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低声音,“听说你男人是那个明星?
陆什么来着?”
我浑身一僵。
“装什么装,”她嗤笑,“全村都知道你养了个白眼狼。”
烟头戳在我手背上,“要不要姐教你赚快钱?
一晚上够你绣半年帕子。”
我摇头,她骂了句脏话甩门走了。
更衣室突然安静下来,远处传来隐约的音乐声,是陈熠唱的情歌。
第二天我辞了职,用最后五十块钱买了张假身份证。
照相馆老板说疤痕太明显,大发慈悲给我PS掉了。
照片上的女孩眼神干净,像从来没受过伤。
“年龄写大点好找工作,”老板叼着牙签打字,“二十八岁?”
我点头。
其实我才二十一,但山里的太阳和这三年的眼泪,早就把我腌成了老咸菜。
新名字叫林霞,晚霞的霞。
我摸着塑封卡片上的烫金字,想起陈熠说过最喜欢秋,喜欢秋天,要在秋天娶我,因为山里的秋晚霞红得像嫁衣。
劳务市场新来的中介是个戴金链子的胖子。
他捏着假身份证反复打量:“酒店客房部要人,包吃住,月薪一千五。”
我跟着他上了面包车,同车还有三个姑娘。
有个扎马尾的一直在哭,说她被骗了。
“哭个屁,”金链子往窗外吐痰,“半岛酒店可是五星级。”
车开了很久,最后停在一栋灰扑扑的矮楼前。
招牌写着“半岛休闲会所”,霓虹灯管坏了一半。
马尾姑娘哭得更凶了。
金链子拽着她头发往墙上撞:“再哭弄死你!”
那天晚上,我被关在储藏室里,听着隔壁房间传来哭喊声。
凌晨三点,看门的混混睡着了,我撬开通风管道爬了出去。
管道里满是油垢,爬到一半时手臂被铁皮划开一道口子。
血滴在下面的打印机上,正好落在一张宣传单的模特脸上,那是陈熠为男装品牌拍的海报。
我爬出巷子时,东方已经泛白。
环卫工人在扫街,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像山里的蚕吃桑叶。
我站在马路牙子上,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陈熠偷了家里最后两个鸡蛋,蹲在灶台边看我吃。
“秋儿,”他眼睛亮得像星星,”等我去城里赚了钱,天天让你吃荷包蛋。”
我抹了把脸,手心全是血和灰。
远处大厦的LED屏开始播放早间广告,陈熠的脸在晨光中格外清晰。
他正在某个综艺节目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