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惑眯缝着双眼,一脸满足。
“时韵,要是一辈子都能像现在一样,就好了。”
我很少见到他这样慨叹人生,不禁笑出声来:“一辈子很长,总会再等到这样的时刻的。”
直到远处的夕阳缓缓西沉,我把草地上的他拍了起来:“走了,请你吃饭。”
我带他去了我最常吃的大排档。
本以为他当少爷习惯了,会不习惯这种平民食物。
见他迫不及待地翘起二郎腿开始撸串,我才确定我想多了。
江惑似乎不爱吃海鲜,我给他点了牛肉串,他很快就风卷残云地全吃了。
临走前,我又打包了十串,准备明天带给耶大王。
很巧的是,它也最喜欢这个。
……第二天要上山,我们起的很早。
江惑帮我背着书包,里面放着鸡胸肉小零食、昨天打包的牛肉串,还有一些画和我为它写的信。
耶大王安眠在一棵香樟树下,这是我特意为它寻的风水宝地。
我盘腿坐了下来,放松地笑了笑。
“互相介绍一下。
这是耶大王,这是江惑。”
“大王,这家伙可一直觊觎着你在我心中前三的位置。
你一定要当心啊。”
江惑也坐了下来,他打开书包,吃起了昨天打包的牛肉串。
“喂你这人怎么跟狗抢吃的……”江惑打断了我的话。
他背靠着香樟树,语气懒洋洋的:“我来这里的时候,办了二十年的签证。”
“本来想活两辈子的,谁知道这么幸运,陪着时韵,一口气活了十八年。”
我的思绪一下子宕机了。
“你说什么?”
“我说,虽然我已经活到了太爷爷的岁数,但我还是很舍不得时韵。”
“我想多陪陪时韵,直到我走的最后一天。”
“所以……”我的声音忍不住地颤抖:“你找到了江惑?”
“我找到了最爱时韵的那个人,想跟他商量,借住进他的身体里一段时间。”
“江惑”笑了笑。
“我很幸运,那个人很爽快地同意了。”
“我本来还有个遗憾。”
“时韵以前总跟我念叨说想找个男朋友,我本以为我见不到她谈恋爱了。”
“不过现在,我可以安心去那边了。”
山间的春风掠过,凉丝丝的。
我才发现我已经泪流满面。
它知道我不吃鸡蛋,因为我每次都会把水煮蛋偷偷给它吃;它喜欢早晨守在我房前,等我开门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它有次在大排档吃海鲜得了肠胃炎,之后我就只喂它牛肉串吃。
它想赶紧给我找个帅哥当对象,因为我已经跟它念叨了太多次。
它是我的耶大王。
……“我要走了。”
“时韵记得向前看。”
江惑站起身,突然向后趔趄了几步。
一阵头痛后,他又缓缓睁开眼睛。
“时韵,我想起来了。
是我和萨摩耶……”江惑还没说完,他注意到了我脸上的泪水。
我很少在别人面前哭,哪怕这个人是江惑。
反正今天已经丢人了,再恶劣一点也没关系。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拥抱住了他。
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僵硬,笨拙地拍了拍我的脑袋。
他的语气有些愧疚:“我本意是想让你开心一点,没想到害的你这么难过……不。”
我紧紧贴在他温暖的怀抱中,迟迟不肯撒手。
“有些幸福是要靠悲伤圆满的。”
“谢谢你,江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