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检修小型机械。
值班室的铁柜里,除了维修笔记,多了本《白血病护理手册》,每一页都贴着齿轮形状的便签,标注着“儿子说要注意感染儿子说要补充蛋白质”。
某个周末的黄昏,父亲突然把我叫到车间,指着新修好的齿轮泵:“看看,这里加了导流槽,就像你说的,让血液(润滑油)流动更顺畅。”
他的手掌抚过冰冷的金属表面,突然说:“其实爸早就知道,有些病是因为齿轮转得太狠,可只要你在旁边看着,这台老机床就还想再转十年。”
暮色中的机械厂响起汽笛,三长两短的信号不再是倒计时,而是父亲用三十年时光谱成的生命乐章。
我摸着口袋里的止痛药瓶,被机油浸染的标签在夕照下泛着微光,像片被爱点亮的星空。
原来所谓逆向生长,不是让时光倒流,而是在命运的齿轮上涂满最温暖的防护剂,让每一道即将锈蚀的纹路,都重新绽放出坚韧的光芒。
父亲的智能手机在裤兜震动,是我发的消息:“爸,今晚回家吃饭,我买了您爱吃的红烧肉。”
他掏出手机,对着屏幕笑出满脸皱纹,指尖在键盘上停顿许久,终于按下发送键。
这一次,对话框里不再有未读消息,不再有草稿箱里的犹豫,只有带着机油温度的爱,在时光里逆流成河,滋养着每一个即将到来的清晨与黄昏。
第七章 时间纤维2016年深秋的省肿瘤医院实验室像座巨大的齿轮箱,离心机的嗡鸣与父亲机床的怠速声诡异地重合。
我盯着玻璃柜里的染色体标本,突然发现某对染色体的长臂末端竟蜿蜒出机械厂的轮廓——主干道是中央着丝粒,车间分布恰似染色单体,连厂门口的齿轮雕塑都在q21区清晰可辨。
“该你们了。”
护士递来两个条形码,标签上的编号“20161027”与父亲进厂日期“19871027”相隔二十九年,像时光齿轮上对称的齿牙。
父亲攥着条形码的手在发抖,却笑着把活动扳手从帆布包移到我掌心:“带着这个,比护身符管用。”
扳手的温度与他机床的操作杆相同,仿佛带着二十九年的机械韵律。
配型室的金属椅冰得刺骨,父亲却把安全帽垫在我屁股底下:“咱厂的钳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