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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踹了厂长老婆后,我爆改总裁林叙白孟昭宁全局

椰壹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前世,林叙白在新婚夜跟小姑子共处一室,被人污蔑乱搞男女关系,扒光了衣服,全村游街。最后断了双腿,惨死荒野。而唯一来为他收尸的,竟然也是小姑子。他怀着困惑睁眼,竟重生回了1973年的新婚夜。熟悉的戏水鸳鸯大红婚被,熟悉地孟昭宁正在系内衣扣。“今晚我没什么兴趣弄那事,你先睡,我出去走走。”说完就起身走了。可林叙白知道她不是没有兴趣,而是因为心里有别人。但无所谓了。林叙白匆匆整理好衣服,就要出门回自己家。可身体却变得奇怪,突然想要找孟家姐妹狠狠发泄。与此同时,小姑子孟媛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姐夫开门,我是我姐。”......林叙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闯门进来的孟媛媛看到他这幅样子,大步上前将人扶起,使劲往林叙白的怀里钻。肌肤相贴的一瞬,...

主角:林叙白孟昭宁   更新:2025-05-21 17: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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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叙白孟昭宁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七零踹了厂长老婆后,我爆改总裁林叙白孟昭宁全局》,由网络作家“椰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世,林叙白在新婚夜跟小姑子共处一室,被人污蔑乱搞男女关系,扒光了衣服,全村游街。最后断了双腿,惨死荒野。而唯一来为他收尸的,竟然也是小姑子。他怀着困惑睁眼,竟重生回了1973年的新婚夜。熟悉的戏水鸳鸯大红婚被,熟悉地孟昭宁正在系内衣扣。“今晚我没什么兴趣弄那事,你先睡,我出去走走。”说完就起身走了。可林叙白知道她不是没有兴趣,而是因为心里有别人。但无所谓了。林叙白匆匆整理好衣服,就要出门回自己家。可身体却变得奇怪,突然想要找孟家姐妹狠狠发泄。与此同时,小姑子孟媛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姐夫开门,我是我姐。”......林叙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闯门进来的孟媛媛看到他这幅样子,大步上前将人扶起,使劲往林叙白的怀里钻。肌肤相贴的一瞬,...

《重生七零踹了厂长老婆后,我爆改总裁林叙白孟昭宁全局》精彩片段


前世,林叙白在新婚夜跟小姑子共处一室,被人污蔑乱搞男女关系,扒光了衣服,全村游街。
最后断了双腿,惨死荒野。
而唯一来为他收尸的,竟然也是小姑子。
他怀着困惑睁眼,竟重生回了1973年的新婚夜。
熟悉的戏水鸳鸯大红婚被,熟悉地孟昭宁正在系内衣扣。
“今晚我没什么兴趣弄那事,你先睡,我出去走走。”说完就起身走了。
可林叙白知道她不是没有兴趣,而是因为心里有别人。
但无所谓了。
林叙白匆匆整理好衣服,就要出门回自己家。
可身体却变得奇怪,突然想要找孟家姐妹狠狠发泄。
与此同时,小姑子孟媛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姐夫开门,我是我姐。”
......
林叙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闯门进来的孟媛媛看到他这幅样子,大步上前将人扶起,使劲往林叙白的怀里钻。
肌肤相贴的一瞬,身体的难受一瞬缓解。
林叙白却无暇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狠狠咬下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把将孟媛媛推开!
“滚远点儿!”
上辈子。
就是因为有人把他和孟媛媛共处一室的事传出去,他才会清白尽毁,沦落到那种田地。
这一世,林叙白只想离孟家姐妹都远远的。
“我现在要回家,你给我让开!”
他警惕地盯着孟媛媛,强撑的镇定被发抖的声音出卖。
孟媛媛笑了:“回什么家啊?这不就是你的家吗?姐夫,怎么用完人,不认账啊?”
她说着,还将自己的手递过去,凑到他的鼻尖不断挑拨。
“姐夫,我香吗?”
看着孟媛媛这幅放荡的模样,林叙白就打心里犯恶心,也更加明白为啥孟家两姐妹的摸样相差不大,可村民却把姐姐孟昭宁当宝,妹妹孟媛媛当草。
毕竟孟昭宁创立了肉联厂,是落霞村唯一的万元户。
听说还和镇上的大人物认识,有能力,有人脉。
而孟媛媛却没有正事,每天镇上村里的乱转,身边结交的也都是狐朋狗友。
只是,这样的孟媛媛为何会在上辈子他死后,给他收尸?
想到这儿,林叙白的眼神一下变得复杂:“孟媛媛,你......”
可话还没出口,离开的孟昭宁去而复返!
她推门进来,看见孟媛媛,眉心微皱:“你怎么在这?”
见到林叙白此时双颊通红时,孟昭宁的眼神更凉:“你们......”
怀疑的语气像是一桶冷水,浇得林叙白一瞬身心俱冷。
上辈子,他就是在这样的目光下,被挂上不检点的牌子,上街游行,还连累阿妈跟自己一起受难,最后病死。
自己也被打折了腿,惨死荒野。
回想起这些,林叙白猛地打了个寒颤,摇头否认:“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孟媛媛眼珠一转,也笑着应和。
“姐,我就是担心姐夫一个人不适应,过来看看。”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一溜烟就跑了。
孟昭宁脸色沉着,直到妹妹的背影消失,才硬邦邦对着林叙白说了句:“睡吧。”就上了床,和衣躺下。
煤油灯昏黄的光下,孟昭宁的眉眼一如记忆里一样温柔娇艳。
可林叙白想不明白。
这样温柔的她,是怎么对他的苦难,当看不见,听不到的呢?
前世的回忆再度浮现。
从小到大,他和阿妈相依为命,却因姣好的容貌被不少女人惦记,让男人都羡慕不已。
结婚后,他和小姑子的谣言更是满村飞。
而和孟昭宁圆房时,她明知道林叙白的第一个女人是自己,更不可能和妹妹孟媛媛苟且,可依旧没有选择帮他辩解一句。
甚至后来他和阿妈被五花大绑游街,阿妈病重,林叙白只能去找她求助时,孟昭宁也只是冷眼旁观。
最后的最后,阿妈病死,他也被打折了一条腿,曝尸荒野。
积压了一辈子的悲愤涌上,林叙白忍不住朝着她的背影开口。
“孟昭宁,你喜欢的明明是何书恒知青,为什么要向阿妈说想嫁我?”
孟昭宁猛地转过来,看着他的眼神里都是锋利。
“胡说什么!我跟何同志清清白白,你不要害人家!”
他......害何书恒?
林叙白的嗓子里好像堵了一块砂石,吞咽里,划得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也对。
从上辈子从孟昭宁置身事外的态度开始,自己就不该再对这个女人抱有任何希望!
什么都没必要说了,也更不想再跟孟家姐妹有任何接触。
林叙白连身上的喜服都没换,就抄起桌上铁皮手电筒,出门往阿妈家走。
不想刚到田垄,远远就看见阿妈拿着扫帚,在驱赶门口色眯眯的老光棍。
迫于生计,阿妈做了许多年暗门子,就算现在不再做了,那些流氓也不肯放过她。
泪水一瞬间夺眶而出,他绝不要像前世一样,失去阿妈!
林叙白直接举起手电筒,重重砸在那人身上。
又冲上前抢过阿妈手里的扫帚,连挥带打赶走老光棍后,转身一把抱住阿妈,痛哭嘶吼:
“阿妈,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我们离开落霞村吧。”


阿妈脸色一变,一把将林叙白推开。
“你说什么疯话,你知不知道你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才能娶孟昭宁当老婆!”
“现在好日子才刚开始,你犯什么浑?!”
林叙白含泪摇头:“不是的!阿妈,孟昭宁另有所爱,我们可以靠自己生活的......”
阿妈却情绪更加激动:“能有什么用?!这些年我们孤儿寡母受的苦难道还不够多吗?”
“但凡有能力,我们母子至于一直被欺负吗?”
“而且离开落霞村,咱俩靠什么活?难道要我继续做暗门子吗?”
寂静的深夜里,阿妈歇斯底里的声音那么刺耳。
也那么破碎。
林叙白像被冰冻在原地,说不出一个字。
僵持对立好久好久。
阿妈才叹了口气,挪动脚步走到林叙白面前,伸手为他扶正了胸前的大红花。
“乖儿子,今天是你结婚的好日子,快回去吧。”
“阿妈是个寡妇,在这儿待久了,会让你的福气跑了,婚姻路不顺的。”
她说完,将林叙白往来时路推:“走吧,回去吧。”
“阿妈,我不要......”林叙白摇着头拒绝,想走回阿妈身边。
最后却只能在她一声声的“回去吧”中,无力转身。
他一步三回头。
黑暗里,阿妈佝偻的身影逐渐缩小,变成一个黑点。
可记忆里,阿妈的面容却越来越清晰。
眼泪也像断线的珠子,接二连三的砸下来。
风吹过,冰凉又彻骨。
林叙白的心里却一片火热,重生以来的念头也更加清晰,坚定。
这一世,他一定要保护好阿妈!
他一定要找到赚钱养家的方法,让阿妈能够安心跟自己离开。
林叙白心事重重的走回孟家。
却发现新房的煤油灯已经熄灭,一片漆黑。
他的新婚妻子,连一盏灯都吝啬为他留。
林叙白静静看着这间新房,良久,转身走进了杂物间,简单用稻草铺床就睡下了。
第二天,他起的很早,打算在孟昭宁去肉联厂之前拦住她,跟她好好谈谈。
可刚出门,就撞见了孟媛媛和她的那帮小姐妹。
林叙白本想绕开,一股躁动却涌了上来,他拼命压制。
他的手死死攥着拳,平复着急促,滚烫的呼吸。
到底为什么只要一遇见孟家姐妹,身体就会变得奇怪?!
林叙白没心思验证,准备回屋里避开孟媛媛,却听见有人说。
“这次去镇上纺织厂的工作机会虽然要考,但可是铁饭碗,以后再也不用在地里刨食,下田插秧挣工分了。”
林叙白瞬间愣住。
上辈子新婚夜后,他就陷入了各种流言里,自身难保,受尽苦难。
根本不知道还有纺织厂招工的事!
那是不是只要自己考上了,就能挣钱,就能让阿妈安心跟自己离开了!
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林叙白顾不上异样的身体,小跑着追上要走的孟媛媛一伙人。
“你们刚刚说的纺织厂的工作,能跟我说说吗?”
孟媛媛上下扫量着他,嘲讽一笑:“文化人的事,你也配打听?”
说着,就要走。
林叙白此刻顾不上男女分寸,急忙拉住孟媛媛的手臂。
他脸色潮红,眼神却异常坚定:“我想试试。”
空气一瞬间安静,接着人群里爆发出刺耳的嘲笑。
“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还想去考纺织厂,真是白日做梦!”
孟媛媛反手握住林叙白的手,摩挲揉捏。
妹妹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你拿什么报答我?”
一瞬间,林叙白身体内原本压制得好好的欲望,一股脑的迸发出来,顷刻就重了呼吸。
这样的反应让他恐慌也害怕。
他像避蛇蝎般,用力甩开孟媛媛的手,却没站稳向后倒去。
本以为自己会摔得很惨,没想到,一双柔软的手撑在了肩膀。
林叙白回头,就看见穿着襟衫和长裤的孟昭宁。
她漂亮的眉毛紧皱在一块,不悦地看着孟媛媛:“说了多少次,别带这些人来家里。”
“这也是我家,凭什么不能带?”孟媛媛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倒也真带着人离开。
和孟昭宁擦肩而过时,还重重撞了她一下。
孟昭宁没和她计较,扶着林叙白站好,眼神关切:“你怎么样?”
林叙白根本说不出话,身体里奇怪的感觉如同潮水将他淹没。
此刻,他望着孟昭宁清秀的眉眼,只想吻上去。
“林叙白?”
突然,孟昭宁喊了他一声,皱起的眉如一盆冷水,将林叙白浇了个透心凉。
是啊,她不愿意自己碰她,连新婚夜都要躲着!
林叙白狠狠咬下舌尖,钝痛让他一瞬找回理智。
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孟昭宁的距离:“我没事。”
林叙白不甘心就这样错过纺织厂,转头想去追孟媛媛。
迈开腿时才恍然想到,孟媛媛都知道的事,孟昭宁三天两头去镇里,肯定也知道!
林叙白眼睛一瞬亮了,连忙回头抓住孟昭宁。
“你知道纺织厂招工的事吗!?”
孟昭宁听到后却不赞同:“我的津贴和补贴够家里的花销了,你不用为难自己。”
前世,孟昭宁也曾跟林叙白说养家的事情交给她就好,我只用打理好家就行。
他信了,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孟昭宁从来都不爱他,也从来都不是他的依靠。
林叙白摇了摇头,在孟昭宁异的眼光里,他坚定又决绝的开口。
“孟昭宁,我们离婚吧。”


孟昭宁的神色一下冷了下来:“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
“和我离婚,林叙白,你考虑过你阿妈吗?”
林叙白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和阿妈在落霞村本就不受人待见,经常被欺负。
直到和孟昭宁订婚后,村里人才不敢再明着对他和阿妈做什么。
如果离了婚,自己和阿妈又要过回以前胆战心惊的日子。
甚至,比那时还要苦,还要难。
林叙白一下子迟疑了。
这时,一道声音在田垄从间传了过来:“孟姐!村长找你。”
“来了。”孟昭宁应了声,就往外走。
路过林叙白身边时,她淡淡扔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林叙白站在原地,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孟昭宁说的对,反正上辈子的事也没发生,不离婚才是对的。
可另一道声音,也同样响亮。
“孟昭宁根本不可靠,上辈子你有多惨,都忘记了吗?你忘了被游街,被下放,忘了阿妈死在面前,却救不了的绝望了吗?!”
霎时,前世阿妈病死时,干枯又瘦弱的身体撞进脑海。
林叙白立刻有了决断。
他要离婚!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人活着,只能靠自己!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断攥紧,像是在给自己力量,随后抬脚朝大队走去。
纺织厂招工的事,孟家姐妹不告诉他,大队总会通知。
果不其然,大队的公告栏前挤满了人。
林叙白费力想挤进去,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费力地踮起脚。
大红纸上,黑字写着:
镇纺织厂扩大招工,要求:初中文凭,通过统一考试。
待遇:包饭,分宿舍,薪贴:一个月二十五块。”
报名截止日期:三月三日
今天已经是二号了。
林叙白顾不上其他,立刻挤出人群去报名处排队。
可终于快排到他的时候,林叙白却看到,管报名的人竟然是孟昭宁!
看到她的一瞬间,身体不争气的再次涌出燥热,无法止住的痒意像蚁虫爬遍全身。
可比起这个,林叙白更担心孟昭宁要是阻止自己报名,该怎么办?
这时,孟昭宁也看见了他,温和的神情瞬间冷冽:“你追来,是为了......”
离婚两字在唇边滚了一下,她看了看周围的村民,还是咽下。
“我们的事,等我回家再说。”
林叙白愣了一下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摇了摇头,掐紧掌心压下体内的浪潮,沙哑着嗓子说:“我来报名。”
孟昭宁一愣,脱口而出:“你又考不上,只会占用报名名额。”
她的笃定,如数九寒天,冻得林叙白的心脏寸寸碎裂。
前世,他抱着对孟昭宁的爱,和对未来的憧憬与她成婚。
即使身死在她的缄默里,即使重活一世,知道她并不爱自己,林叙白也一直以为,孟昭宁起码能平等的看待自己。
可现在......
林叙白死死攥着拳头,竭力忍耐着怒意:“我也念过初中,你凭什么说我考不上?”
孟昭宁却像没听见,直接无视了他:“下一位。”
林叙白没想到孟昭宁会这样。
被身后的人挤到一旁时,心里更委屈,也更无助。
如果失去这个机会,他就无法向阿妈证明自己能养活她,更无法说服她离开落霞村!
那他们还能逃离上辈子的结局吗?
林叙白不知道,却越想越害怕。
连身体内的奇怪反应,都感知不到。
他木然又绝望的样子,孟昭宁看在眼里,心里闪过抹异样。
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林叙白面前:“林叙白,就算我让你报名,你现在也没有户口簿和文凭,报不了。”
林叙白慢半拍回神,意识到她说什么,这才发现自己身后排队的人,手里都拿着户口簿和文凭。
“我现在就回去取!”
林叙白扔下这句,转头就往孟家跑。
他的户口簿和文凭都在自己结婚带来的行李里。
可回了屋,任凭林叙白把那堆物件翻个遍,竟什么都没找到!
“你在找什么?”孟媛媛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林叙白被吓得一抖,下意识回头,就见孟媛媛拿着他的户口簿和文凭站在门口。
“你拿我的东西干什么?还给我!”
林叙白质问着,就冲上前抢。
他怕再晚些,报名结束,就什么都晚了。
可偏偏孟媛媛仗着身子灵活,竟然直接将东西放在自己胸前。
另一只手则是关上了房门。
林叙白心脏一跳,忙不迭往后退。
漏光的门板内,孟媛媛却一步步朝他逼来,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你要的我给你,那我要的,你是不是也得给我?”


林叙白连呼吸都停了。
身体几乎在触碰到柔软的一瞬就开始躁动,他的下半身似乎又开始蓄势待发。
就在孟媛媛伸手摸来的时候,林叙白顾不得其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脚踹在了她的腿上。
“别碰我!”他嘶吼着。
孟媛媛吃痛,手上抓着户口本和文凭的力气一松,直接掉落在地。
林叙白没有丝毫犹豫,捡起后拔腿就往外跑去。
头顶,晌午的阳光那么热烈,晃得人眼泪流。
林叙白却像感觉不到一样,直直朝大队跑去。
今天,他一定要报上名。
可等林叙白赶到,等好不容易排到他的时候,记名的孟昭宁却站起来说:“十二点了,今天上午的报名结束了,后面的同志等下午再来。”
听到这话,林叙白心都冷了。
他连忙将户口本和文凭放到桌子上,眼神恳求。
“离十二点还有五分钟,你能不能帮我登记上?”
他好不容易拿到了证明,害怕再等下去,再发生什么变故。
孟昭宁没看他,径自合起了记名本,要离开。
林叙白下意识抓住她手臂:“孟昭宁,求求你,帮我报上名吧。”
孟昭宁神色不耐,刚要抽手。
不远处,突然响起道清亮的男声。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报名!”一个头戴雷锋帽,穿着最新款中山装的男同志风风火火跑过来。
何书恒翻出证件,递给了孟昭宁:“昭宁,帮我也记上,下午我还得跟知青点的人修屋顶,怕没时间过来。”
孟昭宁很自然接过,在记名本上记下了何书恒的名字。
扫过一旁的林叙白时,也将他的名字写了上去。
如愿以偿的报上名,林叙白却没想象中的高兴。
他看着言笑晏晏,和何书恒聊天的孟昭宁,心脏像破了大洞,呼呼灌进冷风。
就因为来的人是何书恒,是孟昭宁喜欢的人。
她就能无视定好的规矩,爽快答应。
跟拒绝他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原来,爱和不爱这么明显。
林叙白苦涩一笑,转身就走。
身后,何书恒和孟昭宁你侬我侬的聊天,遥遥传进耳朵。
也彻底让林叙白心底那点残留的爱,化作飞灰。
现在唯一会拖累他的,就是这幅不争气的身体。
林叙白本想去村里的卫生所,又怕查不出,干脆直接去了镇里的卫生院。
医生办公室里。
他支支吾吾的开口,有些不好意思:“医生同志,我总是会产生莫名其妙的躁动,欲望也总是特别强烈,这......是什么病吗?”
医生看了眼他的检查单子,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不是什么病,结婚了吧?跟你媳妇盖一个被子,睡一觉就好了。”
医生说完,就招招手让下一个病人进来。
林叙白只能失望离开,却在转角处撞上了正排队开药的何书恒!
......
回到孟家后,林叙白将杂物间的门牢牢插上,才睡下。
第二天,他起早来到田里上工。
周围的人看来的眼神,却满是鄙夷和嫌恶。
“他跟他妈一样,都是靠身体换工分的吧。”
“不检点,肯定是用姿色逃避劳动,孟厂长怎么会嫁给这种人。”
林叙白站在田里,感觉恶意像洪水再次淹没了他。
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全村人诋毁的时候。
他握着镰刀的手死死攥紧,生怕一个没忍住,就跟他们吵起来。
这些没有根源的谣言,前世困住了他的一生。
今生,他不想再理会。
林叙白深吸一口气,弯腰继续割草,想着早点做完,好回去备考。
突然,田垄上传来一声呼喊:“林叙白在哪?”
林叙白疑惑抬头,就看到田垄上站着六七个大队部的人。
平时除了检查劳作成果,一般不会来这么多人。
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想明白,旁边田里的嫂子喊了声:“他就是林叙白!”
紧接着,大队部的人就快步走到林叙白身边,用两指粗的麻绳将他五花大绑。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林叙白挣扎着,被强硬的扭送到田垄上。
大队长拿起举报信,用力砸到林叙白脸上。
锋利的纸角,在他脸上割出一道血痕:“有人举报你和你的小姑子孟媛媛乱搞男女关系,生活作风有问题,我们现在就要把你游街示众!”


林叙白脸色一瞬间惨白。
前世,他就是在上工的时候被带走,被硬生生削掉了男人的尊严,之后再没回来。
林叙白一边挣扎,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我从没有做过那些事!”
“举报就一定是真的吗?有证据吗?我还说是有人故意造谣,抹黑我!”
大队长不耐皱眉,脸上黝黑的褶子挤在一起:“那为什么只举报你,不举报其他人?”
“你要是行得正,坐的直,根本就不会有举报这种事!”
围观的村民也纷纷举起了手里的锄头。
“就是!我们这些男人都在外面辛辛苦苦上工,不像你,仗着自己攀高枝就在家里享福的!”
“大队长,不用再和他多说,这种人直接沉湖就好!”
“对!把他沉湖!”
林叙白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的及说出下一句话。
就被大伙纷纷推搡着往湖边走。
他死死咬着牙不肯走,却也只是螳臂当车。
不一会,他就被推的衣服散乱,脚底都搓出了火星子!
眼看距离河边越来越近,林叙白急的脸上满是汗珠,他不断挣扎,手腕都被粗糙的麻绳摩出血痕。
他却没工夫纠结这些,目光急促在人群中寻找着。
直到看见孟媛媛,他身体内传来一种疯狂的渴望!
林叙白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躲开了那双想捂住他嘴的手,撕心裂肺的喊出来:
“孟媛媛!我跟你有过任何不正当关系吗?”
孟媛媛身形一滞,目光闪躲:“没,没有......我跟姐夫清清白白。”
林叙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看向人群末尾的孟昭宁。
“孟昭宁,你听见了吗!”
“你难道就任由人污蔑我给你带绿帽吗!?”
疯闹的人群瞬间寂静,纷纷回头看向孟昭宁。
可孟昭宁秀眉微拧,红唇只吐出冰冷的两个字。
“证据。”
哪怕上辈子,林叙白就已经知道了孟昭宁不会帮自己,可这一刻,他的心口依旧生生被这两个字洞穿。
鲜血淋漓的痛,轻易盖过体内浪潮叠涌的欲念。
他不懂,孟昭宁既然不在乎,又为什么要和他结婚。
为什么对别人都公平包容,唯独嫁了他,却又要用最痛的冷暴力伤害他!?
林叙白想不明白。
旁边立即有人,接上孟昭宁说的话。
“是啊林叙白,你说别人举报你没有证据,你自己呢?”
“要是你没和孟媛媛乱搞男女关系,你又去医院干什么?!”
这话像是一道雷光,劈的林叙白恍然大悟!
自己去医院看病的时候,只遇到了何书恒。
他猛然看向何书恒。
对方的脸上果然闪过得意和炫耀。
所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今天这事都是何书恒冲着他来的,仅仅只是因为和孟昭宁结婚的人是他!
难怪孟昭宁不帮他说话,原来是为了维护何书恒。
心里的苦涩一瞬间炸开,连带着喉间口中都发苦。
林叙白张口,想说出这一切的原委。
可有人会信自己吗?
在场所有人都看着他,有不屑、鄙夷、笑话......
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林叙白苦笑一声,红着眼哑着嗓子开口:“可以叫村尾的李大夫来给我验身,他能证明我的清白!”
周围沉寂一瞬,村民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开口。
最后,还是大队长看在孟昭宁的面子上说:“可以,但李大夫一个人不行,我们再安排几个叔都看着才行。”
到这个地步,林叙白已经没有资格说不了。
只要不死,什么都可以。
几分钟,大队长就叫人去请来了李大夫,又让人支了个棚子,把李大夫要的东西准备好。
李大夫到的时候,那双阴冷的三角眼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说:“脱裤子。”
棚子外,一群婶子叽叽喳喳的在外守着。
棚子里,一群光着膀子的农村大汉都人盯着他。
耻辱像是农田里的蚂蟥,吸着他的血,一寸寸在心上爬。
前世凄惨死去的回忆,也如潮水般涌上来。
最后,林叙白咬了咬牙,闭上眼把裤子一脱,躺在了稻草上。
李大夫拿出一把手术刀,冰冷的刀锋划过皮肤,直到泪水缓缓从他的脸颊划过......
“他还是个处。”
随着李大夫话音落下,这场闹剧才哄然落幕。
林叙白忍着痛,从稻草上爬起来时,看见外面的人都已经散了。
心落回肚子里的同时,一股难言的委屈爬满心头。
为什么,他们能肆意污蔑他,欺辱他,结束后却连歉都不用道?
沉思间,一双肤如凝脂的手伸了过来,想要搀扶他。
看清是孟昭宁后,林叙白立即侧身,躲开了她。
孟昭宁动作一僵,缓了缓才滚动喉结想要说些什么。
但话还没说出口,林叙白已经一瘸一拐地走了......
他不想让阿妈担心,就独自回了孟家修养。
几天后。
听说纺织厂发了报考资料,身体养的差不多的林叙白正想去领。
还出门,就撞见何书恒在给孟昭宁道谢:“昭宁,多谢你把叙白在纺织厂的名额给我,不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城里哩!”


像是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头上,林叙白大脑嗡嗡作响,只有几个字在不断重映。
他的名额没了......
那他这些天的努力,这些日子的期待又算什么呢?
他再压不住心里的情绪,冲了出去:“孟昭宁!为什么把我的名额给他?”
可四目相对的一瞬,身体再次涌上一股热意,叫嚣着想要靠近孟昭宁。
重生以来,林叙白无比厌恶自己这奇怪的病症,难道这么想要女人的爱抚吗?
此刻,更是达到了顶峰。
他恨不得用刀割开,剜掉!
孟昭宁愣了瞬,接着皱眉上前,将何书恒护在身后。
“这次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书恒是下乡知青,比你更需要这个机会。”
她身后,何书恒笑的得意又讥讽:“我今天过来,也是为了感谢你的,林同志。”
感谢?
何书恒什么礼品都没提,一只手紧紧搭着他媳妇的肩膀上,他管这叫感谢?!
林叙白死死咬住牙,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你但凡还要点脸,就应该光明正大和我竞争,而不是在这里找我的女人给你走后门!”
孟昭宁脸色一变,语气一瞬降到冰点。
“林叙白!你不要给书恒扣这种大帽子,说话注意点分寸!”
明明是他们连吃带拿,不要脸在先,孟昭宁却偏心眼到了极点,只维护何书恒。
要是以前,林叙白不知道自己该有多难过。
但现在。
他的心早就已经被孟昭宁伤透。
“这个名额反正我是不会让,你要是不能给我个说法,我就去纺织厂闹,天天说他何书恒和我抢老婆,作风混乱!”
“然后再去县里,举报你孟昭宁滥用公权!”
何书恒震惊一瞬,随即脸上闪过一抹狂喜:“你疯了吗?昭宁可是你的妻子,你举报她你自己也落不到好!”
孟昭宁整个人愣住,眼里满是惊诧。
以前,林叙白看向她的眼里满是爱慕和崇拜,对自己百依百顺,从不会唱反调。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叙白变成这样了呢?
孟昭宁找不到原因,默默按下这些念头,只说了一句:“你去闹也没有用,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把你的名字报去厂里。”
“这件事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往后你再有别的要求,我一定答应......”
林叙白如坠冰窟。
孟昭宁的双唇张合着,他却一句话也听不进了。
满脑子都是,她没把他的名字报去厂里,意味着从始始终这个名额定的就是何书恒,自然就不存在走后门的事情。
最后的希望也都如玻璃般破碎成渣。
身体里那奇怪的痒意,也都慢慢退去。
林叙白低头看着鞋尖风干的黄泥,脑子里都是上辈子自己惨死的悲惨结局。
他站了好久好久,久到孟昭宁都把何书恒送了回去,又去了趟厂里,深夜回家后,林叙白还在原地。
孟昭宁看他失了魂的样子,心口莫名一痛。
她第一次将厂里发的粮油米面提了回来,声音里罕见地带着讨好。
“厂里还发了的确良的布票,等下我拿给你,你去......”
林叙白僵硬又麻木打断她:“孟昭宁,你说欠我人情的事情,还作数吗?”
一股不安的念头直冲心口,孟昭宁喉结微滚,还没开口。
林叙白的话已经说了出来。
“我们离婚吧。”
“我跟你之间没有感情,离婚后,你就可以和你喜欢的何书恒同志在一起,这样的结果对你我来说都是好事。”
“明天我们就去打离婚报告。”
他说完,不顾孟昭宁阴沉的脸色回了屋。
孟昭宁眼睁睁看着她进了屋,伸出的手顿了又顿,还是没拉住林叙白。
这晚,他们再次分房住了。
其实自结婚以来,他们一直没同过房。
可不知道为什么,孟昭宁总觉得今晚和以前不同了......
回了屋,林叙白盯着烛火一夜没睡。
眼睛干涩地像是有针在刺,他却流不出一滴泪来,第二天天没亮,他就起来去了镇上。
到镇上的时候,天刚亮。
很安静,只有包子铺的白烟。
这时,船笛声响彻天际。
他遥遥看去,就瞧见码头一艘船停靠,无数的人步履匆匆的登上了船。
林叙白心念一动,正想走到买票的窗口去看看票价。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媛媛呀,你真的要下海去做生意啊,现在投机倒把正查的严呢!”
“而且你不是喜欢你那个小白脸的姐夫吗,你走了,他咋办?”
下一秒,孟媛媛的娇蛮地呵止声传来。
“我对林叙白可没有任何心思,我接近他都是为了书恒哥。”
“要是不下海,我永远都比不上我姐,书恒哥要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我?”
如同一盆冰水浇下来,林叙白僵在原地。
原来,孟家两姐妹爱的都是何书恒。
难怪他被污蔑私生活混乱的时候,孟家两姐妹都如出一辙地沉默。
难怪上辈子孟媛媛会给他收尸。
她不爱他却害死了他,可不得替他收尸,来减轻自己的愧疚......
林叙白轻笑一声,一滴清泪从脸上滑过。
他缓了又缓,抬手抹去双颊的冰冷,抬腿去了售票口。
上辈子,孟媛媛南下之后再回来,不仅穿上了时兴连衣裙,还买了小轿车......
既然她可以,自己为什么不行?
林叙白抠紧掌心,一字一句坚定朝着售票员开口。
“同志,麻烦您给我两张九号去广州的船票。”


从镇上到广州,足足要三天的路程!
阿妈年纪大了,也没坐过船,可能会不适应。
林叙白咬了咬牙,买了卧铺的票。
3块8毛,那是之前他去村里的红白喜事帮忙,拿到的帮厨钱。
接过售票员同志手里的船票时,他开心地几乎要跳起来。
一张小小方方的船票,林叙白捏在手里看了又看,才把票放进贴近心口的暗袋放好。
回到孟家的时候,已经快晌午。
一进门,就看见孟昭宁坐在堂屋里,脸色凝重地像是结了冰。
“你去哪了,一早上没回。”
林叙白没有回答她,身下又开始蠢蠢欲动,他攥紧拳头,将欲望强压了下去。
“去打离婚报告吧。”
他是真的不想在和孟家姐妹有任何关系,离婚的事情更是一秒都不想再拖。
孟昭宁瞳色闪了闪:“这个婚,你非离不可吗?”
她语速极快,低压的声音里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慌张。
但不管是什么,都和林叙白无关了。
“是!”
他的应答虽然轻,却坚定异常。
孟昭宁脸色黑得吓人,“噌”的一声起来,快步出门,速度快得只给林叙白留下一个背影。
林叙白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猛然想起结婚那天,也是这样一个背影。
仿佛孟昭宁留给他的,从头到尾都是这样一个背影。
但好在,这是最后一次,他看她的背影。
一路无言,直到工厂。
离婚报告的程序很快,只用了十几分钟,林叙白就拿到了离婚证。
他的心这才落回到肚子里。
“今后,各走各路,我祝你和何同志早日结婚。”
早日结婚,别在来纠缠他。
孟昭宁脸色几经变换,最后冷冷丢下句:“如你所愿。”转身离开。
林叙白没再多关注她,直接回了孟家收拾东西后去找阿妈,想把离婚和离开的消息一起告诉阿妈。
他满心欢喜的往阿妈家里赶。
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阿妈的家里传来挣扎和哭喊的声音。
门口,还散落了一地的菜种。
林叙白心里一紧,连忙冲进去:“阿妈!”
村里的老光棍骂骂咧咧的系上了裤腰带。
“啊!!!”
林叙白大脑轰的一声炸开,冲上前对着老光棍又打又踢,恨不得杀了他。
老光棍被他抓伤,痛嘶一声后狠狠甩了林叙白一巴掌。
“老子上她是给她脸了。”
他狠狠唾了一口,整理着衣服离开。
林叙白倒在地上,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
等缓过神来,老光棍早就没了踪影。
“阿妈......阿妈!”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来到阿妈身边。
就见阿妈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露出的大片肌肤青紫一片。
眼神空洞绝望,一下失去了生命力。
“阿妈!”林叙白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用衣服盖住了她斑驳的伤痕,将阿妈紧紧抱在怀里。
“阿妈,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林叙白的泪低落在阿妈的脸上。
听着林叙白的哭泣,阿妈死寂的眼才慢慢有了光彩。
“叙白别哭,阿妈没事。”
他的声音沙哑又无力,却还是伸手想拭去林叙白脸上的泪。
可这样的屈辱,这样斑驳的伤痕,怎么可能会没事?
林叙白双颊红肿,哭得喘不上气:“阿妈......我们去报警吧......”
“别去!”
阿妈骤然扯着嗓子打断她:“林叙白,我好不容易才让你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你要因为这点小事毁了这一切吗!?”
又是为了他。
小时候,阿妈带着他这个拖油瓶,才会被逼的做暗门子。
现在,阿妈又要为了他,忍受光棍的暴行。
林叙白泪如雨下,连呼吸都在发颤。
“可是阿妈......我不在乎!”
“阿妈在乎,这种事情我经历好多次了,没关系的。”
“不一样的......”
林叙白拼命摇着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阿妈打断了:“叙白,阿妈身体好痛,去买一些你小时候帮阿妈买的药。阿妈等你。”
“好,阿妈你等我,我来给你涂药。”林叙白小心翼翼的将阿妈放在床上,转身就往卫生所跑。
出门前,他还不忘将所有门都紧紧关上。
一路上,林叙白疾步如飞,买好药又匆匆折身,往家的方向跑去。
可越心急越出事,他一个没注意,就被路上的石子绊倒在地,鞋子都不知道飞去了哪。
手掌心,膝盖都火辣辣的痛。
想到阿妈还在等,他一刻也不敢停,爬起来继续朝家里跑。
不想经过村子的一个湖时,突然听见有人高声喊:“有人投湖了!”
“那个暗门子......”
林叙白脚步一顿,手上的药倏地滑落在地。
暗门子?
不安如滔天洪水般猛然拍来,他用尽力气拨开人群,就看到,刚刚还在安慰自己的阿妈,现在正静静地躺在湖边。


世界嘭的一声,轰然崩塌。
这一瞬,林叙白好似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他走到阿妈身边,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膝盖处的伤口被石子再次磨出鲜血,林叙白却感受不到痛,慌乱地给阿妈做心肺复苏。
“阿妈,你醒醒,你别吓我!阿妈......”
明明几天后,他们就可以离开村子了,他们马上就能开始新的生活。
泪水混着汗珠簌簌往下流,双臂都酸到发痛,他也不肯停。
直到手臂猛然被人拉住,孟昭宁冷沉声音从头顶传来。
“没用的,他已经没气了。”
“不!”
林叙白不住的摇头,恳求地看着她:“不会的,你帮我好不好?去请医生!”
“来不及了。”孟昭宁用力将林叙白从地上拉起来,脸色有些复杂。
熟悉的话,让林叙白仿佛回到了前世。
那时阿妈病重,他抱着最后一丝希冀去求孟昭宁,她也是这样回答的。
他意识到求孟昭宁根本没用,起身准备去求别人。
“李伯,求......”话还没说完,李伯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他只能看向另一个人,“张婶。”
张婶一副生怕沾染晦气的样子,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不只他们。
周围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往后退,好像他是洪水猛兽。
好像救他阿妈,是罄竹难书的罪行!
林叙白猩红着眼,看着冷漠的众人,恨从心起。
他好想报仇!
好想让这些人都尝尝他和阿妈的苦,阿妈的难,看他们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站在道德制高点,数黄论黑!
可林叙白也知道,现在更重要的,是要让阿妈入土为安。
要让这些人,再不能伤害阿妈,一分一毫。
他死死攥着手,用尽全力克制情绪,蹲下身想将阿妈背起,带她回家。
这时,原本袖手旁观的村民却又纷纷开口:“你干什么?你不会要带你阿妈回村吧?”
“这可不行!你妈是个做暗门子的,脏死了,可不能葬在村里,坏风水!”
听到这话,林叙白的情绪被瞬间点燃。
他冲上去一把抓住说这话人的衣襟:“我阿妈脏,你就干净吗?”
林叙白双目赤红,像是被激怒的野兽,环视着众人:“你们这些人,又干净到哪儿去?”
“叙白,你冷静点儿。”
孟昭宁伸手来拉林叙白,想劝他放开。
可触及到他木然双眼时,手突然僵在了半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听到他涩哑的质问:“孟昭宁,你也觉得我阿妈脏吗?”
他的目光太空洞,孟昭宁喉咙一哽。
等反应过来,想回答时,林叙白已经背上柳母,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远。
林母最终,还是没有葬在落霞村。
林叙白还是决定带着阿妈一起走,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火化那天,落霞村下起了大雨。
磅礴的大雨笼罩了整个世界。
火葬场只有林叙白一人。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阿妈被送进火化池。
看着那个会摸他头,告诉自己“叙白最乖”,“我的叙白会幸福,会过上好日子”的阿妈,变成了一方小小的盒子。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阿妈了。
他唯一的亲人,没了。
林叙白再忍不住,无力的瘫跪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
抱着盒子出火葬场的时候,他看到了孟昭宁和孟媛媛两姐妹。
四目相对,第一次,林叙白的身体里没有任何反应。
他漠然地看着孟家姐妹走近,听到孟昭宁关切的话语:“你一个人住不安全,去我那吧。”
一旁,孟媛媛也拧巴附和:“是啊,你长得也不错,万一哪天你也像你妈一样......”
她越说,声音越小,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但林叙白始终面容淡淡,扔下一句:“不需要。”
就越过她们,径直离开。
孟昭宁站在原地,看着他单薄瘦弱的背影,心脏针扎般的刺痛。
第二天一早,林叙白就带着收拾好的行李出门。
阿妈的骨灰,被他放进了香囊里,贴身戴着。
却看到很多人也往镇里走去,还热闹的说笑:“希望我能考上纺织厂。”
林叙白这才意识到今天出成绩。
不过这些,都跟他没关系了。
林叙白摸了摸口袋里离开的船票,正要远离人群往码头走。
忽然,一辆二八大杠拦在身前。
孟昭宁皱眉扫过他身上的包裹:“你带这么多东西要去哪?”
林叙白置若罔闻,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孟昭宁偏偏又拦上来:“昨天媛媛的话难听,但没错,你还是搬过来住吧。”
见林叙白还是没反应,她又说:“你不是想进厂吗?我给你安排,你阿妈的事我也会处理好。”
提到阿妈,林叙白本来平淡的心绪再次起伏。
他刚要说什么,何书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昭宁,我在这儿,不是说带我去看成绩嘛?我们快点过去吧!”
“来了!”孟昭宁朝何书恒的方向应了声,又对林叙白说:“你先回家,等我帮何同志查完成绩,再来跟你详细说。”
话落,还塞给柳绍君一个碎钻胸针,才匆匆离开。
胸针落在掌心,沉甸甸的分量。
林叙白看了一会儿,就随手送给了过路的陌生人,坚定的往码头走去。
登上客船的那一刻,林叙白眼睛有些酸楚。
他终于逃离了那村,逃离了孟昭宁,逃离了上辈子的惨死结局。
他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落霞村的方向。
那个困住他和阿妈的村子变得很小很小,再也困不住他了。
他终于,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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