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却轻轻颤了一下。
他很少和我谈公事,更别说像这样……近乎示弱地倾诉。
从前,他这样开口时,我总会绞尽脑汁帮他分析,甚至冒险替他查探。
可现在,我不敢了。
“嗯……”我假装睡意朦胧,声音软糯含糊,“也许……他只是工作方式不同?”
空气突然静了一瞬。
他的手蓦地停在我发间,指尖微微收紧,像是想拽我转身,又像是想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困到神志不清。
他知道的。
他知道我听得懂,也知道我明明可以像从前那样,替他抽丝剥茧、出谋划策。
可这次,我选择做个漂亮的傻瓜。
“……睡吧。”
最终,他只吐出这两个字,关灯时带起的冷风扑在我后颈上,激得我皮肤发颤。
黑暗中,他的呼吸声近在耳畔,温热却疏离。
我咬着唇,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
他大概很失望吧?
可他又怎么知道……我比他更失望。
黑暗中,我听见他去了书房。
电脑屏幕的蓝光从门缝漏进来,想必又在查那个表亲的把柄。
只是这次,他不会再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帮助了。
我冷眼看着顾氏集团的股价一路下跌。
董事会上,那个远房表亲得意洋洋地宣布新方案通过时,顾煜捏碎了手中的钢笔。
墨水溅在他定制西装上,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三个月后,顾煜难得在午夜前回来。
我正窝在沙发里看书,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抬头就撞见他疲惫的身影——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眼下泛着浓重的青黑,像是很久没好好睡过一觉。
他踉跄了一下,跌坐在我身旁的沙发里,头微微后仰,喉结滚动:“……公司资金链要断了。”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指尖蜷了蜷,书页被捏出细小的褶皱。
他很少这样示弱。
从前,他哪怕再累,也会维持着那副冷峻自持的模样,绝不会在我面前流露出半分脆弱。
可现在,他像是终于撑不住了。
“都怪我……”我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睡衣纽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要是我早点看出来……”话没说完,他突然伸手,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掌心滚烫的温度烫得我心脏一颤。
我下意识抬眸,正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眸子,此刻竟泛着微微的红,像是压抑了太多情绪,终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