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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里开外,阳谷县。
此县内,首富姓武。
做的是丝绸布庄的买卖。
阳谷虽然是个小县,但好在老武家被做生意本分,有口皆碑。
所以,经过三代人六十年的努力,武家的福瑞吉布庄风生水起。
整整六十年,这是福瑞吉布庄头一次歇业。
这一歇,便是八天。
直到今日,仍旧没开。
这可是蹊跷事情。
今日一早,不少人已经如同往常一般,围在布庄门口,议论纷纷。
老武家这布庄,到底出什么事了?
正当城内百姓疑惑之际,铜锣声响起。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瞧见了一排长长的囚车。
有眼尖的主儿,当即高喊起来:
“哎呦!这头一辆囚车上压着的,不是武员外吗?”
其他人顺势望过去,纷纷都惊呼出声。
“哎呦!何止是武老爷,后面那不是掌柜的吗?”
“福瑞吉的伙计们也都在,这是怎么回事啊?”
“好像不光是福瑞吉。你们瞧,那几辆囚车上,不是伍员外几个妾室吗?”
“武员外这是怎地了?哪里得罪了人吗?怎么连他家的吓人都不放过,一并压上了囚车呢?”
“你们快看!少了一个!武家大少爷武渊不在!”
“不对呦,不是少了一个,而是少了两个?”
“还少了谁?”
“武员外不久前新纳的小妾,那个年轻漂亮的新娘子,她也不在!”
“是三个,武家老管家也不在……”
“……”
疑惑,好奇,感慨……
各种声音,一声声钻入被押在囚车中游街示众的武家众人耳中。
武员外发髻早乱了,穿着带血的囚服,满身的伤痕。
在春日温暖的阳光下,他睁不开眼睛。
“冤枉啊!”
一声绝望的喊冤声,被一旁的衙役一鞭子抽了回去。
紧接着,有衙役贴出了告示。
今有本县武氏勾,结白莲教妖人,为祸乡里,主犯武氏全族102口,满门抄斩,今日午时行刑。其家丁庄客店内伙计,共计三百一十五口,皆仗二百,流三千里!今有武氏三人在逃……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布告上,或是囚车上。
鲜有人注意到。
不知何时,周家的周员外已经站到了福瑞吉门口,笑的憨态可掬,满眼胜利者姿态。
他身旁,还站着便装出门的本县知县。
……
康泰县,喜乐楼。
喜乐楼往东过两条街,三条道,又过几条小巷,便是康泰县的东门了。
东门的门口,扁食小摊上。
谢不饶和钱生二人,就坐在此处吃扁食。
扁食。
就是馄饨,此时也有叫做榾饳儿的。
康泰县人,喜欢叫做扁食。
扁食分大小碗。
大的十文,小的八文。
此处是何档次呐?
大概是兰州拉面或是沙县小吃的档次吧。
今日,是钱生请客。
他庄子上住着的,穷,只能请得起这个。
谢不饶说过要请他。
钱生只道:“你一小小书童,还是算了,我便请你。待我择日高中,必然请你吃些好的。”
钱生在迎春堂,嗨真打听到了些东西。
县学的廪生胡贤,钟爱嫖妓。
他常去迎春堂,在此处有个老相好,名叫杏儿。
这个杏儿很不对劲,一听钱生提到胡贤,脸色都变了。
这是钱生原话:“我每每提起胡贤二字,那杏儿眼睛就偷偷望床下瞟,我怀疑那床下有东西。于是我趁着老鸨喊杏儿出去说话,便偷偷去看了。”
那是一个上锁的木盒,瞧着便不简单。
这还是钱生原话:“你别看我现在落魄,穷得只能吃起扁食摊儿。可几年前,我还没到叶家庄子上当庄客时,我是江湖贼人。那盒子上的锁,对我而言,便不叫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