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一脸无动于衷,江即墨呲笑一声。
“许雨,你可别忘了,我随时可以挖开你弟弟的坟。”
“你的债还没还完。”
一句话让我心脏猛地颤了一下,我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眼底闪过一丝恶意:“对,就是这个痛苦的表情,你这辈子都要这么痛苦,才对得起我妹妹。”
说完,他劈手夺过我手上的盒子。
戏谑地将盒子放在栏杆边:“这么宝贵这个盒子,里面是谁的骨灰?”
“怎么你提前把你弟弟的骨灰挪出来了?”
江即墨把玩着手上的盒子作势要松手。
我苍白着脸,抖着手求他不要这么做。
“别这样,是我错了,你有什么都冲我来!”
他闻言冷笑一声,点头放下手中的盒子。
“既然你犯错了,那就先受点小惩罚。”
说完他伸手将半个盒身推了出去,我近乎崩溃地想伸手去夺盒子。
却被身后的保镖死死地压在地上。
江即墨拿起手机,笑着拍下我屈辱的样子:“看来你很在乎这个盒子,想要盒子可以啊,安安又测出有孕,你现在换上仆人装给她当保姆吧。”
“当得好,我可以考虑把盒子还给你。”
我看着他手上的盒子,闭上眼睛机械地点点头。
我不能让女儿,死了都不安心。
推开房门,林安穿着薄纱满身印记的靠在床头,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一会捏着鼻子说我身上有气味,让我用八四消毒液搓洗九遍后再进来。
一会又说我太高了挡住了她的视线,让我跪着给她按头。
为了女儿这些我都忍了。
许是我的表现带来不了愉悦感,林安突然笑了起来。
她低头娇弱地在我耳边轻声问道:“姐姐,孩子死了是什么感觉?”
林安眼底净是得意,见我不说话她更进一步叹息:“血流不止的感觉很痛苦吧,真可惜我没看到。”
我攥着手中的梳子,红着眼掐住她的脖颈。
还没用力,就被进门的江即墨用力扯开。
林安摸着脖子哽咽落泪:“即墨,我差点被姐姐掐死了。”
“我只是问姐姐,能不能将妞妞的刺绣平安符给我,姐姐就突然生气了。”
江即墨闻言冷冷地看着我,而后让管家从妞妞房间抱来一堆东西。
他从里面翻出包的最严实的苏绣平安符,恶劣地笑了笑,随后递给了林安。
林安嘴角上扬拿起平安符,朝我挥挥手。
那个平安符是女儿出生前,我用家族传承的绣法绣了整整半年,跪了九百九十九阶佛梯求来的。
绣平安符的时候,江即墨还在旁边帮我搭着丝线。
这个平安符寄托的是我们过往的全部感情。
平安符制成那天江即墨拿着它贴在我肚子上,温柔地和女儿对话,希望她一生健康顺意,不用受任何风雨。
可到了最后,所有的风雨都是他给女儿的。
我红着眼望着江即墨:“这个平安符的由来你忘记了吗?”
他冷笑一声:“我怎么可能会忘呢?
我妹妹就是去给你订这个符的路上死的。”
一旁的林安连忙骂了句晦气,转头就将平安符扔在了火堆里。
我愣愣地看着最后一丝火舌将它吞噬殆尽。
火光中,我仿佛看见二十四岁的江即墨笑盈盈地背着我爬向佛梯,许愿我和妞妞一辈子都要在他身边。
回忆太过眷恋,显得现实格外残忍,眼泪不自觉间滑落了下来。
然而我的眼泪极大地取悦了江即墨。
在发现我对篮子里的东西很在意后,他挥手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扔进火堆。
“不!”
我嘶吼着爬了过去,伸手就朝火堆探去。
却被江即墨拽住了手,看着我崩溃的样子,他眼中净是得意:“许雨,我说了会让你一直痛苦。”
我酸涩地闭上眼睛,不愿看女儿的留下的东西被烧成灰烬。
心底最后的弦即刻崩断,我想发疯,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苍白着脸不断落泪。
眼见着我没了动静,江即墨低咒了一声无趣,抱起林安准备去医院看私生子。
屋内安静了下来,我在黑暗间孤坐了很久。
起身上楼,将这些年与江即墨有关的东西全部清理出来,有刚结婚时他自学苏绣送我的同心结,还有他亲手打造的戒指,与99封情书。
翻开情书,我才体会到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这句词的意义。
当初的江即墨满眼都是我,每封信的信尾他都会强调自己就是我最大的底气,只要有他在没人可以欺负我。
可是后来,害我流产五次的人是他。
为了逗白月光开心罚我跪在禁闭室干冰上的也是他。
让我在寒冬腊月爬上雪山送避孕套的还是他。
欺负我最深的人只有他。
要是知道我和他之间会因为一场意外闹成这样,那我宁肯我和他从未遇见,只可惜人生没有后悔药。
我漠然地将江即墨送我的东西一一销毁后,开始翻找女儿的骨灰盒。
却怎么也没有看到,正当我思考会被放在哪里的时候。
门被打开了,江即墨和林安的调笑声传进我耳里。
一见到我,林安就示意我倒杯水过来。
许是我半天没有反应,林安突然从身后拿出了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