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莲,鞋帮处还沾着星点黄泥,正是桃枝儿昨日穿的那双。
“那是…是响鼓岭的土!”
猎户孙老七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后。
这精瘦老汉平日最是胆大,此刻却脸色煞白,腰间挂的野鸡还在扑棱翅膀,倒衬得他活像个纸扎的人偶。
陈三水一把揪住孙老七的羊皮袄:“你说清楚!”
孙老七喉头滚动两下,浑浊的眼珠扫过围观的渔户。
人群突然死一般寂静,几个妇人慌慌张张扯着孩子往家跑,有个穿开裆裤的稚童刚要哭出声,就被他娘死死捂住嘴。
“三十年前…”孙老七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也是惊蛰,也是百鱼浮尸,江寡妇在响鼓岭采菌子时…”他猛地顿住,枯树枝似的手指突然指向陈三水身后。
众人齐刷刷转头。
江面不知何时漫起浓雾,隐约可见个戴斗笠的灰影立在乌篷船头。
那船无桨无帆,却逆着水流朝岳麓山方向漂去,船头悬着的惨白灯笼上,赫然写着一个血淋淋的“囍”字。
晌午时分,陈三水攥着绣花鞋闯进了响鼓岭。
老槐树盘根错节的影子像张巨网罩在山路上,鞋底碾碎的枯叶散发出腐败的甜腥气。
他循着记忆找到昨日拾到稻草人的江滩,却见岸边歪着棵三人合抱的老槐树,虬结的树根间缠着件眼熟的碎花布衫——正是桃枝儿昨日穿的衣裳。
“桃枝儿!”
陈三水疯了似的扒开树根。
树皮缝隙里渗出的黏液沾了满手,闻着竟像混了铁锈的血腥味。
忽然有冰凉的水珠滴在后颈,他抬头望去,瞳孔猛地收缩——离地三丈高的树杈上,整整齐齐挂着七双绣花鞋!
最末那双靛青鞋面的布鞋还在往下渗水,鞋尖正对着岳麓山深处。
陈三水正要攀树,身后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
“后生仔,这树爬不得。”
瘆人的童声惊得陈三水一个激灵。
转身却见个不足四尺的老者拄着枣木杖,皱纹堆叠的脸上竟生着双孩童般清澈的眼。
老人蓑衣上沾满苍耳,腰间铜铃随着脚步叮咚作响,分明是副云游道人的打扮。
“此树名唤阴阳桩。”
道人用木杖轻点树根,腐叶下立刻翻涌出密密麻麻的蜈蚣,“根须缠着七条人命,枝头挂着七双冥鞋,专等第八个祭品…”陈三水劈手揪住道人衣襟:“你把我媳妇弄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