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认出了那是仙界的北辰星。
在我的设定中,映月的宫殿正对着那颗星星,每晚站在仙陛前就有滢滢清辉沐浴满身。
“想家了?”
我轻声问。
映月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家?
仙界还会认我这个仙尊吗?
只怕对他们而言,我活着已成了耻辱。”
我心头一紧。
这确实是我所写,仙界认为被魔界俘虏的映月已经“不洁”,后续甚至道貌岸然地借着清理门户的名头把他囚禁起来,干着比魔界之人还要残暴的行径。
“那就留在魔界。”
我脱口而出。
映月勾起一抹苍白的冷笑:“以什么身份?
俘虏?
还是玩物?”
“以……映月的身份。”
我说,“不是仙尊,不是俘虏,只是你自己。”
映月的眼神变得深邃,似乎在审视我话中真意。
我坦然迎视他的目光,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也许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弥补过错而照顾映月了。
我开始在乎他,不仅仅是作为一个作者对自己创造的角色那种在乎,而是更深刻、更私人化的情感。
“玄烬。”
映月突然直呼我的名字,这是被俘以来的第一次,“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一颗石子直叩我的心湖,连通到另一个世界敲击着键盘的我。
是啊,我写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真的是为了满足读者对强取豪夺的癖好吗?
还是……我在通过映月这个角色,拷问人性在极端环境下的韧性?
现实中,我见过太多无能为力。
世道如洪流,有人乘着豪华巨轮优哉游哉,有人抓紧一段浮木拼命喘息,巨轮上的人雍容华贵,欣赏着底下人慌忙求生的滑稽,眼看着他们将游向自己,便用长棍把他们挨个敲下去。
“咚!”
“咚!”
有人笑得花枝乱颤,有人的哀嚎同人一起被淹没在滚滚浪潮中。
我侥幸搭上了一叶扁舟,手脚并用地捞着一个又一个人,可我的力量也终有尽时,况且在乘巨轮者的眼中,我和那些抱着浮木的人又有何异?
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被我拽起的人又被冲走,我浑身颤抖,绝望地哭着喊着,声嘶力竭,灵魂仿佛要冲破躯壳。
我的血快要冷了。
但我还是想知道,人究竟能不能在明知绝望的世界中仍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