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暴雨持续了半个多月。
矿场外层沙土松动,本应停工检修的负责方却没有作为。
反倒在许可证没审批下来前吩咐工人下矿。
贺予珩自然成了众矢之的。
庆幸的是,工人们在我的快餐店看热闹,江野一路帮着添茶添菜,耽搁了些时间。
矿里遇难的只有一名老工人,其余三五人受伤。
我和江野帮着贺予珩,把受伤的工人们送进医院。
江野帮着安抚遇难者家属的情绪,我陪贺予珩在医院里接受警方讯问。
连日忧思,加上奔波了一整天,他早已疲惫不堪。
额前不断渗出冷汗,他只能通过不停喝水,不停扯松领口来缓解紧张。
“贺先生,这次工人下矿的决定是您下放的吗?
您知道采矿规定,许可证没下来之前是不能动工的吗?”
“我知道。”
贺予珩咽着口水,“这决定是…是我做的…”男人眼珠子骨碌一转,想到什么又咽进肚子,“我以为许可证会很快审批好,没想到那么慢…更没想到江城这次的暴雨影响会那么大…没想到没想到,您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警察皱眉呵斥,“这些都是人命啊!
如今遇难者和伤者家属堵在医院门口,已经对舆论造成了很大压力。”
“是,我知道错了。”
贺予珩低着头,“我会尽快拨款赔付,也会全权负责遇难者的丧事,家属那边我尽力安抚。”
“矿场暂且封闭,等专人检修后再作决定。”
警察叹口气起身,神色凝重,“我们会考虑控诉您有关罪名,您等法院传票吧!
半晌,贺予珩才回过神来。
整个人像脱力般滑坐在地,颤抖着搀住我胳膊,堪堪直起身子。
“阿冉,我完了。”
男人扯起嘴角苦笑,“辛瑶看中了一个岛,我忙着小洲的事儿没顾得上她,没想到她会偷我的印章…这下好了,矿场被封资金流断裂…我还面临着巨额赔付,或许还要坐牢…其实,你大可以告诉警方真相…可你舍不得,对吗?”
被我轻易看穿,贺予珩哽了哽,垂眸。
“小洲没了,是我一手造成的。”
“辛瑶的肚子已经八个多月,她受不了刺激,更不能入狱受罪。”
“若是在失去这个孩子,我怎么面对贺家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