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清水里泼墨,让裴砚之错看我。
傍晚,裴砚之来了。
他没穿官服,月白衫子染着暮色,手里油纸包渗着桂花甜香:“林嬷嬷说你爱吃城南的。”
我接过时,他袖口的沉水香混着糕点热气,突然让人心慌。
“你这两日总走神。”
他盯着我腕间的痂,指尖动了动,似要触碰又止,“是不是她又 ——她和周账房私通。”
我打断他,声音比预想中更冷,“在布庄后巷,在闻香阁。”
他手指猛地收紧,油纸发出细碎的脆响,像春雪压断竹枝。
喉结滚动两下,他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你总这样,什么都自己担着。”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明日我便去查账。”
我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青石板巷,月光把衫子染成淡银。
打开油纸包,桂花糕还温着,边角碎了一块,像他方才欲言又止的神情。
次日卯时,裴砚之的官轿刚出县衙,我就见道旁黑影一闪 —— 穿黑衫的人溜进了他书房。
傍晚再见时,他脸色沉得可怕,手里攥着封信,墨迹在纸页洇成乌云:“县丞私吞赈灾粮,证据在城西破庙。”
“这信...” 他指节捏得发白,抬头时眼底燃着暗火,“来得太巧了。”
风掀起信页,哗哗声里,我忽然想起陈月萝那日的眼神。
她站在绣坊门口,唇畔勾起的弧度,像极了此刻裴砚之指间颤抖的信纸。
“到底是谁,急着要我查县丞?”
他的声音很轻,却坠得人心慌。
暮色漫过他的眉骨,将 “孤苦无依” 四个字染得更深。
我望着他,忽然想伸手拂去他眉间的褶皱,却终究只是攥紧了袖口的银铃铛 —— 那串声响里,藏着太多他还不知道的真相。
5.那封信如同一根刺,深深扎进裴砚之眼底。
他指腹反复摩挲着粗粝的纸边,烛火在指缝间跳跃,将墨字晕染得如同渗血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