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遇棠谢翊和的其他类型小说《休夫当日,整个国公府跪求我原谅姜遇棠谢翊和》,由网络作家“江墨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遇棠的脚步未有片刻的停顿,回了马车。云浅浅不问还好,这一问让大家都觉得姜遇棠这是脸上挂不住,迫不及待走人,想要找地方偷偷去哭......一直静侯在猎场外门口的楚歌,这会儿的心里面却有些五味杂陈。方才的种种,他都瞧见了,少夫人虽然是奉谢老太君的命令而来,但好像真没有要继续纠缠世子爷的意思,也无所谓云小姐见不见谢老太君。姜遇棠坐在马车内,安静无声,隔绝了猎场外门口的热闹,可那些不绝于耳的欢笑声还在响着,过了好半晌才慢慢结束。谢翊和带着云浅浅过来,他们没有上姜遇棠过来接的马车,而是在那一行人的注视下,乘坐上了另外一辆。车夫行动,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朝着安国公府的方向平稳行驶而去。......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等姜遇棠再回去时,谢家的团圆...
《休夫当日,整个国公府跪求我原谅姜遇棠谢翊和》精彩片段
姜遇棠的脚步未有片刻的停顿,回了马车。
云浅浅不问还好,这一问让大家都觉得姜遇棠这是脸上挂不住,迫不及待走人,想要找地方偷偷去哭......
一直静侯在猎场外门口的楚歌,这会儿的心里面却有些五味杂陈。
方才的种种,他都瞧见了,少夫人虽然是奉谢老太君的命令而来,但好像真没有要继续纠缠世子爷的意思,也无所谓云小姐见不见谢老太君。
姜遇棠坐在马车内,安静无声,隔绝了猎场外门口的热闹,可那些不绝于耳的欢笑声还在响着,过了好半晌才慢慢结束。
谢翊和带着云浅浅过来,他们没有上姜遇棠过来接的马车,而是在那一行人的注视下,乘坐上了另外一辆。
车夫行动,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朝着安国公府的方向平稳行驶而去。
......
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等姜遇棠再回去时,谢家的团圆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安国公府的膳厅。
一众女眷们先一步的抵达落座,几个主位都还是空着的,谢老太君,安国公,和谢家二老爷还没有过来。
里面吵吵闹闹的。
在谢翊和带着云浅浅踏入之后,膳厅内的说话声顿时一停,所有人都愣了下,什么情况?
不是姜遇棠去接的世子爷吗?
怎么现下,世子爷和这位‘表小姐’一同过来了?
紧接着,膳厅又进人了,是姜遇棠,她独自一人。
顷刻间,在场的女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心思马上活络了起来。
姜遇棠这是又被世子爷嫌弃了?
谢朝雨坐在八仙桌前,磕着瓜子,嘴角勾起了轻蔑的弧度。
她故意嚷道,“大哥,你这是带新嫂子过来给我们看吗?”
云浅浅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
谢翊和没有否认。
谢夫人斜睨了进来的姜遇棠一眼,抿唇笑着斥道,“你这丫头,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乱喊什么......”
谢朝雨回,“哪里没一撇啊,我大哥连捺都画上了。”
二夫人的眉头微拧。
姜遇棠无视他人的打量,走进了席间,准备去自己的位置。
然而,她才刚走了过去,还没有坐下,忽地,还站着的谢翊和开口了,对姜遇棠沉声道,“你去和母亲坐吧。”
空气一凝。
姜遇棠的身子一僵。
她怎么忘了,自己和谢翊和的座位连在一起,谢翊和带云浅浅过来,自然是要跟她一起坐的。
谢翊和不许她坐在这儿了。
“嗯。”姜遇棠轻应了声。
谢翊和注视着她的面容,狭眸却是微沉了下。
云浅浅已经坐在了姜遇棠的位置上。
主桌上的座位都是有数目的,突然多来了一个云浅浅,只好再叫下人给姜遇棠加坐,姜遇棠暂且站在膳厅里等待。
谢朝雨和谢夫人坐在一块,在听到谢翊和的话后,心头全是不满。
“大哥,你不能不愿意和大嫂坐,就将她推到我和娘这边啊。”
谢朝雨嫌弃的瞪了一眼姜遇棠,大声抗议,“她坐这儿,我哪儿还有吃饭的胃口?”
谢夫人没有出声,认同了小女儿的话。
姜遇棠孤零零站着。
这动静太大,连带着两侧偏堂庶出的晚辈们都瞧了过来。
二夫人的心都跟着拧了下,赶在谢翊和开口前,对着姜遇棠招呼。
“阿棠,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来我这儿坐吧,正好我也想要和你说说话呢。”
姜遇棠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二夫人夫妇是庶出,虽然也能坐在主桌,位置却比较偏,春桃低着头,红着眼睛将座椅加上,是一个稍偏突兀的角落。
姜遇棠总算是落座了。
二夫人侧目,眼神心疼,小声道,“委屈你坐在这儿了。”
姜遇棠笑着摇头,“还要多谢二婶帮我解围呢。”
二夫人愈发心疼了。
再看对面的那对壁人,云浅浅占坐在姜遇棠本该有的位置上,和谢翊和并排坐在一起,她双目亮晶晶的,双颊泛红,正在和谢夫人她们交谈。
要是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云浅浅才是那个正儿八经的世子夫人呢......
“没想到阿棠是想要和二夫人一起坐啊,我还说让你坐在我旁边呢。”谢夫人看了过来,假模假样地说。
而后,她的脸上浮现起了歉意,说道,“阿棠,我这两天忙昏了头,直到今儿个才想起要归还你嫁妆的事,你的嫁妆珍贵,我怕有什么闪失,就登记交去了钱庄让老板保管......”
谢夫人话语一顿,佯装懊恼,“说来也是不巧,那老板上午动身回乡探亲了,没个十天半月,怕是回不来了,你怕是得要再等等了。”
谢夫人想要占着姜遇棠的嫁妆,又不想旁人说三道四,便想出了这么一条计策来拖延......
谢夫人当众说完,见谢翊和在和云浅浅聊天,并没有对此事上心,便暗松了口气,也不管姜遇棠是何态度,扭头加入到了其中。
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
姜遇棠的喉咙发涩,只觉这膳厅内的空气不流通,无比沉闷,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老太君到——”
外头突然有人喊。
众人马上起身,就见谢老太君被谢父,还有谢二爷等人簇拥而来......
“阿棠今儿个怎么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快快起来。”
谢老太君上了年纪,眼神不太亮堂,她眯眸看着谢翊和旁边,低头躬身行礼的女子,含笑打趣走了过来。
一下子,所有人都愣住了。
云浅浅呐呐的抬起了头,“我,我不是姜姐姐......”
谢老太君嘴角的笑容一凝。
云浅浅有些尴尬,谢翊和递去了一个无事的眼神,马上解释道,“祖母,您认错人了,这是浅浅,孙儿之前和您提过,今夜特意带她来见您。”
而后,他又扭头,“浅浅,喊祖母。”
“祖母。”
云浅浅乖巧,笑容甜甜,再加上她这温婉的打扮,是长辈会喜欢的类型。
谢夫人也道,“婆母,浅浅这丫头可不是寻常女子,她饱读诗书,礼仪周全,还精通医术,前几日去参加太医院的考核,还一举夺得了魁首呢,我是打心眼里喜欢她......”
这一巴掌又快又狠,姜遇棠使出了十足的力气。
刘嬷嬷那整齐的发髻都被打歪了,她双目圆睁,满是不可置信,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肿起来,嘴角也破了皮。
满屋子的人都惊呆了,就连候在屋门口的下人,都没想到这位一向优雅文静的少夫人,竟会突然动手!
“少夫人,老奴这是为您好,您这是干什么?”
刘嬷嬷捂着脸,几乎被气疯了。
她本想替谢夫人出气,顺便在这些庶女、庶媳面前立立威,没想到反被姜遇棠教训了一顿。
“一个奴才,竟敢骑在主子头上撒野,好日子过久了,都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姜遇棠眼眸冷冷,接着说道,“婆母都还没开口,你倒先替她做主了,拿芝麻大点的事故意来找我茬,还一口一个你们国公府,你究竟是国公府的下人,还是国公府的祖宗?”
姜遇棠言辞犀利,刘嬷嬷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涨红了脸,向谢夫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夫人,老奴冤枉啊......”
谢夫人此刻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姜遇棠这一巴掌,打的可不只是刘嬷嬷的脸,还有她的颜面!
可她方才的话,也将自己给架了起来,若是因此发难,反倒坐实了苛待儿媳的罪名。
谢夫人重新审视起姜遇棠,她竟不知自己这个向来逆来顺受的大儿媳妇,还有如此厉害的一面!
“刘嬷嬷,谁准许你替我做主了?这里用不着你伺候了,自己滚出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谢夫人嘴上虽是在责怪刘嬷嬷,语气却轻描淡写,就这么把事情揭过去了。
刘嬷嬷狼狈地捂着脸应下,得意地瞥了姜遇棠一眼,退出了主屋。
“你也是,跟个下人计较什么,还亲自动手,哪里有世家宗妇的样子?”谢夫人坐在妆奁前,不悦地皱着眉,说了姜遇棠几句。
接着,她又对梳头的婢女说,“阿棠来了,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这明显是要姜遇棠来伺候她。
姜遇棠只得走上前,从婢女手中接过梳子。
前世今生,她没少伺候谢夫人洗漱,熟练地帮她挽起发髻。
“还是你服侍得称我心。”谢夫人望着铜镜中的姜遇棠,眉眼和蔼地夸赞了一句。
她又说道,“阿棠,在这些妯娌姊妹当中,我最疼的就是你,所以你使小性子,一个人霸占着翊和,我也从来没插手多说什么。”
姜遇棠垂着眼眸,手上的动作不停。
她心里清楚,谢翊和根本不爱她,她哪里有霸占他的本事?
谢翊和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心思都放在朝堂之上,无暇顾及儿女私情,所以后院暂时只有姜遇棠一人。
谢夫人曾多次提议给谢翊和纳妾,都被他驳回了,谢夫人不是不想插手,而是拗不过谢翊和。
姜遇棠知道谢夫人这话的意思,无非又是在催她生孙子了。
很久以前,姜遇棠也曾渴望能有一个属于她和谢翊和的孩子。
但谢翊和坚决不准!
或许在他心里,觉得她姜遇棠不配生他的子嗣!
所以每次房事结束后,他都会派人盯着姜遇棠喝避子汤,这种床帏私事又无法对外言说。
谢夫人盼孙心切,便不断对姜遇棠施压,三年来,给她灌下了无数各式各样的汤药。
“可是阿棠,这都三年了,你这肚子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儿都动静都没有?”
谢夫人略带愠怒地扭头询问,却忘了姜遇棠正在为她佩戴耳饰,这一扭头,自己反倒被扯疼了。
“嘶......你怎么做事的!”
“大嫂,你瞧瞧,都弄疼娘了,这般笨手笨脚,能做好何事?还是让我来吧!”谢朝雨风风火火地闯进屋子。
谢夫人育有二子一女,谢朝雨便是她的小女儿,也是谢翊和的嫡亲妹妹。
此时,姜遇棠已替谢夫人梳好了妆,只差佩戴耳饰这最后一道工序。
谢朝雨快步上前,全然不顾姜遇棠是否同意,一把抢走她手中的耳饰,还顺势将姜遇棠挤到了身后。
“娘,我手轻,保证不会像大嫂那般弄疼您。”
谢朝雨一边说着,一边替谢夫人戴上耳饰,随后故作惊讶地望着铜镜,说道,“哟,这还是我娘吗?经我这么一打扮,简直年轻了好几岁,说您是大姑娘,都有人信呢!”
谢朝雨巧言如簧,逗得谢夫人眉开眼笑。
“就你会哄我开心。”
母女二人相谈甚欢,其乐融融,姜遇棠则被彻底排挤在外。
屋内其他女眷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在大夫人房中,任劳任怨干活的总是姜遇棠,可到最后,坐享其成、讨得谢夫人欢心的,却始终是谢朝雨。
“对了,我还给大嫂带了个好东西。”
谢朝雨眼珠子滴溜一转,余光不怀好意地瞥向姜遇棠,随后神神秘秘地掏出一枚黄色符纸。
“娘,您不是一直为大哥的子嗣之事忧心吗?今儿一早,我特意跑去寒山寺,诚心向大师求了这张送子符。大师说了,只要将其烧成灰,让大嫂兑水喝下,不出一月,大嫂便会有喜讯传来,您就等着抱大胖孙子吧!”
谢夫人一眼便看穿了女儿的小心思,不过此刻她正被谢朝雨哄得高兴,便佯装嗔怒地轻敲了下谢朝雨的额头。
“姑娘家的,说话做事没个正经!不过难得你有这份心意,阿棠,你将这符纸烧了喝了吧。”
“我来我来!”
谢朝雨表现得异常殷勤,拿起火折子点燃符纸,兑了一杯黑乎乎、漂浮着灰烬的水。
她满脸笑意地从桌上端起水杯,走到姜遇棠面前。
“大嫂,平日里娘给你开的药你都喝,我这一番好意,你可千万别推辞。喝了这符水,你定能给大哥生个大胖儿子,到时候京城里那些人,就再也不敢说你是不下蛋的母鸡了。”
谢朝雨看起来是为了她好。
可——
那符水里面偷偷加了东西。
前世的姜遇棠被逼着喝完,腹痛不止,闹了整整两天的肚子,引得国公府上下耻笑不止,之后谢朝雨就更是拿她当做消遣,肆无忌惮的来捉弄她。
重生归来,姜遇棠深知,一味的退让并不会换来安宁,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
她的眼底一片冰冷,“我不想喝。”
谢朝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大嫂,你可别太自私了!你自己没本事生养,让娘抱不上孙子,我好心帮你,你却如此不识好歹,莫不是存心要断了大哥这一房的香火?”
“我岂敢?”
姜遇棠微微一笑,“大夫给我检查过,我的身子并无问题。你若实在心急,倒不如将这符水给你大哥喝了。”
“这符水大哥怎能喝?”
谢朝雨顿时愤怒地瞪大双眼。
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又指责道,“好啊你,不体谅娘亲盼孙之心也就罢了,竟还反过来质疑大哥的身子有问题?”
姜遇棠称自己身子无恙,那言下之意,有问题的岂不就是谢翊和了?
恰在此时,今日沐休的谢翊和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这番言语。
他猛地停下脚步,整个人愣在了廊下。
江淮安昨日和姜遇棠分别后,就专程去看她的试策,结果监察们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他察觉端倪,一查才得知他们竟想要压下姜遇棠的成绩。
这让江淮安怎么肯依?
当下,他就直接单调出了姜遇棠的试策,亲自和院判,御医们共同批阅,定下了名次。
姜遇棠遭受不公平的待遇,险些与太医院失之交臂,江淮安的心中要说对谢翊和没气,那一定是假的。
姜遇棠在太医院,低调至极,只是以普通妇人的身份来参加考核,从未借助过谢翊和的任何权势,也没以世子夫人自居,作威作福......
她完全是在凭靠自己的努力站稳脚跟,真没碍着任何人。
谢翊和面色冷淡,不予理会。
他只是专注望着考堂内。
焚香在香炉内静静燃烧到无,隔间帘子内上一位考生出来,就结束去了太医那边做诊断治疗。
一旁的监察看了眼姜遇棠,又看了看名册,喊道,“下一位,姜遇棠!”
他的声音响彻考堂。
而谢翊和已经接上了云浅浅。
云浅浅飞快出了考堂,来到了谢翊和的身边,正叽叽喳喳的和他说着些什么。
谢翊和对云浅浅极有耐心,哪怕只是一些无聊的废话,也在安静聆听,再未看向考堂内一眼,就要带着云浅浅走人。
他对姜遇棠‘弄虚作假’的荒诞考核没有兴趣。
彼时,姜遇棠进入了隔间内。
这里面正坐着一位年迈的阿婆,岁月的皱纹爬满了她的面容,双目也变得浑浊,她似是有些不舒服,一直捂着胸口不停哼哧喘着气。
姜遇棠的秀眉一紧,感觉到这阿婆的状态有些不对,刚想要上前诊断,谁料下一刻——
哐当一声巨响,那位阿婆居然直直的从椅子上栽了下来!
姜遇棠眼疾手快去接,不想被对方一并带倒,一同跟着摔出了帘子搭起的隔间外。
赫然间,二人成为了考堂内唯一的焦点,打破了本该静谧有序的场景。
考堂内的众人皆是一愣,数不清的视线都齐刷刷望了过来,集中在了地上姜遇棠微微错愕的面容上。
连带着外头要走的谢翊和,脚步都是一顿。
“你、你对这位病患做了什么?”
监察震惊不已,他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阿婆,立即质问起了姜遇棠。
“我什么都没做,刚进去,人就昏倒了。”
姜遇棠顾不得被摔的有些发痛的手臂,快速回复完,便从地上起身,手指搭在了那阿婆的脉搏上。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难看。
不好,这位阿婆是突发心疾了!
要是不及时处理,定然会威胁到对方的性命......
监察看到把脉的姜遇棠,这会儿的心情简直是一言难尽,她是真会整事啊,而且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作秀?
姜遇棠之所以能通过文试,写出那样优异的试策,不就是江淮安帮她的吗?
“诸位太医,麻烦你们赶紧过来诊治一下。”
监察喊了一声,接着就想要赶走姜遇棠,可当他再回头,那坐在地上的姜遇棠,居然反手一把扯下了帘子,盖在了那阿婆的身上。
然后半扶起了对方,手伸了进去,似在解对方的腰带。
“这位考生,你在干什么?”
监察只觉五雷轰顶,恼恨地瞪大了眼睛,这姜遇棠还在胡来?她的确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夫人,可怎么能为了在谢翊和面前继续扮演会医术,就这般不将人命当回事?
她不止愚昧,还恶毒!
“这里自会有太医进行处理,请你速速离开。”
“现下是我的考核时间。”
姜遇棠只回了监察这么一句。
她的面色沉沉,双目中没有任何的慌乱,在松开那阿婆的领口,替她保持呼吸畅通之后,便按压起了对方的身体内关,神门,心愈等穴位。
姜遇棠不会自寻麻烦,让自己陷入困境,可她发现,不止是谢翊和误会了她通过文试,是因为江淮安,还有一些医官们也跟着一并误会了。
她要在太医院立足,走到皇帝的跟前,达到最终与谢翊和和离的目的,那就必须要替自己澄清,这突发心疾的阿婆,是她眼下可以抓住的最好机会。
“想要保住这患者的性命,马上给我拿银针过来。”
监察怒火中烧,脱口而出,“你会哪门子医术啊,还在这里演上瘾了?”
这位考生不会医术?
此话一出,考堂四处的考生都惊呆了,不等他们多想,江淮安已经快步上前,背后跟着太医们,突破了人群,朝着姜遇棠递去了一包银针。
“用这个。”
江淮安的脸色凝重,“患者的情况怎么样了?”
监察看直了眼睛,抢在姜遇棠开口前暗示道,“江大人,你,你......糊涂了!”
江淮安这也是连演都不演的对姜遇棠包庇了。
他这样纵着姜遇棠胡来,就不怕上头怪罪,摘了他这一顶乌纱帽吗?
“出了什么事,本官自会担着。”江淮安冷嗤一声。
那监察涨红了脸,嘴唇哆嗦了两下,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行行行!
反正这患者又和他没什么关系,要是姜遇棠真害死了人,那江淮安就一并跟着遭殃去吧。
江淮安的官职在这儿放着,其他的一众太医和考生们见此,也都不敢阻拦,他们的面色各异,眼神微妙,都不约而同的传达过了一个信息。
这位名叫姜遇棠的考生,后台背景很强悍,不会医术,都能在太医院横着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随意对患者上手。
可他们就不怕真闹出人命吗?
再看姜遇棠,面色沉着冷静的给江淮安做起了汇报。
“患者是先天性心疾,突然发作是因为近段时间太过操劳所致,造成心脏骤停,出现短暂晕厥,我已经帮她调节气血,疏通经络,缓解了心疾的症状,接下来我需要替她施针保住性命。”
江淮安没有拒绝,放手让姜遇棠来。
根根银针捏在了姜遇棠葱白的指尖,她从中拿起,双目认真,动作有序,精准无误地刺在了患者的各个穴位上,手法娴熟,游刃有余。
一旁的众人看着,逐渐发觉到了不对劲,这姜遇棠,好像并非如监察所说的那般是个不会医术的门外汉啊......
姜遇棠一开始的行为的确是有些独特,之后细瞧下来,却不难看出是在为了配合后面的治疗,整体的动作沉稳而又老练,未出现半分纰漏和差错。
姜遇棠全神贯注,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怀中的患者上,好似考堂内的一切流言和猜忌都与她无关,她穿着一袭月牙白的素裙,侧脸轮廓的弧度流畅而又精致,双目如同明珠般耀眼。
淡淡的日光洒在了她的身上,她凭靠着能力,粉碎了场地内所有人对她的刻板认知,其中也包括......
谢翊和!
“祖母,您相信大哥的眼光,绝不会差。”
谢朝雨步伐轻快,走到了谢老太君的另一侧,替云浅浅说话。
她俏皮道,“浅浅姐她特别与众不同,您和她相处下来,定然会和我们一样喜欢上她......”
谢老太君面色一沉,不予理会,连眼神都没给云浅浅一个。
她看向了谢翊和,质问道,“咱们国公府吃团圆饭的规矩,什么时候变成由外人来作陪了,阿棠人呢?”
谢翊和一默,回头看向了人群后方的姜遇棠。
“过来,祖母唤你。”
他的声线冷冷。
姜遇棠只好从膳厅的角落里出来。
谢老太君看到,顿时心疼不已。
阿棠作为世子夫人,居然被排挤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谢夫人见此,赶忙找补说,“老太君您误会了,是阿棠见浅浅过来没位置,便主动调换去了二夫人那儿。”
“我还没有糊涂到这个地步,是非如何,我心中自有定论。”
谢老太君冷睨了一眼,又瞪向了谢翊和,八成,是这个臭小子搞的鬼!
她都气得想要拿拐杖敲谢翊和两下了。
姜遇棠只身走到了人前。
谢雨朝的眼底恼火,没忍住嘟哝了起来。
“呵,我看她就是嫉妒浅浅姐得了大哥的宠爱,所以才故意躲在那儿不露面,扮可怜,好博得祖母的同情,光会耍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真是虚伪......”
姜遇棠刚到,就听到了这话,她的脚步一顿,不由扭头回答。
“雨姐儿这话真的是让人心寒,我要是连这点儿容人之量都没有的话,那从让座的那会儿就已经开始大闹了。”
如果谢翊和同意,那这正妻之位,她也都可以拱手相让给云浅浅。
谢朝雨顿时哑口无言。
谢翊和看着姜遇棠恬静的侧脸,眼底沉了又沉,道,“好了祖母,用膳吧。”
谢老太君倒宁愿姜遇棠不要这么懂事。
“阿棠,你坐到祖母的身边来。”
她拉着姜遇棠的手,为她撑腰道,“你的好别人忘了,但祖母记得,你永远都是咱们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谁也都无法取代。”
谢老太君这是在变相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只要有她在,旁人就休想动摇姜遇棠的地位,也休想对她不敬。
在场之人脸色各异。
唯有二夫人是真心替姜遇棠感到高兴,余光瞥向了云浅浅。
云浅浅的脸色无比难看。
她从未被人这如此冷待过,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谢翊和的眉心微动,刚要安抚,下一刻,谢老太君的话又落了下来。
“还有你,过来陪阿棠一起坐!”
“祖母,浅浅生性腼腆,又初来乍到,孙儿不能不顾她。”
谢翊和一口回绝,罕见地驳了谢老太君的面子。
而后,又望向了姜遇棠,狭眸幽深一片,藏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扯唇讥诮道,“反正阿棠不是变得很大度吗?”
姜遇棠一愣,快速反应了过来,谢翊和这是在拿她方才的话来堵她。
她的心中有些可笑。
谢翊和大可不必如此......
她没想过要利用谢老太君,将他从云浅浅的身边夺回。
“祖母,就让我来陪着您用膳吧。”
姜遇棠毫不在意地移开了视线,温柔笑着搀扶上了谢老太君,哄着他老人家朝席间的主位走去,未注意到背后男人的神色变化。
“你啊......”
姜遇棠加座在了谢老太君旁边,两个人一同落座,谢老太君看着一侧安静乖巧的姜遇棠,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声。
这丫头不拦着谢翊和也就算了,怎么还将人往云浅浅那儿推啊?
可姜遇棠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多言。
团圆饭开始。
姜遇棠低头,细嚼慢咽地用着。
她和谢翊和全程无任何交流,连一句话都没多说,这是他们夫妻的常态,连谢老太君都已经习惯了。
席间谢翊和与云浅浅,距离他们不远,姜遇棠清晰的看到,向来有洁癖的谢翊和,在细心为云浅浅剥虾......
他修长的手指沾染了油渍,褪下了鲜美的虾肉,送到了云浅浅的碗内,那是姜遇棠根本不敢奢望的待遇。
姜遇棠只瞥了一眼,就想要移开视线,不成想在下一瞬,余光便捕捉到云浅浅拿了一方帕子出来。
上面柳叶合心的刺绣,让姜遇棠顿时愣住了,因为那方帕子——
是她从前送给谢翊和的!
柳叶合心的刺绣图案,没有人会不懂那代表什么,上面的一针一线,都倾注了她对谢翊和的满腔爱意......
当时谢翊和收了,姜遇棠还开心了好久,认为自己在一点点打动着他,迟早能占据满他的心。
而谢翊和,居然将她的真心转送给了云浅浅......
八仙桌上,云浅浅拿着那帕子在给谢翊和擦手。
用完之后,就丢弃在了那盛放虾皮的瓷碟中,染满一片狼藉,对此,谢翊和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一方沾满油污被揉皱的帕子,就好像姜遇棠被践踏的真心,尤其是那柳叶合心的图案,在此刻显得无比的可笑。
姜遇棠注视的时间不由地变长。
她不禁想到,谢翊和是在背后如何对另一个女人嘲笑她的......
可能谢翊和以为她又是在对着他犯花痴,亦或者是在敌视云浅浅吧,等姜遇棠再回过神,就对上了谢翊和极致冷漠的眼神。
姜遇棠握着银筷的手收紧,垂目看向了碗内,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胃口,勉强陪着谢老太君用完。
谢老太君到底是上了年纪,用过后便要回集福堂了。
姜遇棠也不想再继续留在膳厅讨嫌,便对众人告辞,带着春桃离开了。
膳厅内依旧一片热闹。
谢翊和与安国公议论起了朝事。
云浅浅盯着膳厅的门口,故作不经意地说,“姜姐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她才用了一点点的饭啊,不过老太君对姜姐姐真好,真叫人羡慕啊......”
“什么孝顺?那分明就是巴结。”
对面的谢朝雨,眼底浮现起了一缕嫉妒。
她嘲弄道,“祖母一走,姜遇棠没巴结的人了,当然不会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明明她才是谢老太君的亲孙女,谢老太君却犯了老糊涂,屡屡偏心姜遇棠这个外人?
姜遇棠神色淡定,平静的说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谢朝雨一时语塞,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我大哥那些发小,哪家不是孩子满地跑了,唯独我大哥,被你拖累至今尚无子嗣。”
谢夫人也皱起了眉头,“阿棠,雨姐儿也是一番好意,你怎能如此不懂事?你既已嫁入国公府,便应以谢家的子嗣为重,否则外人定会觉得你善妒又无用!”
“旁人的嘴,我管不住。”
姜遇棠眉眼间满是淡漠,“若娘也是这般想法,那今日便为世子爷多纳几房妾室,让她们早日为谢家开枝散叶。”
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谢翊和的房中就算进上一百个妾室,她都无所谓。
如此一来,倒正好能让阖府上下都看清,谢翊和房中只有她一人,究竟是她善妒拦着不让,还是她谢夫人放不进去人。
谢夫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娘,若无其他事,儿媳便先行告退了。”
姜遇棠言罢,在众人震惊得无以复加的目光中,从容淡定地转身离去。
可未曾想,刚一出门,便与谢翊和撞了个正着。
她面无表情,径直与他擦肩而过,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带着春桃离开了院子。
谢翊和面上顿时一片阴沉。
再听屋子内,传来了谢夫人愠怒的声音,“反了她了,真是愈发不像话!不过是好心让她喝个符水,又没委屈她,她倒先闹起来了!”
话音刚落,谢翊和走进屋子,听到这些话,长眉紧紧拧在了一起。
“翊和......”
谢夫人一愣,满脸错愕,“你怎么来了?”
谢朝雨赶忙告状,“大哥,方才那女人说的话,你听见了吧?她对我和娘都这般无礼,你可得好好教训她,为我们出这口气!”
谁料——
谢翊和却对谢夫人道,“母亲,是我一心扑在仕途上,不想要孩子,与阿棠无关。往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莫要再让她喝了。”
说罢,又看向谢朝雨,“还有你,日后对长嫂说话客气些,不许无礼!”
谢夫人惊愕不已。
谢翊和向来对姜遇棠不上心,这还是头一回主动为她说话。
谢朝雨心中不服,正欲回嘴,谢夫人赶忙拉住她,生怕女儿惹得谢翊和更加不悦。
毕竟,若真要追究起来,此事过错在女儿。
谢夫人率先询问起子嗣之事,谢翊和敷衍了几句,便借口离开了。
他虽不爱姜遇棠,亦厌恶当年她强嫁之事,但暂时还没有更换妻子的打算。
况且,姜遇棠容貌姣好、身段婀娜,至少在夫妻之事上,谢翊和颇为满意。
正因如此,他愿意暂且做出让步。
也希望姜遇棠见好就收,差不多得了。
谢翊和突然维护姜遇棠的消息,如风般在府中传开,等梦园也知道之时,谢翊和这才见了姜遇棠。
梦园的主屋内,姜遇棠拿着书,一脸恍惚地坐在软榻上。
见此,谢翊和先开了口。
“孩子的事我和母亲解释过了,也训斥过朝雨了,这样的事今后不会再发生了,你要是还有其他什么要求,也可以直接对我说。”
姜遇棠安静听着。
她认识谢翊和这么多年,多少了解他的性子,他从不沾手后宅的事,更别提是和她有关了,如今谢翊和破天荒肯为她出头。
按道理来说......
她应该感激涕零的接受,才不算辜负了他的恩赐。
谢翊和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又接着说,“不过避子汤,不会停,你还是照旧喝。”
“那万一要是有了呢?”
姜遇棠突然很想问。
谢翊和掀了掀薄薄的眼皮,轻描淡写回了她两个字。
“流了。”
姜遇棠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她庆幸自己没有犯蠢,偷换了避子汤,不然那才是真的害人害己。
谢翊和方才是说了软话,可他的让步中......
只字未提云浅浅,也就是说她一旦接受,那么未来仍旧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而她,则会被继续困在这充满绝望,而又窒息的婚姻牢笼中。
姜遇棠是真的累了。
“我......”
“世子!”
姜遇棠刚想要和谢翊和说个明白,自己这不是在和他闹,外头突然有人走了进来打断了她的话,是谢翊和的近身暗卫、楚歌。
楚歌进来,恭恭敬敬对着谢翊和行了一礼,看向姜遇棠的眼神冷极,没有任何尊敬。
“怎么了?”谢翊和转身问。
楚歌并不避讳姜遇棠这个正妻,直言说,“云小姐问您,晌午还要去她那儿用饭吗?”
谢翊和的长眉一拧,“她还没有吃?”
“她一直在等您。”楚歌低头回。
“胡闹。”
谢翊和再没给姜遇棠一个眼神。
他没有半分犹豫地抛下她,疾步出了主屋,去寻另一个女人。
楚歌讥诮扫了眼姜遇棠,跟了上去,主仆二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梦园。
春桃站在门口,被气得心肝脾肺疼。
“姑爷难得主动来找您修复关系,话都还没有说上两句,那狐媚子便按捺不住的跑来抢人了。还有这楚侍卫也真是的......”
她愤愤不平地骂道,“仗着受姑爷的器重,从初入府就对咱们眼不是眼,鼻不是鼻的,如今来了个云小姐,可算是显着他了。”
谢翊和对姜遇棠不上心,连带着他的亲信,也对姜遇棠没什么好脸色。
春桃越骂越委屈。
姑爷不许她家少夫人生孩子。
她家少夫人往后没有子嗣傍身,后半辈子要怎么过啊?
姜遇棠平静的放下书起身。
“过来给我更衣梳妆。”
“少夫人,您这是要去哪?”
春桃回来,愣了愣,“是要去找老太君,让她老人家主持公道吗?”
谢老太君,是谢翊和的祖母,是国公府中唯一愿意庇护姜遇棠的人。
姜遇棠不想再为谢翊和争风吃醋,做那些跌份儿的事。
她看出了谢翊和的态度,不打算和离,想要继续维持现状。
可这样的婚姻,对她姜遇棠而言,如钝刀子割肉,是持续不断的痛。
她不想又一次的去见证,谢翊和爱另一个女人的过程。
也不想再忍气吞声,忍到谢翊和一年之后主动和她提出和离。
姜遇棠望向窗外,眼眸折射出了一道冷锐。
“我要进宫,求陛下做主和离!”
“出去。”
就在那婢女的手即将触碰到谢翊和衣衫的瞬间,他陡然出声。
声音仿若寒潭之水,透着彻骨的冷漠。
婢女的手瞬间僵在半空,尴尬不已,讪讪说道,“世子爷,要是奴婢就这么走了,只怕少夫人会不高兴......”
实际上,少夫人高不高兴倒在其次,最关键的是,谢翊和的母亲会不高兴。
这婢女本就是谢夫人特意安排过来的。
谢夫人被姜遇棠之前的行为气得不轻,心想既然姜遇棠不介意给谢翊和纳妾,那她也不必再客气,直接借着姜遇棠的名头往谢翊和房里塞人。
谢翊和的耐心已然耗尽,冷冷地斜睨了婢女一眼,沉声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这一眼仿若一道寒光,令婢女心中发毛,一股森冷的寒意自脚底陡然升起,瞬间蔓延至全身。
当下,她便不敢再有丝毫停留,低着头,喏喏地退出了主屋。
琉璃灯罩内的烛火轻轻摇曳。
谢翊和步入内室,屋内空荡荡的,他独自坐在冰冷的床榻之上,俊美的面庞在昏暗中显得晦暗不明。
一夜悄然过去,寂静无声。
姜遇棠有许多日常用品都未来得及搬到新住处,次日清晨起床后,便前往主屋梳洗。
她本不太想与谢翊和碰面,知晓他每日晨起都有练武的习惯,便仔细掐算好时辰,带着春桃一同前往。
姜遇棠踏上台阶,掀起门帘走进主屋,却冷不丁对上了一双沉冷的狭眸。
正是谢翊和。
他静静地坐在圆桌前,并未如姜遇棠所期望的那般避开。
满室晨光洒落,下人们皆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忙碌着,整个屋子的气氛犹如一潭死水,沉闷而凝固。
“早。”
姜遇棠略作思忖,还是率先打了招呼,轻声问道,“你练完武了?”
她想,若是谢翊和练武的时间有所变动,那日后她便再早些过来。
谢翊和照旧没有搭理。
他的眼神冷漠,就仿佛她姜遇棠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姜遇棠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心中并未因他的冷淡而泛起丝毫波澜,也不再像往昔那般,强忍着内心的难过,换上热情的笑脸去刻意讨好、纠缠。
她径直越过谢翊和,朝着妆奁走去。
未曾想,就在与谢翊和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突然开口了。
“你每日搞这些把戏,不累吗?”
姜遇棠闻言,猛地停下脚步,满心疑惑地看向谢翊和。
“我想要纳谁,自有决断,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谢翊和站起身来,身形颀长高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眉心处满是不耐之色,冷冷说道,“你是世子夫人,不是拉皮条的老鸨子,别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就将那些香的臭的,都推到我的床上来试探,你不嫌累,我还嫌脏。”
这话羞辱意味极强,还是当着下人的面,是半点儿的颜面都不给姜遇棠留。
屋子内的下人们偷偷觑了过来。
姜遇棠的手指一紧,火光电石之间明白了过来。
她皱眉问道,“有人给你房中塞人了?”
谢翊和却已经认定了是姜遇棠,不愿意和她说话,直接掀帘出了主屋。
“少夫人也是你们一个个可以打量的?都下去!”
春桃见不得姜遇棠受辱,当下便将屋子里看热闹的下人们给打发了出去。
待里面只剩下她们主仆之后,她双目满是关切,“少夫人,您、您还好吗?您别难过......”
谢翊和对姜遇棠的成见很深,认定她为爱不择手段,用旁的女人去试探他的心意,自然称不上是什么稀奇的事。
姜遇棠的心上大抵是被扎满了刀子,竟觉得也不过如此了。
她的表情平静,淡漠的说道,“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对我的看法,有什么可难过的,先梳洗吧,接下来还有的要忙呢。”
既决定了利用救皇帝,与谢翊和分开,那她就不想再拖泥带水了。
她打算尽快理清楚国公府的总账,将她一直看重,且引以为傲的掌家之权交出,与谢翊和正式的分割清楚。
“是,少夫人。”
春桃应下。
谢夫人可能是因为昨夜的事心虚,今日姜遇棠梳洗完毕,去她那儿请安,倒是没受到太多的为难,姜遇棠简单和这一家子用过早膳,就回梦园开始理账了。
梦园的侧屋内,姜遇棠让春桃将账本给搬了过来,整齐摆在了桌子上。
安国公府家大业大,其实一开始,谢翊和是不同意姜遇棠这个新妇来掌家的,但......
姜遇棠不想被谢翊和给看贬了,也为了多接近他一些。
故而在明知谢夫人让出掌家之权是不安好心,却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谢夫人舍不得花自己的小金库,又还想要让安国公府的荣耀远胜过京中其他的世家,就勒令姜遇棠必须解决这个难题。
姜遇棠没了办法,为了讨好他们,让谢翊和刮目相看,便不惜自掏腰包,用每个月嫁妆铺面庄子里的进账,来支撑着这偌大的安国公府,叫他们过上了比从前还要更滋润的生活。
姜遇棠毫无怨言的付出,三年下来,成功得到了国公府上下的认可。
所有人都看得出她这样做是为了讨好谢翊和。
也没有人会相信姜遇棠会舍得放弃她这作为世子夫人仅存的尊严。
管家过来送账,看着忙碌拨弄算盘的姜遇棠,都习惯性觉得她这是要在掌家之事上好好表现,讨谢翊和的欢心。
毕竟......
谢翊和与姜遇棠分房的消息在阖府上下传开了,他们都认为这俩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矛盾,以至于谢翊和连见都不愿意见她了。
专注起来的时间总是格外过的飞快,转眼间,日落西山,来到了傍晚。
“小的见过少夫人。”
有下人悄声进了侧屋。
姜遇棠还在忙,没有抬头,“怎么了?”
那下人回,“世子爷说要您煮好茶,亲自送到他书房里去。”
当初姜遇棠为了让谢翊和喜欢上自己,得知他喜好品茶,便在这上面下足了功夫,学的了一手煮茶的好手艺。
谢翊和尝过之后,每逢在家指定了要喝她煮的茶。
姜遇棠的心中无比欢喜。
可是后来......
她渐渐发觉,谢翊和也仅仅是喜欢她喝的茶,对她的态度依旧冷淡疏离。
而且,她每次煮好了茶,都是由下人来取的,完全不给她半点儿靠近谢翊和的机会。
这一次,却居然主动让她去送。
姜遇棠还没有忙完,直接拒绝,“我没空。”
她为什么要再为谢翊和浪费自己的时间?
就在这时,铜锣敲响,射赛开始了。
一支接着一支的箭矢快速飞射了出去,只剩下了站在最后的云浅浅。
云浅浅拉开了长弓,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靶心。此刻的她褪去了往日里的温婉和娇柔,清秀的容颜中多了几分飒爽英姿。
随即嗖得一声。
云浅浅手中的箭矢破空凌厉而出,准确无误地射在了正红的靶心上,没有丝毫的偏差,未输在场的这些儿郎们半分。
顿时间,引发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雀跃声。
微风轻抚而过,吹起了云浅浅额角的几缕碎发,衬的她的容颜愈发出众。她手握长弓,对着谢翊和回头,双目弯弯,粉唇勾起了灿烂的弧度,让整个猎场都染上了颜色。
风华绝代,令人着迷。
云浅浅在短短几日内,不但学会了箭术,还练就到如此精准的地步,天赋异禀,万中挑一。
而谢翊和也似乎是被云浅浅给惊艳到了,此刻看着她的目光,是前所未有过的专注。
姜遇棠站在猎场外门口看着这一幕,久久未动。
谢翊和对云浅浅的爱,并非空穴来风......
猎场内分割出来的靶场,云浅浅俨然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不好意思的笑着听他们的称赞,那灰衣小厮的出现,被衬地无比突兀。
“世子爷,少夫人请您回府......”小厮满脸迟疑,鼓足了勇气上前。
场地内的空气一凝。
众人皆愣。
姜遇棠清楚看到,不远处的谢翊和脸色一沉,眉眼覆上了一抹不耐,毫不犹豫抬手拒绝。
“我没空,让她自己回去。”
小厮顿住。
谢翊和的眼中,只有云浅浅。
靶场内的众人,在听到了那小厮的话后,顷刻间都朝着猎场外望去,不出意外,就看到了姜遇棠,她那单薄的身影,在此刻显得极为碍眼。
“翊和,你这夫人又从哪里搞到了你的行踪追来了,她怎么和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你不放啊。”
“这姜遇棠窥伺和抓人的本事如此了得,我看她该去大理寺当差......”
这话一出,就有人噗嗤笑了出来,云浅浅的粉唇也跟着上扬。
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候在外头的姜遇棠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谢翊和向来敬重谢老太君,知道这是她的命令后,他会回去的。
她垂目,静静等待着。
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姜遇棠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了谢翊和的好友,季临安。
季临安正要进猎场,在看到门口的姜遇棠后明显一愣。
姜遇棠对上了他的目光。
成婚三年,谢翊和对她不上心,从未带着她出席过什么宴席,更没有像对云浅浅这般,将她介绍给他的好友们过......
所以以季临安为首的这群世家子弟,向来都看不起她。
每次碰面,得到的不是无视,就是嘲讽,完全不给她任何接近他们的机会。
上一世也是。
季临安一众人将云浅浅视作自己人,他们真正的嫂子。
姜遇棠也是有自尊心的,不可能再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故而这一次,再遇到季临安,她没打算打招呼,冷淡错开了视线。
季临安的脚步却停在了姜遇棠的旁边。
他话里藏话问,“世子夫人也对箭术感兴趣?”
季临安的语气嘲弄。
姜遇棠听出了他的意思,是觉得她不该出现在这里,也不配出现在这里。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姜遇棠利索的怼了回去。
季临安眉眼冷峻,不以为然。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毕竟世子夫人成日局限于后宅,看起来不太像是对骑射感兴趣的人。”
姜遇棠出生镇远侯府,武将世家,从小习武,骑射俱佳,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术更是她父兄的骄傲,只是在婚后为替谢翊和专心操持安国公府,才不得不放下。
她盯着季临安的双目,有条不紊回答。
“那什么样的人才能对骑射感兴趣?像季将军这样自以为是,爱搬弄口舌的人吗?”
季临安的脸色猛地阴寒。
“你什么意思?”
“讽刺你的意思,听不出来吗?当然了,你也可以理解为好奇。”姜遇棠将他的话语还了回去。
季临安站在原地,再没说话。
他也不屑于与姜遇棠的争执,只觉得姜遇棠终于装不下去了!
姜遇棠平日里的沉默,柔弱,乖巧,果然都是扮演装出来的,实际上的她,心机颇深,手段狠辣,口齿伶俐。
否则当年也不会做出要挟谢翊和,强嫁安国公府的事。
“临安——”
彼时,那群世家子弟们散场,陆续从猎场内走了出来,其中一位名为许泽的公子哥喊道。
许泽出来,看到姜遇棠和季临安在一起,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姜遇棠又缠着你套近乎?”
她烦不烦啊?
晦气死了!
许泽用一种至极厌恶的眼神盯着姜遇棠。
要不是姜遇棠,他们还能再和谢翊和云浅浅多玩一会儿呢......
姜遇棠巴结上谢老太君,总算是给她找上正儿八经来骚扰谢翊和的借口了。
云浅浅聪慧,得体,有趣,温柔又有力量,岂是姜遇棠这个刻薄善妒的闷葫芦可以比的!
许泽大步流星走来,对着季临安说道,“翊和都不乐意理她,你搭理她干什么,还不够跌份的。”
姜遇棠听完,淡漠回复,“既然觉得和我说话这么跌份,那就劳烦你先管好季将军的嘴,我也不乐意和他浪费唇舌。”
什么?
许泽愕然看向了季临安。
猎场门口的氛围陡然古怪,谢翊和走出来后察觉到了。
不过他不在意,冷淡的对姜遇棠说,“今晚的团圆饭,浅浅也去,走吧。”
谢翊和这是要将云浅浅引荐给谢老太君?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真的是要马上娶过门的节奏啊?
姜遇棠在谢翊和的面前没话语权,这会儿心里面怕是要难过死了吧?
许泽等人幸灾乐祸,都不谋而合的朝着姜遇棠投去奚落,鄙夷的目光。
姜遇棠却始终反应平平,只是轻嗯了一声,就先朝着马车那块儿走去。
她的背后传来云浅浅无辜的声音。
“翊和哥哥,你是不是该提前和姜姐姐商议一下?”
云浅浅在问谢翊和。
谢翊和神色淡漠,“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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