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字缺角处,嵌着父亲陆国华殉职前最后一枚指纹。
防暴队冲入码头A区仓库时,暴雨正冲刷着1998年防汛纪念碑。
陆沉用狼毫笔尖捅进混凝土裂缝,笔杆刻着的经纬度数字突然发烫——父亲用微雕技术埋设的定位器启动,二十吨防汛金条从地底升起,每根金条都裹着临江二厂的纯棉纱线,遇雨硬化成钢筋般的囚笼。
“台风眼收口了。”
赵志刚的枪管在颤抖,弹匣里最后一颗河豚毒素弹正渗出蓝雾。
他腕间的龙凤戒已被王水蚀成空环,“你父亲要是肯拿三成红利,这些金条早就…”陆沉突然举起防汛警报器的残骸,1997年的电磁脉冲波在雨中炸响。
所有金条表面的防腐漆同时剥落,露出林远山与境外账户的往来编码——用父亲研发的荧光试剂书写,遇水显形为血色账本。
法庭的青铜门环被撞开时,银杏叶标本在物证袋里舒展成3D地图。
陆沉将铜钱残币按进投影仪,父亲殉职前录制的举报影像在穹顶铺开——赵志刚用防汛沙袋替换钢筋的瞬间,背景里的挂历被台风掀起一角,露出林远山把玩青瓷茶盏的手。
林远山在被告席上突然大笑,腕间镣铐撞出《夜半歌声》的旋律。
“知道青铜钟为什么晨昏各敲七响吗?”
他扯开囚衣,心口的防汛图纸纹身正在渗血,“七是离心力的最小公约数…”话音未落,陆沉已甩出狼毫笔,笔尖刺穿纹身中的化工厂坐标,墨汁混着血水在法庭地面漫成青螺湾码头平面图。
终审判决书盖章的瞬间,档案馆的青铜钟自鸣。
陆沉站在父亲殉职的江滩,将完整拼合的康熙通宝抛入漩涡。
铜钱击碎水面的刹那,怀里的摩托罗拉手机彻底黑屏,最后一丝电流在主板烙出父亲警徽的轮廓。
台风过境后的第一个晴天,红星化工厂的锈蚀管道开出一簇野花。
陆沉翻开最新归档的案卷,0307编号的钢印下压着片银杏叶——叶脉在晨光中投影出父亲未写完的结案报告:“所有罪恶终将锈蚀,而锈迹之下…”他忽然收声,指腹抚过窗台积满茶垢的搪瓷缸。
缸底“1998抗洪模范”的烫金早已斑驳,却比任何青铜器都经得起岁月冲刷。
### **第十章 青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