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像极了淳于越眼中的火。
公元前207年的最后一个月,我听见了项羽的怒吼。
他的声音像当年的项燕,带着楚地特有的苍凉与刚猛。
监狱的墙壁开始震动,我知道,那是刘邦的军队在焚烧咸阳宫的城门。
赵高的笑声从远处传来,混着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啼哭,比焚书时的爆裂声更刺耳。
“李斯,你后悔吗?”
黑暗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抬头,看见嬴政站在铁栏杆外,头戴十二旒冕,却穿着件沾满泥污的长袍,像极了我们初见时的模样。
“陛下,”我挣扎着起身,铁链在脚踝上磨出血痕,“臣不悔当年的选择,却悔如今才明白——单纯的法治,不过是空中楼阁。”
我摸出那块刻着“阿芳亲启”的碎砖,递给虚空中的嬴政,“陛下看,这才是大秦的根基。”
嬴政的身影渐渐模糊,临走前,他的冕旒轻轻晃动,像在点头,又像在摇头。
远处传来兵器交接的声响,监狱的门被撞开,刺眼的火光中,我看见一个少年举着火把,腰间挂着蒙恬的铜哨——那眉眼,像极了当年蕲南战场上的某个士兵。
“丞相,快走!”
少年伸手拉我,他的掌心有厚厚的茧,是握惯了锄头的手。
我望着他眼中的光,那是我在胡亥、赵高,甚至嬴政眼中都没见过的光,明亮、纯粹,带着对新生的渴望。
但我摇摇头,松开了他的手。
铁链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声响,像极了长城上民夫们的号子。
少年犹豫片刻,转身跑向火光深处,铜哨在他身后发出清亮的响声,刺破了沉沉夜幕。
我靠在潮湿的墙上,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指尖摩挲着碎砖上的刻痕,忽然笑了。
原来真正的大秦,从来不在咸阳宫的金殿上,不在长城的城砖里,而在这些生生不息的人心里。
无论经历多少焚书与战火,他们都会带着希望活下去,直到重新筑起真正的家国。
项羽的火把照亮监狱时,我看见他腰间挂着的正是项燕的青铜剑。
他眼中的怒火与淳于越、王翦、蒙恬如出一辙,那是对暴政的控诉,对自由的向往。
我想起嬴政的梦,想起他说的“千万个朕在波涛里沉浮”,现在才明白,那些不过是泡影,而真正永恒的,是人心。
剑刃刺入身体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