问她时是底下人从没见过的温声细语。

A班总共三十人,都是单独的座位,没有人烦她,她乐得清闲。

底下探究的目光让孟汐微微不适,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前排,停在靠教室右边窗户第四排的少年身上。

少年端坐在座位上,握笔的手指修长有力,挺鼻薄唇、下颔线条消瘦,卷翘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蓝白相间的校服熨的笔直,看不到一丝褶皱,三颗扣子扣的严严实实,她只能看到他细长的脖颈上微微隆起的喉结。

他没有看她,只是盯着手里的试卷。

十七岁的沈叙白很干净,干净的让孟汐忍不住沾染。

“我坐那。”细长白皙的手指抬起,她指向少年身后的位置。

“会不会太靠后了。”王斐透露出来的语气有些担忧,这祖宗自己可惹不起。

孟汐没有理会,径直走了过去。

王斐叹了口气,她都选了她还能咋办,只能招呼班里的男生去搬张新课桌过来。


新课桌没人用过,积攒了薄薄的一层灰,孟汐掏出纸巾擦了很多遍。

她刚来没课本,再加上天气炎热,听着头顶风扇“嗡嗡”的转动声,眼皮就开始打架。

京都有三大家族,宋家居于龙头,势力庞大,其次就是孟、徐两家。

孟汐的父亲孟春和二十岁出头前还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去京都打拼和孟汐的母亲徐碧澄互生情愫。

徐家在京都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自然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家徒四壁的人。徐碧澄用情至深,未婚先孕,徐家没办法,只能将女儿嫁了出去。不仅没有要彩礼,还给了十分丰厚的嫁妆,支持孟春和创业。

好在孟春和也有出息,将徐家的资源都利用起来,将孟氏越做越大,直至现如今成为京都三大家族之一。

可惜孟汐的母亲徐碧澄患癌去世的早,孟春和已不能生育,但他还是给她找了个后妈,后妈还带了个拖油瓶。

孟春和本就对徐碧澄没有什么感情了,组建新的家庭以后对孟汐就越发的不关心。

京都学校严格,孟汐在学校旷课、抽烟、打架、早恋,一次次被学校开除。孟春和头疼得很,不过把她送到这里来的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她联合佣人把他的好“儿子”给打了,打进医院的那种。

祁县是孟春和的老家,祁县一中是这里最好的高中,但是相比京都的教育质量还是落后了一大截。

想到那对母子丑恶的嘴脸,孟汐瞌睡虫也没了,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有点烦,想抽烟。

她支起下巴,狭长的凤眸直视前方的背影发呆。

一分钟过去,他除了右手的笔在动,身子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

孟汐将转笔的手从左手换成右手。

两分钟过去,他除了右手的笔在动,身子还是没有动。

孟汐又将转笔的手从右手换成左手。

……

五分钟过去了,他动了,他从课桌里换了本书,又恢复了刚才的姿势。

孟汐看到桌子上成堆的糖纸,叹了口气。

她伸出手扯了扯他的校服:“同学,我没课本,能把你的课本借给我吗?”

她刚刚就发现了,他根本没看课本。

少年微微侧身将课桌内的数学课本递了她,他的书摆的很整齐,和他的人一样。

孟汐眯着眼从背后打量他,宽肩窄腰,背薄却有肉,后颈白而细长,真是哪哪都长在她的心巴上。

她想和他谈恋爱。

孟汐随手翻开他递过来的书。他的书和他的人一样干净?他看起来成绩应该不错啊。

她难以置信的再次翻开,还是有字的。封面后有大大的“沈叙白”三个字。娟秀工整,遒劲有力。

孟汐将书本铺在课桌上,听着台上老师没有起伏的讲课声,她的思绪又开始飘远。

支起下巴发呆了许久,一看时间才过了五分钟。她干脆站起身子,慢步从后门走了出去。

台上的王斐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讲课,连停顿都没有。

底下的同学都倒吸一口凉气,王吠转性了?

程珩见她今天这么好说话,利落地举起手:“老师,我要上厕所。”

“下了课再去。”

“可是憋不住了。”

“那就尿裤子上。”

“我的课不许上厕所。”

……

孟汐到洗手间旁边抽了两支烟,又沿着教学楼下的花坛转了两圈,才听到下课铃响。

她这才熄了火,缓步上楼。

A班在四楼沿左侧扶梯上楼第一间教室,她进门时恰好看见有人将新课本搬到她的课桌上。

“谢谢。”她漂亮的凤眼微弯,笑起来明艳又妩媚,散漫的嗓音却清冷异常。

程珩白皙的脸庞瞬间通红:“不,不客气。”

直到孟汐转过身坐在座位上,将课本收进桌子里,他还盯着她的背影嘿嘿傻笑。

“珩哥,你怎么了?”一旁的贺梓束看着面色潮红的大哥一脸惊悚。

“什么怎么了?”

“你流鼻血了!”

程珩伸出右手轻轻碰了下鼻孔下方,果见一抹鲜红的血迹:“还不拿纸来。”

贺梓束从课桌里掏出纸巾后,程珩还低头捂着鼻子,他大声嚷嚷起来:“珩哥,你这样的不行的,你要仰头,仰头知道吗?”

程珩一把抢过贺梓束手里的纸,拧成条堵住流血的鼻孔:“废什么话,直接和我去医务室。”

……

高中学习紧张,下了晚自习已经晚上九点了。

孟汐开了车来的,粉色的玛莎拉蒂,在一众黑白汽车中张扬到了极致。

她喜欢任何美丽明艳的东西,和她的人生一样,注定是耀眼的。

小县城几乎没有交警。

她不理会周围人异样的眼光,轻轻旋转方向盘,逆着人流向天璟华亭开去。

天璟华亭算是祁县富人区,孟春和特意给她在这里买了一个大平层,住的舒服才能少闹事。

他本来还想给她雇两个佣人来,被孟汐拒绝了,她喜欢一个人住。

“珩哥,那个是孟汐吧。我的天,她真的是富婆,白富美啊,这我真的要上了。”

刚出校门贺梓束就看到主座窗户升起,孟汐手握方向盘开着车驶离学校一带。

粉色的跑车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想的美。”

程珩一个巴掌拍在了他头上。

“珩哥,又怎么了嘛?”

“她是我的。收起你那点歪心思,别妄想和大哥抢女人。”

……

孟汐将豪车停在天璟华亭的车库,甩着车钥匙坐上电梯。

电梯没人,她盯着右上角红色的数字出神,直到数字从7变成8,电梯门打开,她才哼着歌走了出去。

打开房门,她换好鞋,才打开玄关处的灯,墙上的时针恰好指到九点一十分,时间才过去十分钟。

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咕噜噜一口喝下大半杯。

随即从杂物间寻了把靠椅躺到阳台上。

夏日的夜晚偶然吹过一丝凉风,她伸手去掏口袋里的烟盒,另一只手拿出火机,却忽然发现装烟的盒子是空的。

晚自习的时候被她抽光了,她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从躺椅上一骨碌站起,拿起手机快步出了门。


让孟汐没想到的是,她这一栋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关门关的那么早。她只犹豫了片刻,就决定到小区外面去买。

出了小区门,向右走大概两百米就有一家便利店。

孟汐看了眼坐在柜台的老板娘,她正带着老花镜专心致志地在看电视剧,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孟汐轻叩面前的桌子:“一包江南韵。”她学会抽烟后几乎只抽江南韵,便宜但是好抽。

老板娘这才抬起头,从身后的烟柜去拿烟,眼睛却没有离开过手机屏幕。

有那么好看?

老板娘把烟推了出来:“30块。”

孟汐一愣,比她在京都买还贵两块,她没计较,扫码付了钱,迅速从烟盒摸出一支叼在嘴里。打火机在手里打了个圈,“蹭”一声,火苗窜亮。

她微微低头,口中淡淡的桂花香从唇舌汇入口腔。孟汐恍然想起幼时母亲做的桂花糕。

青白色的烟模糊了她的视线,以至于看到穿着校服的沈叙白从她面前经过时她还没回过神来。

他应该是走路回家的,蓝白色短袖上衣,下身浅色校裤,书包单背在肩上,从头到脚透着一股干净。

孟汐有些烦,每次看见他心底就有一团火在蠢蠢欲动。

她将手中仅剩的烟蒂掐灭,快步跟了上去。

少年走的并不快,孟汐只能放慢脚步,跟着他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小巷子。

脚下的水泥路变成石板路,巷子里只有零星几点灯光预示着这里有人居住,深夜的旧巷安静寂寥,时不时响起一阵悉悉碎碎的声音,孟汐定睛一看,几只拳头般大小的老鼠从陈旧的管道钻出,见到有人,又“蹭”的躲进肮脏的下水沟里。

孟汐这辈子最讨厌的动物就是老鼠,又脏又恶心。

为了跟上沈叙白,她忍了。

少年最后拐进一个路口,背影就消失了。

孟汐跟过去,破旧的小木门一刹那关上,掩盖了室内的灯光。

室外安静异常吧,只有一只挂着狗绳的黑狗蹲在门外。

沈叙白就住这里?

孟汐停在他家门口。

“汪汪汪。”黑狗见有陌生人靠近,不停地发出凶狠的狗吠声。

借着微暗的月光,孟汐这才看清,黑狗黑溜溜的眼睛目露凶光,滋着的大嘴似乎随时要扑上来咬她。

她哪里见过那么凶的狗,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门从里面打开了。

沈叙白修长的身影从门后走出来,孟汐勾人的狐狸眼扯出一丝笑意:“沈叙白。”

他微微皱眉,幽深如古潭的眸子清澈见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不记得她!

“你有什么事吗?”

清冷的声线印证了她的想法。

“我在外散步,走得太远了,刚好看到你进了这里,想进屋讨杯水喝。”孟汐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见他眉头微皱,补充道:“我叫孟汐,和你一个班的,坐在你后面。”

少女身上浓重的烟味涌入他的鼻腔,他不喜欢这味道。

沈叙白很高,少年的声音从孟汐头顶传来:“你在外头等我下。”

孟汐点头,眼睛却盯着他说话时滑动的喉结出神。

又尖又大,她很喜欢。

他将大开的门微微掩住些,似乎是怕少女闯进去。

片刻,合上的门再次打开。

沈叙白端了个碗出来。看见孟汐惊愕的表情,他也有些窘迫:“抱歉,家里很少来客人。你用这个。”

有就行了吧,孟汐接过瓷碗,“咕噜“两口急忙灌进肚里。

沈叙白伸手想把碗拿回来,孟汐却像看不懂,一直没有动作,只是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脸,一眨不眨。沈叙白有些不适,她的目光太炙热,像是要把他的衣服扒光。

沈叙白问:“还有什么事吗?”

孟汐摇摇头又点头,说出来的话很直白:“我可以摸摸你吗?”

沈叙白通红的角色被月色掩盖,他低头看到她露在外头的一小截腰肢,白的发光。

他没回答他,将碗从她手里扯出来回来,“啪”的一声关上门。

孟汐心里的挫败感愈加强烈:这里真的很黑哎,这沈叙白不让自己摸就算了,一句慢走都没有。

孟汐只能转身离开,屋内传来一年迈苍老的声音:“小白,是谁啊?”

“奶奶,班里的同学。”

孟汐诧异,他的语气不同于和她说话时的淡然,温柔的让人有种割裂感。

“怎么不请人进来坐啊。”

“她还有事,先走了。”

……

孟汐第二天去上学时,桌上多了一大堆零食,还有一个蓝色信封。

她将信封拆开,粗犷豪放的大字映入眼帘:“孟汐同学,自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深深的爱上了你。

我喜欢你,就像马儿爱吃草,猫儿爱吃鱼。

如果十块钱,会分九块给你;如果我有一碗粥,愿意喂九十九勺给你。

所以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愿意的话今天放学后我在校门口等你。”

孟汐喜欢拆情书,有的人写的就很有意思。

她之前还公然把别人写给她的有署名情书站在讲台上大声朗诵,借此来嘲笑追求者的不自量力。

不过见过写的垃圾的,没见过这么垃圾的,长见识了。

眼下她只对沈叙白感兴趣,她将蓝色信封揉成一团,随手往后一抛,纸团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精准无误的进了垃圾桶。

看着一桌子零食的零食,她迅速将糖果和巧克力分出来,其他的一箩筐都甩在了隔了一条过道的女同桌桌子上。

孟汐对她有印象,她经常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成绩好,人长的也算乖巧,是A班男生私下里选出来的班花。

叫汪晴。

不过现如今班花易了主。因为孟汐真的很漂亮。不同于汪晴的小家碧玉,需要细细品味。孟汐就像正午的旭日,多看一眼都晃眼。

“你不要吗?”汪晴的声音细小如蚊。

“送你了。”孟汐见她收到桌子里,转头将棒球服外套盖在脑袋上,和周公见面去了。

在楼梯道的程珩着急的来回踱步,见到贺梓束从教室快步跑了过来,着急的问道:“怎么样?”

贺梓束一只手扶腰,另一只手食指伸出比出一个“1”,气喘吁吁道:“珩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程珩激动的抓住贺梓束伸出来的一根手指:“先说好消息!”

贺梓束开心的说:“孟汐拆了你的情书。”

“有戏。”程珩摸着下巴点点头,随即转头又问,“那坏消息呢?”

贺梓束难过的说:“额,坏消息是她给丢垃圾桶了。”

程珩的脸色瞬间耷拉下来:“梓束,你扪心自问,我的情书写的不好吗?”

贺梓束鬼话张嘴就来:“珩哥的情书当然写的好,她都看了,说不定会去。”

程珩觉得贺梓束说的有道理,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上课铃响,若无其事的回到座位上课。

他一进门就忍不住朝孟汐的座位望去。

女孩大半个脑袋被外套盖住,栗色的头发一半搭在课桌上。黑色短上衣,工装直筒裤。他从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女孩裸露在外的纤细腰肢,白的晃眼。

孟汐醒来时已经到中午,同学们都去食堂吃午饭了。

她掀开遮挡了视线的衣服,环顾四周,只有前座的沈叙白还端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

孟汐吃东西很挑,她有时候会开车回家自己做,不过今日她带了餐盒,还是两份。

经过她昨天的观察,沈叙白这家伙是学到废寝忘食了,下课了不见吃饭,抱着个馒头啃。

那东西又冷又硬,多难吃。

孟汐扯出她的招牌式微笑,从位置上离开又坐到他前座的位置。

“沈叙白。”


面前书本上投下一片阴影,沈叙白微微抬头。就见少女纤细的手腕撑在他的课桌两侧,冶丽的笑容像极了招摇盛开的蔷薇花。

这是孟汐面对面仔细看沈叙白。少年生的很好看,轮廓棱角分明、嘴唇冰冷凉薄、皮肤白皙如纸、目光淡漠疏离。身形颀长、腰窄肩宽。她觉得他不应该出现在祁县这个并不富裕的小县城,因为他比她见过的所有京都子弟还要好看。

孟汐将精致的粉色餐盒轻放在他的桌子上,这才注意到桌子边缘已有一个白色饭盒。

她揭开白色饭盒,里面只有一份番茄炒鸡蛋和土豆丝,外加白米饭。这哪来的营养?沈叙白能长这么高真的是奇迹。

孟汐没顾得上沈叙白愿不愿意,将白色饭盒到手丢进垃圾桶,才把自己准备的饭盒打开推到他的面前。

沈叙白眉头皱成了川字,他张了张嘴,要吐出的话还是咽了下去,最终把目光放在她递过来的饭盒上。

第一层的牛排被精细地分成小块,他看着她把第一层揭开,露出第二层的米饭青菜和白灼虾。

沈叙白的目光充满了疑惑不解,孟汐觉得他怕是又把自己忘了,什么时候自己这张脸这么没有辨识度了。

孟汐扬起标志性的笑脸,又重新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孟汐,昨天晚上我们才见过的。”该死的沈叙白,别让我追到。

她拿起他桌上的钢笔,在他的草稿纸上写上大大的“孟汐”二字。

沈叙白生性淡泊,淡泊到有些健忘,他还有轻微脸盲。可沈叙白记得她,昨日到自己家门口讨水喝的姑娘。

沈叙白略沉思一番,漆黑的眸子就一直放在她身上,孟汐想来他是有点了印象,便直接单刀直入:“我喜欢你,沈叙白。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不直接点沈叙白记不住人。

沈叙白眼睛都没眨,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将饭盒推了回去:“抱歉,我不喜欢你。”

“哦。”明知道他会拒绝,孟汐却还是越挫越勇,“那昨天喝了你的水,作为感谢,请你吃饭行了吧。”

沈叙白把饭盒推开:“不需要。”

孟汐语气轻松:“你不吃我就丢了。”

沈叙白犹豫了片刻,才拿起筷子拨动饭盒里的饭菜。他确实饿了,吃相却是斯文的不行。

孟汐直言:看沈叙白吃饭真是一种享受。

下午上了两节英语课,老师在上面讲的唾沫横飞,孟汐在下面睡得天昏地暗。

英语老师讲到一半突然听到一阵越来越大的鼾声,教案往桌子上一拍,就要发火:“你们上我的课……”

撇到睡觉打呼的正主是谁时,她硬生生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上我的课要认真听讲。”

孟汐醒来时是晚自习下课了,不知道为什么来祁县以后,她的睡眠质量变好了,脾气也变好了。

各组小组长不停地催着交作业,但是这组组长不敢惹她,收到她时直接略过去。

孟汐掏出手机,看到孟春和发出的六十秒微信语音一阵头疼,她没点开,无非就是劝她在新学校认真听话之类的。

每次到新学校都是一样的话术,烦不胜烦,不过底下的转账五万她倒是毫不犹豫地收了。

谁会和钱过不去,她可过不了苦日子。连吃糖都要选最甜的。

不消片刻又看到银行卡转账五十万的信息,她收起手机,抬脚就要往外走。

“孟汐,你的数学作业呢?”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孟汐转头对上他清俊无波的眸子,嘴唇未勾:很好,能叫她名字了。

凤眼微眯,她的笑容美丽却又危险:“沈叙白同学,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要作业?”

“我是数学课代表,你作业没交。”

“没写。”烟瘾犯了,她甩下简单的一句话就没理身后的人了。

孟汐走到四楼走廊最里的位置,才掏出烟盒低头点火,动作漂亮、一气呵成。

从教室出来的沈叙白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女孩半倚在墙壁上,浅浅咬着烟蒂,细长的脖颈微微弯曲成优美的弧度,烟雾缭绕下更显的她神色妩媚,面容近妖。

他抿了抿唇,将收好的数学作业摞列整齐,才从另一个楼梯口向数学组办公室走去。

孟汐终于熬到了放学,她决定带沈叙白一起回去,毕竟她俩家的距离也不远。

没想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沈叙白仍然纹丝不动。

眼看着时针快指向十,孟汐终于忍不住了她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沈叙白,一起回去怎么样,我开车送你。”

沈叙白连头都没抬,吐出的话语依旧平静无波:“不用。”

“喂,沈叙白。为什么?”孟汐声音拔高,质问道。她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三番四次拒绝她的好意。

孟汐终于看到他的眉头微微耸动,薄薄的眼皮微微抬起又放下,起身开始收拾书包:“我没有钱也没有时间,和你玩这种游戏。”

孟汐问:“什么意思?”

她想走过去拦住他,少年早就先一步背起书包快步走出了教室门。

学校风扇的杂音很大,沈叙白的声音有些低,或者说他是在喃喃自语:“字面意思。”

孟汐却将差点湮没在风中的话语听的清清楚楚,她追着沈叙白消失的背影跑过去,少年已经走到了楼梯间。

孟汐放在嘴边的双手弯成喇叭状:“我是真心的!”

整栋教学楼的灯都已经熄灭,学生都已归家,她的清亮的嗓音在楼梯间回荡了几圈,震得少年的耳膜发痛。

孟汐看到他清隽的背影微微一颤,加快的脚步竟像落荒而逃,她在原地猫着腰笑出了声。

等孟汐行至校门口,准备绕去地下车库取车。离下课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小县城的夜生活结束的很早,路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她低低埋怨了一声沈叙白,路灯照射下地上却多出了两道人影。

“呜呜,汐汐,我就知道你会来。”程珩心里苦,不过总算等来了,不枉费他等了那么久。

孟汐一惊,眯着眼打量他。面前的少年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他的皮肤偏麦色,黑亮的板寸头衬的五官十分硬朗。

孟汐有印象,是上次给她搬书的少年,这么算他们应该是一个班的。

她面色稍缓,开口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什么事?”

程珩状似抹泪,发出的声音夸张至极:“我,我程珩,今天约你在校门口见面的。呜呜你果然来了。”

“那情书你写的?”孟汐终于将那份惊悚的情书对上号。

程珩止不住地点头。

孟汐真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无力感,她看他向看白痴一样的表情:“我放学不经过校门口该去哪里?”

程珩一时语塞,只能瞪了眼旁边的贺梓束:你个猪脑子想出来的时间地点!

贺梓束:……

气氛一时僵住,眼见孟汐转身就要走,程珩一时着急,破罐子破摔道:“我不管,你就是喜欢我。”

孟汐眼睛都瞪大了,说的话丝毫没有犹豫:“你放屁,我有喜欢的人!”这祁县还有高手,脸皮比她还厚。

程珩:“谁?”

贺梓束:“谁?”

两张嘴异口同声,话里却带着探究,他们默契的相互对视一眼,又把目光重新放回孟汐身上。

孟汐眼神飘忽了几下,制造两秒钟的悬念,然后挤出一个明媚的笑:“沈叙白。”

没有顾及两人惊愕的表情,孟汐哼着小曲去地下车库开车去了。

“什么?”


程珩和沈叙白平时算的上井水不犯河水。

沈叙白是谁?老师眼里的掌上明珠,霸榜第一的天之骄子,还是众多少女的梦中情人,奈何高岭之花高不可攀。

程珩的话,他只能算是老师眼里的搅屎棍,常年垫底的摆烂学渣,众多少女眼中的“妇女之友。”

这完全两个极端嘛,孟汐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沈叙白?

程珩平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埋头读书的书呆子,哪怕是班里在外聚餐,他身上也永远是那件蓝白相间的校服,穿的一板一眼,扣得严严实实。

他不明白女人为什么都喜欢这款。

翌日,窗外的晨光透过半开的窗帘,光影斑驳的照在凌乱的床单上,新的一天到来。

孟汐睡眼惺忪地将床上响起的闹钟再次关掉,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沈叙白今天依旧来的很早,到班级时教室还空无一人。他习惯性的拿起资料研读,一篇文章看完教室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人。

沈叙白抬头看了眼挂在教室正中间的时钟,七点二十五,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他拿起水杯去隔壁办公室接水喝。

办公室的饮水机是允许学生打水的,不过很多学生不想见老师,干脆自己买矿泉水喝。

他拿起水杯从后门回来的时候瞥见后面的座位仍是空空如也。沈叙白又看了眼时间,七点二十九分。孟汐要迟到了。

台上王吠已经开始讲课,沈叙白从桌子里去拿书。他将数学课本从一沓书里扯出来,随着书本一同出来的还有一只大蟑螂。

南方夏天的蟑螂个头很大,沈叙白的眼里有些错愕,离她最近的一个女同学眼看着蟑螂从沈叙白桌面向她飞扑过去,吓得尖叫起来。

王斐的面色顿时很难看,粉笔敲的黑板咚咚作响:“刘晓艳,不想学就自己出去,不要影响其他同学。”

刘晓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语气哆哆嗦嗦:“有蟑螂,老师,好大一只。”

王斐把课本背在身后,走下讲台,抬腿就是一脚,蟑螂瞬间被碾死:“大惊小怪做什么?”

刘晓艳仍是惊魂未定,捧着书本念念有词。

王斐见罪魁祸首解决,转身“哒哒”走回讲台,继续讲课。

沈叙白这时候才把置于桌面的数学课本打开,一个绿色的不明物从书本内飞了出去。

刘晓艳眼看着一条绿色的毛毛虫扑到自己课本上,她吓得一激灵,手中的书用力丢了出去。

不偏不倚,恰好砸到王吠的身上。

班里有的同学见王吠吃瘪已经止不住笑意。

“刘晓艳,你给我滚出去!”

王斐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肯定是这刘晓艳想整她。

刘晓艳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沈叙白,有些委屈:“可是……”

王吠课本往讲台上一砸,大喊:“滚出去!”

刘晓艳拿着书笔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王斐见她犹犹豫豫地往沈叙白那边看,越大火大:“你还好意思看别人,人家沈叙白怎么坐着就一动不动,就你区区一个小虫子咋咋唬唬的。”

老师都有一个通病,一旦偏离话题,止都止不住。王斐话匣子一打开,课也不讲了,给全班人训了个狗血淋头。直到后面一节课的上课铃响她才收起课本踩着“恨天高”哒哒走出教室门。

沈叙白又向身后望了一眼,她的座位依然是空的,桌面上基本书堆的乱七八糟。他觉得孟汐今天应该不会来了。

后排的程珩偷偷给贺梓束传纸条:不是让你整沈叙白吗?你整刘晓艳干什么???

贺梓束:珩哥,我真整的是沈叙白!

//

夜色渐深,柔和的月光轻轻地抚摸着树枝,落下细碎的黑影。

女人巷路灯的黄色光芒昏暗不已,墙上贴满了破烂的通缉令和告示,破败的店面和瘫倒的流浪汉随处可见,偶有几个装扮精致的女人在巷中穿梭。

贺梓束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猫着腰道:“珩哥,你说沈叙白真的会从这里经过吗?”

程珩和贺梓束在这里已经蹲了半个小时了,还是迟迟不见他的身影。

程珩肯定道:“我打听过了,他家就住这个巷子里头,他肯定会经过这里。”

贺梓束又问:“你说我们为什么不在学校拦他?”

程珩白他一眼:“学校人多眼杂,万一被王吠知道了我又得脱层皮。”亏他跟自己那么久,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贺梓束拍了拍程珩的肩膀,指了指巷子口:“哎,珩哥他来了!”

程珩抬头,果见沈叙白踏着夜色走进巷子里,清冷矜贵的气质和破败的小巷格格不入。

程珩在心里咒骂一声,他不得不承认沈叙白这小白脸长得真的有几分姿色。

身高应有一米八五,宽肩窄腰,肤白却不显得娘气,此刻逆着月光走过清冷的像落入凡间的谪仙。

程珩大手一挥:“拦住他。”

贺梓束早就摩拳擦掌等候,此刻听到指令,当即冲了出去。

沈叙白恍然看见眼前拦住自己的少年,他脑中似乎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见他穿了和自己一样的校服,那他应该是和自己一个学校的:“同学,有什么事?”

沈叙白声名在外,平时找他的人不少,但是还是头一次被人堵在巷子口。

程珩摆出一副凶狠的表情:“你和孟汐什么关系?”

沈叙白愣了一下,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校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解开的扣子隐隐可以看到壮硕的胸膛,手臂肌肉结实有力。

因为天气热的原因,他的脸上出了层薄汗,更显得他眉毛浓密,鼻梁高挺。

沈叙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想从巷子的另一个口子离开。

程珩一只手扯住了他的书包,沈叙白扭头就看到少年眼中的挑衅,结实的拳头随即朝他脸上招呼过来:“我要和你单挑。”


程珩没有想到,沈叙白这货看着赢弱,打起人来却一点都不含糊。

程珩在祁县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和自己能打的有来有回的,沈叙白的体力和力量比很多膀圆腰粗的糙汉子还要好。

他讨厌极了沈叙白这张斯文的脸,拳头次次往他的脸上招呼。

见他鼻翼和嘴脸都挂了彩,心里才舒服些:“离孟汐远些,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沈叙白依旧没有回应他,他身上的校服已经被汗水打湿。

他将挂在肩上的书包丢下,结实有力的手腕抓住程珩的右手肘,另一只手往他身上招呼过去,拳拳到肉。

贺梓束怕扭打在一起的两人伤及无辜,默默的退回到远处观战席了。

半个小时后挂了彩的沈叙白才扯起书包回了家。

屋内的灯光昏暗,但是暖洋洋的,照着灯下缝衣的老人和蔼又慈祥。

沈叙白心头一暖,温声道:“奶奶。”

老人扶着老花镜抬起头,看到沈叙白苍老的脸上瞬间浮现和蔼的笑:“哎呦,小白回来了。这脸怎么了?”

她心疼的站起身子,仰着头去查看他的伤口。

老人不够高,再加上驼背,这个动作做的很吃力,沈叙白连忙弯下腰,把脸凑过去,轻声安抚:“没事奶奶,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

“让奶奶看看。”

年迈的老人拉开了床头柜最上面的抽屉,翻找了一阵,才摸到半瓶没用完的红花油。

老人家动作缓慢,却细致轻柔,她把凉凉的红花油轻轻抹上他脸上的淤青:“小白,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奶奶说知道吗?”

沈叙白任由老人轻轻擦过他的脸:“奶奶,我真没事。”

……

//

孟汐第二天下午才去的学校,从后门进教室时忽然发现自己空空的课桌上摆满了鲜花和信封。

发生了什么?

她将花束和零食丢到一边,随手拆了几个信封,高一的、高二的、高三的,对面职高的,男的女的都是和她表白的。

东西太多了,看不完,她直接一箩筐都甩进了后面的垃圾桶。

程珩昨天一天都没见到孟汐,见到人来了,开开心心地捧着零食找她去了。

上次贺梓束说了,她爱吃甜的,他就把小卖部的所有糖果巧克力都买了些,都是她爱吃的。

“孟汐,这些给你。”

孟汐看着男人丢在她桌子上的一袋子甜食,这是把整个超市搬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孟汐指了指刚丢进垃圾篓的一堆“垃圾”。

程珩解释:“汐汐,你火了,你去看我们学校的论坛。”

孟汐疑惑,掏出手机去搜祁县一中的论坛,果然见一个帖子昨天爆了。

惊!祁县一中竟有如此绝色美女!

底下的一张照片是有人偷拍的:孟汐细长白皙的手指夹着烟蒂,吐出烟雾时凤眼微眯,脸部线条柔美,红唇性感妩媚,漏出的一小截腰肢白的发光。

孟汐能感觉到窗户外走过的人时不时打量她的目光。

她将目光挪回,见眼前的少年仍是定定的打量自己,孟汐艳丽的红唇微微扬起,深邃的凤眸风流多情,她起了逗弄的心思:“叫程珩是吧?”

见他点头,孟汐的明艳的笑容放大:“喜欢我?”

她说话时离他极近,他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面庞上,酥酥麻麻的,他的脸从耳后红到了脖子跟,行动比思维更先一步点了头。

平心而论,程珩的长相冷硬俊朗,是不同于沈叙白的帅气。松松垮垮的校服下隐约可见壮实的肌肉,眉目偏凶,但是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酒窝,铁汉柔情估计说的就是他这种。

只不过青春期的少女对长相清秀成绩好的男生有天然的滤镜。

孟汐还想逗他一下,她桌面上原本摞成山的书本忽然倒了,她心生烦躁,白嫩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那帮我捡下书。”

“好嘞。”他弯下壮实的腰去捡地上的课本,整整十三本书一齐给她放到了课桌上,邀功道,“汐汐,收好了。”

孟汐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坐回去了。程珩不想动,正要找借口多说说话,课桌上的书“轰”的又倒了。

……

程珩一乐,手下动作更是殷勤:“没事,我再给你捡起来。”

一旁的贺梓束:怎么感觉他家珩哥像个舔狗?

孟汐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前方的沈叙白,第一次她玩性大发,注意力都在程珩身上,没注意书是怎么倒的。

可是她刚刚怎么感觉前面的沈叙白顶了一下她的桌肚。

“沈叙白。”孟汐拿起手中揭了盖的钢笔,用笔芯的另一头去顶他的背。

沈叙白回头,他皮肤很白,白到孟汐一眼就看到了他鼻翼和嘴角的淤痕:“沈叙白,你被谁打了?”

沈叙白没有说话,清澈如古波眸子看了一眼还在捡课本的程珩,很快的又收回目光。

程珩本就不是个能藏住事情的人,一双眼睛止不住乱瞟,压根不敢和孟汐对视。别人还没指认他就自己跳出来:“沈叙白,看小爷干什么,谁知道你你那么不经打。”

“你打的?”孟汐看向程珩的目光震惊加疑惑。

程珩扭头没说话,孟汐先不乐意了:“程珩,沈叙白我的人,下次再欺负他我连你一起揍。”

孟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打架厉害,来这倒是收敛了很多。

京城纨绔子弟多,招惹她的也多,她有时候看人不顺眼就是拿拳头解决问题。简单粗暴但有用。

“汐汐,我也是你的人,而且他也打了我!”程珩真的冤枉,他的小腹现在还在隐隐犯疼。

沈叙白眉心微蹙,浓墨般的眸子有什么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抓不住。

孟汐瞧了眼细皮嫩肉的沈叙白,又瞧了眼一身肌肉的程珩:“你看他像是能打得动你的吗?你脸上伤口都没有。”

程珩欲哭无泪,真的打得动,他昨日挥在他脸上的几拳被挡了好几拳,但是沈叙白这细白脸上的伤口就很夸张。

程珩咬紧了后槽牙:“沈叙白,你哑巴了,你说话?”

沈叙白不说话。

程珩感觉自己被茶了,但是他没证据。他还想说什么,见孟汐真的要发火,不想惹她不高兴,还是不情愿地回到座位。

周围的同学:孟汐真牛,他们珩哥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孟汐扶起沈叙白的胳膊:“我带你去医务室。”

程珩坐在座位上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他那点小伤还要去医务室?中性笔的笔头都要将桌面上的草稿纸戳穿。

沈叙白,死绿茶,走着瞧。


贺梓束见沈叙白这小子真的跟着孟汐去了,回头刚要和程珩吐槽。

“砰!”一声巨响。

珩哥把课桌从四楼丢下去了!

眼下A班是自习时间,其他班级都在上课,倒也没砸到人,不过这响声,估计整栋楼都听见了。教室里顿时沸腾。

“安静!”汪晴喊了一声,她是班里的纪律委员。

不过声音太小,毫无威慑力。

众人安静了几秒又开始闹腾起来。

闹腾了十几秒又恢复安静。

汪晴:?

窗外响起的暴怒声整个四楼都能听到:“你们想要造反是吧,F班的班主任都到我这告状来了。”

一中重理轻文,理科班A班到F班六个班,文科班只有一班和二班两个班。

F班是理科班最差的班。班主任陈梅,很爱和王斐比,比班里成绩、比老公、比小孩,连第二天的早餐都要拿出来比较一下。

刚刚陈梅奚落自己的样子她都要气炸了:“哎呦,王老师。你们班吵得我们楼下都听到了,学习好也不能太骄傲啊王老师,A班可不能毁在你手里。”

王斐也不是吃素的,往死里怼:“你也知道我带的班成绩好,你那F班上次月考平均分还没我们班的三分之一呢!陈老师还是多把注意力放到教书育人上面,别整天打扮得和个花孔似的。”

“你……”

见她吃瘪,王斐没搭理她。提起脚步就要去找那帮小兔崽子算账。

今天为什么能抓到,因为王斐爱穿高跟鞋,每次过来的时候老远就能听到,今日竟然没听到声音!

她改穿平底了?

王斐摸到窗户边的时候教室里闹的像赶集的市场。

有同学正讲的起劲,回头一眼瞥到了她发青的面色,吓的立马噤声。

学生对老师的感知都是很灵敏的,和自己聊的正嗨的人突然不说话了,都纷纷闭了嘴。

吵闹的教室几秒就安静了下来。

南方的教室走廊是露天的,六月太阳毒辣异常,大大的窗户都贴了半张紫外线膜。

王斐在窗外看的并不是那么真切,她猛的推开窗户,正想发火,忽听的安静的教室传来一物品落地的声音,她向声源看去,只瞥到一闪而过的光亮。

她看向坐在窗户旁的翟勇,他不停的面前的课本翻页,口中念念有词,一双眼睛却在乱瞟。典型的做贼心虚。

人第一眼都是先看向远方,她推开窗户的一瞬间是没有看翟勇的,先看的是程珩,其次是最后一组,如果不是电子产品掉地声音,她可能真的忽略了。

王斐从后门进入,捡起少年刚刚从课桌上丢下去的手机。

这种电子产品就要当场抓包,免得后患无穷。

后排的贺梓束:还好还好,没看着自己,自己都被缴了八台手机了。

王斐绕了一圈回到讲台,已经在发怒的边缘:“全班人,每人写一份检讨,明天交到我办办公室。”

“还有你,程珩,现在到我办公室来。”

程珩心里本来就很不爽,现在更不爽:“老师,沈叙白旷自习了。”

王斐这才看到空了的两个座位,扶了扶眼镜镜框,语气更是气愤:“别找借口。沈叙白什么时候旷过自习,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去了。”

察觉到程珩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而且他什么成绩,他能上七百分,你能上四百吗?到我办公室来,不然我告诉你姑姑。”

程珩怂了,被王吠训了一顿,又喜提父母双打大礼包。

程珩更讨厌沈叙白了,他还没吃过这么大的瘪。

//

晚自习结束,孟汐决定今天要缠着沈叙白一起回家,见刘晓艳收拾书包走了以后。

她才一溜烟坐到她的座位上。

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沈叙白低头做题时完美的侧脸。

孟汐想,上辈子她一定是贪图美色而死的,否则怎么会被沈叙白这块木头的长相吃的死死的。

少年坐的笔直,锋利的下颚线因教室的灯光柔和了些许。他的睫毛很长,鼻梁很挺,认真思考的时候会微微抿唇。

可能是事业太过炙热,沈叙白转过头来,微微皱了皱眉。

孟汐摆了摆手,艳丽的双眸划过无辜,不理会他,撑着脑袋继续看。

沈叙白没理她,偏过头,继续看书。

他站起身来去拿书包时,孟汐才收回目光,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十点整。

啧,比上次早了半个小时。

沈叙白见孟汐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前:“我不会坐你的车的。”

“我没开车,我和你顺路。一起回去。”孟汐心想,他不想坐车她就走路呗,那还不简单,反正也不远。

这条大路总不是他的,这点权利总要给她吧。

他没说话,只是挎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孟汐眼里微亮,她了解沈叙白,不说话等于默认,她追上去:“等等我。”

走廊里的人已经很少了,但沈叙白的步子很快,孟汐还是小跑了一段路。

“沈叙白,把你的微信给我呗。”孟汐掏出了兜里的手机。

沈叙白低头微瞥,她的头像是一只肥肥的柴犬。

他回答的很干脆:“我没微信。”

孟汐又问:电话呢?”

他回答的还是很干脆:“也没有。”

“你他妈唬谁?”孟汐真的忍不住爆粗口,没微信没电话他是原始人吗,分明是不想给。

她还想继续问,沈叙白已经远远将她甩在后头。

一种植物。

孟汐想抬步追上去,却被一行奇装异服的少男少女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女子双手抱胸,扬起下巴时语气满是高傲:“你就是祁县一中高二A班的孟汐?”


孟汐眯着眼打量了眼前的女孩,她可以确定自己不曾见过她,不然她一定有印象。

一头紫色齐肩短发中间银白色挑染,黑色吊带,紧身热裤,绿色眼影盖住了一双黑白分明的鹿眼。她的肤色很白,盖上厚厚的脂粉更显得苍白如纸,刚点燃的香烟尾部一点猩红。

孟汐认识,卡比龙总裁。

她收回打量的目光,这女孩典型的小太妹,还是一个品味不太好的小太妹。

她在京都无故找事的也有但不多,因为她能打,身后还是孟家,母家徐家虽然势微,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一般贵族子弟能够招惹的。

尽管孟汐从来不和家里告状,也不怎么回家,但是血脉相连是这个世界上最稳固的关系。

不过这是祁县。

孟汐无意和她周旋,今天好不容易等到沈叙白一起回家,她向右边的街道望了望,不出所料,短短两分钟,哪里还有沈叙白的人影。

人走了,孟汐想到今天的努力白费,语气就好不起来:“找我什么事?”你最好有事。

小太妹个子矮矮的,语气倒是凶巴巴的:“我是来警告你的,离珩哥哥远点,他是我的?”

孟汐没忍住想笑,珩哥哥是哪个???

女孩后面的一堆跟班也开始叫嚷起来:“就是,我们花姐的人也是你能觊觎的。”

孟汐想了半天才锁定人物:“程珩?”很好,给她惹事,这笔账记他小本本上。

孟汐气起人来真的很气人:“他说喜欢我的,你有本事让他喜欢你。”孟汐脸上的笑容放大,妖娆的眸子恶意满满。

一脚踩到尾巴上,不过何小花是个纸老虎,被踩到尾巴还要给别人道歉的那种。

她是对面启晨职高的,家里在祁县是排的上号的有钱,暴发户那种。她父亲和母亲是患难夫妻,做货运白手起家,两人一直没有孩子,老来才得一女,这不狠狠宠。

“花姐,我们给他点教训。”后面的人已经按耐不住。

孟汐想,这站出来的家伙生的倒是膀圆腰粗,就是胳膊上的壁虎纹身有些奇葩,她还第一次见到有人身上纹壁虎的,长见识了。

何小花没说话,算是默认。

孟汐有些兴奋,她是真的练家子。打架就和抽烟一样让人上瘾,她喜欢一切简单暴力的东西,身体上的疼痛总能刺激她麻木的神经,让她体会实实在在的存在感。

沈叙白折回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女子身材修长、纤细柔韧,抄起落在地上木棍就往男人身上砸,避开要害,却棍棍到肉。

细密的汗珠顺着微尖的下巴滚进敞开的的上衣领口,他能看到她侧身弯腰时腹部清晰的马甲线,在月光下泛着淡淡地白光。

怎么形容孟汐打架呢?

野蛮,沈叙白如是想,野蛮到周围一群人都吓得不敢靠近。

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不动声色转身离开。

……

“谁让你们在学校门口打架斗殴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张正急步跑出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些兔崽子。”

“不好,教导主任来了。”启晨一群人像是看到猫的老鼠,队形瞬间散了。

张正是一中的教导主任,但是他们启晨职高的也怕,因为这祖宗会找到他们学校去。启晨虽然是职高,但是也禁止学生打架,更何况丢脸丢到外校去了。

壁虎男扯过还杵在原地的何小花:“快走!”

何小花这货脸都吓白了,走之前还不忘放狠话:“孟汐,这次先放过你,下次打得你找不到北。”

后面的小跟班:算了吧,这娘们打架和不要命似的。

腰疼,腿疼,脸也疼。

孟汐见人一溜烟的走光了,揉了揉酸痛的手臂也准备离开。

张正追出来:“哎,你转过来,看我不记你处分,哪个学校的。”

孟汐走得慢,没穿校服,张正只抓到了她。

孟汐回头,她栗色的头发已经扎成了低马尾,妩媚的凤眸泛着淡淡水光,背后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半。

“孟汐啊,哎呦,没有受伤吧。这么晚了,还是早些回去。”张正一看到这张脸,刚准备呵斥的话语咽了下去。

妈呀,这祖宗真惹不起,自己就当没看见。

“好。”红唇微启,孟汐确实很累,但是很爽,心情好自然也不计较什么。

她转身走进不远处还开着的便利店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扭开瓶盖就是半瓶,这才走到前面来付款。

“一盒江南韵。”

//

她这一战出了名,祁县一中和启晨基本都认识一个叫孟汐的,人送外号——带刺红玫瑰。

孟汐第二天来学校的时候,从校门到教室都是看向她的,哪怕进了教室,窗户外都堵了一堆人。

论自己太迷人了怎么办?

孟汐从不吝啬夸赞自己。

前面的沈叙白已经端正的坐在座位上,孟汐迈步向前,手掌撑在他的课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沈叙白桌面上的高数课本被一片阴影遮挡,他抬头望去,见少女正含笑看着自己。

他突然想起昨晚的孟汐——一双艳丽的凤眸因兴奋异常勾人,细白如瓷的脸上遍布薄汗,嫣红的薄唇微微喘息,像极了吸人精血的妖精。

“这个送你。”孟汐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机盒,她今天特意去买的,看你还怎么说没手机。

沈叙白拒绝:“不需要。”

孟汐假笑的嘴角瞬间垮下来:“算你上次请我喝水的谢礼。”

沈叙白推开她递过来的手机,这个理由上次她已经用过了。

孟汐直接把手机塞进了他的怀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要你就丢掉。”沈叙白饭菜都不舍得丢,会丢手机?

“砰!”

贺梓束见程珩将可乐的易拉罐猛的摔进垃圾桶,抱着篮球就从后门出去了。

贺梓束追出去:“珩哥,马上上课了,哎你等等我。”

……


时间一晃而过——

祁县一中的月假是四天,第一天中午开始放,第四天回来上晚自习。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没上完班里的学生已经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了。终于挨到老师喊下课,学生们拎起书包就冲出了教室。

“沈叙白,周末一起出去看电影吗?”孟汐拦住准备回家的沈叙白,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少年头都没抬,只是加快了收拾书包的动作。

孟汐知道,他又在想如何拒绝自己。论自己被拒绝的99种理由,她回去要写本书。

一个高大的人影挤了进来:“汐汐,我想去。”程珩对此兴致很高,看电影好啊,可以促进感情的发展。

沈叙白这小子一看就不会去,他不去,他去。

“谁要和你去。”孟汐直接弹了程珩一个脑瓜崩儿。

她将两张票一张塞回自己的口袋,另一张丢进了沈叙白正在的书包里。怕他拒绝,她直接一溜烟跑了,回头时眼尾上勾,笑的妩媚:“就这么决定了。”

//

沈叙白下午去了学校附近的一个饭店做兼职。等到饭店下班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奶奶似乎已经睡下了。

他轻手轻脚的换了鞋,才摸黑回到自己的房间将书包放下,然后习惯性地坐到书桌前。台灯发出微弱暗黄的光芒,他把目光挪向孟汐送给自己的那台手机。

手机还有些电量,沈叙白开了机,新机桌面干净,却显示有一条信息未读:“明天晚上八点不见不散哦。”

不用想也知道谁发的,孟汐还自己注册了一张电话卡装在手机里头,他点开备忘录,里面只有四个亮眼的大字——孟汐宝贝。

沈叙白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他将书包里已经被书本压皱的电影票掏了出来,借着灯光,他看清了电影名称——大鱼海棠。

他是真的没有手机,他唯一需要联系的人只有在他身边的奶奶,家里有电话就足够了。

沈叙白轻手轻脚躺到床上,才一会儿就困意袭来,他将电影票折起来收好,关上台灯,安然入睡。

夏天的夜晚炎热潮湿。当晚沈叙白做了一个梦,梦里孟汐纤细修长的双腿跨坐在他身上,殷红的嘴唇轻啃他的喉结,吐出的气息暧昧旖旎:“沈叙白,你也喜欢我不是么?”

沈叙白第二天醒来时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他将脏了的衣物换下,去洗手间冲了个冷水澡。

//

孟汐是提前半个小时到的,好不容易约出来的人,她可不想让人觉得她放鸽子。

手机上和沈叙白的短信还停留在昨天她给她发的信息,他没有回。

孟汐身高接近一米七,身材高挑再加上长相明艳,周围来要微信的异性很多。

应付了太多不喜欢的人,她的心情逐渐躁郁起来,走到非禁烟区抽了两支烟才觉得心情平复了些。

回到检票口的时候孟汐看了眼时间,七点五十五,距离电影开始还有五分钟。

没事,再等等。

七点五十九,孟汐想,还有一分钟,没事,学霸都是准时的。

八点,孟汐想,没事,大不了前面一点不看了,迟到个两分钟也没什么。

八点半,孟汐知道,沈叙白不会来了。

毕竟花了钱,她将电影票交给检票员,独自一人向着二号影厅走去。

2号厅人很多,孟汐其实对电影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单纯想给沈叙白约出来,制造点暧昧。

她照着电影票上的数字找到五排8号座位,开始观看放到一半的电影。

坐在软椅上已经昏昏欲睡,忽听的身后传来一阵抽噎声。

???

有这么感人?

孟汐表示不理解也不尊重,后排的女人鬼叫声太刺耳。

孟汐做了几次心理建设,看到半场忍不住转过头:“大姐,你小声点。”

紫色长直发,吊带短热裤,烟熏大浓妆,这不是小太妹吗?

相比上次的嚣张气焰,今天的她十分狼狈。面上的眼泪鼻涕止都止不住,烟熏浓妆被眼泪冲的四散,细白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滑稽又吓人。

“孟汐?嗝——”

看到眼前精致到头发丝儿的女人,何小花哭呛都在打嗝:“我怎么这么倒霉,还能碰见你,这下要被笑话死了。”

影院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已经频频望过来,孟汐尴尬的脚趾头都要抠地,直接给何小花拎了出去。真是丢人现眼。

孟汐出了影厅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嘲笑她:“小太妹,你哭起来的样子真的很丑。”

何小花哭的更凶了:“所以你很得意是吗,你就笑吧。”

何小花真的烦透了,孟汐长相冷艳,勾唇一笑总让人觉得带点不怀好意。

孟汐扯了一把何小花紫色的头发,嘴角带笑:“和姐姐说说什么事啊?那么大还哭鼻子?”她还想去揉何小花的脸,不过在触及到何小花的妆容时还是默默地收回了手。

“不说,姐姐猜猜。”孟汐上挑的凤眼微微流转,最后定格在何小花的脸上,笑的肆意,“和程珩有关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何小花湿漉漉的杏眼圆睁配上脸上脏兮兮的妆容滑稽中又有些可爱。

孟汐给何小花递了张纸巾“小太妹,你先把你的脸洗干净,我看着真的很瘆人。”鼻涕都快吃进嘴里了,丢人!

“要你管。”何小花的眼睛清澈莹润,即便生气起来也自带一种娇嗔,丝毫没有威胁性,“还有我有名字,我叫何小花。”

孟汐在京都待了那么久,很少见纯粹又有趣的小姑娘。

她喜欢。

孟汐给人拎到了女洗手间,指了指镜子:“洗干净,姐姐教你怎么追他。”

何小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真的气笑了,嘴上却一点不饶人:“少装好人,他明明喜欢的是你。”她现在真的和女鬼没区别啊喂,鼻子都能哭出泡泡了,亏孟汐没笑场。

孟汐一脸嫌弃:“就是因为他喜欢我,我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啊。”

何小花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有道理,自己追了那么久,一直都是听她那些朋友的建议,她们说程珩讨厌一成不变的书呆子,她就浓妆艳抹,拉帮结派,可是他似乎更不喜欢她了。

何小花手捧了一把冷水打在脸上:“那我听你的,孟汐,你最好别耍我。”

……

沈叙白到影院的时候电影恰好赶上散场,整个2号厅灯光亮起。有序退场的人群中,哪里有孟汐的身影。

电影结束了,他终究是来晚了。

……

“你这样看着顺眼多了,你这紧身衣还有紧身裤有多远给我丢多远。丑死了。”

孟汐为了她能卸干净这膈应人的妆,直接给何小花带到家里来了。

何小花不丑,还很好看。

鹅蛋脸,柳叶眉,肤白细腻,樱唇琼鼻,圆圆的杏眼笑起来温暖又和煦,像融化冬雪的第一抹初阳。

啧,小太妹变萌妹,孟汐甚是满意。

何小花语气奶凶:“你胡说,我朋友人都说好看。”

孟汐有些想笑,才认识这么一会,这何小花就开始和自己叫板了,也算不打不相识。

孟汐问:“那你朋友帮你追到程珩了吗?”

何小花摇头。

孟汐摁住她摇成拨浪鼓的脑袋,引诱道:“姐姐能帮你。”

孟汐猛然的靠近惊得何小花猛然后退一步,她甚至可以看到孟汐脸上细小的毛孔,侵略性极强的眸子仿佛带着让人信服的魔力。

何小花眼睛一亮,点头。


孟汐的衣服何小花都穿不了,她比孟汐矮了半个头,更重要的是何小花是平胸。

无奈之下,孟汐只能带着她直接出门去买了。

“那个,白色的裙子。”

“哎,对就这个,去试试。”

“还有这个上衣,还有那个。”

两个人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孟汐才带着何小花提着大包小包出了商场门。

孟汐觉得自己的眼光还真没错,何小花就适合走清纯这一挂。

简单的白色T恤搭配牛仔裤给人的感觉都是清爽又纯欲,不知道原来那身打扮她是怎么精准踩雷的。

刚是孟汐刷的卡,吃别人嘴软,拿别人手短,何小花准备将钱还给她。

孟汐终于敢摸上她的脸:“姐姐送你的。”啧,皮肤真滑。

孟汐伸手摸了摸何小花的脑袋:“这头发你染回来最好。”

何小花平时礼物收的也多,这点钱在她看来确实不算什么,下次买个礼物送回去,于是她大大方方的收了。

小姑娘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刚还满含泪水的眼睛一下子弯成了月牙儿。

何小花本来还想拉着孟汐去吃饭的,孟汐还不饿,三两句就给她哄回去了。

刚刚商场内不能抽烟,可憋坏她了。过了把烟瘾,孟汐折回商场。

刚刚路过男装区时她看到一件硬挺的白衬衫时,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沈叙白清冷禁欲的脸。

嗯,很配。

刚刚她想,沈叙白这狗东西这么不给她面子,凭什么还要给他买礼物?结果抽了个烟又把她的脑子抽坏了。

不就是被放一次鸽子么。她孟汐做事从来都是越挫越勇,不达目的不罢休。沈叙白她一定要拿下,到时候再甩了他,报今天的仇。

孟汐这么想,爽了。

回去将那件白衬衫买了下来。

孟汐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将衬衫收好揣在怀里就出了门。自己给他送家里头去他总不好不要吧?

沈叙白的家离她住的地方算不得远,孟汐便也没有开车,全当消食了。

现在还不到九点,她这一条街基本都是住宅区,再加上今天是工作日,她这条街来往的人并不多。

循着记忆再次走进那条破旧的小巷,白天的巷子依旧没什么人,只偶有几个流浪汉窝在角落还没醒来。

不过白天的女人巷看起来倒没那么阴森恐怖了,起码不会看到随处可见的老鼠,孟汐如是想。

七拐八绕地绕到了沈叙白门口,大黑狗依旧守在门前,见到孟汐倒是没了上次那种凶狠的气质,只低头吃着狗盆里的食物。

农村的狗比较好养,什么都吃,孟汐看见狗盆里碎成一段段的粉条,这应该是早上他家里吃剩的早餐。

孟汐缓缓抬起手,轻轻叩响了破旧的房门。

“谁啊?”房门里面响起一和蔼的老人声。

紧接着孟汐听到屋内悉悉索索的一阵响动,脚步声由远及近,孟汐抬头,开门的是一个年迈的老人。

她眉毛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深深的,像一块要掉落的树皮,行动缓慢,拄着拐杖,背弯成了一张弓。看向孟汐时眼中微笑慈祥又和蔼:“小姑娘,有什么事啊?”

孟汐对老人一向很有礼貌:“奶奶我是沈叙白同学,来找他。”

“第一次有同学来找小白呢。”老人笑的慈眉善目,看起来很高兴:“小白出去兼职了,进来坐吧。”

沈叙白放假还要兼职?

随即又觉得有些合理,他家应该是比较困难,不然也不会经常啃馒头,还住在这种地方。那他昨天没去看电影可能也是在忙,这么想孟汐心里又舒服了些。

思绪间老人已经让开了半个身子,示意她进去坐。

“不了奶奶,我还有事。”她将手中包装精致的袋子递给了老人:“这是我送沈叙白的礼物,麻烦您帮我转交给他。”

老人推拒,并没有接过她的东西:“这可使不得,叙白不能平白拿你的东西。”

孟汐解释道:“他上次帮了我,这是谢礼,不是平白拿的。”

老人略微思索了一会,觉得现在年轻人都讲究礼尚往来,她还是应承下来:“好的,等他回来了我和他说。”

别人千里迢迢来,直接拒绝了确实不太好,到时候要不要还是交给小白定夺。

颤颤巍巍拿过礼物袋,老人笑着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中午在我家吃饭吧。”

“不用了奶奶,谢谢你。”孟汐挥了挥手,不一会就拐出了巷子。

老人拿着礼物袋子进了屋,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小姑娘还没告诉自己叫什么,这可如何是好。

年纪大了,头脑都不清醒了。

沈叙白依旧是踏着夜色回来的,还没到十一点,比昨日要早上一些。

从门缝里望去,里面的灯光还没熄灭。

奶奶还没睡?

他用钥匙将在门轻轻打开,就见正老人戴着老花镜坐在床头缝衣服。

粗糙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拿着针头,细心的给破旧的衣物打着补丁,老人比较节约,她的衣服总是缝缝补补不愿意买新的。

“小白回来了?”

沈叙白轻轻拉住老人的手腕,心疼道::“奶奶,太晚了,明天再弄吧。我兼职的钱马上下来了,到时候给您买新衣。”

沈奶奶放下衣服拍了拍沈叙白的手,语重心长道:“都半截入土的人了,你辛辛苦苦赚的钱就拿着自己花。是奶奶没用,给不了你更好的生活。”

“不是的奶奶,你相信我我会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奶奶当然相信你。”

寒暄了一会,沈叙白回房间准备拿衣服沐浴,这才看见书桌上一个精美的礼盒袋。

他打开袋子,往里看——一件硬挺的白衬衫。

沈叙白能看出来价格不菲。

老人有些耳背,他怕奶奶听不清,声音抬高:“奶奶,这是你买给我的吗?”

老人健忘,才想起来这事:“瞧我这记性,今天有个小姑娘来送你的,说是感谢你上次帮了她。这人都来了,我也不好给人家拒绝了,你看这礼物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太贵重就给她送回去吧。”

沈叙白脑中忽然划过一张明媚俏丽的脸。

是孟汐吗?毕竟,他想不到还有谁了。

“奶奶她叫什么名字?”

“年纪大了忘记问了,不过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啊,人还很高,笑起来和个小狐狸似的。”

……

沈叙白在书桌前呆坐了一会,才掏出放在抽屉里的手机,他和孟汐的对话还停留在前天。

“昨天兼职请假没请成,我赶过去的时候电影已经散场了。”

沈叙白想了半天才抠出了一行字,这可能是他的和孟汐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正准备发送,又觉得还是不合适。

他将这段话清空,只问了五个字:“东西你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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