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她正对着铜盆清洗伤口,水中突然浮现荒漠的烈日。黄沙扭曲成燎獠的脸,耳骨上十二枚铜环叮当作响:“丫头,你娘临终前托我给你带句话。”
铜盆炸裂,一枚骨铃落在她掌心。这是荒漠新娘的聘礼,阿娘被隐族处决那日,铃舌已被折断。
“她说‘雪儿,别恨你爹’。”燎獠的笑声裹着砂砾,“多可笑,那女人到死都以为自己是隐族王妃,殊不知当年是黎星澈的父亲亲手将她送上刑台。”
冰棱刺穿幻象,黎星澈的剑架在她颈侧:“猎人族的传音术?”
天漫雪攥紧骨铃,锋利的断口割破掌心:“少主管得真宽。”她舔去血珠,赤眸映出他骤然苍白的脸色——血契未完全斩断,她的痛觉正加倍反噬给他。
“他们许了你什么?自由?复仇?”他剑锋下压,“你以为猎人族得到银线石后,会容你活命?”
“我要的从来不是银线石。”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浮现的锁链状血纹正缓慢收缩,“每月朔月,你们用银线石抽取我的心头血加固封印。如今烬已苏醒,若再不解除禁制,我会先被血契吸干。”
黎星澈的剑尖颤了颤。
窗外传来号角声,隐族卫队正在搜捕潜入的猎人。天漫雪趁机扣住他手腕,炽热的掌心贴着他冰凉的命脉:“不如做笔交易?你放我走,我保证猎人族永不踏足雪山。”
“然后让你被烬吞噬?”他甩开她的手,玄铁面具重新覆上脸庞,“你可知五十年前,我母亲是如何死的?”
地牢陷入死寂。
许久,天漫雪轻声道:“被猎人的毒箭贯穿咽喉——全族都知道。”
“那支箭,”黎星澈背过身,“本该射中我。”
---
三、焚夜
子夜时分,天漫雪腕间的锁链突然自行解开。
她赤足踩过结霜的石阶,一路竟无守卫阻拦。祭坛废墟上,银线石碎片悬浮成漩涡,中央漂浮着一枚冰晶——那是黎星澈的命魄,与封印核心融为一体