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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同意离婚吗,扯证时你哭什么陆京舟程筝后续+全文

迦稚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程小姐,还没联系到你家属吗?”凌晨一点,警官催促道。程筝坐在警察局冰冷的铁椅上,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给陆京舟拨打的十多个电话,全都无人接听。下午三点,她作为临城电视台的记者,在市区报道绑架案的时候,混乱中,意外被绑匪挟持到车上当人质。绑架勒索的对象从她报道新闻中的主人公变成她。绑匪逼问电话后拨通了陆京舟的号码:“你老婆在我手上,要么给钱,要么……”,他狠话还没放完,就被陆京舟冰冷无情的话打断:“我没老婆。”绑匪的刀架在脖子上,性命危在旦夕的恐惧却抵不过当时的心寒。一句“我没老婆”成了她三年婚姻中最大的笑话。她想,如果不是警察及时赶到,她大概就死在这场意外中了吧。“程小姐?”警察再次催促,程筝回过神,再次拨打陆京舟的电话,电话接通了...

主角:陆京舟程筝   更新:2025-05-21 18: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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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京舟程筝的其他类型小说《不是同意离婚吗,扯证时你哭什么陆京舟程筝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迦稚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程小姐,还没联系到你家属吗?”凌晨一点,警官催促道。程筝坐在警察局冰冷的铁椅上,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给陆京舟拨打的十多个电话,全都无人接听。下午三点,她作为临城电视台的记者,在市区报道绑架案的时候,混乱中,意外被绑匪挟持到车上当人质。绑架勒索的对象从她报道新闻中的主人公变成她。绑匪逼问电话后拨通了陆京舟的号码:“你老婆在我手上,要么给钱,要么……”,他狠话还没放完,就被陆京舟冰冷无情的话打断:“我没老婆。”绑匪的刀架在脖子上,性命危在旦夕的恐惧却抵不过当时的心寒。一句“我没老婆”成了她三年婚姻中最大的笑话。她想,如果不是警察及时赶到,她大概就死在这场意外中了吧。“程小姐?”警察再次催促,程筝回过神,再次拨打陆京舟的电话,电话接通了...

《不是同意离婚吗,扯证时你哭什么陆京舟程筝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程小姐,还没联系到你家属吗?”凌晨一点,警官催促道。

程筝坐在警察局冰冷的铁椅上,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给陆京舟拨打的十多个电话,全都无人接听。

下午三点,她作为临城电视台的记者,在市区报道绑架案的时候,混乱中,意外被绑匪挟持到车上当人质。

绑架勒索的对象从她报道新闻中的主人公变成她。

绑匪逼问电话后拨通了陆京舟的号码:“你老婆在我手上,要么给钱,要么……”,他狠话还没放完,就被陆京舟冰冷无情的话打断:“我没老婆。”

绑匪的刀架在脖子上,性命危在旦夕的恐惧却抵不过当时的心寒。

一句“我没老婆”成了她三年婚姻中最大的笑话。

她想,如果不是警察及时赶到,她大概就死在这场意外中了吧。

“程小姐?”警察再次催促,程筝回过神,再次拨打陆京舟的电话,电话接通了不到一秒,被挂断了。

恰好这时弹出潘橙的微信语音:“宝,我在酒吧里看到你老公左拥右抱,我在这边守着,你快过来抓奸。”

潘橙又甩了一张图片过来,点评道:“啧啧啧,还真别说,陆京舟渣归渣,但这张脸真他娘的帅啊,妥妥的鸭头牌。”

“陆家要是破产,顶着这张脸估计有不少富婆为他一郑千金。”

照片是在酒吧门口抓拍的。

红绿相间的灯光打在他骨相优越的脸上,从鬓角到下颚线,挑不出一丝瑕疵。

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领口微微敞开,灰黑色的西装裤包裹着黄金比例的长腿,浑身透露着高不可攀的矜贵。

指尖夹着半明半灭的香烟,身后两个穿着性感的女人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程筝愣愣地看着照片,心脏被揪成一团。

原来,他没空接电话,是在忙着花天酒地。

她还在对他期待些什么?

程筝打电话给潘橙,跟她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你有空来警察局吗?”

闻言,潘橙腾的一下从沙发上起来,连撞翻的酒瓶都顾不上,拿起车钥匙拔腿就往外冲。

“宝,我现在过去。”

黑色的小轿车在马路上驰骋,潘橙一边开车,一边破口大骂:“陆京舟这个死人渣,老婆差点死了都不管,还在酒吧和别的女人风流快活,死渣男,老娘诅咒他这辈子断子绝孙,在床上一脱裤子就萎,永远提不起来。”

“……”

程筝又在警察局等了半个小时,潘橙终于到了。

“那个绑匪逃了,后续事宜会跟你们电话联系,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离开了。”警官递给潘橙一份文件,她在底下签名后,带着程筝离开警察局。

潘橙开车送程筝回家后,她有别的事情先离开了。

程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拿出医药箱简单处理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后,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陆京舟,这个困扰她三年的魔咒,现在,该解咒了。

……

酒吧包厢。

陆京舟踩着散漫的步伐走进来。

“哥,你终于来了,可算有人陪我玩了。”周风看到陆京舟,高兴地张开双臂。

陆京舟悠悠瞥了他一眼,一脚踹到他屁股:“滚。”

陆京舟朝沙发走过去,其他人自觉地把中间的位置让开,他坐下来,懒散地靠在椅背上。

其他公子哥笑道:“京哥,你可算来了,我们都等你很久了。”

“你还没来之前,周风一直念叨着你。”

陆京舟嘴角衔着一根烟,漫不经心道:“昨天才见了,有什么好念叨的。”

“周风对你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刚才他一直望着门口,都成望妻石了,要不是你有老婆,恐怕他连睡觉都想和你黏在一起,我们都不够格和他玩。”

周风在沙发上挤坐下来:去去去,你们什么玩意,能和我哥比吗?”

陆京舟勾了勾唇,拍了拍周风的脸:“想和我睡什么?欠揍?”

“揍什么,天天在家被我爸揍惨了。”周风说:“我还没玩够呢,整天念叨要我继承家业。”

嘟嘟——

陆京舟放在桌面上的震动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着‘程筝’两个字。

陆京舟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屏幕,点进微信。

程筝:什么时候有空回家,有事找你。

有人眼睛瞥见这条信息,打趣道。

“京哥,这么晚了嫂子还查岗啊。”

“女人都矫情,想在外面多玩会都不行,动不动就闹离婚威胁。”

“才刚来就走啊,唉,也理解已婚人士,也不早了,再不回去,老婆都要没了。”

周风吊儿郎当道:“得了吧,天塌了,程筝都不会离开京哥。”

其他人不知道,但周风可心知肚明,陆京舟和程筝的婚姻名存实亡,刚结婚就分居,一年到头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程筝还守着这段婚姻,三年了也不吵不闹,期待着陆京舟回心转意。

陆京舟早就不爱程筝了,周风也不把她当嫂子看。

在座想的也是,陆家可是临城第一豪门,能成为陆京舟的妻子是何等的福气,正常人谁会放弃这个身份。

“我们这几个常年待在国外,还没见过嫂子呢,京哥,嫂子好看不?”

有人道:“程筝可是临城出了名的大美人,在场这几个女的容貌加起来往称上一称,都缺几两。”

周风小声嘟囔:“不就是摆在家里的花瓶。”

陆京舟单手撑在太阳穴,指尖夹着根烟,似笑非笑地听着他们的话,并没有反驳。

一旁的女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很嫉妒这个名为程筝的女人,何德何能嫁给陆京舟这种有权有势的贵公子。

“陆总,他们都说你老婆长得好看。”她拿两杯红酒,踩着高跟鞋,风情万种地扭着屁股走过去,坐在陆京舟旁边,把红酒递过去,娇滴滴道:“那她在你面前,够浪吗?”

陆京舟咬着烟,兴致阑珊扫了一眼女人,漆黑的眸子里藏着一层薄凉,可偏偏这种眼神勾人得很。

女人被看得骨头一酥。

“她啊?”陆京舟笑了笑,没有接女人递过来的红酒,把香烟丢进去:“假正经,不够你浪。”

“那……我……”

也许太晚了,陆京舟一副兴致缺缺地从沙发上起来,把女人未说出来的话堵在喉咙:“累了,先回去。”


程筝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微淡的酒气飘荡在空气中,她抬起头,男人颀长的身影站在全身镜前。

“今天怎么那么快回来?”

也不怪程筝说出这句话,他似乎很忙,电话永远打不通,消息不回,一旦有事喊他回来,他都是隔好几天才出现。

像今天这样,刚发完消息不久就出现,婚后还是第一次。

陆京舟转过身。

程筝眼神疲倦地站在浴室门口,手上拿着白色毛巾,腕骨纤细,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指骨修长的无名指上套着一枚铂金戒指。

头发湿哒哒的,水滴顺着鬓角往下淌,滑过精巧的小脸,她的皮肤很白嫩,轻轻掐一下脸,能留下很明显的红印。

陆京舟单手解开领带,瞥了一眼她脖子上的创可贴,周围还泛着一圈红印:“怎么,打扰到你和西门庆玩速度与激情了?”

他语气轻慢,程筝一时没反应过来,懵了一下。

他拿着睡衣回到浴室,不一会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程筝躺在床上,强撑着睡意等他出来,很快,陆京舟从浴室出来,衣柜门的声音响起。

她看过去,陆京舟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枕头被套,在沙发上铺好睡下。

沙发和大床中间隔着茶几,犹如冰冷的楚河汉界。

结婚后,他鲜少回家,偶尔回来,他宁愿睡冰冷的沙发,也不愿睡在她身边。

估计在他心里,她根本就不是他妻子,才会说出那句“我没老婆”的话。

程筝看着陆京舟的后背,高大的背影冰冷而无情,“陆京舟……”

夜深人静,陆京舟不耐烦的声音尤为清晰:“困了,闭嘴。”

程筝咬着唇,闭上眼睛。

……

翌日。

程筝醒来后,在厨房里简单煮了一碗面条,端着早餐走出厨房。

陆京舟正在下楼梯,他瞥了一眼桌面:“我早餐呢?”

程筝心里默默想:你不配。

程筝从柜子里拿出一袋狗粮倒在狗盆上,放在桌面,陆京舟微微皱着眉头。

“财神爷。”

程筝叫唤了一声,一只白灰色的阿拉斯加悄咪咪地从沙发后面弹出脑袋,摇晃着尾巴,屁颠屁颠地朝程筝跑去。

前阵子她晚上下班的时候,在马路上发现一只被车撞伤的小奶狗,躺在路上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她看着可怜,把它送到宠物医院治疗后,就带回家养着,并起了一个名字‘财神爷’。

一个星期前陆京舟突然回来拿文件,看到她手里抱着狗,一听她说要收养,他冷漠地回了一句:“哪来的回哪去。”

果然,陆京舟看着程筝脚边的狗,眉头拧紧:“这只野狗怎么还在?”

程筝听着他一口一个“野狗”,听着很刺耳,她抱起三个月的小奶狗放在腿上:“我儿子。”

闻言,陆京舟嗤笑:“达尔文该从棺材里蹦出来,拜你为师了。”

“……”

财神爷似乎感受到有人不喜欢它,把脑袋缩到程筝的怀里,嘤嘤的叫得很委屈。

陆京舟整理着袖扣,嫌弃地扫了一眼她怀里的狗:“狗东西。”

程筝从盆里抓了一把狗粮,放在掌心喂财神爷,小声嘟囔:“它才不是什么狗东西,它很有灵性,忠心专一,比某些四海为家,立志给每个女人一个家的人强太多了。”

陆京舟走到门边穿西装,灵敏地听到她的话:“你骂我不如畜牲?”

“……”

这人是狗吗?隔这么远都能听到。

“我没说这句话。”

“两天的时间内,把你的野儿子处理掉。”

“你不喜欢它就憋住,反正你也不着家。”几天后,她也会搬离这个别墅。

她吃完面条,把碗筷放到洗碗槽。

陆京舟看着她的背影:“最近吃什么了,那么大能耐,说一句顶一句。”

程筝没吱声。

记者的工作需要经常外出奔波,打扮基本上以轻便为主,程筝在镜子用橡皮筋扎低丸子头的时候,毛衣领口往下一滑,露出脖子上的伤口。

陆京舟对着镜子整理领带,懒散的目光从她脖子上游走一番:“脖子上的伤口还好吗?”

程筝一顿,那句‘我没老婆。’历历在耳,她淡漠道:“虚情假意。”

陆京舟脸色沉下来,“你面条里放火药了?动不动就喷火。”

“……”

“喊我回来有什么事?”他又问。

“我赶着去市区报道新闻,柜子里的协议书要是没什么问题你就签名吧。”程筝急着出去,说完这句话,她拎着包包离开了。

陆京舟刚想转身上楼,助理王力打电话过来:“陆总,公司的系统又出现问题,你快过来看看。”

“嗯。”陆京舟不咸不淡应了声,拿着车钥匙出门。

程筝扛着摄像机在外面跑了大半天新闻,回到电视台整理稿子的时候,突然接到奶奶蒋湘玲的电话:“回一趟老宅,有事情找你。”

撂下这一句话,也不管她答不答应,蒋湘玲就挂断电话,程筝看着电脑文档,忽然不想整理这篇采访稿。

下午六点,陆家的车准时停在电视台门口,程筝上了车。

陆家老宅位于郊区,是典型的新中式装修风格。

程筝跟着佣人后面,穿过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山石叠翠。

她的爷爷和陆家老爷子是战友,在她出生不久,两家老爷子擅作主张,把她和陆京舟结为娃娃亲。

陆家是临城第一豪门,她的父亲是首长,两家算是门当户对,势均力敌。

蒋湘玲跟她奶奶有私人恩怨,不太同意这门娃娃亲,但奈何当时老爷子的‘圣旨’,她不得不服从。

自从爷爷去世,父亲殉职,母亲殉情,她六岁时成了孤儿,老爷子心疼她,把她养在身边。

蒋湘玲不待见她,程筝还因为蒋湘玲经历了一场拐卖,她的人生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陆老爷子心疼她的遭遇,担心蒋湘玲又作什么幺蛾子,把她送到国外生活,长大后,她才嫁给陆京舟。

来到客厅,蒋湘玲穿着一身貂毛披肩,正坐在沙发上品茶。

佣人:“老太太,少奶奶到了。”

“嗯。”蒋湘玲拨了拨盖子,上等的龙井飘着袅袅茶香,她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程筝。

“来了,王妈,端出来吧。”

王妈端着托盘走出来,程筝看到家里的佣人出现在老宅,并没有多大的意外。

自从她和陆京舟结婚后,蒋湘玲就派了王妈到婚房照顾他们,说是佣人,实际上是安插在别墅监视她和陆京舟的眼线。

王妈身为佣人,完全没有佣人的自觉,什么活都不干,整天就跟老太太汇报她和陆京舟的婚姻生活。

蒋湘玲:“我从大师那里求了一剂很灵验的送子汤,你快喝了吧。”

程筝看去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浓烈刺激的中药味钻进鼻尖,闻着直反胃。

嫁进来三年,她都没怀孕,蒋湘玲对这件事情非常在意,隔三差五打电话来问情况,之前带她去查妇科就算了,没想到现在迷信到要给她灌送子汤。

陆京舟一年回不了几次家,每次回家都分床睡,要是她真的进化到无性生殖,还用得着他那玩意儿?

“不想喝?”蒋湘玲见她迟迟不接过送子汤,不悦道。

“我嫁进陆家第一年就怀孕,京舟母亲婚后第二年就生了京舟,你嫁到这里都三年,连个蛋都生不出来,作为女人,你不羞愧吗?”

程筝心想:您家女人倒是会生蛋,生的都是黑心蛋,斯文败类,心肠歹毒。

“送子汤没有科学依据,里面不知道是什么药材,乱喝可能会适得其反。”

蒋湘凌重重地把茶杯放下:“京舟的同龄人二胎都生了,你一胎都没怀上,我辛辛苦苦为你求来送子汤,你还不喝,看到别人生你不想生吗?”

程筝扯了下唇。

参加葬礼你会想死吗?


程筝不说话,蒋湘玲眉头皱得老高:“我们陆家就靠着京舟开枝散叶,你肚子也不争气,三年了没点动静,整天像个闷葫芦似的,难怪京舟不喜欢你。”

“你不生,有的是人想替你生。”

蒋湘玲越看她越心烦,当初就该强势点,坚决不同意这门娃娃亲。

结婚后事成定局也就算了,一直没怀孩子,也不知道她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蒋湘玲一个眼神,王妈把送子汤塞到她手上。

“要么喝送子汤,要么离婚。”蒋湘玲一向强势惯了,直接下死刑。

程筝握着这碗送子汤,有些烫手,指尖蜷缩了一下,垂眼看着这碗乌漆麻黑的中药,上面还漂浮着蜈蚣。

“我会离婚的,不劳您费心。”

蒋湘玲神色难看,并不是因为她不想程筝和陆京舟婚姻破裂,而是程筝反驳了她。

她不信程筝会主动离婚,这一句话,是在阴阳怪气。

“谁来了,这么热闹。”楼梯口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程筝顺着声音看过去。

旋转楼梯里,陆京舟和父亲陆明枭一起沿着台阶下楼。

陆京舟一向散漫惯了,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衬衫领口微敞,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将他的痞气衬托的越发明显。

也不知道他刚才在和陆明枭说些什么,嘴角挂着笑,看到她站在客厅,笑容渐渐褪去。

“你来干什么?”

蒋湘玲看到陆京舟,立马换了副慈祥的笑脸:“就是让程筝喝点送子汤。”

陆京舟的视线从程筝手里的中药移到她脸上,笑得挺混的:“想生孩子?”

程筝刚想说不是,蒋湘玲趁机又开始唠叨了:“顾家小子和你同龄,他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生个重孙子。”

陆京舟轻哂:“程筝不是生了个儿子吗?”

程筝:“……”

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尴尬得涨红了脸,刚想解释,蒋湘玲一脸惊讶:“什么时候生的?”

蒋湘玲还以为陆京舟和程筝瞒着她偷偷干了一件大事,却听到陆京舟说:“你孙媳妇现在可厉害了,都会生狗了。”

程筝攥紧手指,真想坐穿梭机离开地球。

偏偏陆京舟似乎还嫌她不够尴尬,还不依不饶地犯浑:“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她就拿着一个诺贝尔奖回来为国争光。”

连一向成熟稳重的陆明枭也一头黑线:“混小子,净胡说八道。”

害他真以为,这两小年轻感情不和,偷偷瞒着长辈上演过一场“霸道总裁强制爱,夫人揣崽跑了”的戏码。

陆京舟把程筝手里的中药递给佣人:“倒了吧,都能生狗了,这碗中药对她也免疫了。”

程筝:“……”

蒋湘玲:“臭小子,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打牌的那些姐妹,家里都有孙子孙女,我命令你们,尽快生一个出来,给我抱去炫耀炫耀。”

陆京舟双手插着兜,嘴角挂着散漫的笑:“与其期待别人,不如自己努力。

爷爷才七十岁,您也才六十五岁,你们加把劲,说不定能创造奇迹,给我怀个小叔叔或小姑姑,这可比你有重孙子值得炫耀多了。”

陆明枭一脸严肃地瞪了他一眼:“没大没小。”

蒋湘玲最疼这个孙子,被调侃也不生气,伸手作势打他,嘿嘿的乐道:“你这小兔崽子,这不是诅咒你奶奶老蚌生珠。”

家里出了个小混球,从小没个正形,伶牙俐齿。

贾宝玉是含着玉出生的,陆京舟是含着鹤顶红出生的,没人能说的过他。

吃饭时,程筝自动坐在角落。

陆京舟和陆明枭一直在聊工作上的事情,蒋湘玲也没心思搭理她,也就陆明枭偶尔关心几句,问工作生活如何,一顿饭下来,她倒挺清静的。

吃完饭后,陆京舟和陆明枭在书房讨论工作上的事情,蒋湘玲在房间和牌友打电话聊天。

程筝独自坐在客厅上,昨天受了惊吓和风寒,鼻子有些难受,跟佣人要了感冒药服下,药效一上来,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刚睡下没多久,一件外套就被丢到她头上:“走了。”

程筝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发现陆京舟走到门口了。

她穿上外套,拖着沉重的身体跟上去,脚底像拖着千斤石锤,步伐缓慢,很快和陆京舟拉开一大段距离。

出了院子,陆京舟早已经上了车,单手搭在车窗,修长的指尖夹着根烟,火星已燃完半根烟。

看到她终于走过来,嗓音透着薄凉:“走那么慢,别叫程筝,改名叫程乌龟吧。”

程筝身体本来就有些难受,忍不住怼回去:“你两条腿像长了翅膀一样,健步如飞,别叫陆京舟,叫陆小鸟吧。”

弯腰上车时,她听到陆京舟嗤笑一声。

程筝关上车门,坐在另一侧车窗,后座明明很宽敞,两人各据一边,中间都能塞下好几个人,不像是夫妻,更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车内一片沉默,压抑得很。

程筝偏头看着车窗的夜景,一棵棵大树不停后退。

许是觉得无聊,她划开手机,手机推送了一条娱乐新闻,又是陆京舟的绯闻。

这次跟他闹绯闻的人,程筝不认识,但长得漂亮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潘橙的微信消息。

潘橙把陆京舟的绯闻发过来,为她打抱不平,发语音破口大骂。

程筝想回去再听,退出微信的时候,好巧不巧,手指误触到了。

潘橙的声音在车内音响回荡得一清二楚:“死渣男,换女人的频率就像收割地里的韭菜,一月一茬,不带喘气。”

“指不定哪天在女人的床上精尽人亡,还得你带席子去收尸,筝筝,一脚踹开这个死人渣,姐妹带你去找十八岁清纯男大,气死他。”

程筝:“……”

好想把手指剁了。

死手,误触什么不好。

她怎么忘了,来的时候也是坐这一辆车,手机连接了车内蓝牙音箱听歌。

果然,陆京舟掀起眼皮,意味不明的目光略过她,唇角泛着冷意:“十八岁男大?你也敢想?”

“潘橙开玩笑的。”程筝下意识说了句:“我还没问你绯闻怎么回事?”

话落,车内中有片刻的安静。

她转头看向对侧慵懒放荡的男人,他眼底刻着看不透的幽光:“越界了,陆太太。”

无情的嗓音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冷空气,顺着毛衣缝隙入侵,冷得她创可贴下的伤口再次裂开。

潘橙曾经告诉过她,感情里,先爱上的人,从一开始就输了。

在和陆京舟的这段感情中,她落下一身伤痕才吃透这句话。

本以为他是他阴暗人生中的一束光,没想到却是她人生阴影的催化剂。

原来,男人的深情是可以演出来的。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没再说过话。

回到家已经天黑了。

程筝从车上下来,黑色的劳斯莱斯从她眼前开走,陆京舟到了家门口都不回家,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去忙些什么。

程筝也没问。

问了,也是自取其辱。

刚走进去,王妈已经已经提前回来了,她听到车声,跑出去往门口瞄了瞄:“太太,怎么就你一个人,少爷呢。”

“不知道。”财神爷一看到她的身影,撒着脚丫子冲过来,蹭着她的裤管。

王妈眼里闪过一丝失落:“老夫人特意叮嘱我,要你们今年怀上孩子,少爷不回来,你还怎么怀孩子啊。”

程筝抱着小狗走进客厅:“生不了,涉黄判刑重。”

王妈:“……”

王妈跟在程筝背后絮絮叨叨的:“哎呦,那怎么行,陆家只剩下少爷一个男丁,等着他开枝散叶呢。”

“你那么想让陆京舟有孩子,不如我把陆太太的位置让给你,你替我生?”

王妈愣了一下。

之前她还挺好脾气的,怎么突然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说几句还受不了了。

王妈一直仗着自己是老太太身边的人,程筝平时一些小事不跟她计较,以为程筝是软柿子,不敢跟她红脸。

她突然被骂了,还有些委屈,小声嘟囔道。

“有必要那么凶吗,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当上陆家少奶奶又怎样,婆家不喜,老公不爱,蛋也没能生下一个,除了空有一副皮囊,屁用都没有,估计少爷早就和美国那位生了私生子,过不了多久,你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程筝脚步一顿,回过头,面无波澜地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扫地出门。”

王嫂被吓到了,讪讪闭上嘴。

程筝回到房间,看了一眼压在文件夹里的离婚协议书,陆京舟签名的地方,一片空白。

她皱了皱眉头。

他没有签名,是没看到协议书?还是故意不签?

程筝拿起手机,想发消息问问陆京舟。

但消息还没开始编辑,蒋湘玲的消息弹出来,她发来了某个不孕不育医院的挂号小程序。

——这家医院的凌微专家治好很多不孕不育的女人,你抽时间去挂个号看看。

程筝看着冷冰冰的文字,心底一阵阵发寒。

在蒋湘玲的眼里,她只剩下生育价值,隔三差五催生,生不出来就指定是她的问题,从来没想过陆京舟的原因。

那么喜欢看不孕不育,为什么不给她孙子看看?

程筝点进医院小程序,输入陆京舟的信息,点击预约。

做完这一切,程筝吸了吸鼻子,脑袋也浑浑噩噩的,身体难受的厉害,也没心情和陆京舟谈离婚的事情。

算了,下次再问吧。

但是接下来一阵子,陆京舟依旧不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要不是电视台的同事整天念叨陆京舟的消息,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成为凶杀案的主角。

陆京舟作为临城的风云企业家,自然也是记者们的重点关注对象,每天都留意他的行程,想要拿到他的第一手采访。

这天下午,同事们在喝下午茶的时候也在讨论他。

“天啊,我在发布会上看到陆京舟真人,要被迷晕了,好帅啊,到底是谁发明如此英俊的男人?”

听到这话,程筝慢悠悠瞥了一眼犯花痴的实习生。

还能被谁发明的,不就是精.子和卵.子吗。

实习生:“听说他已经结婚了,也不知道谁那么福气,能当他的老婆。”

程筝扯了一下唇,不想再听到陆京舟的话题。

她喝了一口温水,打算继续回到办公桌整理稿件,实习生突然cue她:“程记者,你说是不是。”

程筝言简意赅评判:“斯文败类,风流放荡的男人,福气就不一定,有可能是晦气。”

“切,装什么清高。”曲珠不屑道:“说得你是陆京舟老婆似的。”

程筝面色不改地看向曲珠。

从她进入电视台第一天起,曲珠嫉妒她的业务能力和采访能力,一直处处和她作对。

曲筝昂着下巴:“听说你已经结婚了,你语气那么高傲,你老公有多帅?能比得上陆京舟丝毫吗?”

程筝已经结婚的事情,在台里不是什么秘密。

她结婚后才进入这个电视台工作,陆京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里,台里的同事没人见过他。

程筝脸色没有一丝波澜:“就长陆京舟那样。”

“哈哈哈,就你。”曲珠毫不留情地嘲笑:“你不会是陆京舟的梦女,幻想自己是陆京舟老婆吧,醒醒吧,现在是大白天,别做梦了。”

“你又知道我在做梦?”

曲珠还想说些什么,跟程筝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小关拍了一下曲珠的肩膀:“以我们程记者的美貌,嫁的老公肯定不会丑到哪里去。”

“程记者,过几天就是情人节,让你老公过来接你,顺便给我们看看,好好打曲珠的脸。”

曲珠嗤笑:“那我可得看看你那位神秘老公长什么样?”

程筝把杯子放在桌面上:“不介意的话,晚上才能见到。”

众人好奇:“为什么?”

程筝:“在阴间,晚上才能飘出来。”

她说完,在一双双充满诡异眼睛的注视下,神色不变地回到自己的工位继续处理工作。

下班回到明月湾。

王妈被蒋湘玲喊回老宅也不知道干什么了,还没回来,她就自己到厨房做晚饭。

等她刚煮好晚饭,端上餐桌,王妈回来了,扫了眼餐桌上的饭菜:“太太,你怎么就做了自己的份,少爷回来吃什么?”

程筝拿起筷子吃饭:“你是佣人还是我是佣人?”

“你心疼陆京舟没饭吃,就自己做给他吃。”

王妈闭嘴了。

程筝怎么越来越凶了,怎么跟之前的软柿子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她每天都借机偷懒晚归,程筝都没说什么,晚上下班就自己动手做饭。

每次做的饭菜挺多的,她还能蹭一蹭一起上桌吃饭,日子过得别提多潇洒。

现在程筝这脾气,她没敢说坐下来一起吃饭。

程筝善良,知道感恩,别人待她好,她会待对方十分好回馈回去。

但发现对方是拿捏自己的善良为非作歹,她会毫不犹豫把那扇真诚的门,严丝密缝地关紧。

财神爷刚在狗盆里吃完饭,来到餐桌前,在程筝的脚下趴下,脑袋乖乖地枕着她脚背。

王妈拿着抹布擦桌子,碎碎念念道:“太太,少爷最讨厌的小动物就是狗了,这狗从哪来就回哪里去吧。”

程筝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他爱讨厌就讨厌,真当他是皇太子,事事都围着他一个人转?”

王妈:“……”

她不敢再瞎逼逼了。

吃完晚饭后,程筝牵着狗绳到小区里遛狗,顺便消消食,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刚走到家门口,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宾利停下来,是司机小王过来陆京舟落在车上的衣物。

小王准备离开时,程筝让他等一会儿,从楼上把夹着离婚协议书的蓝色文件夹拿下来交给他:“麻烦你帮我离婚协议书交给陆京舟。”

既然陆京舟不回家,也不接她电话,小王是他的专属司机之一,只能托他把离婚协议书交给陆京舟。

小王瞪大眼睛:“离婚协议书?”

王妈一听到这话,一脸惊讶地跑过来:“太太,你和少爷要离婚?”


本以为托小王把离婚协议书交给陆京舟后。

他会抽时间给她回个电话,但是程筝等了两天,依旧没有收到他任何消息。

陆京舟永远不接她电话,下班的时候,程筝直接拨给王力:“陆京舟在你身边吗?让他接电话。”

“陆总在看病。”王力恭恭敬敬说:“集团事务繁忙,陆总没日没夜工作,过度劳累,还不小心感染甲流,身体承受不住才抽空看医生。”

“他病了?快死了吗?”程筝也没什么好气:“前两天小王都把离婚协议书都送到办公室了,他连签名的力气都没有?”

“……”

王力嘴巴呈O型状。

什么?陆总和太太要离婚?

“这三天,陆总都在美国出差,可能没空处理离婚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两人闹了什么矛盾,都吵到离婚这一步,只能如实回答。

“到底是多忙,连给我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陆总一直和合作商谈判,美国和国内有时差,可能闲下来的时候,他不忍心打扰您睡觉。”

王力说完,听筒那边有片刻的沉静。

他有些心虚,站立难安,冷汗都快流下来:“太太,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我待会告诉陆总,他病得挺难受的,待会还要做各种检查。”

离个婚还磨磨唧唧的。

程筝:“你告诉他,既然他病得那么严重,死的时候时候告诉我一声,当个寡妇比离婚快。”

“……”

“死透了再告诉我,我拿张席子把他裹到火葬场烧了,不枉费夫妻一场。”

“……”

陆京舟神色疲惫地从诊室里出来,他最近确实过度劳累,每天都是处理不完的文件,谈不完的项目,睡眠不足,身体严重透支,才会被小小的甲流传染到。

“谁的电话?”

“太太的。”

陆京舟眉峰一挑:“她打给你干嘛?”

王力低着头,思忖着该怎么回复,要是真的原话转述,估计他离离职也不远了。

陆京舟不喜欢被讨论私生活,他一个下属也不敢当着正主的面嚼舌根。

离婚这种事,陆京舟本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程筝说离婚协书放在办公室,等他回到办公室,自然会看到离婚协议书,怎么处理自会定夺。

思来想去后,王力委婉道:“太太知道你身体抱恙,以为你生重病了,还趁机表白说想陪你到生命尽头,她很爱你。”

就是有点不太吉利。

关心着你什么时候死。

后面的话王力不敢说出来。

陆京舟勾起薄唇,往窗外看了一眼。

黄昏时分,梧桐树枝繁叶茂,彩橘色的晚霞漫下来,将叶子镀上一层斜阳。

“她没生病吃错药吧。”

出了医院后,陆京舟也没时间休息,立即回到公司处理竞标案。

秘书把这两天堆积的文件夹拿进来,叠在蓝色文件夹上面:“陆总,文件都分类好,按顺序排好,最上面的两份需要你紧急处理。”

陆京舟嗯了一声。

程筝猜想陆京舟是真的病得快没气了,忙着交代身后事,才没空管她的离婚协议书。

她依旧联系不上他,反而在电视台门口等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老宅的司机看到她出来后,立马打开车门:“太太,老夫人找你。”

程筝往车内一看,蒋湘玲穿着一身典雅的旗袍坐在车后座,傲慢地看了她一眼:“上车,我带你去找求子大师算算命,看你命中是否有子。”

程筝皱了皱眉头。

在生孩子这方面,蒋湘玲总是变着花样折磨她。

一开始是送子汤,然后是妇科检查,现在又迷信到看求子大师。

程筝:“我要和陆京舟离婚了,就算以后有子,也不是你们陆家的子。”

“我还要忙,这些还是留给你下一任孙媳妇吧。”

蒋湘玲皱了皱眉头:“你真舍得离婚?还是想引起京舟注意的手段,程筝,别在我面前使小手段,这些伎俩都是我年轻的时候用剩的。”

昨晚王妈跟她说的时候,她还是不太相信,一个孤儿能嫁入陆家已经是她三生有幸。

程筝吐了吐口气:“真离。”

蒋湘玲看她这副样子也不像是在闹脾气,脸色缓和了不少:“要离就快点,我还等着为京舟找下一任替陆家开枝散叶,你都耽误京舟三年了,接下来的手续,我希望你识趣点,别拉拉扯扯。”

“我们陆家好吃好喝供着你,也算仁至义尽,不欠你们程家分毫,当年老爷子订娃娃亲的时候,我就该坚持不同意,看着我的乖孙被迫和不爱的捆绑在一起,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吗?”

程筝也不知道陆京舟真正爱的是谁。

婚前是陆京舟主动娶她,现在怪她拆散了陆京舟和沈宁的感情。

她没怀孕,是她身体有问题。

什么都是她的错。

蒋湘玲越说越替陆京舟感到委屈,看程筝也越发来气。

“要不是你,京舟不会受那么多委屈,娶了你就算了,连孩子都生不出来,毫无价值,你根本配不上他。”

程筝心口宛如抵着把刀子,利刃往下扎,仿佛要将她的心脏生生挖下来。

她手指缓缓往掌心收紧,挺直腰背:“当年是陆京舟主动求婚娶我。”

“不是我缠着他,是他耽误了我三年青春,他婚后的所作所为,你心里清楚。”

蒋湘玲一愣。

她向来不喜欢程筝,生活中处处挑刺,变着法折磨,但程筝每次都是乖乖顺从。

这样回怼,还是第一次。

蒋湘玲不悦道:“你敢和我作对,反了你。”

“你跟京舟结婚三年,你占着陆家少奶奶的身份毫无贡献,离婚会给你一笔钱,不该争的别争,大家好聚好散。”

好一个净身出户。

“离婚财产……”程筝的指尖因为捏着太紧而疼麻木,她顿了一下:“该争的一定争。”

“想得倒挺美,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到。”蒋湘玲气得七窍生烟,车门砰的一下关上:“司机,开车。”

车子缓缓驶离,程筝无力地靠在墙上,枯黄的叶子扑簌扑簌往下,飘到她头顶。


“死老太婆黄土都埋到额头了,还在作妖,有这闲工夫,还不如为自己下半辈子积积德,省得几年后投胎到兽道。”

潘橙来找程筝,刚好看到她靠在墙上,情绪不太不对劲,一番逼问下,才知道蒋湘玲找她谈话的事情,气得想手撕陆家一家子。

“她还好意思让你净身出户,陆家那么多钱,是留着给自己买冥币吗?还说姓陆的配不上你?呸,也不看看他是什么德行,还真以为陆京舟是什么宝贝疙瘩。”

潘橙越说越气愤,叉着腰:“天天催生,生不出来就是你的问题?什么极品老太太,就没有想过陆京舟是个无精男。”

“咳咳——”

程筝被口水呛了一下:“小声点,这里是公共场合。”

“怕什么,说白了,大家都是行走的大号精.子和卵.子。”

“……”

程筝看了一下时间,“下班时间到了,走吧。”

上了车后,潘橙堵在心口的气还没消,边开车边喷:“他当初为了得到你,装得多深情啊,都骗过我了,得手之后呢,新婚第二天就暴露真面目了。”

“离婚的时候,你一定要争财产,别学小说里的小白花女主,不要钱啊,狠狠地宰陆京舟一笔钱,拿着他辛苦赚来的钱养小白脸,气死他。”

“不然对不住你在这段感情受到的伤害,你两次都差点死了。”

“是啊。”程筝垂下眼帘,声音细不可闻:“两次都差点死了呢……”

潘橙一时骂过头,不小心戳到程筝伤心事,说到一半自动闭上嘴巴。

她咬着唇,看了看程筝的脸色,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不聊那个死渣男了,陪我去打高尔夫呗。”

程筝:“打高尔夫?”

说起这个,潘橙又开始义愤填膺:“我那个黑心肝老板,嫌弃我高尔夫打得烂,出去谈生意的时候带不出手,没经过我同意就给我报了个高尔夫课,奶奶的,上班当牛马,下班还要当狗练球。”

“老娘祝他生孩子没屁眼,在床上一蹭就软。”

程筝:“……”

就想不通了,她那么正经内敛的人,为什么会和张口就是限量级语录的‘小黄花’当朋友。

她也没什么事情,陪潘橙去打球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她看了一眼身上穿的毛衣和紧身牛仔裤:“我没带衣服,总不能穿着这一身去吧。”

潘橙:“没事,我带了两套衣服。”

到了高尔夫球场后。

潘橙和程筝到换衣间换衣服。

程筝拉开换衣间的门,她穿着一身白色紧身T,腰身恰好,玲珑曲线往下渡,浅灰色的短裤,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

潘橙忍不住占了些便宜,摸来摸去:“这腿我能玩一整年。”还用手量了量程筝的胸前:“得有C了吧。”

说着,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马平川,忍不住羡慕,都是女娲娘娘的孩子,偏心眼都偏到没边了,差别也太大了吧。

程筝拍掉潘橙的手,脸红心跳地看了她一眼。

潘橙嘿嘿一笑:“食色性也,我看到美女也控制不住。”

潘橙和程筝走出换衣间,教练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教练是个刚从体校毕业,年轻英俊,身材伟岸,言行举止很绅士,潘橙看着大帅哥,打球的心情也没那么抵抗了。

只不过她从小就没有运动细胞,大学四年体测从来没有及格过,拿着高尔夫球杆才挥了不到十分钟,就腰疼腿疼,借尿遁跑去偷懒。

程筝摇摇头,接替她的位置练球。

过了半个小时后,潘橙还没回来,程筝都怀疑她是不是掉到厕所里,刚想打电话,抬眸的瞬间,忽然注意到对面熟悉的身影。

她握着球杆的手一顿。

潘澄终于回来,她5.2的视力一下子就认出对面的人。

“宝,那不是你的死鬼老公和他的傻叉兄弟吗?”

“身边还好几个穿着清凉,身材火爆的女人,狗男人,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也不知道脏了没有。”

“你对他印象是不是太好了。”程筝说:“他什么时候干净过?”她的反应很平静,跟着教练的动作挥出一球。

潘橙:“你天天在家独守空房,他在外面莺莺燕燕,什么狗屁东西。”

程筝心情没什么波澜:“随便他。”

“你能忍,我忍不了。”潘橙一想到程筝因为陆京舟受了那么多委屈,火气冲上心头,毫不犹豫地高尔夫球放在地上,握着球杆,瞄准陆京舟的脑袋猛地把球打过去,企图给他致命一击。

“狗渣男,去死吧。”

潘橙碰到陆京舟,自动吃大力丸似的,一下子把球都打出二里地。

只不过,高尔夫球没有砸中陆京舟,而是打中突然窜过来的倒霉蛋周风。

“嘶——那个龟孙子偷袭老子。”一声暴躁声响起。

程筝:“……”

她呆了呆。

她一下子没拦住,潘橙就这么水灵灵地闯祸了!

谁叫潘橙那么冲动了,她报复都是偷偷背着人的。

陆京舟圈子里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个个有权有势,偏偏潘橙打中的还是周家公子,从小被宠坏,脾气暴躁。

祸已经闯,挽回不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程筝拉着潘橙的手:“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们快点溜吧。”

“那就把灯给砸了。”潘橙丝毫没有干坏事的觉悟:“怕他们干什么。”

“潘橙,原来是你这个毒妇要害死老子。”脑袋差点开瓢的周少爷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他看到潘橙后,一下子就猜到是她把球砸过来。

潘橙单手把球杆撩在肩膀上:“就是你爹我,还不跪下来行礼。”

“你他妈的……”周风冲过来,看到站在潘橙背后的程筝,愣了一下,下意识脱口而出:“程筝……”

他下意识地看向慢悠悠走过来的陆京舟,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人,也齐齐看向程筝。

陆京舟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身姿卓越,额间的碎发自然搭在眉骨,显得十分慵懒。

他散漫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程筝身上。

她五官本身就精致,现在又穿着显眼。

茶色的长发扎成低丸子头,纤雅又不失妩媚。

跟在陆京舟后面的几个女生,打量了一番程筝的美貌,看着陆京舟盯着她看,忍不住嫉妒,问道:“陆总,你认识?”

陆京舟扫了一眼站在程筝旁边的年轻教练,目光重新移到她身上,似笑非笑:“不认识……”


程筝瞥了一眼陆京舟。

她假装不认识,她也懒得自讨没趣质问。

三年婚姻,他们过得和陌路人也没什么两样。

但潘橙可憋不住,张嘴就阴阳怪气回去:“哟,这谁呀?怎么跟我闺蜜阴间老公的长得那么像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棺材板摁不住,诈尸了呢。”

“你他妈的,骂谁死了呢。”周风撩起高尔夫球杆指着她:“我非得替京哥教训教训你。”

“来啊,who怕who。”潘橙撸起袖子,就要开干。

程筝:“……”

程筝想要偷溜了,潘橙这个纯竹,让她自生自灭吧。

闺蜜就是用来坑的,不然闺蜜两个词就是摆设。

周风虽然是个混小子,但是拳击武术样样行,动动手指就能把人打趴。

两个暴脾气的人碰到一起,就是火星撞地球,真的要干起来,潘橙讨不到任何便宜,她把人拉到后面。

“不好意思,她大小脑出了点问题,行为失控。”

“……”

潘橙委屈地看了程筝一眼:“宝……”

周风回看了一眼陆京舟,程筝也主动道歉,看在两人的面前上,他勉为其难地收手,冷哼了一声:“老子不跟精神病人计较。”

潘橙又想动手了,程筝拍了一下潘橙的屁股:“住手,别再惹祸。”

周风没什么好气:“你们也打球啊,既然都碰到了,要一起玩吗?”

霎时间,所有人都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陆京舟和程筝虽然是夫妻,但是他们的关系,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两人碰到一起,正常人巴不得快点分开,该干嘛干嘛,周风这个脑子抽风的东西,还邀请程筝一起玩,真是脑子和屁股装反了。

容景更是暗戳戳地踩了他一脚:“瞎嘴贱什么。”

周风:“我就客气客气,正常人也不会……”

“好啊。”他话还没说完,程筝就已经答应下来了。

周风:“……”

其余人:“……”

潘橙也惊讶了:“程筝,真要跟陆京舟一起打球啊。”

程筝看了一眼陆京舟,他站在人群中,颇有众星捧月之姿,脸色红润,丝毫不像王力说的那样,病得快驾鹤西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

程筝嗯了一声,小声跟潘橙说:“这节课不是还没付钱吗?他钱多的是,不坑白不坑。”

潘橙默默竖起大拇指。

陆京舟勾了勾唇,没发表什么意见,仿佛真把她当成陌生人,他拎着球杆去打球,几个女生默默跟上去。

程筝默默坐在一旁的休息区,不吵不闹,喝一旁的果汁。

潘橙饿了,翻起桌面上的菜单,点下午茶:“程筝,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那我专门点些贵的。”最后,潘橙点了一堆点心酒水,管它味道怎么样,贵就行,反正记在陆京舟账上,这钱她花得十分通畅。

东西上来后,潘橙就开始大吃特吃, 程筝问她:“你不去练球?怎么跟你老板交代?”

潘橙早就把这事抛到脑后,满眼只有吃的:“不急不急,吃饱再说。”

她咬了一口马克龙:“他奶奶,真香啊,贵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吃下去放的屁都是香的。”

程筝:“……”

突然想绝交半天。

“陆总,我不会打高尔夫球。”陆京舟旁边的小女生娇里娇气道:“你教教我吧。”

“累了,自己玩吧。”陆京舟把球杆丢给球童,回到休息区,坐在黑色的椅子上,点了根烟,呼出的青烟向上缭绕,掠过淡漠的眉眼。

“我们给你按摩吧。”跟上来的女生说得极其暧昧:“这里有VIP休息室,环境舒适,陆总,我们去那吧。”

“真的仅仅按摩吗?”有人起哄道。

“讨厌~”女生一脸娇羞。

嗓音像莺儿似的柔情似水,抛开别的不谈,程筝也被她吸引到了。

陆京舟短促笑了声,烟灰掺在烟灰缸里面,掠了眼一脸淡定的程筝,混不吝的道:“不必了,没兴致。”

陪玩的几个女生一脸失落,眼神又似有若无地瞄了眼程筝。

陆京舟说不认识她,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两人有渊源,不是冤家就是情家。

但让她们产生危机感的,就是她们的仇家。

穿红裙的女生看着程筝:“这位美女一个人过来,没有帅哥陪着吗?太无趣了吧。”

潘橙把手臂搭着程真的肩膀说,冲女生抬了下巴:“看不出来吗?我们是Les,我是她老公。”

程筝:“……”

女生们一脸诡异:“……”

“不信?”潘橙说:“要不要现场给你们打个啵。”

潘橙像是来真的,程筝心里警铃大作,平时在家里女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就算了,公众场合还是要脸的,她把潘橙的脸推到一边:“别闹了哈。”

陆京舟一脸皮笑肉不笑,抬眸意味深长的对程筝说:“看不出来你喜欢抽象玩意。”

程筝没搭理他。

潘橙火气蹭蹭上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都听到了……啊啊啊……”刚开始骂,被程筝掐了一下胳膊,所有脏话瞬间化成啊啊啊一声。

“……”

陆京舟表面上混混的,但是骨子里的狠性,程筝可亲眼见过。

潘橙这个冲动鬼,背后骂陆京舟,扎他小人就算了,当面和他起冲突,她捞不到什么好处。

潘橙看在程筝的面子上,就忍了陆京舟的刚才那句话,看着陆京舟和几个陪玩女生说话,声音比较小,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女生们捂着嘴偷笑。

她看他那死样子就来气,喝了口烈酒,说:“人的阳寿尽了,叫死亡,你知道下半身不遂叫什么呢?”

“瘫了?”

潘橙冷笑一声:“叼的阳寿尽了,阳.痿。”

周围有不少男生,听到这句话后,不约而同地看过这边。

“……”

程筝塞了一口马卡龙到她嘴巴:“少说两句吧。”

“美女,你和陆总是什么关系?”刚才穿红衣服的女生对程筝很感兴趣,过来探口风。

程筝喝了一口温水,没有理睬。

这一举动偏偏引起了女孩的好奇,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陆京舟和程筝的关系不一般:“听说陆总结婚了,难道你是他老婆?”

这句话一出,无论男女都看向程筝。

陪玩的女生早就好奇程筝的身份。

而陆京舟的几个人兄弟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脸好戏地看着程筝,陆京舟的莺莺燕燕都过来挑衅了,这位嫂子是不是真的能淡定到若无其事。

而陆京舟双腿交叠,指尖夹着烟,目光像是没焦距似的,懒懒散散。

“我老公啊。”程筝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嗓音比较平和,像个没事人似的:“死了,变成鬼了。”

红裙女生表情一愣:“死了?变成鬼?”

程筝面色不改:“嗯,死后成风流鬼。”


陆京舟的视线隔着两张桌子投到程筝身上,指尖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黑眸隐藏在袅袅缭绕的青烟后面,让人辨不出喜怒。

潘橙憋不住了:“提那个风流鬼干什么呀,以后高低得给他挫骨扬灰。”

程筝:“挫不了,生前花天酒地,烟酒女人样样沾,死后骨灰不纯,粘手。”

“……”

旁人都闭上嘴,他们不知道这夫妻俩在闹什么矛盾,生怕说错话,得罪了不该得罪的。

一个不认识老婆。

一个诅咒老公死了。

可真行啊。

红裙女孩和程筝说话有些没劲,又跑到陆京舟旁边,单手搭在椅背上,摆弄着她引以为傲的身材,声音暧昧缱绻:“陆总,两天后就是情人节,来我的舞蹈中心,我跳舞给你看吧。”

“你不是说你老婆很古板,不会浪吗,我跳舞可浪了,保证你喜欢。”

原来是舞蹈家啊。

程筝看小舞蹈家站着说话时身体也扭来扭去的,论浪,她确实不会。

这个小舞蹈家那么会浪,大概属海浪,脑子被海水腐蚀了,动不动左摇右晃。

陆京舟眉峰一挑,懒散的声线仿佛暧昧不已:“我有舞蹈洁癖。”

红裙女生咬着唇撒娇:“看完我跳舞,说不定洁癖就好了呢?”

潘橙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把自己当洁厕灵,能杀菌啊,那么牛逼,怎么不去为人类卫生事业做贡献。”

小舞蹈家撅着嘴,仿佛委屈极了,跟陆京舟撒娇:“陆总,这灭绝师太是谁啊,好凶哦。”

潘橙拳头硬了,腾的一下抄起球杆,程筝摁住着她的手:“冷静的点,冲动是魔鬼,惹事吃亏的只是我们。”

潘橙咬咬牙,又一屁股坐下。

她不是怕了,是担心程筝回去后被陆京舟为难。

小舞蹈家道:“陆公子,你看不看嘛。”

陆京舟咬着烟,慢悠悠地睨向程筝:“看还是不看,你问她。”

“……”

陆京舟的兄弟们脸都憋青了。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情人节就是陆京舟和程筝的结婚纪念日。

当着老婆的面和别的女人调情,丝毫没有作为已婚男人的觉悟,甚至还问老婆要不要和他在情节人当天一起欣赏企图小三上位的女人的舞蹈。

这是想把情人节过成敌人节吗?

把结婚纪念日变成离婚纪念日吗?

小舞蹈家瘪着嘴,碍于陆京舟发话,不得不象征性问程筝:“美女姐姐,情人节当天,你有空吗?”

“有空,不过去什么舞蹈中心,来我家跳舞吧,我们三个一起在家里过情人节。”

“……”

红裙女生眯起眼睛凝视着她。

其他人以为幻听了。

什么鬼,正主、小三、男人三个人在家一起过情人节?

是要上演当代燃冬吗?

小舞蹈家看了她几秒,笑眯眯的:“好啊,你家里的地址是?”

程筝拿出手机,点进微信:“急什么呢,我们三个人一起建个群吧,有什么问题在群里交流。”

“……”

小舞蹈家的脑袋懵了懵。

这个女人怎么不按套路走?

虽然她和陆京舟装作不认识,但她早就猜到他们是夫妻关系,这个女人真那么大度,愿意和别人共享丈夫?

难道是抓奸抓麻木了,打不过就加入?

她扎着低丸子头,素颜状态下,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白皙细腻,没怎么打扮,但是在人群中很惹眼。

她都不介意,自己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美女姐姐考虑得真周到,我们面对面建群吧,数字是5123。”

程筝刚输入一个数字。

“建早了。”陆京舟讽刺的眼神在她脸上扫了眼:“去你家过情人节,就不怕惊扰了你的死鬼老公,大半夜飘在你床头笑眯眯看着你?”

“……”

程筝莞尔:“没事,给他插两炷香拜拜就行。”

小舞蹈家已经迫不及待了:“陆公子,现在可以进群了吧。”

“行啊。”她看着陆京舟划开手机屏幕,点进面对面建群,刚输入一个数字。

但是陆京舟的手机没有她期待中输入剩下三个数字,而是抬眸看着程筝:“我忘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程筝:“……”

“……”

他眼尾扫了一眼四周的人,个个嘴巴紧得跟粘了502似的不吭声,识趣地配合。

程筝把手机扣在桌面上:“你不用知道了。”

陆京舟啧了一声,似乎不能知道程筝的名字,眼神有些遗憾。

他又看去红裙女生:“想跟我过情人节?你叫什么名字?”

小舞蹈家一脸欣喜:“我出生不久后,我妈妈找了个大师给我算命,说我命中缺水,所以取名叫木淼淼。”

潘橙看着死渣男当面出轨,她干完一杯酒,握上球杆就要暴打渣男。

管他什么得罪不得罪得起,她就去警察局走一圈也要替程筝出口恶气,程筝拦都拉不住,潘橙的球杆已经举到空中。

“你妈哪来找的神棍大师,你不是缺水,缺脑子都算不出来。”陆京舟说:“想跟我过情人节,你配吗?”

“艹!”潘橙单手握着球杆在空中转了一圈,又放下。

算狗男人嘴快一秒。


“你配吗”三个字从陆京舟嘴里说出来,呆愣在原地的不仅有小舞蹈家,还有程筝。

因为当年,她也被他这样羞辱过。

新婚当晚还对她热情似火的男人,第二天醒来就听到他当着陆家人的面,说出那句薄凉无情的话:“让我爱程筝,她配吗?”

陆京舟这个人,就是那种浪荡无情的公子哥。

上一秒捧着你,下一秒就能毫不留情地把你的自尊心击溃一地。

心里藏着事,程筝心不在焉地拿起桌面上的果饮抿了一口。

潘橙拿着球杆,乐呵呵地搭着她肩膀:“发什么呆呢,我们去……去打醉球……”

程筝打量了一眼潘橙的脸,脸蛋红扑扑的,又菜又爱喝,才喝了两杯酒,就醉得说话都不利索。

她感慨:“真羡慕你,能活得没心没肺。”

“谁没心没肺了。”潘橙抬了抬下巴:“我是狼心狗肺,能指责他人就别内耗自己。”

程筝笑了笑:“你倒活得通透。”

潘橙:“别废话了,陪我去打高尔夫球。”

但程筝不知道的是,她对桂花严重过敏,刚才喝的那口果饮竟然有桂花成分,刚走了两步路,步伐摇摇晃晃,身体一沉就昏过去了。

她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么被送到医院的。

等她睁开眼时,是被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吵醒的。

没一会,水声停了。

过敏休克后的脑子像灌了浆糊,浑浑噩噩的,看到陆京舟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下半身只围着一条浴巾,上半身性感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中。

身上错落的伤疤视觉冲击力极强,未擦干净的水珠顺着肌理往下,滑过窄腰,没入白色的浴巾。

他的腰……像妖精一样,很销魂。

美男出浴……

又梦回三年前了吗?

程筝半睡半醒地盯着他的腰,陆京舟掠起眼尾:“大白天你能不能矜持点,别一副女.流.氓的眼神。”

挑逗散漫的嗓音一点点击退程筝的睡意,慢慢把她拉回现实。

程筝移开视线。

倒是装起假正经,以前也不知道是谁总抓着她小腿盘上他的腰,在她耳边缱绻轻诱:“宝宝,满意我的腰吗?”

程筝:“大早上你洗什么澡。”

陆京舟漫不经心地指了指脖子上的红痕:“你说呢,大半夜哭着闹着拉我上床,对我又吻又啃,被你折腾了一晚上。”

程筝:“……”

昨晚她什么记忆都没有,睡的迷迷瞪瞪的,是她拉他上床,还是他主动钻上来的,全靠他一张嘴!

“桂花过敏还敢喝桂花饮,挺能耐的啊,赶着去送死跟你的阴间老公团聚呢。”

“……”

程筝听着他不耐烦的语气,想必是嫌弃她打扰到他花天酒地的兴致。

她捻着手指:“没叫你管我,橙子会管我。”

陆京舟喉咙里溢出哼笑:“那个潘橙忙着发酒疯,等她清醒后再管你,你尸体都凉透了。”

程筝:“……”

陆京舟突然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后,到浴室穿上衣服后,就走出病房。

护士过来替她检查身体后,没什么大碍,可以出院了。

程筝走出病房,忽然想起,忘了提醒陆京舟签离婚协议书了。

昨晚在高尔夫球场就是想找机会跟他说这件事情的,一直没找到机会,醒来后,脑子恍恍惚惚的。

她懊恼地咬了咬下唇。

经过骨科的时候,突然看到潘橙杵着拐杖一蹦一跳地走着,脚背还包着绷带。

“橙子,你脚怎么了?”

潘橙抬眼,看到程筝后,大吐苦水:“气死我了,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报复,早上在病床醒来,发现我脚上一堆清淤,脚腕还扭了,额头还被贴着一张符,他爹的,把老娘当什么妖魔鬼怪了。”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伤肯定被人恶意报复,额头上的辟邪符更是把她气得不轻。

问题是她喝醉后的记忆,一片空白,不知道是谁干的,她捶了捶拐杖:“趁人醉要人命,恶意报复,无异于跟新婚夜发现老公是个无能男,之前都是靠吃药强撑上床的。”

“……”

“对了,你怎么也在医院?”潘橙问。

程筝简单解释了一下经过。

她看了一下手表,上班快迟到了,就跟潘橙道别打车到电视台。

陆京舟走进另一间VIP病房,周风鼻青脸肿地躺在病床上,脑袋还缠绕着绷带。

容景坐在一旁陪护。

陆京舟打量了一圈周风的惨状:“怎么回事,被仇家套着麻袋揍了?”

一想起昨晚的事,周风气不打一处来:“我跟潘橙那个邪门婆娘势不两立。”

“整顿职场我见多了,整顿坟场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昨天晚上他奉命送潘橙回家,经过坟场路段的时候,车子莫名其妙一直熄火。

潘橙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死活下车,站在一堆坟墓前叉着腰撒气:“我不管你是谁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起来别睡了,车子一直熄火,还有鬼法不,

方圆百里我是出了名的鬼难缠,阎王来了都得喊我一声爹,要是再不让我们走,信不信立马把你们的骨灰刨出来泡牛奶。”

周风:“更邪门的是,骂完阿飘后,车子没油了,但愣是开到了加油站,吓得我直接把爷爷送给我的护身符贴在她脑门驱邪。”

周风继续骂骂咧咧:“这就算了,好不容易到了小区门口,以为终于完事了,妈的,那死女人还有后招。”

“当时我就碰一下她胳膊,她反应特别大,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板砖。”周风拿着抱枕,活灵活现地演绎当时的情景:“敢非礼老娘,吃俺老孙一板砖!”

”爷爷的,老子脑袋一下子被她拍开瓢,如来佛祖看不下去,背地显灵了,让她一时没站稳,摔了个屁股朝天,报应!”

后来,他还得叫两辆救护车,一辆送他去医院,另一辆送潘橙。

一旁的容景听着弯了弯唇:“你也就在潘橙身上接二连三栽跟头吧。”

“程筝顶多嘴上怼几句,不至于动手。”周风没什么好气:“跟那个癫子对比起来,简直太省心了。”

陆京舟懒洋洋掀起眼皮:“她啊,省心不省身。”

周风顿了顿:“程筝也给你脑袋一板砖了?”

容景竖起耳朵,程筝表面上温温柔柔的一个人,私底下还是个暴力狂?

陆京舟慢条斯理地道:“她没那么暴力。”

周风:“就是,她看着挺温柔矜持的,私底下也不……”

陆京舟:“她想扑倒我。”

“……”


这天中午,程筝在外面跑采访的时候,接到陆京舟的电话。

她看着屏幕上的号码,顿了顿。

结婚后,陆京舟就不接她电话,三年来,陆京舟还是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真是稀奇。

阴间的信号能连接到阳间。

程筝滑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男人清朗的声音:“下午去参加容景的订婚宴,记得收拾一下。”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同框过,只有这种迫不得需要她当工具人的场合,他才勉为其难地通知一声。

她很反感这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

“没空。”

说完,她直接挂断电话,也不管电话那头男人黑着的那张脸。

一整天程筝都在外面奔波跑业务,临近下班的时,她回电视台打算拿笔记本电脑回去剪片子。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出租车下来,刚落地,出租车刚开走,另一辆黑色的宾利开上来,缓缓在她脚边停下。

车窗降落,露出陆京舟英俊帅气的一张脸,他瞥了一眼程筝,声线散漫:“还真当自己是皇后娘娘,还得三催四请。”

程筝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愣了一下:“没叫你来。”

陆京舟自动忽略了她的暗讽:“上车。”

程筝站着没动:“我说了没空。”

陆京舟叠着二郎腿,靠在真皮椅背上,倒是挺有耐心的:“我有空,有的是闲心等你忙完。”

“……”

程筝不想搭理他,转身就想走,小关突然走出来。

“筝筝姐,谁来接你下班了?”

程筝的心紧了紧,快步走到车窗挡住陆京舟的脸,要是被小关这个小八卦知道陆京舟接她下车,估计又要穷追不舍追问他们的关系。

眼下要离婚了,她不想被人知道她和陆京舟的关系。

程筝道:“从山旮旯里蹦出来的大表哥。”

小关往车窗里瞥了瞥,看不到男人的脸,只隐隐约约看到男人的衣着和下颚线:“这个气质,不像山沟沟里出来的啊。”

小关还想继续追问下去,突然接到主管的电话,知道她还在楼下,有个稿子需要编写发表,要求她立即回去加班。

小关丧着脸又转身回去。

怕在门口和陆京舟再耗下去,又有别的同事出现,程筝电脑也不想拿了,只能先上车。

老王缓缓启动车辆。

车上,陆京舟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掀起眼皮子看向她:“山旮旯里蹦出来的大表哥?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带不出手?”

很显然,刚才的话被他听到了。

程筝:没说你从地府里蹦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她不太想搭理他的阴阳怪气,跟老王说:“王叔,待会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就行。”

陆京舟的视线投在她身上:“一阵子不见魔童附身了?动不动耍脾气。”

程筝偏过脸,淡淡道:“我哪敢跟陆总闹脾气啊,我摆得清自己的身份。”

程筝长相乖巧,生气时鼓着一张脸,像只小河豚似的,奶凶奶凶的。

陆京舟心里本来有气,盯着她的小脸,一下子熄了火,掐了掐她的脸颊,笑道:“小公主的身份,想闹就闹,行了吧?”

“……”

程筝瞪着眼,拍开他的手。

有病。

车子没有半路停下来,直接开到礼服店里,程筝心里憋着一口气,坐在车内不想下去。

陆京舟从车内下来,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单手靠在车门上:“下去挑礼服。”

“不去。”

陆京舟勾起唇角,像是心情不错,愿意跟她耗着:“要不要喊你一声老佛爷,老王还得跪下邀请,你才愿意挪动你尊贵的身躯?”

程筝:“……”

无辜躺枪的老王:“……”

程筝抬头看他:“陆京舟,谁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你这样强迫我有意思吗,你又不缺女人,你去找那个舞蹈家吧,我相信她很乐意当你的女伴。”

陆京舟脸色沉下来:“程筝,别忘了你的身份,争风吃醋也得有个度。”

“你想多了,这个陆太太谁稀罕谁当。”

“……”

陆京舟微微眯起眼,语气开始不耐烦:“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下来,别给我丢脸。”

丢脸,又是丢脸。

在他眼里,面子就那么重要?天天跟别的女人上娱乐新闻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他还有张脸。

平时像死了一样,电话死活打不通,破天荒来接她下班,不就是需要她工具人,维持人前的体面罢了,不然他哪有闲工夫搭理她。

程筝弯腰下车,径直走去礼服店,步伐快速,没管后面的男人。

……

进入礼服店,她选了套礼服,化妆师根据她的脸型化了个淡妆。

陆京舟在她身上打量了几圈,慢条斯理收回视线:“走吧。”

车子开往容家的路上,她全程靠着椅背假寐,没搭理过身旁的男人。

到了容家后,程筝生气归生气,在公共场合也不是没礼数的人,安安静静得地站着陆京舟一旁,自觉扮演好NPC的角色。

容家作为临城四大家族之一,容公子的订婚宴,现场布置豪华奢侈,人声鼎沸,觥筹交错。

陆京舟领着程筝进去和今天的主人公打招呼。

他拿出一份礼物递到容景手上:“一点心意。”

容景和暗恋多年的姑娘订婚,整个人容光焕发:“二十多年的兄弟,还那么客气。”

一旁的容老太太走过来,已经八十岁高龄,依旧精神抖擞,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水貂大衣,贵气又慈祥。

陆京舟跟她问了声好。

容老太太笑得慈祥:“你小子,总算出现了,都等你大半天,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陆京舟没皮没脸道:“奶奶心里惦记着我,我也挂念着奶奶,我们双向奔赴呢,爬也得爬来见您。”

容陆两家交情颇深,容老太太也是看着陆京舟长大的,平时两人的相处模式跟亲奶孙似的。

容老太太也是个老小孩,拿拐杖轻轻地敲了一下他小腿,也没下重手,就小打小闹。

“就你嘴贫,大半年前见你,你说的也是同一番话,结果我这个老太婆天天念叨你,也不见你人影。”

一旁的周风吃醋了:“容奶奶,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怎么不见你念叨我,我闲得慌,天天过来陪您聊天都行。”

“也没见你来。”容老太太傲娇地哼了一声:“你们男的都是大猪蹄子。”

“还是我们女孩子好,贴心。”老太太拉起程筝的手,笑眯眯道:“上次筝筝说要亲手画一幅我的肖像画,两天后就亲自送过来了,说到做到。”

容老太太年轻时是扬名全国的画家,程筝的母亲陈妮曾经是她最得意的弟子。

程筝继承了母亲的基因,在画画上有极高的天赋,当初要不是她执意当记者,恐怕老太太早把她收下当弟子。

老太太拉着程筝的手,摸着她的脸,上看下看,带着长辈特定的慈爱。

“筝筝啊,怎么比上次见面时更瘦,好好吃饭养身体,别跟风减肥,身体最重要。”

程筝乖巧地笑了笑:“没减肥。”

老人上了年纪,就爱聊孩子的话题,看程筝和陆京舟同结婚三年了,忍不住关心一句:“听说前阵子湘玲找大师要送子汤,你是身体不方便怀宝宝吗?”

程筝:“……”

“我身体没问题。”

容老太太问道:“既然身体没问题,怎么还不要孩子,你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不生个宝宝,老天爷都不答应。”

“……”

老天爷也没那么闲。

程筝迟迟没吱声不说话,容老太太又鞭策陆京舟:“你是男人,早点跟筝筝商量生一个软软糯糯的宝宝。”

“……”

程筝被蒋湘玲催生催怕了,心里本能抗拒这个话题,见目标转移到陆京舟身上后,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眼神示意他赶紧应付几句,把话题掀过去。

但陆京舟双手插着兜,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当场就跟她商量起来:“陆太太,生吗?”

程筝:“……”

都准备离婚了,还生什么生,是嫌造的孽还不够吗?

程筝怀疑他是在故意拱火,她也不想被他刁难,一味退让难堪。

她咬了咬下唇:“我知道男人要面子,但你不用太逞强,长辈们都能理解你的身体。”

话音落下,场面一度寂静。

众人耐人寻味的眼神,不约而同地停在陆京舟停在某处。

一亩三分地,产量低下?

陆京舟没想到她会这样应对,被气笑了:“陆太太,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刚好这时候他手机震动了。

陆京舟看着陌生的号码,皱了皱眉头,划过接听键。

“陆先生,我是临城不孕不育医院生殖科的护士,上周一您预约了凌专家的号,问诊前,这边简单做个咨询,请问平时你和你妻子的那方面的生活和谐吗,一次持续多久,会频繁出现有心无力的情况吗?”

手机传出来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刚好都能听到。

陆京舟:“……”

众人:“……”

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秘密。

原来陆京舟有隐疾,还死要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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