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馥锦苏子期的其他类型小说《觉醒断亲!改嫁杀神王爷后杀疯了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玫瑰苏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景顺二十八年,北昭与南梦于淮海湖畔大战。北昭大败,三万士兵尽数折损,镇国大将军沈天擎和定国公公子苏子期下落不明。沈天擎孙女沈馥锦于宫门口跪拜三日,终得景顺帝首肯,带兵出征。连续收服失地,成功寻回沈天擎与苏子期,并与南梦签订下永久和平盟约。立下不世战功。沈馥锦得景顺帝重用,被封为鸣鸾将军,成为北昭建朝以来第一个女将军。镇国将军府因此被封为镇国侯府,享满门荣华。苏子期也成为定国公府世子,登门向沈馥锦求亲。二人婚后琴瑟和鸣,育有一子一女,羡煞旁人,是难得佳偶。“姑娘,醒醒。”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道声音,虚无缥缈似乎隔得很远,莫非是幻听?蓦然间,翻天覆地,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只着里衣的女子脸朝地,鲜血染红身下土地。沈馥锦感觉到淡淡的疼自心口...
《觉醒断亲!改嫁杀神王爷后杀疯了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景顺二十八年,北昭与南梦于淮海湖畔大战。
北昭大败,三万士兵尽数折损,镇国大将军沈天擎和定国公公子苏子期下落不明。
沈天擎孙女沈馥锦于宫门口跪拜三日,终得景顺帝首肯,带兵出征。
连续收服失地,成功寻回沈天擎与苏子期,并与南梦签订下永久和平盟约。
立下不世战功。
沈馥锦得景顺帝重用,被封为鸣鸾将军,成为北昭建朝以来第一个女将军。
镇国将军府因此被封为镇国侯府,享满门荣华。
苏子期也成为定国公府世子,登门向沈馥锦求亲。
二人婚后琴瑟和鸣,育有一子一女,羡煞旁人,是难得佳偶。
“姑娘,醒醒。”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道声音,虚无缥缈似乎隔得很远,莫非是幻听?
蓦然间,翻天覆地,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只着里衣的女子脸朝地,鲜血染红身下土地。
沈馥锦感觉到淡淡的疼自心口蔓延。
苏子期蓦然出现,眼神冰冷的看着地上的女子。
不带丝毫犹豫转身,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
二人相携离开,疼痛越发浓烈,沈馥锦蓦然睁开眼睛。
就对上婢女照萤的眼睛。
照萤十分急切:“姑娘,您再不醒过来,外面的天可都要翻过来了,苏世子来府中提亲了。”
沈馥锦盯着白色的床纱发愣。
那一切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可为什么自己的心口到现在还疼的厉害?
那个惨烈的女子到底是谁?
“姑娘,姑娘?”照萤又叫了几声,伸手想服侍沈馥锦起身,却不由惊叫,“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出了这么多汗?”
“做了噩梦,”沈馥锦轻描淡写,“子期来提亲不是很好?你为何会说不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照萤焦急又气恼:“他是来提亲了,可他提亲的对象不是您,而是......”
“沈折枝?”
沈馥锦抢先一步说出这个名字,对上照萤吃惊模样。
“姑,姑娘,您怎么会知道?这消息奴婢也是刚刚知道的。”
“府中与我年龄相当的,唯独有沈折枝。”
沈馥锦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总不能对照萤说是因为自己在梦里看到苏子期身边的人像是沈折枝吧?
“为我梳妆,我们去看看。”
到达正厅时,苏子期的声音刚好从里面传来。
“伯父,伯母,你们放心,纵然定国公府决定将婚约人选更换为折枝妹妹,我也不会亏待馥锦妹妹。”
“我愿意迎馥锦妹妹为贵妾,此生只得折枝妹妹,馥锦妹妹二人,绝对不会再纳旁人。”
“折枝妹妹与馥锦妹妹是亲生姐妹,定然不会磋磨馥锦妹妹,这对于已经双腿瘫痪,无缘世家大族的馥锦妹妹来说,应当已经算是最好的归宿。”
门外的沈馥锦放在双腿上的手也一点点攥紧。
梦境与现实差了一个天上地下。
在梦中,她立下不世战功,被封为鸣鸾将军,成为北昭第一个女将军,全家因此而繁华。
自己同样也被苏子期宠在心窝窝上。
现实中,自己同样立下不世战功,镇国将军府也被封为侯府。
苏子期也因此被封为定国公府世子。
唯一不同的便是自己在回来的路上遭人暗算下毒。
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却失去了行走能力,经由很多大夫诊断,此生再无恢复可能。
而北昭也不需要一个双腿瘫痪,已经残疾,注定上不了战场的废人将军。
所以她只被封为了鸣鸾郡主,只有名头,并未有任何实权。
花团锦簇的是别人,被折磨身体,困于后院的是自己。
在那些噩梦一样的日子里,苏子期的温柔小意曾经给了自己无限勇气。
可是现在苏子期打了最响亮的一个巴掌。
照萤被气得双眼通红,推着沈馥锦就走了进去。
苏子期,沈烬同林氏都没想到沈馥锦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林氏十分紧张:“锦儿?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的话都听到了?”
“听到了。”
沈馥锦说道,哪怕此刻已经心如刀绞,面上一片从容淡定。
“母亲,父亲,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沈馥锦直直望进苏子期的眼眸里,不由地的有些心惊。
苏子期身为定国公府的嫡子,一路走来顺风顺水。
哪怕经历过战场,可前有沈天擎保护,后有沈馥锦保护。
是以,根本就没有自己扛过事情,眼神一贯是清澈的。
可现在的苏子期眼神却很幽深,沉稳,甚至在看着她的时候还带着疼痛和恨意。
沈馥锦一怔,疼痛和恨意?
他怎么会拿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当沈馥锦再认真去看时,便已经什么都看不到,只余平静。
看来苏子期身上定然发生了什么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但这不是苏子期可以羞辱自己的理由。
沈馥锦深吸一口气:“苏子期,我只问你一遍,你当真决定要更换婚约人选吗?”
“是,这是整个定国公府的决定,定国公府历经几辈荣耀绝不会接受一个双腿瘫痪之人为主母沦为他人笑柄。”苏子期说的斩钉截铁
“馥锦,你出身于原先的镇国将军府,如今的镇国侯府,应当知道门第荣耀有多么重要。”
“而我也不愿意负你,往后你名为贵妾,但我会给你正妻的待遇,你所生下的孩子由你教养,但可记为嫡子。”
沈馥锦鼓掌:“这番话真是大义凛然极了,体贴极了,但是......”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能够被请封为世子,镇国将军府能成为镇国侯府,是踩在我的血肉之上?”
“苏子期,从前我认为你是光风霁月的君子,现在才知竟是披着君子皮的真小人。”
“谁给你的胆子来侮辱我镇国侯府?又是谁允许你在我镇国侯府的姑娘们中挑来捡去?”
“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你我两家的婚约就此做废,再不往来!”
沈馥锦向来果决,既然原本以为的好郎君如此恶心,那便不如直接扬了!
苏子期没有说话,却是看着沈馥锦勾起了唇畔,带着一股势在必得。
沈馥锦刚意识到不对,脸颊便猛然一痛。
沈烬这一巴掌没有收敛力气,暴跳如雷:“逆女!谁准你这样跟苏世子说话!现在立刻给我赔不是!”
这一巴掌没有任何收力。
沈烬当真是想要打她的。
沈馥锦有些怔愣,伸出手碰了碰已经红肿的脸颊。
刺痛感瞬间席卷全身。
沈烬从来都不是一个慈祥的父亲,而是不苟言笑的。
但是对她十分器重,从未如此过。
“父亲,您竟然打我?”
“打的就是你。”
沈烬脸上不见任何心疼,唯有咬牙切齿。
“一则,我同你母亲正在待客,你身为闺阁女儿,怎能贸然出来见客?”
“二则,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岂能容你自己做主?”
“三则,你如今已经残废,苏世子还能迎你入府,就已经是你天大的荣幸,哪里容得了你挑三拣四?”
“现在,立刻向苏世子道歉,说自己是一时失言,将来入府一定好好侍奉苏世子。”
沈馥锦不可自抑的想到那个梦。
在梦中,沈烬一向都是以自己的意愿为先,根本就没有勉强过自己。
而现实中,沈烬却是伙同苏子期一起将自己的自尊都踩在了脚底下。
如果说沈烬是相反的,那么林氏呢?
林氏会不会也是相反的?
沈馥锦扭头就对上了一双红红的眼睛,林氏的眸子中全是心疼。
“母亲,您认为呢?”沈馥锦心中升腾出希望。
下个瞬间便被粉碎。
“锦儿,我知你心高气傲,绝不愿意屈居人下,但如今的安排对于你来说,的确已经是最好的了。”
心中的疼如今已经超越脸上的疼了,沈馥锦嘲讽一笑。
“让我做妾竟也是为了我好吗?那除了这件事情可还有其他需要我做的?”
沈馥锦深知,苏子期今天来到这里就不会只说这一件事情。
只是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还可以无耻到什么地步。
“自然是有的。”
沈烬自鸣得意,盯着沈馥锦的目光就像盯着囊中之物。
“一则,你同折枝妹妹关系很好,蓦然换人,只怕她不会同意,你需要去说服她换人。”
“二则,你我婚约从小定下,如今因为你残废而换,外面百姓难免会非议,我给你两个办法。”
“一个办法是你进宫去请求陛下,主动要求陛下为我同折枝妹妹赐婚,自己甘愿为贵妾。”
“另外一个办法就是我们先不说,成婚当日你躲在折枝妹妹的花轿中,待下轿之时,你需痛哭流涕表明自己双腿残废不配成为世子夫人,因此求了折枝妹妹来嫁。”
沈馥锦听的都鼓起掌来:“你这算盘打的可真响亮啊。”
目光又扫过沈烬和林氏:“父亲,母亲,你们可听到苏子期说的话了?你们就任由他将镇国侯府的面子都踩在脚底下?”
沈烬倒是淡淡的:“跟你成为世子夫人,让镇国侯府和定国公府都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毕竟定国公府和镇国公府向来交好,而子期所作所为皆是从大局出发,我们怎能不配合?”
林氏嗫嚅着,眼神里都是疼惜,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一阵疲累席卷沈馥锦全身:“我不想管你们如今打的是什么样子的算盘,但我不会成为你们筹谋中的添头。”
“你们想要沈折枝嫁给苏子期也好,还是谁嫁给苏子期也好,都与我无关,我同苏子期的婚事就此作罢。”
“照萤,我们回去。”
照萤脸上都是不忿的表情,大声应答推着沈馥锦就往外面走去。
却不想仆役竟然分成两排一同涌了进来,将沈馥锦和照萤紧紧的包围其中。
沈烬眼底不见任何温情:“沈馥锦,你可是要忤逆为父?”
过往,沈馥锦面对的都是仇敌,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的亲人也会朝自己武力相向。
沈馥锦冷笑一声,几乎没有人看清她是怎样出手。
唯独看到那轮椅转了几下,所有的仆役竟都已经倒在地上。
“父亲,几个仆役就想困住我,当真是太小瞧我了。”
“如果你们再咬着不放,我不介意现在就进宫去找陛下禀明此事,讨一个公道。”
“你们说到时候陛下知道此事了,文武百官也知道了,你们这好筹谋还能不能成呢?”
话音落,沈烬,苏子期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却也无法再将沈馥锦留下。
毕竟对他们来说,两府脸面是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
这件事情原本就做的不够光彩,倘若再被旁人所知晓,那定然会让两府成为笑柄。
而回到院落中的沈馥锦脸上也不见任何轻松模样。
照萤有些奇怪:“姑娘,您在侯爷和世子面前不是没有落了下风吗?怎么奴婢看您似乎一点儿都不开心?”
“你认为他们会轻易放弃吗?”
“不会吧,奴婢看着他们似乎一定要让您妥协才行。”照萤思考片刻说道。
沈馥锦点了点头,心中却还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自己所做的梦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现实中发生的事情跟梦中的事情都不一样?
如果是假的,那为什么苏子期当真求娶了沈折枝呢?
还有,苏子期突然之间的转变到底是因为什么?
鬼神之事沈馥锦向来不会过于信服,也不会拿它来开玩笑。
既然如今有真有假,倒不如当做一种警示。
而现在唯一清楚明白的那就是一定不能够进了定国公府,否则日子一定不会太好过。
可如今自己手里实在是没有太多底牌,唯一能够做的,大概就是在沈烬和苏子期出手之前率先出手。
拿定主意,沈馥锦不再纠结犹豫。
“照萤,给我换装,我们即刻进宫。”
而当沈馥锦和照萤出了院门,就看到了苏子期。
苏子期看到沈馥锦的装扮倒是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你此刻应该在院中伤心,却不想你竟然是要进宫?”
“是,我要进宫。”
苏子期玩味的笑着:“大家赞扬的鸣鸾郡主在这个时候竟然只想到要让陛下做主吗?”
“定国公府,镇国侯府,双腿瘫痪的鸣鸾郡主,这三个选项放在面前似乎不难选择。”
“不过倘若你一定要去自取其辱,我也不会阻止,毕竟我也想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血淋淋的现实!”
苏子期跟过往有太多不一样。
沈馥锦打量着他,再次敏锐的从中察觉到了恨意。
恨意?
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有婚约。
苏子期和祖父身陷战场,失踪的时候也是她过去将他给救了出来。
纵然苏子期不感恩,对她没有爱意,也不该有恨意。
莫名其妙的,沈馥锦又开始想起那个梦。
“子期,”沈馥锦尽量让自己声音如同之前一般,“你我情谊非同一般,你到底为何要如此羞辱我?”
“这难道就是羞辱?”
苏子期弯下腰,同沈馥锦平视,眼里都是恶意。
“嫁一个不错的男子,生儿育女,操持中馈,不就是你们女子的使命吗?”
“更别提你如今双腿瘫痪,可能连生儿育女这么个女子最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我还愿意迎你入府,你就该偷着笑了。”
“你又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说我这是在侮辱你?”
在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苏子期明显加重了嗓音。
可这跟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沈馥锦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心里都是乱糟糟的,根本就梳理不清。
索性就淡了下来:“你既然已经如此嫌弃我,为何还非得让我进府?你直接迎娶沈折枝为你的世子夫人不就可以了吗?”
“既然你们都需要我出面圆谎,那么我进不进定国公府对于你来说,应该根本没有区别。”
苏子期勾了勾唇,声音里充满了凉意。
“当然有区别了,沈馥锦,不要忘记,你可是自小就跟我有婚约的,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又怎么可能会让你嫁给其他男子呢?这不是让我成为笑话吗?”
沈馥锦嗤笑一声:“原来你只是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在作祟,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不如就斗斗法,看看我们到底谁技高一筹!”
说完,沈馥锦没有再等苏子期说话,直接让照萤推着自己离开。
左右自己想要的信息都已经得到,再跟苏子期浪费时间也没有意义。
还不如冷静下来,将所有的信息都串联在一起,梳理梳理,兴许就能找到线索。
而站在原地的苏子期目送沈馥锦离开,一张脸上写满了志在必得。
风水轮流转,如今受制于人的是她沈馥锦。
他会让沈馥锦知道,这到底是一个男子做主的天下。
将来若是沈馥锦温柔小意些,他倒也不会吝啬给她一碗饭吃。
而沈馥锦一路畅行无阻来到御书房前,远远的就看到景顺帝正站在御书房门前,正好面对着沈馥锦的方向。
而背对着沈馥锦的则是两个人,一个身着官服,一个身着一身白衣。
穿官服的伸手作揖,慷慨陈词,距离隔得有些远,听不清在说什么。
等走得近了,能听到了,穿官服的也说完了。
“请陛下为臣做主。”
“聒噪!”
清冷凛冽的声音传来。
一把剑将那官员捅了个对穿。
猛地抽剑,鲜血蓦然喷洒出来。
白衣男子低头:“啧,可惜我这新做的衣裳,刚穿第一天呢,真是糟蹋了。”
景顺帝脸色大变:“你放肆!”
白衣男子不以为意,连个礼都不作。
“父皇让儿臣过来处理,儿臣处理完了。日后再有这等胡搅蛮缠之人,父皇直接处置了就是,别再耽误儿臣的时间。”
白衣男子转身,沈馥锦终于看清对方面容。
那是一张精致到不辩男女的面孔,狭长的凤眼中盛满的都是凉意。
哪怕刚刚杀了一个人,也不见对方有丝毫动容。
是瑞宁王谢宴清。
沈馥锦并不意外,毕竟除了这位祖宗,谁还能够在皇宫中佩剑,甚至在景顺帝面前杀人都不用担心被问责?
沈馥锦敛眸,虽不想跟这样危险的人扯上什么关系,却也不能视而不见。
“臣女见过瑞宁王。”
低头间,沈馥锦鼻间嗅到一股冷香。
并不似花香,也不似药香,却好像混合了两种。
不等她想更多,便察觉到冰凉的利刃抵上自己的下巴。
沈馥锦被迫抬头,对上那双凤眼。
那双眸冰冷幽深,得不到任何讯息,却让沈馥锦寒从心起。
刚准备开口,对方就先开了口。
“鸣鸾郡主不过如此。”
说完,谢宴清便收回了剑,点了点她的下巴后扬长而去。
真是......莫名其妙。
沈馥锦没有忘记谢宴清离开时的动作,拿出手帕擦拭下巴。
洁净的手帕上瞬间被鲜血染红。
弑母,杀兄,夺嫂。
变态,罔顾人伦,杀神。
这些旁人对谢宴清的评价也都涌现出来。
可饶是如此,沈馥锦也没想过要与谢宴清计较如此失礼举动。
毕竟,谢宴清封号‘瑞宁’,代表的是祥瑞安宁。
如此弑杀的一个人,能得到这样一个称号,足可见宠爱非同一般。
也得亏谢宴清这件事情,沈馥锦并没有如同自己所想的要被景顺帝晾一个时辰才能见到对方。
而是直接就进了御书房。
“鸣鸾不必行礼,方才宴清不过是杀了个贪官污吏而已,他性情便是如此,你今日进宫可有事?”
景顺帝一开口便是对谢宴清的开脱,而最后一句话,沈馥锦更是听出了警告。
便是不让她说出同苏子期的事情,更不要提出什么让苏子期只能娶自己。
毕竟沈烬苏子期敢跟她说这件事情,就说明已经在景顺帝面前暗示过,而景顺帝也并不反对。
大概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让她闹大了,毕竟万一闹大了,在文武百官面前,景顺帝就必须要拿出个态度来。
至于其中周折,沈馥锦也能想明白,相比自己这样一个上战场立下战功的人,景顺帝更愿意苏子期娶沈折枝那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姑娘。
而让自己为妾,更是可以让她同镇国侯府,定国公府同时产生嫌隙。
曾经效忠过她的将士也会为她鸣不平,一旦起了内讧,镇国侯府的势力便从内瓦解。这对于景顺帝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而沈馥锦今日来,就是为了让景顺帝更开心的。
“臣女双腿瘫痪,不配为定国公府世子夫人,愿放弃同定国公世子的婚事,请陛下为定国公世子与臣女妹妹沈折枝赐婚。”
景顺帝没有想到,沈馥锦今日过来竟然为了给苏子期和沈折枝请求赐婚。
略微沉吟:“朕听说你同苏子期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当年你更是为他和祖父请命上战场,九死一生。”
“你前来宫中,此事他可知情?他可愿意?朕可不能因为你的话就促成一对怨偶。”
当年,祖父和苏子期在战场上失踪。
沈馥锦心急如焚,跪求景顺帝,才得来了上战场的机会。
只可惜,虽然找回来了二人,但祖父却因为伤入肺腑,没多久就去世了。
而苏子期倒是好好的,却已经彻底忘却一切,将她的恩与情全部都抛诸脑后。
“陛下不必担忧,臣女今日过来便是已经同家人都说过,他们也都知晓。”
景顺帝固然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听到这里,不禁还是有些心疼面前的沈馥锦来。
“那你呢?拒绝了这门婚事,你之后怎么办?或许,朕可以下一道旨意,让你和沈折枝一同进府。”
“名为东西夫人,实则不分大小,如此便不算折辱了你,你也好有个依靠,你看如何?”
听着景顺帝的话,沈馥锦心中更加讥讽苏子期等人。
就连景顺帝这一个局外人都说给她一个平妻才不算折辱,可他们竟拿个贵妾就想要打发了她!
“感谢陛下好意,臣女心领了,但臣女想,人各有命,臣女也会有自己的归处。”
景顺帝不是很赞同:“一般朕不会多说什么,但一定要劝一劝你,世家大族选妻往往会选择高门贵女,或者门底稍微低些但是才貌双全,名声极佳,擅于管家的。”
“而你,是高门贵女中最特殊的一个,你既往的战功在你双腿没有问题的时候是助力,而在现在则是枷锁,一旦迎你入门轻不得重不得,还会跟定国公府之间产生龃龉。”
“你认为其他世家大族会愿意为你而冒这样的风险吗?何况就连定国公府,与你青梅竹马的苏子期都改变了心意,你当真要为了虚无缥缈的情意而放弃了安稳的后半生吗?”
景顺帝几乎做出承诺:“有朕在一天,都可保你在定国公府中安然无忧,朕甚至可以给你请封诰命,给予各种封赏。”
“沈馥锦,你本该是我北昭的鸣鸾将军,为我北昭付出良多,有些人不感恩你的付出,朕感恩,有些人不为你打算,朕为你打算。”
但凡换一个人,可能都会答应下来。
毕竟景顺帝真的已经将自己所能给出的一切都给了出来。
可沈馥锦还是摇了摇头:“陛下待臣女掏心掏肺,臣女亦不敢有所隐瞒,您主宰天下,可如何能一直将手伸向臣子的后院呢?”
“何况陛下应当为天下事而烦忧,又怎能一直为臣女的事情而烦心?您如此聪慧,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就像是溃烂的第一道伤口呢?”
“倘若不彻底剜去,它便会逐渐恶化,最后腐蚀全身,陛下不必忧心,臣女既敢选择这样一条路,就做好了准备,一定能走好这条路。”
四周瞬间寂静下来。
周大伴都为沈馥锦捏了一把冷汗,景顺帝可是帝王,从来只有别人顺从的份,何曾有接连拒绝的份儿?
这沈馥锦平常也是挺聪明机灵的,怎么如今竟也这么愚笨了呢?
却不想,景顺帝竟是爽朗大笑起来:“好,好一个沈馥锦阿,你还是如同当年跪倒在宫门口请求出征时一样刚烈,上一次朕答应了你,这一次朕也答应你,朕也十分期待看你能走出怎样的一条路。”
淮海一战后,最骁勇善战的沈老将军都失踪,下落不明,朝廷中几乎没有人敢出征。
只有沈馥锦一个还不到及笄年龄的小姑娘站了出来,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一定能够将祖父和苏子期以及北昭将领都带回来,甚至在被拒绝后还跪在宫门口不放弃。
瘦弱的脊背撑起了沈氏一族的傲骨,景顺帝一则真的想看看沈馥锦能不能做到,二则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
而沈馥锦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当时景顺帝都想好了封沈馥锦为鸣鸾将军,成为北昭第一名女将。
却没想到沈馥锦遭人暗算,双腿瘫痪,无法再受封,这才将镇国将军府封为了镇国侯府。
当年的事情总归是一个亏欠,现在答应沈馥锦这件事情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回去的马车上,沈馥锦十分轻松,有了景顺帝的旨意,不管是自己的父母还是苏子期,都不可能再逼迫她嫁人。
她唯一需要想的就是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照萤的声音突然坚定响起:“姑娘。”
沈折枝转头就对上一双发亮的眼睛。
“奴婢保证,不管将来处境如何,奴婢将永远支持姑娘,和姑娘站在一起,姑娘的选择是对的。”
沈馥锦心中一暖,总归还是有对她好的人。
“好,你既选择同我站在一处,我也定然会保护好你。”
照萤狠狠点头,想到什么又蹙眉:“姑娘,奴婢想,您往后还是离瑞宁王远一些吧,这京城中的人都称他为杀神呢,就看他干的事儿,真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还那么宠爱他。”
提到谢宴清,沈馥锦心头猛然一悸。
谢宴清的眸光和举动都透露着一股不同寻常,难道是有所谋划?
沈馥锦刚刚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如果她的命运如梦中一样顺遂,谢宴清有所图谋这很正常。
可如今的她,哪里有什么是值得受尽宠爱的谢宴清所能图谋的呢?
兴许那不过是因为对方执掌大理寺,盯犯人习惯了所能锻炼出来的眼神吧。
“往后定然是要避开些的。”
沈馥锦自己身上都是一团乱麻,实在不想跟这尊杀神有什么牵连。
照萤点点头,又说了些其他事情,总算哄得沈馥锦情绪没那么低落。
正要踏入院子,身后却传来一道嗓音。
“三姐姐,你从宫里回来了?可是去说我同子期哥哥婚事的事?陛下如何说,可答应你了吗?”
沈馥锦循着声音望去。
沈折枝一身浅粉色裙衫,发上只簪了一朵白玉兰簪。
肌肤白皙,唇畔一点殷红。
整个人都如同绽放的桃花一般,让人不能不怜爱。
尤其是,沈馥锦小时候喜欢看热闹,经常带沈折枝偷跑出去。
却不料有一次沈馥锦去买糖人,叮嘱好了沈折枝站在原地。
可等买完回来,人就不见了。
全府邸的人都拼命去找沈折枝,直等了一年才将沈折枝给找了回来。
那个时候的沈折枝骨瘦如柴,满身的伤痕。
为着这份歉意,沈馥锦几乎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了沈折枝,只觉得自己对她还不够好。
可如今,沈馥锦那颗亏欠的心似乎被冰冻结,几乎都不知道该拿怎样的态度来面对她。
“三姐姐。”
沈折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包着眼泪,几乎要落下来。
声音里染着急切:“三姐姐不理我,莫不是怪上了我不成?”
“三姐姐,我保证,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要夺取子期哥哥。”
“他是你的未婚夫啊,我怎能夺取,可父亲告诉我,倘若我要是不嫁,那么便会有别人去嫁。”
“三姐姐如今双腿瘫痪,肯定是做不得正妻的,没有一个女子是可以容得下三姐姐这样曾经光彩夺目的人在。”
“但我不同,我是你的亲妹妹啊,我就只会心疼你,所以我才答应了下来。”
“三姐姐,我不是想要破坏你们感情的,我只是想要加入你们,相伴一生所需要的也不仅仅是情爱,我们二人是亲姐妹,子期哥哥同我们也跟亲人差不多,这样的关系才是最牢靠的。”
“大姐姐,我们三个人联手将未来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一字字看似在为沈馥锦说话,却不断拿沈馥锦瘫痪说事儿,更是不断在诉说自己的无辜。
沈馥锦以前就知道沈折枝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却因为这小心思更加心疼她。
毕竟走丢一年,倘若没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只怕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但却没想到,有一日这小心思竟然会被沈折枝用在自己身上。
沈馥锦微微一笑:“枝儿当真是为姐姐好?为了姐姐什么都愿意做,没有自己的一点私心?”
沈折枝点头如捣蒜:“自然,三姐姐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人,让我伤害你,简直是在剜我心头肉。”
“也就是,你为了姐姐什么都愿意做,对吗?”沈馥锦再次重复。
沈折枝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只能点头。
“自然,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好,”沈馥锦定定的看着沈折枝,一字一句说道,“那你便同父亲和子期说,正妻的位置依然归我,你为平妻。”
“你也不必担心自己会受委屈,虽然旁的我要不到,但是在陛下那我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可以真正让你做到与我平起平坐,区别只在东西夫人的名称上。”
“往后,府中中馈由我做主,设宴款待四处走动由你出面,如同你所说,我们三人将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你可愿意?”
沈馥锦没有错过当听到自己说其他的要不到时,沈折枝的喜意和阴郁。
沈折枝双手骤然攥紧:“三姐姐,这......”
“怎么,发现自己在陛下面前没脸了?所以只能威胁折枝妹妹了?”
苏子期的声音蓦然响起。
他大踏步走了过来,双手将沈折枝搀扶起来。
声音温柔:“折枝妹妹你放心,此生我唯一的正妻只会是你。”
待看向沈馥锦时,眼神里只剩下冰冷与嘲弄。
“沈馥锦,我能施舍给你贵妾的位置,你便应该已经知足。”
“莫要像那癞蛤蟆一般,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便只可能让自己沦为笑柄罢了。”
没等沈馥锦说话,沈折枝就甩开了苏子期的话,低着头,却还是能让人看到那发红的眼眶。
听得出那声音里的颤抖。
“子期哥哥,同你有婚约的本就是三姐姐,她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我们不应该拒绝。”
“这点折枝答应,你也答应吧,现在还早,我们也可以一起进宫禀明陛下,将此事定下。”
苏子期更是心疼,恨不得将沈折枝抱进怀里安慰。
“折枝妹妹,你在说什么?这一切跟你没有关系,倘若不是她自己不争气,太过愚笨遭人暗算,又怎么可能会双腿瘫痪?导致今日失去世子夫人的位置?”
“如今她这幅模样,除了我能接纳还有谁能接纳,倘若我真的娶了其他女子,那当妾的是什么待遇?沈馥锦如今已经足够幸运了。”
这些话一说出来,纵然沈馥锦还能忍,照萤却再也忍不了了。
上前一步,气冲冲道:“苏世子,你这番话未免太没有良心!我家姑娘为什么会上战场,为什么会被暗算,不都是因为救你?”
“如若不是我家姑娘,你不是还失踪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就是坟头草都两米高了,我家姑娘为你做了那么多牺牲,你怎恁不讲道理,折辱她至此?”
苏子期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女子就该在后院之中,操持家务,而非上战场。”
“当日同我一起失踪的还有沈老将军,沈馥锦的亲祖父,难道她就不是为祖父而上战场?”
“有沈老爷子和我两个人在,纵然没有她沈馥锦,我们二人也照样能逃脱生天。“
“反倒是她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只怕早就盼望着有这一日,好成就自己的威名。”
“只不过上天有眼,对于那些心思不纯的人,纵然能够成功一次,也会收回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瞧瞧,现在不就是报应来了吗?倒是你,身为一个丫鬟,竟也敢以下犯上,真当我收拾不了你吗?”
说着,苏子期一巴掌就冲着照萤的头盖骨拍了下来。
一股钻心剧痛袭来。
苏子期手便失了准头儿,整个人都差点儿栽倒。
低头,膝盖处扎着一根金簪,鲜血不住的往下流。
而这枚金簪刚刚还在沈馥锦的发髻间。
“子期哥哥!”
沈折枝惊呼一声,蹲下身拿着手帕就往苏子期的伤口上捂去。
一双眸子布满水光:“三姐姐,无论你如何气恼,子期哥哥都是我们的未婚夫。”
“女子在家从父,出家从夫,你就算是再对我跟子期哥哥的事情有意见,也不该动手伤了子期哥哥!”
苏子期神色果然变了,眼神中有着蔑视:“沈馥锦,无论如何你都是镇国侯府的嫡长女,便该拿出宽阔胸襟,怎能如此小肚鸡肠?此事传扬出去怕人之会说你们镇国侯府的教养有问题。”
沈馥锦嘲讽一笑:“苏世子也知这是镇国侯府?那你更该知晓照萤乃是我的人,无论怎么说都轮不到你来教训。”
“还有,你们之间那些肮脏龌龊事儿莫要拉我下水,从你说出迎娶折枝那一刻开始,我同你之间就已经恩断义绝,从此你们情深恨海也好,爱意缠绵也罢,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莫要恶心我。”
“照萤,取下金簪,我们走。”
照萤高高抬起头,毫不犹豫直接将金簪给抽了出来,递给沈馥锦。
“姑娘,虽是取回来了,但上面的血迹到底是污了这金簪。”
沈馥锦隔着手帕接过那金簪,紧紧攥在手中,略微用力。
等她再松开手时,那金簪已经化为一摊齑粉。
“脏了的东西,我自是不会再要。”
说完,沈馥锦便带着照萤离开。
苏子期倒是不想就此作罢,但腿上传来的疼痛感都在提醒他,他如今应该先去治疗伤口。
何况,沈馥锦纵然双腿瘫痪,但那一身超绝武艺不容小觑,倘若真要动手,他根本占不得便宜。
恨意在苏子期眼神中翻滚,凭什么沈馥锦依然如此骄傲?
她分明都是一个双腿瘫痪的废人了!
沈折枝察觉到苏子期的眼神定在沈馥锦身上,心里也是一个咯噔,面上却是笑得越发温柔甜蜜。
“子期哥哥,你不必太过忧心,我先带你去包扎伤口。”
“你同三姐姐到底是自小就定了亲的,三姐姐也是一个倔强脾气,不可能说放下你就能放下你。”
“如今进宫定然是请求陛下旨意的,我们现在需要想的怕就是倘若陛下旨意下来了该怎么办。”
苏子期的脸色着才好看一些,是啊,任由沈馥锦嘴上说的多么坚决,行动上不还是想要让他娶她吗?
“不会的,陛下应当不会答应她的要求,纵然想要答应也会先传我和你父亲一同进宫,到时候我们自然可以说服陛下改变心思。”
雅卉阁。
沈馥锦还没来得及说话,照萤就跪倒在她面前。
“姑娘,今日之事是奴婢错了,往后奴婢定然不会如此做。”
沈馥锦淡淡看着她:“你何处错了?”
照萤依然额头触地:“奴婢身份卑微,你同苏世子等人说话本就没有奴婢说话的余地。”
“奴婢不该贪图一时口舌不快,引发更大矛盾,给姑娘你带来麻烦。”
沈馥锦叹了口气,将照萤扶起来,亲自抹去她额头上沾染灰尘。
“今日之事你的确错了,但却不是错在此处。”
照萤有些疑惑:“不是此处,那该是在何处?”
“那便是不顾自身安危来为我说话,今日与我对阵的是苏子期和沈折枝,我可以压过他们,自然可保你无虞。”
“可倘若是更高位的人呢?我自身有战功,他们可能不会对我怎么样,但你就是最好的靶子。”
“你是我的心腹,是我信赖之人,如今我双腿瘫痪本就行动不便,如若你再出事,那我该怎么办呢?”
“所以哪怕是为我,往后遇到这种场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保全自己便是在护我。”
一番话将照萤的眼泪都说了出来,对于很多主子而言,他们这些奴仆的命其实比草贱。
可沈馥锦却是珍视每个人的性命,包括曾经跟她上过战场的每一个人。
哪怕明明知道她会武功,苏子期大概率伤不到她。
但为了保全她,还是愿意出手,将矛盾都引发到自己身上。
倘若当初的事情没有发生,沈馥锦如今能够正常行走,如今定然是最得将士们心的将领,哪里轮得到苏子期如此折辱。
照萤狠狠点头:“姑娘放心,奴婢知道了,日后不会再做出这等鲁莽之事,只是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只怕他们不会轻易罢休。”
“奴婢看着,苏世子待姑娘您似乎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心思。”
沈馥锦诧异于照萤的敏锐:“你也发现了?”
“可这就更奇怪了,奴婢原本以为苏世子是变心了,所以才要迎娶四姑娘。”
“但苏世子还坚持要让您入府,那不就说明他心中还有您的位置?那为什么要这样折辱你呢?”
“苏世子的行事太奇怪了,奴婢刚刚回来的时候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想要享齐人之福,他同时在意您同四姑娘两人?”
不可控制的,沈馥锦又想到自己做过的那个奇怪的梦。
在梦中,她是嫁给了苏子期的,还有了双胞胎,一男一女,凑成好字。
可最后,苏子期还是跟沈折枝有了非比寻常的关系。
无论是苏子期和沈折枝,还是沈烬和林氏的态度都和梦里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难道那真的就仅仅是个梦吗?
但如果那不是一场梦,是不是也就说明最后惨死还被恶犬吃掉的可怜女子......可能就是她呢?
那么是否一开始堆簇的锦绣繁花都是他们联手精心打造的一场骗局呢?
为的就是最后踩在她的尸骨上享受那些利益?
沈馥锦按了按胸口,不停地对自己说不能这样想,不能因为一件事情便将所有人都否定。
正想着呢,一阵喧嚷声响起。
“五公子,您不能擅闯雅卉阁啊。”嬷嬷阻拦的声音响起。
可下一秒,沈馥锦就看到沈灵泽出现在面前。
小脸上还气鼓鼓的。
“三姐姐,子期哥哥同四姐姐明明就两情相悦,你都已经双腿瘫痪了,为什么不能成全他们?”
“要知道,他们一个是你的亲妹妹,一个是你心悦之人,你就这样作恶让他们痛苦吗?”
沈灵泽的一番指责几乎毫无道理。
沈馥锦看着这个最小的弟弟,还是决定给予耐心。
“泽儿,你是不是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灵泽马上回答:“我知道啊,所有事情我都知道。”
“三姐姐,我知道婚事原本是你跟子期哥哥的,但是你现在已经双腿瘫痪了。”
“你如果心悦他,难道不是应该想办法让他拥有更好的亲事吗?难道你忍心自己心悦的人日后遭人非议?”
“况且子期哥哥心悦上的又不是别人,而是四姐姐,难道你不是应该开心吗?这门婚事还是我们府邸中的。”
沈灵泽在几个哥儿里面是最小的,连带所有兄弟姊妹排行老五。
下面只有一个六姑娘沈栀渔,是以从小便是千娇百宠长大的。
沈馥锦很想将这番话当成是小孩子的胡闹话儿。
可是沈灵泽还带有婴儿肥的脸上写满了认真。
他是当真这样想的。
如果换做别人,沈馥锦都不想说什么了,随便他去想去说就是。
但偏偏沈灵泽是她的五弟弟,倘若能够纠正过来,她还是想要纠正的。
沈馥锦尝试讲道理:“泽儿,你听大姐姐跟你说,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双腿瘫痪不假,苏子期因为此事想要退婚我也可以理解的。”
“但是如今他不止没有说退婚,反而直接找到父亲和母亲要改成四妹妹,甚至还要让我做他的贵妾,这于我,还有镇国侯府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我绝对接受不了这种侮辱,何况他突然改人,虽让我去说服四妹妹,可四妹妹并没有不愿意的模样,是以相当于他们二人都背叛了我,这让我怎么能一笑而过?”
原本这些不应该跟沈灵泽说的,但他都追过来问了,沈馥锦也不希望存在些许误会。
可是谁知道说完后,沈灵泽的脸色竟然更难看了。
“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做妾,但是你也不想想,你现在都残废了,身上还有战功,哪个人家敢让你进门?”
“现在子期哥哥愿意让你进门,你就应该烧高香了,你要是拒绝了,日后嫁不出去,难道要一直赖在镇国侯府吗?”
“这样一来,你让大哥哥,二哥哥还有我要遭受别人怎样的非议,三姐姐,身为镇国侯府中的嫡女,你可不能如此自私。”
这些话由一张原本应该天真无邪的脸说出来杀伤力更是十足。
沈馥锦几乎顷刻间被刺的鲜血淋漓。
“泽儿,这些都是你内心中的真正想法?”
沈灵泽一脸认真:“你赶紧跟我走,去找四姐姐,告诉四姐姐,这件事情你答应了,不然的话......”
他停顿了下,看到悬挂在墙壁上的佩剑,十拿九稳道。
“不然的话,以后我就再也不跟着你学习武功和剑术了。”
沈馥锦惯会用剑,一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宛若银龙。
在战场上不知道了结了多少人的性命。
现在南梦提起沈馥锦和她的剑都还会让人心有余悸。
而北昭中若有将士提及则都是心向往之,只可惜自己再也无法看到沈馥锦舞剑。
照萤实在忍不住:“五公子,你可知外面有多少人想要跟着姑娘学习舞剑都没有机会吗?”
沈灵泽高傲的抬起下巴:“那又如何?习艺先修德,三姐姐她品性不行,如何能够教导好我?”
“但倘若三姐姐现在跟我走去道歉,答应这件事情,就说明还不是无药可救,我也愿意再给三姐姐机会。”
这话说得倒像是施舍,沈灵泽浑然忘记,当初沈馥锦双腿瘫痪,陷入巨大的悲伤当中。
几乎发展到了不能看到这些武器,一看到便会恶心想吐的地步。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沈灵泽听别人说沈馥锦舞剑厉害,在苏子期处求证后就非得让沈馥锦教自己。
沈馥锦不答应就各种撒泼打滚,磨得她不得不答应。
如今倒是说上她品性不行,不愿意跟她学习了。
沈馥锦抿唇:“泽儿,你自小便喜欢舞刀弄枪,立志想要成为一名大将军,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如何能够放弃呢?”
“我同苏子期,四妹妹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好不好?这件事情我们自然会商量出一个章程。”
沈馥锦不报希望让沈灵泽可以立刻理解自己,站在自己这边。
只希望他不要因为这些事情而自毁前程。
沈灵泽只是嘲讽一笑:“没有你教我,多的是名师愿意,反正我就一句话,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不要让你教了。”
从沈灵泽表达出对武术感兴趣,这件事情就交给了最有天赋的沈馥锦来。
哪怕沈馥锦双腿瘫痪,需要轮椅,行动不便,不管刮风下雨都陪着沈灵泽训练。
可以说,沈馥锦和沈灵泽相处的时间绝对要比沈灵泽和苏子期,沈折枝在一起的时间要长的多。
何况习武之人多性格洒脱,什么纠纷打一架就什么都解决了。
却没想到,沈灵泽对她的隔阂到了如今的地步。
看到沈馥锦不说话,沈灵泽几乎已经确认下来她一定会妥协了。
毕竟她可是最疼爱他这个五弟弟的,哪怕双腿瘫痪的时候因为他恳求都能克服心魔来教他,现在又怎么可能能接受他自毁前程呢?
照萤气得眼睛都通红通红的,想要说什么但却闭上了嘴巴。
这沈灵泽就跟中邪了似的,眼里心里只有沈折枝和苏子期,她说什么管用吗?
怕是只能起反作用,这个时候她可不愿意再给沈馥锦添麻烦了。
只是心里越发难过,她家姑娘到底招谁惹谁了,明明那么厉害,这不顺心的麻烦事儿却一件接着一件。
沈馥锦沉声问道:“泽儿,你可想好了?我不答应你,你日后就不跟着我学武?”
“是,你不答应我就不跟着你学武。”
沈灵泽十分得意,想着待会要去沈折枝和苏子期那里要什么奖励,就听到沈馥锦的声音。
“好,沈灵泽,日后我将不再教导你学武,你自是可以去寻找品性武功上佳的师傅亲自教你。”
“照萤,送客!”
“姑娘,喝茶。”
照萤小心翼翼的将一杯茶放到沈馥锦面前。
从沈灵泽离开后,沈馥锦就一直坐在窗户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刻听到她的话,也只是将茶拿在手里,稍微抿了一口。
接着望着窗外出神。
沈馥锦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沈灵泽会变成如今模样。
难道真的是她没有教导好他?
“姑娘可是又在自苦?”
照萤的声音打破她的想法。
“何为又在自苦?”
“姑娘可是在自责五公子为何会变成如今模样?”
沈馥锦并不意外照萤能够说中自己心事,毕竟她已经跟在自己身边多年。
“难道这不是我应该想的吗?自从学习武术以来,他跟在我身边的时间最多。”
“如今变成这幅模样,自然跟我有干系,我总不能逃脱责任。”
照萤更加心疼:“姑娘,您也说了是自从学习武术后,可您回来才两年,前面大半年都在治伤,昏迷的时候多,醒来的时候少,满打满算您不过教了五公子一年半。”
“可是五公子如今十三岁,更长的时间是在侯爷和夫人身边,父母对子女的影响力远超一个姐姐对弟弟的影响力,纵然有人真的需要反省,那个人也不是您。”
沈馥锦紧紧盯着照萤:“你是不是真的很害怕我会过于伤心?”
“是,”照萤坦率承认,“明明犯错的人不是您,为什么要是您承担这个后果呢?”
沈馥锦这个人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心软。
在战场上或可以做到秉公处理,但回到家,关乎到身边人便会犯糊涂。
这是缺点却也是优点,比如现下,沈馥锦就在想不能让照萤一直这样担心着自己。
而且有那个梦存在,她也没有过多的时间自怜自艾。
毕竟倘若那个分尸被恶犬吃掉的是她,那么想必照萤他们的下场也不会很好。
她绝对不允许因为自己而让身边的人也一个个死于非命,沈馥锦略微沉吟。
“唤小满自军营回来吧,你们一同盘点下小库房里面的东西,尤其是重点盘一下外祖父外祖母和祖父祖母留给我的嫁妆。”
照萤还没来得及欣喜,心头就是重重一跳:“姑娘,您是怀疑他们下一步会对您的嫁妆动手脚?”
“我原本还好奇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为何都将东西直接给我,还让母亲直接将手里的东西都分好给到我们手中,而不是交给母亲到时候再让母亲给我们分,只怕他们早就预见了可能会有这一天。”
为人父母的,总归是最了解自己儿女的。
当初沈老将军看出沈馥锦有学武天赋后,几乎将一身的本事都教给了她。
从武术到如何做一名将领,沈馥锦也曾经问过沈老将军,父亲还在,为何不将这些都教给父亲。
沈老将军总是避而不谈,待到他在战场上失踪,下落不明。
她跪在地上哭着求沈烬,让沈烬去请旨带兵出去打仗,他都不去。
最后实在无法,沈馥锦才能自己跪在宫门前,请旨带兵出征。
跪着的那几天,沈馥锦模模糊糊知道了一部分原因,因为他胆小。
而现在苏子期贬妻为妾,说换人就换人,沈烬什么都不说,怒气发在她这个女儿身上。
她就又模模糊糊的知道了些许原因,因为他市侩且目光短浅。
一个亲生父亲在战场上下落不明而视而不见,亲生女儿被人侮辱而视而不见,门楣被人糟践而视而不见的人,又怎能担得起这样的重任?
是以,祖父才都教给她,只可惜如今她双腿瘫痪,生活不能自理,也辜负了祖父的期望。
所以她才那么尽心尽力的指导沈灵泽,希望能够培养出一个可上战场,带领镇国侯府走向下一个巅峰之人,好到了九泉之下后向祖父交代。
可现在这一点怕是也完不成了,但就像照萤说的,真正影响到沈灵泽的人是沈烬和林氏。
倘若将来有人要承担这些责任,那么也轮到她。
她总不能强行去扭转沈灵泽的想法,那么现在能够做到的就是努力将属于自己的东西留下。
只有留下这些东西,她才能做出反击。
如果失去这些东西,待到以后真的发生什么变故,只怕真的任人鱼肉,连命都保不住。
沈馥锦的嫁妆可能被动这是一件让人生气的事情,可照萤眼睛都亮了起来。
“姑娘,您早就该这样了,您总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可是倘若侯爷夫人没有动您嫁妆财产的想法,您得自己好好打理。”
“倘若他们有这个想法,那么您就更得自己好好打理了,毕竟一般人可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沈馥锦抿唇:“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放心日后我不会再如此了。”
照萤的行动很快,当天小满便从军营回来。
晚上就将库房里面的东西全部都盘点清楚。
进来汇报的时候,兴奋的手都是抖的。
“姑娘,不盘点不知道,一盘点吓一跳,您是真的相当有钱。”
满满两大厚本子,全部都是沈馥锦的东西。
景顺帝当初虽然没有封沈馥锦将军之位,但还是给了一座宅子。
距离皇宫不过一条街的距离,并不大,却修葺的十分雅致。
鸣鸾郡主府的门匾都是景顺帝亲自题字,早就挂上了。
还有赏赐的金银珠宝,铺子门面,跟沈馥锦早就有的合在一起,不说富可敌国,阔绰的过上几辈子都用不完。
沈馥锦一边翻阅一边吃惊:“我竟有这么多的东西。”
“就这都不是姑娘您全部的东西呢!”
小满将另外一个本子放到桌子上,掀开:“您出征的时候曾将小库房的钥匙和所有铺子都交给了夫人。”
“虽说您回来后,夫人就将这些东西都还给您了,但是其中几家铺子到现在都还没有要回来呢。”
“奴婢去调查了下,这几家铺子可是地段最好,最赚钱的了,如今可都在四姑娘名下,所得的利润也都送到了四姑娘处。”
“有些话不该奴婢说,但奴婢想夫人应当没有告诉您吧?他们就是吃准了姑娘您信任他们,在乎他们,根本就不会盘点查账。”
“万一盘点查账发现了,您也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任由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姑娘,您这次可不能再忍下去了。”
照萤也从旁劝阻:“姑娘,小满说的对,您这次真的不能再忍下去了。”
沈馥锦的手在账本上敲过,没再多做犹豫:“走,去清规院。”
小满和照萤对视一眼都是一喜,她们的姑娘到如今总算是知道为自己打算了,不再一门心思想着别人了。
而到达清规院时,林氏明显有些意外。
“锦儿,你怎么来了?”
以往觉得没什么的话在此刻尤为刺耳。
难道沈折枝他们来这里,林氏也会这样问上一句吗?
“母亲,难道女儿来找您必须要有事情才可以吗?”
林氏被问的一愣,毕竟从开始到现在沈折枝都是温婉懂事的,可从未这样说过话。
但林氏也没有往心里去,苏子期的事情对沈折枝来说打击很大,沈烬又是那样一番态度,沈馥锦难免会受到刺激。
当下,林氏便已经有了计较。
“锦儿,你自是可以随时来母亲这里。你今日来,可是想让我在你同子期的婚事上为你说话?”
沈馥锦突然间不着急说账本的事情了。
“是,母亲,你应当知道这婚事是祖父与苏子期的祖父定的,如今他们均已故去。”
“我现在双腿瘫痪,苏子期觉得会让定国公府沦为笑柄,想要退婚我赞同。”
“但贸然上门要求换人,甚至让我当贵妾,这便是侮辱。”
“母亲,你也是高门贵女,自知倘若我真的服从,往后便没脸见人,也难在定国公府有任何地位。”
“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可愿意为女儿说话?”
林氏脸上写满了为难,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迟疑着开口。
“倘若是其他人家,你这样进门不会有任何地位,但那是苏子期和折枝,他们一个跟你青梅竹马,一个是你的亲妹妹,往后又怎么会薄待你?”
沈馥锦的心凉了一寸:“当真不会吗?那怎么苏子期敢直接上门换人要求我为妾呢?母亲,难道这不是侮辱吗?”
“这确实是他做的不合适,但是他身为定国公世子在外面风头无两,自己的未婚妻子双腿瘫痪,他心中有气这也是正常的。”
林氏攥住她的手,试图一点点将这些想法灌输到她脑子里去。
“锦儿,母亲知道你和寻常的女子不一样,你胸有沟壑,认为外面的世界才是你的天地。”
“曾经也的确是这样的,你可以任意选择自己的人生,但现在不同,你已经双腿瘫痪,日后便要依赖一个男子而活。”
“苏子期便是这个日后能给你一碗饭的人,纵然你得罪任何人,也不能得罪他。”
“就算换一个人,你能保证他就能做的比苏子期更好吗?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何况主母还是你亲妹妹,你怕什么呢?你不是能够将任何东西都给枝儿的吗?”
“何况,让你为妾是苏子期自己提出来的,倘若你执意不去,你难道不怕枝儿嫁过去后被苏子期欺负吗?”
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战场,沈馥锦都曾看到过母亲与孩子相处的画面。
在这里,母亲会倾尽所有为孩子谋划一个未来。
在边关,母亲宁愿失去生命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可林氏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应该承受的,是她现在所能拥有的最好的出路。
甚至还要让她为沈折枝考虑,想着如果自己不嫁过去,沈折枝是不是会受欺负,却从未想过她现在还没进门就已经被人欺辱了。
沈馥锦的嘴巴张了几张,真的好想要问林氏一句,自己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女儿。
如果是的话,她怎么忍心糟践她至此呢?
鼻子控制不住的发酸,沈馥锦抿紧唇,将那情绪给压下去。
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呢?
不说祖父祖母顶厉害,根本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就说沈烬只有林氏这一个妻子,就注定其他后宅中的那些争斗不会发生在这里了。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父亲不爱她,母亲也不屑于维护她,或者说成是母亲有更想要维护的孩子。
沈馥锦声音有些沙哑:“母亲,如今被贬妻为妾的人是我,双腿瘫痪的人是我,难道你们不应该多为我想一想吗?为什么都到这个现在这个时候了,还一味的让我为这个想为那个想呢?”
这句话一说出来,林氏顿时红了眼眶。
“锦儿,我如何不想为你考虑?可你是在母亲父亲身边长大的啊,不算哥儿们,你是府中的嫡长女,你祖父祖母更是将你疼进了心坎儿里去。”
“可枝儿不一样,她曾经走丢过,被人那样对待,我与你父亲总觉得亏欠她,想要弥补她,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了,难道你不想弥补成全吗?毕竟......”
似乎觉得失言,林氏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可沈馥锦已经自动补齐林氏的话,毕竟是你将枝儿弄丢的,来不及细想这句话,就已经捕捉到更关键的信息。
“你们说成全,说弥补?苏子期贸然换人,又贬妻为妾,未曾问过任何人意见。”
“那么沈折枝应该和我一样,都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情,如果是不愿意的事情,那么推了才对。”
“所以,沈折枝早就心悦上苏子期了,是不是?你们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你们才能在知道这件事情后,什么都没说的就同意了。”
“你们又怕我不嫁的话,一方面是驳了苏子期的话,一方面是因为沈折枝故意在你们面前说对我有亏欠是不是?”
“你们就这样为了苏子期,为了沈折枝,不顾我的意愿,将我作为一个添头强硬的塞进了这狗屁倒灶的婚事里,是不是?”
沈馥锦原本觉得那些事情就已经很过分了,却没想到竟然还有更加过分的事情。
林氏也没想到沈馥锦竟然能敏锐到这个地步,从她的一个用词就能揣摩到全部事情。
“锦儿。”
林氏想要去牵沈馥锦的手,却被她躲开,抿了抿唇。
“不告诉你是我的主意,你不要怪到枝儿身上。”
沈馥锦有些绝望:“你还在为她说话。”
“明明我也是你的女儿,明明在这件事情中受尽委屈的人是我,你怎么还能要求我不要怪她呢?”
“我为什么不能怪她?她身为我的亲妹妹,但是却跟我的未婚夫发生不可说的情愫,这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吗?她......”
啪!
清脆的声音传来。
沈馥锦的脸已经被打的偏到一旁。
并没有上次沈烬打的重,可沈馥锦却几乎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林氏更是一副慌张模样,想要碰触沈馥锦却又不敢,眼睛红通通的。
“锦儿,我不是真的想要打你的,我只是想要让你冷静一下,不要那么激动,真的,你可是我的女儿啊。”
“打在你身,痛在我心,我又怎么可能真的想要打你呢?”
沈馥锦自嘲一笑,声音淡漠:“母亲,你同沈折枝当真是亲生母女。”
“她嫁给苏子期是为了保护我,让我能进定国公府的门。”
“你现在打我是为了让我冷静,不要那么激动。”
“但我就想问一句,我就那么想进定国公府的大门吗?我就真的需要冷静吗?”
现在的沈馥锦就像是一只刺猬一样,不管是谁靠近,或者是说什么话,都会被扎的一身伤。
林氏的眼泪不断往下掉:“锦儿,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现在你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啊。”
“如果你不进入定国公府,哪个府邸会让你进门当正头娘子?”
“难道你要去偏远的地方给门第很低的人做正头娘子吗?还是说你要给其他的王公子弟当妾室?”
“可这样一来,我们又该怎么护住你呢?入定国公府真的是一条最好的路了,你父亲已经跟我分析过,你......”
沈馥锦不耐烦打断:“母亲,我不想听你再说他们说过的话,我只想听你自己说,你到底支持不支持我的做法?”
其实沈馥锦自己也知道,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还在争取林氏的赞同很可笑。
可是父母是一个人的来处,是可以放下所有防备,展露出脆弱而不用担心会被伤害的。
一旦就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站在自己这边,不再为自己考虑,那么这个人将再无人可依。
再无可无条件信赖之人,尤其林氏是孕育她十个月,将她生下,真正血脉相连的人。
她需要自己的母亲,不想承认就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爱自己。
“锦儿,你现在还小,认知非黑即白,你父亲都同我商量过了,等到以后你再想到这些事情会认清楚的。”
“虽然现在苏子期和枝儿他们有那么些不对,但是这对于你日后的平坦安顺来说不算什么的,真的。”
字字句句全部都在往沈馥锦心上扎,别人生来就拥有的爱对于自己来说就是奢望。
“你们都是为我们好?”
林氏忙不迭点头:“我们当然都是为你好,这世间哪里有父母不是为了子女而考虑的呢?”
“好,”沈馥锦点点头,将账本拿了出来,“既然母亲说是为我好,为何这几家铺子都交给了沈折枝打理?”
“甚至于所得利润也都交给了沈折枝,母亲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林氏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时候了沈馥锦竟然还去查了自己的账。
沈烬虽然说过,沈馥锦不问就不说,问了就随便扯谎给糊弄过去。
可现在的情况哪里是能够糊弄过去的呢?
“枝儿马上及笄,这些事情也该学着打理,省的将来什么都不会。”
“那为什么要动我的铺子?我记得不管是父亲手里还是母亲手里都有好几家铺子吧?难道这些铺子不行吗?”
林氏回忆沈烬当时说的话完整的复述给沈馥锦。
“我同你父亲的铺子牵扯甚多,你也知道我手里还有一个商会,牵丝拌藤,不适合新手来学习。”
“除了那些不太赚钱的铺子,可是那样的铺子我打理起来都费劲,何况你妹妹那样一个小姑娘?”
“她这才刚刚开始学,如果效果就不好的话,只怕会很打击自信心,你这几家铺子就最合适了。”
沈馥锦手紧紧扣住轮椅:“既然是学习所用,我回来后为什么你们不跟我说?为什么不将铺子还给我?”
“这不是没有想起来吗?何况,锦儿你向来疼爱弟弟妹妹,那几家铺子就送给枝儿做添妆如何?”
沈馥锦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氏:“母亲,你说什么?沈折枝抢了我的夫婿,占了我的位份,你竟然还让我给她添妆?”
林氏这下说的就很理直气壮了。
“你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给你的东西比你两个妹妹加在一起还要多一些,陛下也给你了很多赏赐,包括我也给了你很多嫁妆,你东西很多不是吗?送给妹妹又怎么了呢?“
”何况你四妹妹大喜,身为姐姐原本就是要添妆的,现在只不过是指定了你给折枝什么东西添妆,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锦儿,你放心,母亲不会让你吃亏的,母亲手中的商会最后会给了你,你应当知道这个商会才是母亲手里最赚钱的产业吧?”
“这件事情是你们的意思,还是沈折枝自己的意思?”
林氏沉默一瞬:“这个重要吗?重要的是,我会将最好的产业给你,这难道不够吗?”
“所以就跟苏子期一样,她想要,我就必须要给,对吗?”
沈馥锦在这一刻根本就不掩饰自己的破碎与柔弱。
林氏的心在一瞬间绞痛起来,伸手握住沈馥锦的手。
“锦儿,母亲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等再有下次,母亲一定站在你这边,这一次你就让让她,将铺子给她,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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