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几箱旧报纸，沙发上搭着条洗得发白的毛毯，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机油味和潮湿的霉味。
门一开，他搓着手，局促地说：“家里有点乱，你先坐，我去给你煮碗面。”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涩。
前世我几乎没跟他相处过，妈妈总说他没出息，连累她吃了半辈子苦。
她说他是“懦弱的男人”，说离婚是他活该。
可我记得小时候，他会背着我去公园，给我买五块钱一个的冰淇淋，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现在，他站在灶台前，手忙脚乱地打鸡蛋，手指上还带着油污，我突然觉得有点陌生，又有点亲切。
面端上来时，热气扑鼻，上面卧了个荷包蛋，汤里漂着几根蔫蔫的葱花。
我爸坐在对面，盯着我吃，眼里满是期待，像在等我一句评价。
我咬了一口，面有点咸，蛋黄煮得太老，汤里还有股淡淡的油腻味，可我硬是咽了下去，挤出个笑：“好吃。”
他咧嘴笑了，露出一排不太整齐的牙齿，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像个得了表扬的孩子。
我看着他，突然鼻头一酸。
前世我从没给他机会，每次妈妈骂他，我都默默听着，甚至觉得她说得对。
可现在，他那双粗糙的手端着碗，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的疼爱，我心里像被什么烫了一下，热热的，又有点疼。
吃完饭，我爸帮我收拾行李。
我的行李不多，就一个背包，里面塞了几件衣服和一双旧鞋，鞋底已经磨得露出线头。
他打开柜子，翻出一床花被子，抖了抖说：“这被子有点旧，你先将就用，明天我去买新的。”
我看着那床被子，上面印着大红牡丹，颜色早就褪了，边角还有几处补丁，可闻起来有股太阳晒过的味道。
我说：“不用买，这个挺好。”
他愣了一下，点点头，低声说：“那就好。”
他转身去收拾碗筷，我看着他的背影，瘦得像根竹竿，肩膀微微佝偻，心里一阵刺痛。
前世我从没想过他的生活有多难，现在才发现，他连床新被子都得掂量半天。
那天晚上，我躺在沙发床上，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屋里的老式吊扇吱吱作响。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脑子里乱糟糟的。
妈妈没打来电话，可她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回响：“你死了也没人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