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落锦书云少渊的其他类型小说《踹渣男后,我霸上美貌皇叔落锦书云少渊》,由网络作家“落锦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萧王唇角凝笑,却也不言语了。半晌,他才缓缓道:“蓝寂,你送些饭菜到武衡居去,放在门外冲里头说一声便可,她若想出来见我们,自然会出来,若还不想见,她的事儿办完了就会离开,咱们就当她没来过。”侍卫蓝寂转身,爷有点装啊,他还是好奇的。是啊,谁不好奇呢?爷的听力和警觉性是最高的,但他和狼群都没发现有人潜伏进来,是直到昨夜那一声娃娃哭声响起,大家才知晓的。不过,爷说她来的时候没打扰,就证明只想借个地方用,没必要为难。武衡居。落锦书叹了口气,很饿很冷很困。这一天一宿的,只喝了些葡萄糖水和一点羊奶,她是真不喜欢羊奶的那种味道啊,喝下去就想吐。孩子放在系统的保温箱里,从系统里取出羊奶喂过几次,孩子没什么大碍的,就是蜀王妃依旧危殆。这是她为何还不离开...
《踹渣男后,我霸上美貌皇叔落锦书云少渊》精彩片段
萧王唇角凝笑,却也不言语了。
半晌,他才缓缓道:“蓝寂,你送些饭菜到武衡居去,放在门外冲里头说一声便可,她若想出来见我们,自然会出来,若还不想见,她的事儿办完了就会离开,咱们就当她没来过。”
侍卫蓝寂转身,爷有点装啊,他还是好奇的。
是啊,谁不好奇呢?爷的听力和警觉性是最高的,但他和狼群都没发现有人潜伏进来,是直到昨夜那一声娃娃哭声响起,大家才知晓的。
不过,爷说她来的时候没打扰,就证明只想借个地方用,没必要为难。
武衡居。
落锦书叹了口气,很饿很冷很困。
这一天一宿的,只喝了些葡萄糖水和一点羊奶,她是真不喜欢羊奶的那种味道啊,喝下去就想吐。
孩子放在系统的保温箱里,从系统里取出羊奶喂过几次,孩子没什么大碍的,就是蜀王妃依旧危殆。
这是她为何还不离开的原因。
蜀王妃至今还昏迷着,剖腹产的时候,由于她子宫收缩乏力,加上凝血障碍,导致大出血,十分惊险。
虽然及时的抢救和输血把人救过来了,但生命指数只有百分之三,比生产之前更低。
可以说,真的就剩一口气了。
落锦书觉得她是毫无斗志,仿佛孩子出生之后,她就松了一口气,再不想坚持了。
蓝血盾的自体修复功能是不能转移到蜀王妃的身上,只能用常规医疗手段去救治,能用的药落锦书都给她用上了,但情况还是不好。
很不好。
她坐在椅子上,足足二十几个小时她都没有合眼。
又困又饿,精力透支,本来可以开启修复功能,但蓝血系统有一个弊端至今无法解决的,那就是当自体修复开启,则会切断其他治疗程序。
也就是说,在救人或者救己的选择上,只有一个选项。
刚闭上眼睛,却听得耳边传来滴滴滴的声音,她整个跳起,急忙奔到手术台前,心跳停了!
马上抢救,肾上腺素注射之后便开始心肺复苏,除颤,要命的是她胸口有伤,而这已经是第三次抢救了。
十几分钟之后,心脏复跳,落锦书手都颤抖了,累得瘫坐在椅子上,把迸到嗓子眼的心脏好好地安放原位。
等缓了一口气,她才起身喝了一瓶葡萄糖水,饥肠辘辘的感觉是真不好受啊,以前研发蓝血系统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增加食物这一选项呢?
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落锦书眸子睁开,警惕地倾听外头的声音。
被发现了?这段时间只顾着救人,都忘记监测外头的情况了。
“粥放在外头,想吃自己拿!”外头的人说完这句话,脚步声便渐渐远去。
没闯入,毒气因而也没散出去。
落锦书走到窗口上,虚开了一道窗缝,虽然外头漆黑一片,但她开了照明系统,能看清楚外头的一切。
数据反馈大脑,外头没人。
既然是被发现了,落锦书也没有什么顾忌,大大方方地开门出去。
门外有一个食盒,她提起之后便迅速回屋消毒一番才打开食盒。
食盒分两层,第一层放了一大碗肉糜粥,底下一层放置两道菜。落锦书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又开门出去折了两根小树枝,去掉枝叶当筷子用。
就不能配一对筷子吗?粥可以喝,但总不能用手抓菜吃吧?
镊子什么的是有,但她是专业的,医疗器械是她吃饭的家伙没错,但不是她吃饭的家伙。
落锦书抱着孩子坐在床边,这孩子很是乖巧安静,方才哭过一场,如今仿佛是知道母亲有事,便不哭不闹了。
蜀王妃先醒来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但她忧心孩子,所以努力地撑着精神。
落锦书看着她轻声道:“等云靳风回来,你对他说出真凶吧,这一次他会相信的。”
蜀王妃凄苦地道:“但家族和父亲……”
“那不是你的责任,这孩子才是。”落锦书把孩子放回她的身边,认真地道:“她不死,还会继续害你们母子。”
蜀王妃倏然而惊,“但我说过,王爷不信,也不愿意信,他还要依赖兰宁侯府。”
“他如今必须信了。”落锦书暂不与她多说,事情或许还有变故的,但也要一步步走。
“你……你为什么会懂得医术,还那么厉害?”蜀王妃惊疑地看着她问道。
落锦书微笑,眸色淡凉,“这不是被逼的么?狗入穷巷尚且跳墙呢。”
蜀王妃难过地道:“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的。”
落锦书望着她,“既是觉得抱歉,我能掐你一下吗?”
“啊?”
落锦书伸手在她手臂上用力地拧了一下,蜀王妃不妨,痛得她失声叫了起来,“啊,好痛!”
落锦书站起来,把谈雪拖到了床边,再拔下她的簪子塞到她手中之后,大声道:“谈雪,你做什么?放开王妃。”
她抡起一张椅子,就朝昏过去的谈雪砸下去,椅子没破,但却把谈雪打醒了。
门猛地被推开,两名侍卫和杜妈妈急忙跑进来,却见二小姐和谈雪倒在了地上,而落锦书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地指着谈雪说:“她,她忽然袭击王妃和二小姐,我为了救王妃用椅子砸了她。”
侍卫瞧着谈雪,有些不相信的样子,但谈雪摸了一下脑袋,染了一手的血,顿时明白过来了,一跃而起,面容狰狞地怒道:“贱人,你想死?”
她扑向落锦书便要扇她耳光。
落锦书急忙跑到侍卫身后躲着,急声道:“她疯了,她要杀王妃,不信你们问问王妃。”
侍卫拦开谈雪,询问蜀王妃,“王妃,是真的么?”
蜀王妃抱着孩子,浑身惊恐的样子,“她……她想杀我,拿着簪子想要刺我的孩儿。”
两名侍卫当即上前扭住谈雪,谈雪本性情暴戾,怎容易受制于人?更不能被冤枉,她当即便与侍卫打了起来,她武功高于两名侍卫,不过几招便把侍卫打倒在地上,吓得杜妈妈和一众侍女惊慌失措地往床边靠近要保护王妃。
谈雪转身去抓落锦书,落锦书惊慌地躲到桌子后,拿起一个杯子朝她脑袋砸过去,再暗中启动电脉冲远程击晕了她。
众人看着谈雪倒地,以为是落锦书用杯子砸晕了她,可真是万幸啊,若没砸中,只怕王妃要死在她的手里了。
负伤的侍卫过来扭住谈雪,以绳索捆绑好,一脚踹了过去,怒道:“好大的胆子,在王府竟敢谋害王妃?等王爷回来,非要你的命不可。”
蜀王妃也知道落锦书此番用意了,冷霜霜最厉害的不就是她身边的侍女谈雪吗?只要制住了谈雪,冷霜霜就算再心狠手辣,在王府这个地方一时半会的也没法子了。
所以,她当即惊魂未定地下令道:“把她拖下去关押起来,等王爷回来定夺。”
谈雪被拖出去之后,蜀王妃便感激地看着落锦书,当着大家的面说:“锦书,你又救了我一次,要不是你,我和孩儿只怕会死在她的手中。”
落锦书慢慢地走出来,眼底还残留了惊惶之色,“王妃,您是得罪过她吗?怎么她忽然就要杀您?还伤了二小姐呢。”
蜀王妃冷道:“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知道二妹为何要留这样的江湖恶徒在身边,弄得自己都差点被她害死,你们还不赶紧地扶起二小姐?”
杜妈妈忙吩咐侍女过去把冷霜霜扶到贵妃椅上,揉了好一会儿的太阳穴和人中,冷霜霜才悠悠地转醒。
她懵了一下,才记起昏倒之前的事,顿时面容一怒,喝了一声,“贱婢!”
杜妈妈也是愤怒地道:“二小姐莫怒,那贱婢已经被捆住拖下去了,她好大的狗胆,竟敢袭击王妃,打昏了二小姐您,方才还和侍卫打了起来,把侍卫都打伤了,幸好落姑娘反应快,用杯子把她砸晕了,大家这才脱险的,否则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呢。”
冷霜霜听得这话,急忙扶着贵妃椅的扶手坐直,看到侍女身后的落锦书,她脑子顿时混乱起来,谈雪动手了?
但不可能,谈雪昏倒之后她才昏倒的,是落锦书那贱物动的手,她几时学会武功的?
她一直藏着自己会武的事,好你个落锦书,定是与那冷箐箐那贱人串通诬陷谈雪的。
在人前,她素来大方得体,自不会表现出愤恨的模样来,事到如今,她知道辩解无用,谈雪既伤了侍卫,那就一定是动过手的。
到底是江湖草寇,性子急躁且没脑子,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废物。
她挣扎着站起来,敛容道:“幸好长姐没事,否则妹妹的罪过可就大了。”
蜀王妃看着她,忍下了心头的恨意,道:“妹妹以后不要再用这样暴戾之人了,不管是王府还是侯府,都容不下这样出手狠毒之人。”
冷霜霜心头暗恨,也只得道:“是,妹妹知道了。”
她看向落锦书,刚好落锦书也看过来,四目对视,冷霜霜眼底冒火,落锦书却兀自沉思,要不,还是用六号刀吧,刃稍厚一点,适合厚脸皮。
落锦书被送回了寻芳居,临走之前,大家都她的眼神都是极为温和的,一改以往鄙夷厌恶的态度。
如今,不管是府外的百姓,还是府中的家臣下人,都知道落锦书才是救了王妃的人。
尤其府中的人更是信了个十足,毕竟没什么比亲眼目睹更叫人深信不疑的。
落锦书回到寻芳居之后,却也睡不着了,其实此举既帮了云靳风,也帮了冷霜霜。
到时候,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云靳风和兰宁侯都可以把一切罪名都推到谈雪的身上,说谈雪勾结了仇家入府伤了王妃,而冷霜霜是不知情的。
真凶冷霜霜依旧是逍遥法外。
但是没法子,她需要冷霜霜的脸。
而且,就算对外没宣布冷霜霜是凶手,但只要蜀王妃愿意在兰宁侯面前指证她,难不管是侯府和王府,都容不下她。
就不知道素来愚孝的蜀王妃,是否舍得伤了父亲的心。
对冷霜霜而言,毁容然后被禁锢,甚至送到姑子庵,对她来说也是极大的惩罚,相信这个杀妻杀子之仇,云靳风不会轻易饶了她,在事情平息之后,会狠狠地折磨她一番才杀了她。
毕竟,他失去皇位继承人,全因此事而起。
既是睡不着,她便起身在寻芳居走走,这里虽叫寻芳居,却败破不已,好在干净整洁,可见原主是个勤劳讲卫生的人。
衣橱里没几件衣裳,也没什么首饰,柜顶上放着一个上锁的木盒子,她取下来寻到钥匙打开,只见里头静静地放着一块丹书铁券,是太上皇赐给原主的生父,落大将军的。
大将军没被问罪,所以这丹书铁券依旧有效。
蓝寂也听到了,笑着道:“南陵小报今日格外的早啊,殿下,该给敏先生记一功,只是经过今日,陛下必定会知道南陵小报是萧王府的。”
云少渊抚着身上朝服的刺绣,微微笑了。
今日的官报必定会为云靳风澄清,但是,这些年官报的公信力已经大大减弱,大家宁可相信南陵小报里的消息。
陛下想封口,不容易的。
早年间,南陵小报只写些达官贵人内院趣事艳事,并未干涉朝事,所以朝廷不会禁止,反而觉得能约束贵族,让他们谨言慎行。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如今便是南陵小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被知道了也不要紧,反正他又不止一份小报,这些年舆论这一块,他掌握了大部分,就连朝报官报里也有渗透。
经过御街的时候,蓝寂下去买了一份小报,挑了要紧的读给云少渊听。
小绿于蜀王府前自尽时说的每一句话全部都抄了下来,场面写得绘声绘色,仿佛亲临在场观看一般。
落锦书被怀疑是凶手,蜀王云靳风满城搜捕,还把皇公贵族家的府邸搜了个遍,最后搜到萧王府去,听闻还伤了萧王。
又听闻说落锦书救了蜀王妃,还把她腹中孩儿一同接生,最后圣上降旨,让落锦书去医治萧王殿下,若能治好则赐婚他们二人。
这两个部分,是以猜测的口吻来写的,但是也必将引起热议。
“爷,您该不会真的要娶落锦书吧?”蓝寂读完之后,觉得这部分写得不妥,其实敏先生可以隐去的。
云少渊抿唇片刻,面容线条柔和,更显温润,“本王说了不算,要她同意。”
“她同意的话,您真娶啊?”蓝寂瞪大眼睛。
他觉得落锦书没法子不同意,因为这是圣旨,落锦书反对不起。
但爷可以反对啊!
落锦书离开蜀王府时掌掴了冷霜霜让他觉得解气,但是,萧王府真要有主母了么?
“她不好?”云少渊问道。
“不能说不好的。”蓝寂现在盼着她能救回高大人他们三个,如果能救回来,论能力来算,落锦书确实很好。
他添了一句,“就是长得一般。”
侧头想了一下,也不能说一般,好看肯定是好看的,就是没有爷好看,爷多好看啊,就没见过比他好看的,无论男女。
云少渊淡淡地道:“你几时开始以貌取人了?”
“我错了。”蓝寂顿时想起爷最不喜欢人家论相貌的,往日但凡有人说惊艳于他的容颜,他都要不高兴。
萧王妃多年无主母,一切都挺好,如果落锦书成了王妃,府中的事必定是她揽管,那估计有许多不便吧。
女子善妒,当初魏国公家过来说亲,隐晦地说要把紫衣和她的人外调出去,不许留在爷身边伺候,否则瓜田李下的牵扯不清,毁了名声。
后来戚国公家悔婚,紫衣还庆幸说亏得婚事没成,否则她连王府都回不来。
想到这里,蓝寂冲口而出,“爷,您干脆娶了紫衣得了,反正她……”
长腿一伸,疾如一道弧线,蓝寂从马车滚了下去,灰头土脸地滚了两圈才站起来撒丫子追。
说说而已嘛,殿下这么认真干什么呢?而且紫衣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比落锦书好吧?
马车抵达东华门,一名身穿紫色衣裳的明艳女子上前,躬身行礼,“殿下!”
蓝寂掀开帘子,一拳朝紫衣的拱手打过去,“紫衣,你这趟差事办得利落啊。”
紫衣白了他一眼,“我几时办过不利落的差事?”
云少渊道:“可有上朝的大臣路过瞧见你们了?”
“回殿下的话,徐大人,龙大人,祝大人,还有几位内阁的官员都瞧见了。”
云少渊微微颌首,“行,你把人先押回萧王府,听候处置。”
蓝寂一怔,“押回去?不是殿前状告么?”
云少渊微微摇头,“本王不上朝。”
紫衣和蓝寂对望一眼,有些愕然,不上朝?不上朝这一大早来做什么啊?
爷如今心底盘算的事越发叫人看不透了。
云少渊抿直了唇,片刻才道:“进了这东华门,便会有人等着本王。”
“为何啊?”蓝寂还在问,便见紫衣已经拱手退下,率着她的紫衣卫把蜀王府派出去的人押回去了。
殿下的吩咐,她从来都不问,只遵照着办就是了。
云少渊拍了蓝寂的脑瓜子一下,“用你的脑瓢子想一下,他敢让本王到朝堂上去吗?咱们做这么多事,只为能与他坐下来谈条件。”
蓝寂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殿下您原先说要废掉云靳风,还以为您只针对云靳风设下这么大一台戏呢。”
云少渊唇角轻嘲,“他不配,但经此一事,他在朝中地位也将一落千丈。”
若击退百余杀手,只为一个云靳风,未免抬举他了。
蓝寂扶着他下了马车,缓步往东华门走去,“到朝廷上去说,岂不是更好?”
“那你就是逼着陛下在朝堂上袒护云靳风,满朝文武纵早知道他偏宠云靳风,但这么明目张胆岂不叫人心寒?这事一旦传开去,皇权将被质疑,皇家颜面还要不要了?这江山还要不要了?”
蓝寂连连点头,“您说得对,确有此弊端,那此番谈判,您想要什么呢?”
云少渊脚步凝了凝,眸色漆黑深沉,他想要什么?他想要的很简单。
进了东华门,果真便见杜公公站在里头恭迎,一见云少渊便上前媚笑着说:“请殿下安,今日龙单台上的禁军看到您的马车进了御街,知您今日能上朝,必定是伤愈了,前去禀报了陛下,陛下龙心大悦,特意命老奴在此迎您去明德殿用早膳。”
云少渊淡声道:“有劳!”
杜公公在前头带路,蓝寂扶着他一路前行,宫墙森森,金碧辉煌的殿宇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晨霭中。
日未出,薄雾还没被穿透,半夜下过一场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片。
秋风一吹,便凭添了几分寒意。
明德殿,一宿不眠的景昌帝脸色铁青阴沉,额头青筋跳动,遏下的怒气不断翻涌,从昨晚得知杀手悉数被歼,到方才风儿入宫说挖坟的人落在萧王府手中,他满腹怒气便搅得心头发紧。
云少渊,你莫不是恶魂转世,怎都死不去。
“父皇,诱他入殿后,便叫禁军伏杀了他吧。”云靳风咬牙切齿地道,眼底灌满恨意。
但居大夫随即又安慰了一句,“也不必太悲观,伤势这么重,到如今还活着,就证明落姑娘的医术很好,或会有奇迹出现。”
要用到奇迹两个字,大家着实不是很乐观了,毕竟,人活一辈子都未必能见证奇迹的出现。
屋内,梁度的情况已经大为好转,已经醒来,但依旧十分虚弱。
“三十三人。”辛夷忽然说了一声。
“嗯?”落锦书给梁度换了挂瓶之后,回头看着她,“什么三十三人?”
“外头有三十三个人。”辛夷说,继续扫描着,道:“那个叫紫衣的姑娘又提着食盒来了。”
落锦书想起晚膳进屋那会儿,听到外头紫衣和宋从说辛夷不曾吃过饭,那紫衣还说了一句她刻薄。
果然,外头响起了紫衣刻意柔和的声音,“落姑娘,属下备下了夜宵,您吃点吧,让您的侍女也吃点。”
“辛夷,你出去吃。”落锦书道。
“我又不需要吃饭,我一会儿回系统充电就行。”
“那你出去把食盒拿进来吧。”
辛夷点头,脱下无菌服便打开门出去,外头的人顿时涌了过来,一双双充满期盼的眼睛看着辛夷。
蓝寂上前问了一句,“辛夷,里头情况如何啊?”
辛夷提起食盒,“醒来一个,腹部中箭的那个侍卫,但还十分虚弱。”
“真的?”禁军统领梁时疾步上前,“我进去看看他,我是他的堂兄。”
“不能进去。”辛夷提着食盒拦在门前,“我家姑娘没说你们可以进。”
“就瞧一眼!”梁时心急,便伸手去推开辛夷。
屋中传出了严厉的声音,"梁大人,你如果要看,便把你堂弟带回去,但我敢保证,他离开武衡居就活不了。"
梁时伸出去的手马上缩了回去,“落姑娘,下官没有要带他回去的意思,只想见见他,家人实在忧心。”
落锦书沉声道:“忧心也等着,辛夷回来。”
落锦书虽没出来,但是她的声音充满了威严,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再乱问,看着辛夷转身进了屋中,门又迅速关上了。
过了半个时辰,外头的人又有些等不住了,缠着蓝寂道:“要不,请殿下过来问问吧,她不跟我们说,总会跟殿下说的。”
蓝寂瞪了眼睛,“问什么?没听辛夷说梁度醒来了吗?既然一人有好转,另外两人也会有好转的,她医术真的很好。”
蓝寂如今心里头是有些骄傲了,咱就是说,咱未来的萧王妃绝非等闲之辈,三条垂死的人命,她说救便救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醒了啊。”
蓝寂诧异地看着他,“你听气息啊,你没内力吗?”
“……”那人讪讪退后,内力是有的,但隔着屋子听那微弱的呼吸声,怕是只有高深内力的人才行了。
蓝寂这句话,封住了所有焦灼想询问的嘴巴,也让禁军统领梁时安静下来,仔细倾听里头的呼吸声。
到了子时左右,辛夷观察梁度的情况,梁度缓缓地睁开眼睛,但是,眼前一片漆黑,不知身在何方。
他发出了轻微的声音,随即有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醒了?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他嘴唇翕动了许久,才艰难地说出两个字,“梁……度。”
“记得自己怎么受伤的吗?”辛夷再问道。
“杀手……”
辛夷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很好!”
他的声音里有些恐惧,“我看不见……”
辛夷俯身安慰,“没事的,你眼睛有些充血,我家姑娘帮你蒙着眼睛用了点药,等情况好些了就可以解开,到时候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殿下……”
“他没事,你闭上眼睛休息。”
梁度舒了一口气,便没再说话了,但是术后的疼痛让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忍耐,也没忍住,痛得全身发抖。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樊妈妈也醒来了。
她的眼睛一样是蒙着黑布,这是落锦书故意为之,免得让他们看到系统里的器械。
落锦书抓住她想要乱动的手,轻声说:“别动,你伤势很重,还没脱险。”
樊妈妈听出是落锦书的声音,但是她说不出话来,手其实也不大能抬得起,就是什么都看不见,心里很着急。
泪水从她眼角滑落,虽带着眼罩,却从眼角流了出来。
落锦书道:“不会有事的,你好好听话就行。”
樊妈妈想用力握住她的手,但只能轻轻地往回压了一下手指,没有力量感,许久才艰难地唤了一声,“姑娘……痛啊”
她想多谢落姑娘,但是嗓子像是被灼伤了一般,用尽力气也说不出来,很痛很痛,腹部也痛得叫人无法忍受。
“什么都先不必说。”落锦书抽回了手,拍拍她的手背,“会没事的,我帮你止痛。”
她柔和的声音带给樊妈妈安全感,樊妈妈安静了下来。
但因为痛楚她一直张大嘴巴,总觉得脸上是有个什么东西罩着,呼吸也很艰难,没一会儿便又有些心烦意燥起来,想甩脑袋把脸上的东西甩掉。
落锦书给他们用了镇痛泵。
就在这个时候,高林那边出现了状况,血氧迅速下降,辛夷呼了一声,“快来。”
落锦书刚给樊妈妈上了镇痛泵,回头看到高林的监测仪血氧下降,片刻竟下降到了百分之八十。
她十分诧异,拖着腿急忙跑过去,“呼吸抑制了,纳美芬,新斯的明,阿托品,快!”
“怎么会出现这个情况?”辛夷忙活起来,但也提出了疑问,如果是术后麻醉药出现的呼吸抑制,但如今手术都过去那么多个小时了,怎么如今才出现?
而且,血氧下降得太快了,像跳楼一样。
“天啊,心脏骤停了。”
落锦书二话不说,先注射了急救药物便开始抢救,这突发情况让她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屋中的动静,也叫外头的人听到了,梁时迅速奔到门口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了?”
梁时奔上来,巡防营的人也奔上来,他们方才听到了一句什么心脏骤停,是不是谁死了?
一时间,询问的声音不绝于耳,像潮水一般逼向屋内。
落锦书大喝一声,“紫衣!”
紫衣本是站在院子外的,忽然听得姑娘喊她,她先是怔了一下,姑娘叫她?没听错吧?
但迅速便明白姑娘的意思,心头激动,轻身跃起长鞭飞出,落在了门前,厉声斥道:“全部退下!”
蓝寂也迅速上前,与她站在一起,萧王府两大侍卫并立,沉威冷怒,谁还敢上前?
云靳风不敢置信地看过去,果然见床上的王妃睁着眼睛,虽然依旧很虚弱的样子,却是真真地活着的。
云靳风眼底一热,快步过去站在了床边,激动地想抚摸她的脸,但她满脸的伤痕,竟是无处下手。
他只能是抚了一下她的头发,随即咬牙切齿地问道:“是不是落锦书害你?本王替你报仇,当着你的面把她千刀万剐。”
他厉声一喝,“沈仞!”
沈仞的长剑出鞘,迅疾如闪电般抵住了落锦书的脖子。
沈仞的剑很快,是大燕国出名的剑神。
他只需要稍稍地抬一下手腕,剑刃就会割破落锦书的脖子。
但落锦书只抱着孩子,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
而一旁机器人小绿的手已经对准了沈仞,只等落锦书一声令下,手指便可放出足以杀死沈仞的能量。
“不要!”
喊出声的是蜀王妃,声音半段嘶哑,只能听到一个不字,而且情急之下,她竟不顾腹部和胸口的伤,挣扎起来,焦灼地再喊了一声,“不,她救了我!”
这一句话说得十分清晰,声量也足够大,大到叫所有人都听见了,连后面赶来的梁时和谢大人也都听到。
沈仞愕然地撤下了剑,看了一眼落锦书,见她毫无惧怕之色,只怕不能意识到刚才差点就死在他的利剑之下。
但她救了王妃?怎么可能?太医都说没法子了,可若不是她,王妃怎会无恙?世子怎会出生而且还活着?
云靳风看着王妃,眸色复杂起来,其实,从看到落锦书抱着孩子递到他面前说这个是他的儿子,再看到王妃醒来时,他就知道事情不对劲。
但他希望落锦书是凶手,动静闹得这样大,落锦书不是凶手,这事无法遮瞒过去,会把他的面子都丢光。
落锦书的存在,本来就是他莫大的耻辱了,如今闹得满京城都知道,还把萧王府搜了一遍,更把云少渊打伤了。
现在却告诉他,落锦书不是凶手,甚至,是救了王妃和他儿子的恩人,他不能相信,也绝对不能接受。
他沦为笑柄不说,还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恩将仇报,甚至会把悔婚的事混为一谈,他本想借着此事告知天下人,落锦书心肠歹毒,恶劣,他悔婚有理,如今却恰好相反了。
谢大人和梁时也赶到,看到王妃还活着不禁惊喜有加,再看落锦书抱着一个婴儿在一旁,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
他正想问这是怎么回事,云靳风却忽然大步走过来,断然道:“谢大人,梁统领,王妃伤重需要治疗,你们先回避,等王妃伤情好转,自会问清案情,缉拿凶手,沈仞,谢大人和梁统领出去。”
换言之,此事他不想让京兆府和禁军插手了。
要人帮忙的时候说凶手罪大恶极,如今要隐藏内情,便说是王府内事。
谢大人正色道:“王爷,皇上下旨,让京兆府协办此案,王妃遇袭是千真万确的事,既是遇袭,就必有凶手,下官职责在身,必须要查明真相,回禀御前。”
云靳风俊脸笼了寒意,冷冷地道:“皇上跟前,本王自会交代,王妃刚产子,且伤重未愈,神志不清,她这会儿说的话未必能作准,且等她伤愈之后,再来问话不迟,在王妃说出真相之前,本王不会杀落锦书,你们放心便是。”
谢大人却不管他,兀自上前一步,拱手问蜀王妃,“王妃,您可曾看清害你之人是谁?是落锦书吗?”
蜀王妃虚弱地摇头,说出的话却是斩钉截铁,“不是她……”
“箐箐!”云靳风喝了一声,又快步回到床前,压着她的肩膀,声音柔和了一些,“你伤势很重,好好休息不要说话。”
蜀王妃却握住了他的手,泪水泛上眼底,“王爷,害我的人不是锦书,她是救了我,救了我和孩儿,我们的孩儿能出生,全仗她的。”
“你伤得意识不清,错把凶手当好人,她的侍女小绿亲口指证她的。”他安抚着蜀王妃,回头便喝沈仞,“还愣着做什么?送客啊!”
沈仞马上便上前阻拦谢大人和梁统领,“两位大人,先回去吧,这里始终是王妃养伤的地方,外男不宜在此。”
云少渊从大理寺回去之后,便吐了几口血,之前金针刺血应付杀手,把内力逼到极致,强行再支撑两日,开始遭内力紊乱的反噬了。
血气在体内横冲直撞,逆施而上,本来以内力压住的痛楚又蔓延开来,居大夫也不能再以金针封穴止痛,而本该服下的止痛丸,如今还没到日子,否则体内毒素堆积过多,会伤及肺腑。
他只能靠着意志支撑了。
到了傍晚,便起了高热,烧得他昏昏沉沉,说了许多胡话,居大夫把汤药强行灌下,但没一会儿便吐了,吐的药还夹着血。
青鞘和红狼守着,焦灼不已,追着居大夫让他想办法。
居大夫把装药的瓷瓶摆放在桌子上,足足有二十余种,他蹙着眉头,竟不知道如今该用哪种药才有用。
“别再催了,好使的药还没到日子,其余的对他也无多大作用,先给他服下两粒连雪丹,看看能否退热。”
居大夫叹气,早就警告过,金针刺穴逼内力凝聚,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五脏六腑都会缺血,这是倒行逆施的做法。
他非不听。
夺回入宫令牌有这么重要吗?翻案有这么重要吗?比自己的命还要紧?
“敏先生!”
青鞘喊了一声,只见一名身穿青色锦袍的男子进来,他约莫三十岁左右,脸色憔悴青白,仿佛忙碌了许久不曾安歇过。
“情况如何?”敏先生上前看了一眼云少渊,问居大夫。
居大夫叹气,"高热,脉弱气微,情况不大好……估计他也也很痛,内力散且冲乱,这会加剧他的痛楚。"
“可输内力维持吗?”
居大夫把丹药融入水中,道:“先服下连雪丹,能退热再说,扶起他,我灌药试试。”
药灌了下去,但因血气到不了胃部,没一会儿又吐出来了,而且,还吐了两口鲜血。
人也昏过去了,怎都拍不醒来。
青鞘用手背放在云少渊的额头上,那滚烫的温度让人心惊胆战,忧心地建议道:“要不,去请落姑娘来一趟?”
敏先生看向居大夫,殿下的身体一直是居大夫治疗的,要找旁人来治,总要征询一下他的意思。
居大夫道:“我如今已经没什么法子了,药灌不下,血脉这么乱也很难施针,怕封堵穴位之后,再冲开会导致伤情加重,便按照青鞘所言,请落姑娘过来看看。”
“青鞘,快去。”敏先生道,虽没在府中几日,但是这位落姑娘的事他是清楚得很,府中发生的事也十分清楚。
青鞘跑出门去,刚好太后那边派人传懿旨,敏先生便带着红狼出去迎懿旨。
又是一道赐婚旨意,但是大家甚至都没看侧妃是谁,便收下送走了宫里的人,免得殿下重伤的事再被宫里知道。
太后的懿旨是好办的,毕竟殿下如今能随意入宫了,等醒来之后便可婉拒此事。
落锦书刚好出来准备吃饭,食盒还没打开,便见青鞘旋风似地跑进来,紫衣一手拦住,“怎么了?毛毛躁躁的。”
青鞘道:“殿下不好,居大夫让我来请一下落姑娘。”
紫衣和蓝寂同时急声问,“怎么不好?”
居大夫在那边守着,居大夫让青鞘来请落姑娘,那殿下的情况岂不是很严重?
“一直高热不下,人也昏过去不知人事了。”青鞘说完,上前对着落锦书拱手,“姑娘,还请您过去……”
不等青鞘说完,落锦书便已经盖上了食盒站起来,道:“走吧。”
“姑娘,您要不先吃点?”紫衣冲口而出,但随即又觉得殿下情况严重,刻不容缓了,所以尾音迟疑了一下。
“不饿!”落锦书回头,冲屋里叫了一声,“辛夷,我走开一下,你继续监护。”
“知道了。”辛夷在里头应声。
在武衡居守着的人听的她要走,也有些紧张起来,靠着一个侍女行吗?
但是,萧王殿下情况有变,自也不能阻止她离去的。
落锦书快步走了出去,蓝寂和青鞘追上,留下紫衣在这里守着,免得那些人见落姑娘不在,只留下侍女好应付,便会强闯进去。
落锦书的脚步已经很虚浮了,她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棉花上,她真的很累很困了,加上腿伤打过破伤风,用过抗生素,她身上仅存的力气,都是靠意志苦苦支撑的。
到了萧乾居看到云少渊,她的手覆盖上他的额头,烫手的体温让她暗惊,没个四十度,不会这么烫手。
但是,系统在那边打开了,这里便用不了系统,幸好是拿了退烧滴剂放在袖袋里应急的。
她先把滴剂注入云少渊的嘴里,再喂上一一小勺子的温水。
“除了高热,还出现过什么情况?”落锦书问居大夫。
居大夫道:“吐,吐血,喂什么吐什么,伴随着鲜血吐出来。”
他解释了一下之前金针刺穴的事,还有刺穴逼内力之后的后遗症,落锦书细细检查了一番,道:“先不说旧患,就说新症状,他应该是胃出血了。”
“胃出血?”三大侍卫吃了一惊,“胃里头出血?那要紧吗?”
落锦书没回答这话,继续问居大夫,“他原先服的什么药?是否特别伤胃?”
居大夫指着桌子上那二十余瓶药,“都在那里了,您去看看。”
居大夫看着她检查时的严肃与专业,不自觉便用了敬语。
落锦书朝桌子走过去,脚步有些急,眼前一切又仿成了重影,她脚下一软,直直就朝桌子上扑了过去,双手下意识地抓向桌子想稳住身体。
他们全都站在床边,不妨她忽然摔倒,抢步过去想搀扶已经太迟了,她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凳角上,等扶起来的时候,血已经披面落下。
蓝寂顾不得男女有别,把她扶在椅子上坐好,居大夫连忙上了药粉止血,这么近距离的疗伤,才看到她的脸色竟是如此苍白疲惫。
真是难为她了,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劳累,换个铁人都支持不住的。
落锦书晕得很,一睁开眼睛就想吐,她只能闭上眼睛,先歇过这口气。
“来,吃颗药,能迅速恢复精力的。”居大夫从瓷瓶里倒出一粒丹药,送到了她的唇边,落锦书张嘴便咬下,中成药有时候特别见效。
服药之后,又歇了约莫十分钟左右,她才觉得眩晕的感觉慢慢消失,只是全身依旧是没什么力气,她知道自己又开始发烧了。
睁开眼睛,眼神呆滞发直,眼前几双担忧的眸子凝望着她,她振作了一下,尽量用平稳的声线道:“居大夫,殿下主要服用的药……您把药性和对症告诉我吧。”
与此同时,冷霜霜也跑出去正房那边,发现云靳风昏倒在地上,而长姐早就不知所踪。
沈仞跑回到邀月居的时候,云靳风刚被太医施针救醒得知王妃失踪,没等沈仞禀报落锦书杀了马夫后下落不明,云靳风便怒不可遏地道:“是落锦书那个贱人,给本王搜,整个王府翻过来也要把她和王妃给我找出来。”
沈仞面容一沉,转身指挥府卫满府搜查,也亲自到门房核实落锦书没有离开王府。
云靳风已经气疯了,执了皮鞭便跑出去,他眼底通红,愤怒已经烧得他理智全无,找到那贱人,他要把她活活打死。
但通府寻找下来,却没发现落锦书与蜀王妃,正门,侧门,后门都有人看守的,除兰宁侯府一家之外,没有任何人进出过。
云靳风一脚踹了门房,暴跳如雷,“你们这群废物,这么大的人离开也没能发现,沈仞,点齐府兵随本王去,便把这京城翻遍了,本王也要找到王妃。”
沈仞虽也着急,但是深夜满京城搜查,必定惊动巡防营和衙门。
如今,又是非常时候,皇太后重病,京城从月前便开始宵禁。
“王爷,需要报备一下吗?”
云靳风眼底阴鸷,“通知衙门,巡防营,让他们一同搜查,若发现落锦书的身影,马上抓获送至本王面前。”
“那是否对衙门和巡防营言明罪行?”
“直说!”
一匹匹黑色的骏马从王府奔出,投进滚滚雨幕里。
消息通知到了兰宁侯府,兰宁侯也带着冷家儿郎们一同出去搜寻,这暗黑的雨夜里,所有人的心都被这仇恨愤怒灌满了,只恨不得把那贱人千刀万剐。
此事惊动了京中各处衙门,巡防营的夜营兵卫长得知此事,当即配合搜捕落锦书。
但寻至明日天亮,一无所获,落锦书和蜀王妃仿佛彻底消失了一般。
暴雨已经停了,太阳冉冉升起,天边锦绣,碧空如洗。
因昨晚满京城搜查的动静太大,今日官员们在殿外等待上朝的时候便纷纷议论。
自然,也传到了皇帝的耳中去,皇帝听了禀报之后不相信,毕竟王妃临产在即,而那落锦书不过是孤女一名,怎可能在王府杀人?
当即派人去蜀王府打探此事,禁军打探回来,情况属实。
蜀王妃贤惠端庄,德行兼备,皇帝甚是喜欢这个儿媳妇,听得她遭遇不测,一尸两命,连尸体都被落锦书这个凶手带走,顿时龙颜大怒,下旨巡防营和京兆府,务必尽早逮捕毒妇落锦书归案。
巡防营和京兆府接旨后,增派人手协助蜀王府搜寻落锦书。
此事也在民间传开,当初落锦书带着婚书登门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虽说蜀王悔婚在先,但错的是蜀王,为何要杀害王妃与她腹中孩儿?
落锦书所作所为之歹毒,怎是将门之后能做得出来的?落大将军一生光明磊落,最后战死沙场,他的女儿却是蛇蝎毒妇。
大家为蜀王妃惋惜的同时,也纷纷痛恨咒骂落锦书,有百姓开始自发去帮忙搜寻落锦书和蜀王妃的尸体。
满城都在寻找落锦书。
从战场上回来这段日子,刺骨痛楚他不是没煎熬过,他觉得没什么比得上从骨头里透出来的痛,他内力如此深厚,也痛得几乎熬不过来。
其实他不是完全相信落锦书能治好他,或者让他复明,只是觉得这般的痛楚实在也是煎熬不下去了,因为居大夫也说过,这药怕是再过一两个月不能用了。
大婚的日期他会提前,然后带着她进宫去看一下父皇,看看父皇是否还能治疗。
他既还能拖一两个月,就要先拖着,免得治疗出了什么问题。
如今还有许多事没办的,且她的体力透支严重,还病着呢,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众人听了他的话,觉得确实还能拖一下,没必要这么着急,且他但凡做了决定,旁人是更改不得的,因而也没说什么,点点头支持了他的决定。
落锦书却道:“不行,按照原定计划,后天早上施行手术,手术之后三天,你就可以下床行走了。”
蓝寂道:“殿下都决定了,听殿下的,不要再说了。”
“我说不行。”落锦书态度没有一点可以商量的余地。
蓝寂心头不快,都说了殿下决定了,怎么还在这里犟嘴呢?非得后日早上便要做,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就算是未来萧王妃,那也不能拂逆了殿下的意思,一切还是以殿下为尊的,所以蓝寂沉了沉脸,“殿下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我现在是他的大夫,我说了算。”她伸手拍了一下云少渊的肩膀,温和却不失权威地道:“我过去武衡居,你休息一下,记住暂且不能进食,现在胃止血了可以适当喝一点水,明天中午可以喝点流质的,例如羊奶牛奶之类的。”
她说完,不等云少渊说话,便转身出去,到了门口却又回头撂下一句话,“准备后天手术。”
蓝寂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生气,“怎是听不懂人话吗?说了先不做,她着急什么啊?”
青鞘也觉得她太急躁了,便宽慰着云少渊,“殿下放心,属下去找她说说。”
云少渊的手缓慢地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若有所思,也仿佛若有所失,长这么大,只有一个人会这样拍着他的肩膀,以吩咐的口吻跟他说话。
那个人就是父皇。
蓝寂见他失神,还以为他生气着,当下道:“殿下息怒,属下这就去找她!”
云少渊淡淡地道:“没听到她说的话吗?后天破脑袋不能更改,你去准备好她要用的器械,锯子不要。”
这话一出,大家都惊愕地看着他,就连素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敏先生都表现出了诧异。
蓝寂好一会儿才去确定一下,“殿下的意思,是同意后日便行那破脑之术?但您不是说要等一个月后吗?”
云少渊声音不悦,“本王说了有什么用?她是大夫,自然是听大夫的,往日居大夫说的话,本王几时没听?”
居大夫眼睛瞪得更大一些,这话扯得就荒唐了,几时全听他的话了?他的医嘱没少违抗好吗?金针刺穴他就不同意,劝了一个晚上,他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本王不说第二次。”
白费了一个晚上的口水,愣是一句都没听进去的。
这会儿怎就知道听大夫的话了?这是歧视吧?歧视男大夫?
蓝寂和红狼及青鞘对望了一眼,都还没过门,殿下怎么就怕媳妇了呢?
红狼用手肘轻轻地碰了一下敏先生,让敏先生去问问,毕竟殿下说一个月后再行破脑之术肯定是有他的考量。
敏先生却淡淡地道:“殿下既已决定,那就不必再说,毕竟,殿下的决定从不更改的。”
三大侍卫听了,都转了头过去笑,还得是敏先生高啊,讽刺的话说出来那么一本正经。
不过,可惜殿下听不懂这讽刺的话,神色竟是半点没变,还摸着他的肩膀回味什么似的。
第二天中午,樊妈妈和梁度可以转普通病房了,也就是说,可以回去自己的房间,由居大夫的弟子治疗。
高林还需要再等到明天一早,这不免就叫巡防营和高林的家人有些失望。
不过,失望是片刻的,高林能捡回这条命,已经是落姑娘的再生之恩了。
梁度侍卫转出去之后,是直接送回了梁家去的。
他的堂兄禁军统领梁时留在萧王府答谢,且问诊金的事。
虽然救命大恩不是诊金能报的,可既然她提出过,自然是要结清的。
落锦书道:“您稍等一下,我进去看看他都用了什么药,以及药物对应的价格。”
梁时拱手,“好,我在这里等着姑娘。”
“对了,梁大人,外头的米粮卖多少钱斤?”
梁时一怔,不知道她为何忽然问这个问题,下意识回答:“约莫是三文钱。”
“行,您稍等!”说完,她转身进了屋中去。
梁时取出一叠银票,也不知道是否够负医药费的,救命的药,自然是很名贵的,莫说是她的药,便是居大夫有一种治伤的药,一粒便要上千两银子。
落锦书进去之后,便叫辛夷算一下梁度侍卫的账单。
辛夷是有计算模式的,且用了什么药,她都有记录在内存里。
落锦书提醒,“计算模式记得切换一下,如今的计算模式是有医保的,他没有医保,换无医保的计算模式,结算之后记得换算一下银子,这里的大米是三文钱一斤,咱们用粮食价格来兑换。”
“知道了。”辛夷手指打着虚拟键盘,眼睛代替了屏幕,清单不断闪过,手术费用,药物费用,一次性医疗用品费用等等,很快,跳到了一个数额再换算成铜钱。
落锦书看了一下,道:“五万八千三百文,也就是大概六十贯钱,六十两银子。”
“不足六十两。”辛夷严谨地道:“是五万八千三百文。”
“行了,剩下的就算是护理费。”
“护理费算进去了。”
“只算你的,没算我的。”
“算了你手术费和检查费的。”
落锦书往外走去,“就六十两了,不要再说。”
辛夷冲她背影骂了一句,“你这个黑心大夫,多收钱是要被调查的。”
落锦书头也不回,“闭嘴,键盘大侠。”
辛夷眼睛里不断闪着茫然的信号,总司要犯错误了。
侍卫跑了上来,道:“殿下,该更衣上朝了。”
云靳风瞧着天色,依旧是黑沉沉一片,不知道为何,心头也压着一片黑沉沉,总觉得云少渊没死,不是唯一的坏消息。
“沈仞回来没有?”他走下石阶,问道。
“沈大人还没有回来。”
“可有飞鸽传书?”
“回殿下,也无。”
云靳风心头更是不安,但想到此事无人知晓,便是有北州的人瞧见,沈仞过去之后也能摆平。
落家那边,断是无人去守墓的,便有也无惧,落家如今只剩下一群吸血蚂蟥,闹不起什么事端,大不了便是给银子。
封口的事也断出不了差错,如今只是云少渊没死而已,但来日方长,多的是机会。
如此再三地分析过一场之后,他的心也定下来了。
他本已经踏入邀月居,但想到王妃的背叛,他喉头便如同鲠了一根刺,转身吩咐人,“把本王的朝服取到厢房去。”
“殿下不进去?”廊前守夜的侍女愣了一下问道。
“王妃还在安睡,本王不想扰了她,让她多休息吧。”云靳风大步往外走,顿了顿又回头问一句,“二小姐还有去找王妃吗?”
“没,王妃说谁也不想见,连侯爷都不想见,二小姐如今还在府中,她的侍女谈雪袭击了王妃……”
云靳风不想听这些,拂袖而去。
他很清楚谈雪不过是受人指使,冷霜霜到底为何要谋害王妃,他如今是半点都不关心,他目前要做的便是把落锦书打成凶手。
而且,今日也要在朝堂上揭穿云少渊装昏迷一事,既是装的,落锦书就不需要在萧王府治疗,等她回到蜀王府,自有她好看。
他在厢房里更衣,穿戴整齐便策马出府,刚到御街,便听得身后传来沈仞的喊声,“殿下,殿下稍等。”
他勒马停下,只见沈仞正策马奔来,披头散发,衣衫多处破损,仿佛是经历了一场大战般。
他眸色一沉,“沈仞,出什么事了?”
沈仞翻身落马,疾步跑来,急声道:“殿下,府中派出去北州的人,全部被萧王府的紫衣侍卫拿了个正着,而且,她还把我们派去的人全部扭送到北州府衙去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云靳风两眼一黑,气得一鞭子抽了过去,怒道:“这群废物,办的什么事?竟然被萧王府的人拿了个正着,废物,废物,你既去了北州,为何任由此事闹大?”
沈仞挨了鞭子,急忙跪下,“殿下,属下到北州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沿路敲锣打鼓扭送去衙门了,属下想把人带回来,但是被紫衣阻拦,他们还派人扣下了属下,昨夜他们便已经启程回京,说是要告御状,属下是逃出来报信的,这会儿他们估计已经到了光正殿外候着早朝了。”
云靳风冲冠眦裂,下马后一脚踹在沈仞的胸口,咆哮道:“一个女人你都摆不平,本王留你何用?本王府中的侍卫长,连萧王府的一条看门狗都不如,怪不得本王会输,输得一败涂地,再留你在身边,本王迟早被你们害死。”
说完,飞上马背,策马往皇城飞奔而去,他必须要先见到父皇,不可让萧王府的奸计得逞。
沈仞跌在地上,捂住胸口,胸口血气翻涌,一口鲜血喷出来,他看着蜀王疾驰而去的背影,心里寒到了极点。
此事他原本就不赞成,到了北州之后也极力阻止,甚至不惜与紫衣动手,被她所伤,更被她困住,最后费了好大的劲才赶回来报信的。
本也没想着会换来一句辛苦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迁怒自己,甚至落得一个被逐出王府的下场。
他满心悲愤,却笑了出来,投主不贤,是自己眼光有问题,这些年也都看明白了,蜀王所呈现出来的才能,其实都是皇上特意为他营造的。
他本质自私傲慢又刚愎自用,实难成大事,怪不得萧王殿下一直都反对册立他为太子。
真是可笑,想他沈仞也是出身世族,投身在王府门下,是想辅助他成为太子,成为日后的帝王,但在王府多年,虽为侍卫长却如同一个下人,动辄打骂。
只是当初既已经抉择,便不轻言放弃,没想到他不放弃,最终却被逐出王府。
沈仞心灰意冷,回到了蜀王府收拾东西,便决然离开。
到了门外,刚好看到蓝寂扶着萧王走出来,马车备在门前,萧王府这扇大门,终于是再一次打开了。
蓝寂看到了他,讽刺地说了一句,“沈仞,被赶出去了?”
“蓝寂!”云少渊轻斥,眉目不悦。
蓝寂闭上了嘴巴,知道爷素来不爱痛打落水狗。
云少渊在上马车之前,忽然对沈仞道:“沈大人,本王有一事相询。”
沈仞淡淡地道:“殿下不必问,我纵离开蜀王府,也不愿帮你们对付王爷。”
萧王府今日要做什么事,沈仞心里头很清楚了,若有他出面指证,蜀王很难再翻身。
但是,萧王府打的这个主意,是侮辱了他沈仞的人格,他心里头很是气恼。
云少渊道:“本王只是想问,蜀王妃可还好?”
沈仞一怔,他自回来到收拾东西离去,也不曾想过去问问表妹的情况,倒是萧王记挂了,而自己也误解了他的意图。
他神色涩然,垂下了眼眸,“不知。”
“原先是否伤重?”
“太医束手无策,几乎一尸两命……”沈仞慢慢地抬起头,眼底有些复杂,“殿下,我知道落锦书在萧王府,烦请替我转达一句道歉,我原本以为她是谋害表妹的凶手,才会如此对待,请她谅解。”
云少渊上了马车,锦幕垂下,声音如同这晨早的寒意,“不转达,道歉需要自己去,这才能彰显诚意。”
沈仞双肩垂下,忍住心头翻滚的血气,却到底忍不住,蹲下来吐了一口血缓了许久许久,才艰难地策马离开了王府。
马车内,蓝寂问道:“殿下,您是要探听那落锦书是否真懂得医术才会问蜀王妃的情况吧?属下已经派人查探了,不必问。”
云少渊眸子半阖,“问一句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特意派人查探吗?你啊,有时候把问题想得太复杂。”
蓝寂道:“您原先说过,凡事亲力亲为嘛,不能假手于人。”
云少渊轻笑,“没错啊,方才本王不就是亲口问的蓝寂么?并未假口于人。”
蓝寂嘟哝,“谁知道沈仞会真的说呢?这消息来得太易,怕是不可信吧?”
“你啊,不了解沈仞,蜀王妃是他的表妹,他又被驱逐出府了,没必要在这上头做文章。”
“谁知道沈仞是不是被假意驱逐出府的?或许是计?”
“你这样说,代表你不了解云靳风。”云少渊不语了,掀开帘子听着外头呼呼的风声,远处的街道开始忙碌起来了。
云靳风自恃清高,不屑用计,自认为用他的身份便可震慑人。
零碎的声音里,有一道声音格外的洪亮,“南陵小报,南陵小报,蜀王妃被谋害一事有内幕,疑凶落锦书的侍女于蜀王府前自尽力证主子清白……”
随同而去的京兆府和巡防营都隐隐地有些担心。
蜀王如此笃定,莫非凶手真藏匿在萧王府?若在萧王府搜出凶手来,这有损萧王的威名。
甚至,萧王还会因此被议罪。
但圣旨已下,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想潜入通知也不行了。
来到萧王府门口,梁时上前敲门,大声道:“圣旨到,请萧王殿下接旨!”
梁时是禁军统领,带着圣旨来到萧王府,就算萧王有再高的战功,都不可闭门把圣旨拒之门外。
便听得里头传出一道声音,“既是圣旨到,请梁统领稍等,王爷要沐浴熏香,设下香案,迎接圣旨。”
云靳风冷笑,果然是用这一招,皇叔啊皇叔,你能想到的,侄儿能想不到吗?早便叫沈仞在附近布防,任你的人武功再高,这青天白日里想要把凶手和王妃遗体偷运出宫,绝无可能。
萧王府内,蓝寂快步奔向湖边,禀报道:“王爷,云靳风带着梁时和京兆府巡防营的人过来了,怕是要搜府,且是真拿了圣旨前来,不能不开门,那武衡居的人怎么处理?”
云少渊坐在湖边迎风垂钓,墨发绾了玉冠,阳光淡淡地洒在他温润如玉的脸上,宽袍飘飘,银线浮闪,他听了禀报之后,凝了凝,道:“那便打开中门,迎接圣旨。”
“可一旦搜府,武衡居那边瞒不住,而且他们去了北州还没回来,府中只有属下和您,只怕瞒不过去的。”
云少渊站起来,转身对着蓝寂,神色淡凉,“不必瞒,你让他们搜,若搜出来你护着她的性命别让云靳风把她带走,至于云靳风想对本王怎么样,你不必阻拦,本王今日要彻底废掉他被立储的可能。”
“王爷您打算……”
云少渊温润浅笑,漆黑的瞳仁毫无光泽,敛去了本该有的锐芒,"本王今日恰好忘记了服药。"
“啊?”蓝寂愕然地看着爷,今日忘记服药了?不是给他拿了么?他又不吃?
“但若搜出来,皇上会问罪的。”蓝寂追了上去,没伸手搀扶,只跟在他的身边行走。
“问个罪能让皇上高兴,那就问吧,毕竟本王总是让他不痛快啊,不让他一回,本王良心过意不去。”
云少渊说得极其云淡风轻,慢慢前行,仿佛真能把眼前的路尽入眼底似的。
蓝寂呸了一声,良心是个暖?皇上有良心了?
回到正厅,云少渊安坐正座的檀木交背椅上,蓝寂设案焚香,才出去打开了中门。
云靳风率先进来,冷冷地睨了蓝寂一眼,背着手冷冷地大声道:“萧王云少渊接旨!”
后面的人也跟着进来了,但是多数人步履是谨慎的,态度也小心翼翼,带着几分敬重之色。
蓝寂进去把云少渊搀扶出来,步履谨慎,甚至有些踉跄,许多人心头惋惜心痛,曾经威风凛凛的萧王,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连走路都要人搀扶。
他瘦削了许多,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嘴唇淡无血色,深邃的眸子,早就没了往日的冷锐和权力的压制,宽松的袍子显得他身段颀长且纤瘦。
他依旧是那个俊美无比的男子,但是,却不是那个手执长鞭,策马飞扬的皇家儿郎了。
除云靳风外,所有人上前见礼,单膝跪下,“参见殿下!”
京兆府尹谢大人和巡防营高林眼底湿润,声音已然哽咽,异口同声道:“殿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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